第23章
第23章
聽到季延澈這句話，舒瞳的心裏更加緊張起來，他到底打算做什麽啊？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慫巴巴的，一心只想趕緊溜。
季延澈卻緊緊攥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絕地說：“今晚住在這兒。”
“那怎麽行！”舒瞳想也沒想地搖頭。
知道她又誤會了，季延澈只能解釋一遍，“我睡沙發，你睡我的床。”
“學校又不遠，我回去睡也不麻煩。”
“你放心讓我一個喝醉的人獨自在家嗎？”
舒瞳無語凝噎。
她心想你這不是說話挺清楚，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嗎？
“我困了，睡一會兒，你不要走。”
季延澈說完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在他的臉上，一片疲憊的神色，眼底還泛着青黑。
舒瞳看着這樣的他，心底湧上了心疼。
睡吧，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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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默默地想。
季延澈一覺醒來，發現客廳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了。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下意識尋找舒瞳的身影，卻沒看到她。
起身，季延澈來到洗手間，聽見浴室裏邊正響着嘩啦啦的流水聲。
在洗澡啊。
他莫名感覺有點兒燥熱。
于是季延澈轉身去冰箱拿了瓶冰水，而浴室的水聲也在這時戛然而止。
季延澈一邊喝着水一邊朝洗手間走去。
舒瞳哪裏知道他醒了，還以為他在睡覺。
浴室的門一打開，季延澈喝水的動作頓時停止，“咕咚”一聲，嘴裏的那口生生咽了下去。
眼前的小丫頭頭發濕漉漉的，随意散在雙肩，臉蛋被熱氣熏得通紅，表情充滿了無辜感，而身上正穿着他的白襯衫，露出了一雙筆直修長的腿，那腿白得耀眼，強烈沖擊着他的眼球。
季延澈定定地望着她，目光裏帶着幽深。
舒瞳與他對視着，大腦一片空白。
數秒過後，她才反應過來眼下的情況，連忙又回了浴室，把門關上。
靠在門上，舒瞳的小心髒“撲通撲通”亂跳，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腿，不由尴尬得蜷縮起了腳趾。
誰能想到，季延澈睡得好好的會突然醒過來，她本來打算先穿下他的襯衫，把自己的衣服洗好烘幹再換上，結果………
哎，他不會以為她是在蓄意“勾引”他吧？
舒瞳的腦子正亂糟糟的時候，忽然聽見敲門聲。
她也不能假裝聽不見，只好輕咳了兩聲，問：“幹嘛？”
“出來。”
“…………”她這個樣子怎麽出去？也太暴露了。
“早晚都會看到，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門外又輕飄飄地傳來這麽一聲。
“你閉嘴，別說話了。”
舒瞳本來就感覺很窘了，他還調侃他。
季延澈低低笑了兩聲，而後開口道：“我先回避一下，你出來吧。”
說完他就進卧室了，舒瞳半天沒聽到動靜，才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見季延澈真的走了，她松了口氣。
換上自己的衣服後，舒瞳來到季延澈的卧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
她怕他睡着了，所以動靜很輕，但他像在等她一樣，接着就給開了門。
上下掃了舒瞳一眼，他看起來還挺失望的樣子。
“你剛才那麽穿，其實挺好看的。”
“…………”能不提這事了嗎？
舒瞳沉默且無語地看着他，那表情讓季延澈挺想笑的。
“跟你開個玩笑。”
說完，他摸摸她的頭，“困了就睡吧。”
“不困。”
舒瞳舍不得浪費和他相處的時光，接着關心地問：“你醒酒了嗎？頭疼不疼？胃有沒有不舒服？”
季延澈很享受這種被她在意着的感覺，他故意說自己頭有點兒疼，想看看她會有什麽反應。
舒瞳的表情果然瞬間慌了，她也不知道怎麽做才好，便問他揉一揉會不會有所緩解。
季延澈強忍住笑，“可能會吧，我也不清楚，又沒人幫我揉過。”
他一這麽說，舒瞳就想到他從小缺失母愛，又心疼又同情。
“你坐下，我給你揉揉。”
舒瞳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到椅子上面。
她并不會什麽按摩的手法，只會憑借自己的想象，給他按按太陽穴，揉一揉額頭兩側。
季延澈很舒服地閉上眼，似乎非常惬意。
按摩了一會兒，舒瞳的手都酸了，她問季延澈有沒有舒服點，沒想到他直接拽着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這個暧昧的姿勢，讓舒瞳瞬間繃緊了神經。
她終于體會到什麽是“如坐針氈”的感覺了。
“你說，我是不是該禮尚往來？”
季延澈的眼睛凝視着她，唇角邊挂着抹壞笑。
舒瞳連忙拒絕，因為緊張都有點兒結巴了，“不……不用了，我頭不疼。”
看到她吓成這樣，季延澈很想笑。
他總忍不住想逗她玩。
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她該休息了。
“好了，不鬧你了，快睡覺吧。”
季延澈一放開她，舒瞳就連忙站了起來。
“你不難受了？”
“嗯。”
“那我睡了，晚安。”
“晚安。”
這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說這兩個字。
這一刻，他們彼此的心中都希望，未來的每個夜晚入睡前，都能看着對方親口說。
翌日清晨，一縷縷的金色陽光照進室內，舒瞳睜開眼，看見周圍有些陌生的環境還不太适應。
她打了個哈欠起身，接着從卧室出來，結果一走出去就聞見了濃濃的飯香。
難道季延澈在做飯嗎？
帶着好奇的心思，舒瞳走到了廚房門口，看見季延澈正在竈臺前忙活。
他身高近一米九，還要小心地低着頭，否則會被吸油煙機給碰到。
舒瞳打量着他，忍不住偷笑起來。
“你在做什麽啊？”
她突然出聲詢問，把季延澈驚了一下。
因為他很認真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等我做好你就知道了。”
見他還賣關子，舒瞳也不再問了。
“那我先去洗漱了，期待你的美味早餐。”
季延澈聽到這句話，心中暗暗的自嘲起來：煎了三個蛋糊了兩個，真沒什麽好期待的。
舒瞳洗漱完回到餐廳，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份精致的早餐。
餐盤裏有面包片、煎蛋和火腿，旁邊配了杯牛奶。
“你也挺有廚藝天賦的嘛！一看就很誘人。”
“嘗完再誇吧。”
季延澈不是很有信心。
舒瞳坐下來，先嘗了口煎蛋，眉頭微微一皺。
“你沒放鹽嗎？”
“還需要放鹽？”他的表情很無辜。
舒瞳不想打擊他，便勉強一笑說：“其實不放也可以，這樣也挺好吃的。”
季延澈不信她說的話，因為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好吃。
他自己嘗了嘗，果然索然無味。
從小到大學什麽都很容易的他終于也碰到挑戰了。
“難吃。”
喝了口牛奶，季延澈自我吐槽。
“哎呀！你別沮喪嘛！我覺得還不錯啊！”
“不用安慰我，還沒那麽脆弱。”
季延澈好笑地看她一眼，而後問：“要不然帶你出去吃？”
她連忙搖頭拒絕，不想浪費他的一番心意。
時間過去幾日，季延澈接到一檔節目的邀請，想讓他前去為選手編曲，所以要去外地待幾天。
兩個人自戀愛以來，每天都會見面，突然要分開，別說舒瞳一個女孩子覺得難受，季延澈的心裏都很不是滋味。
但沒辦法，他為了前途必須得努力，否則怎麽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季延澈帶舒瞳去吃了她愛吃的火鍋，但舒瞳根本提不起胃口。
季延澈給她夾了涮羊肉，舒瞳卻嘆氣道：“唉，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怎麽了？”
“我這麽依賴你，萬一哪天我們倆分手了怎麽辦？”
聽聞，季延澈的臉一下變得陰沉了。
“我想的從來都是怎樣和你好好談戀愛，未來要怎麽走，而你卻在想分開？”
見他表情那麽嚴肅，舒瞳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她是個心直口快的個性，有時候心裏想什麽，嘴上就說出來了，根本不經大腦。
“我……我只是擔心。”
“你有這樣的擔心，說明我給你的安全感還不夠，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嗎？”
季延澈是很認真地在問，可看在舒瞳的眼裏卻成了責怪。
她着急得想要解釋，卻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先吃飯吧。”
季延澈不想鬧得不愉快，便沒有追問。
可氣氛怎麽都不像之前那樣輕松了。
舒瞳低着頭，為自己剛才說錯話而感到懊惱，他們倆有好幾天不能見，怎麽在這種節骨眼上鬧了矛盾呢？
“吃飯。”
季延澈出聲提醒她，拉回她的思緒。
舒瞳怔怔點頭，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吃完火鍋後，季延澈送舒瞳回學校，舒瞳一直感覺很別扭，所以她決定今晚必須要把話說開，否則別想睡好覺了。
“季延澈。”
她很認真地叫了他的名字。
“嗯？”
“我………”舒瞳感覺羞于啓齒，糾結半晌才說：“我想告訴你，我每天都在幻想和你的未來，有時甚至會想我們結婚以後會怎麽樣，我也想和你好好的走下去，只是偶爾會很沒安全感，你不要誤會。”
聽她如此緊張，季延澈覺得很好笑。
“我沒多想，你想什麽我還能不明白嗎？”
“你明白幹嘛還要板着一張臉？吓死人了。”
“我的臉不一直都是這樣？”
“…………”舒瞳語塞。
她一想還真是，他總是一副面癱臉。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乖乖等我回來。”
“嗯。”
舒瞳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
季延澈一去就是五天，舒瞳原本覺得時間過得挺快的，可他一走，她才發覺原來是那麽的漫長，每天都要掰着手指頭數。
回來的那天，季延澈故意沒事先告訴舒瞳，他從高鐵站出來後，直接去了學校。
路上的時候，他一直在跟舒瞳聊天，得知她正在教室上課。
季延澈殺到了她教室門口，舒瞳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忽然擡起了頭，結果竟然看到季延澈站在她教室門外。
天呢。
她還以為是自己想他想到出了幻覺，揉揉眼睛看見他還站在那兒。
下課鈴正好在這時響了，舒瞳幾乎是飛一般地收拾好自己的書包，沖了出去。
季延澈見到她，習慣性地摸了摸她的頭。
如果不是人多，怕她不好意思，他真想抱一抱她。
“想我想得不行了吧？”
“自戀，我才沒有。”
“好，你沒有。”季延澈順着她說，突然話鋒一轉，“可我卻想你想得睡不着覺。”
舒瞳聽見這話，臉瞬間紅透。
“以後再去外地，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帶着你。”
他不想再忍受這樣的相思之苦，不過這世上能有一個人讓他如此惦念也是好的。
“真的呀？你不會覺得不方便嗎？”
“我就喜歡這種不方便的感覺。”
舒瞳笑了，這種被人無限縱容寵着的感覺真好。
天氣漸漸變冷，轉眼已經進入了深冬季節。
聖誕節快到了，林曉棠最近在給秦佑銘織圍巾，為此買了很多毛線。
舒瞳也想織，卻又擔心自己的手藝不好，送不出手。
林曉棠勸她，說送圍巾就是表達自己的一番心意，好不好看并不重要。
在林曉棠的慫恿之下，舒瞳也去買了毛線，準備織一套情侶圍巾。
對舒瞳來說，這是一件從未做過的事兒，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手殘，像十字繡之類的東西，碰都不敢碰。
季延澈最近也很忙，因為臨近元旦跨年，他們樂隊接了幾場商演活動，不過這樣一來，舒瞳正好有空織圍巾了。
緊趕慢趕，舒瞳終于趕在了聖誕節這天，織好了兩條圍巾，當然代價是慘烈的，手指被戳破了好幾個口子。
但看着自己最終的成果，舒瞳還是非常開心的，縱然沒那麽精致好看，卻也是她傾盡了所有的感情和用心。
天氣預報說近日有雪，沒想到在聖誕節這天的下午，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舒瞳坐在窗邊，一看到雪，激動得不行，連忙拿起手機給季延澈發微信。
【下雪了，你看到了嗎？】
季延澈估計在忙，很久都沒有回，不過他昨晚就跟舒瞳約好了，晚上會帶她出去過聖誕的。
舒瞳滿心憧憬等着夜晚的到來，也不知道季延澈又在忙什麽，竟然一直沒給她回消息。
眼看着天都黑了，季延澈還沒動靜，舒瞳急了，想直接給他打電話問一問，就在這時，林曉棠忽然站起身來，喊了她的名字。
舒瞳的身子莫名一抖，她錯愕地看過去，問：“你喊我幹嘛？”
“秦佑銘給我發消息，說季延澈出了點事兒，讓我帶你過去看看。”
一聽說季延澈出事，舒瞳整個人都慌了，眼眶瞬間便紅了。
“他出什麽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還是去看看再說吧。”
林曉棠的表情也很着急。
舒瞳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她還不知道季延澈發生了什麽事，有什麽好慌的呢？為什麽要自亂陣腳？
打車來到林曉棠所說的地方，舒瞳一下車就看到商場前的空地聚集了許多的人，她的心底湧上強烈的不安，整個人更加得慌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舒瞳顧不得多想，飛奔着往人群沖，扒開人群，她擠到最前邊，結果卻看見——
季延澈懷裏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高腳椅上，在他的四周鋪了一圈心形的蠟燭。
雪還在下，在燈光下旋轉着，像是在跳舞一般，洋洋灑灑地落在他的周身，唯美得令人忍不住屏息凝神。
舒瞳一下子傻眼了，不是說季延澈出事了嗎？那麽眼前又是什麽情況？
吉他聲在這一刻緩緩響起，接着季延澈低沉的聲音也傳入了耳朵裏：
“第一次，當我遇見你，還不知心動為何物，但你的眼睛卻總在我夢裏出現………後來，我漸漸明白，你是人生驚奇的際遇………山河萬裏，你是藏于微風中細膩的喜歡………”
季延澈将他和舒瞳相識相戀的經過唱了出來，語調裏充滿了真情實感。
舒瞳站在距離他五米遠的地方，眼眶濕潤地看着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夢裏。
一首歌唱完，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季延澈從高腳椅上站起來，接過秦佑銘從旁邊遞過來的玫瑰花，邁着鄭重的步伐走到了舒瞳的面前。
“聖誕節快樂，我的寶貝兒。”
曾經被他看作肉麻到不行的稱呼，如今無比自然地從他口中喊了出來。
他将玫瑰花遞到舒瞳的面前，目光認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這是我欠你的表白，下面請你聽好——”
“舒瞳，我喜歡你，全世界我只喜歡你。”
當着周圍那麽多人的面，他大聲地對她說了出來。
舒瞳捂着嘴巴，瞬間淚如雨下。
她顧不上矜持了，哭着撲進季延澈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
浪漫的雪中相擁，這個畫面美得像童話。
舒瞳以前從未幻想過，季延澈會給她這樣一場正式的表白，還是在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
“謝謝你………”
除了這個，此刻她不知道再說什麽。
十分鐘前她還擔心得不行，怕他出了什麽事兒，這一刻卻又幸福得快要爆棚，比坐過山車還刺激的感覺真是永生難忘。
周圍圍觀的人看着這一幕都感動極了，很多人在高舉着手機錄視頻。
兩個人相擁了很久才放開彼此，看到舒瞳哭得像個孩子似的，季延澈連忙用指腹替她擦去眼淚。
“你太壞了，我真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
舒瞳又哭又笑，輕輕捶了他一下，動作更像是撒嬌。
“我是為了給你驚喜。”
季延澈說完，看向四周，“你看，他們都來了。”
舒瞳望去，這才發現季延澈樂隊裏的那幾位都站在兩邊，連周念微都過來了。
他們都在笑着看他們倆，笑容裏帶着滿滿的祝福，讓舒瞳有種在求婚現場的感覺。
舒瞳本以為季延澈那種高冷的性格，是不會做這種事兒的，然而他不僅做了，還做得很轟動。
她感受到他的用心，更是産生了萬千的感慨。
甜甜的戀愛她也擁有了啊！
這天晚上，舒瞳失眠了，輾轉反側了很久都難以入睡，總是忍不住回想表白時的一幕。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總之睜開眼的時候，外邊天都亮了。
舒瞳伸了個懶腰起床，走到窗邊往外一看，眼前的世界整個都變成銀白色的了。
她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配文——
見過最美的一場初雪。
後面還帶了個愛心的表情。
這條朋友圈發完以後，季延澈接着就給她發消息了。
【昨晚睡得好嗎？】
讨厭的人，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舒瞳想到自己給他織的圍巾還沒有送出去，便問他要不要出來一起吃早餐。
季延澈自然不會拒絕，兩個人便相約在學校某餐廳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