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祁言來到操場的時候，看見洛落、張婷和賀琅他們三人正分散在操場不同的地方。
看見祁言來了，三人同他打了個招呼，又繼續低頭開始尋找。
時鐘響了一聲，已是淩晨一點。
天空漆黑一片，只有操場上的微光照在四人身上。
無人機在他們所在的上空飛行，不時給幾人來個特寫。
“我找到一把。”洛落的聲音響起，他手上沾着泥土，手中晃着一把鑰匙，上面寫着“二號教學樓”。
“我也找到了一把。”幾乎是同時，賀琅也舉起了手中的鑰匙，借着燈光看見上面寫着“四號教學樓”。
張婷将面前的泥土翻開，看見一角帶有顏色的布，她奮力一扯，“哐啷”掉出來的不是鑰匙，而是一把刀。
好在她沒有用手去挖，不然十有八九會被傷到。
【節目組玩得太大了吧？操場上藏刀？這是什麽刑事案件？】
【還好我婷姐沒受傷，不然節目組明天等着被噴吧～】
【你們仔細看看那把刀，它的刀刃好像反光，應該是被膠布粘住了，就算用手拿應該也不會傷到～】
直播間跳出一行小字提示：[節目設定，請勿模仿。]
【節目組一如既往求生欲滿滿～再晚出現一秒我可就要開噴了～】
【不是，我婷姐就算再坦克，人家好歹也是個女孩子，挖到刀這種設定下次能不能讓男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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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網友激烈讨論着，另一邊祁言也挖到了一塊泛黃的布條，他一扯，掉出一小截白骨。
【那是什麽？骨頭嗎？！】
【大半夜的，在操場挖到刀和白骨，怎麽感覺比“鬼”還吓人？】
【說不定這就是節目組想要的效果，俗話說得好：“人吓人，吓死人。”】
導演見狀不解地看向執行導演：“怎麽骨頭埋了好幾處嗎？”
執行導演也是一臉茫然，“應該是道具組準備的時候，多埋了。”
四人在兩處挖了挖，都找到了幾塊類似手指骨骼的東西。
白色的骨頭在紅綠橘燈光的映照下，帶上了一絲朦胧感，從鏡頭來看根本無法分清真假。
【操場埋屍？這讓我想起了第二期廢棄大樓，你們還記得嗎？廢棄大樓拆了以後真的有屍骨～】
【大半夜的好瘆人，這次不會又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那一中的名譽就算完了～】
【節目組都說了是設定，一群人怎麽跟福爾摩斯似的～】
【可是第二期也說是節目設定，結果呢～】
【我想起之前看見過一個爆料一中的貼子，不知道真假，說是以前4號教學樓有人跳過樓，之後還時常鬧鬼～】
【瞎說，我在一中兩年，我怎麽沒聽說過～】
【那個貼子好像是爆料的十幾年前還是二十幾年前，那個時候一中還沒有現在出名～】
【怎麽說的這麽吓人？我又害怕又好奇～】
【剛才賀琅不是找到四號教學樓鑰匙了嗎？一會兒他們進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鬧鬼了～】
【還是那句老話，擡眼看看直播間标題，節目組的名字，就算不鬧鬼也給你弄鬧鬼～】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一中會同意節目組錄制，就是為了借此機會把鬧鬼的消息澄清？】
【說不定是洗白，就算是真的鬧鬼，節目播出完後都可以甩鍋給節目組了～】
【細思極恐，大半夜的我害怕，彈幕千萬別停～】
美術樓內，秦瑰感覺到了一絲怨氣。
她看向畫室內擺放在不遠處的頭骨，心裏想着：“你有什麽不甘嗎？”
剛才在畫室裏和衆鬼作畫的時候，秦瑰就已經發現這畫室裏擺着的一衆頭骨中，有一個是真人的頭骨。
雖然因為被摸過很多次，它的手感和普通标本幾乎一樣，常人難以察覺到不同。
但秦瑰可以察覺到它發出的氣息，與毫無生氣的标本相比，卻是完全不同。
其他的标本只是死物，而它卻是活的。
人如果死前被頭身分離，身子被埋起來，會就此被困住，魂魄無法正常離開進入輪回。
她這麽想着朝頭骨走近了些，望向窗外，看向操場上的四道人影。
比起頭骨的一絲怨氣，此時操場上怨氣沖天。
秦瑰開了窗戶，看着那股怨氣一股腦沖了進來，其他人卻好像沒有察覺一樣。
在怨氣會合之後，頭骨終于可以發出聲音。
“鬼王大人，我怨、我恨。”
秦瑰看了眼四周，發現鬼娃娃的手下完全沒有反應，知道他們沒有聽見鬼音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用鬼音說道：“你這樣強的怨氣，會害了你自己。”
秦瑰知道這世上有一種鬼靠吸食怨氣而強大自身，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存在。
他會利用人或魂魄身上的怨念據為己用，時間久了那些人和魂魄最終會變成沒有思想的傀儡，化為他身體裏怨氣的一部分，成為他的養料。
“如果有人代替了你的身份過得很好，而你只能困在這裏一天天看着，你會不怨不恨嗎？”
頭骨說着，秦瑰回過神來，她靜默了片刻才道：“或許吧，但比起怨恨，我會以牙還牙。”
“再多的怨恨，那個害你的人也不會得到懲罰，困住的反而是你自己。”
聽了秦瑰的話，頭骨笑得悲傷：“鬼王大人，我沒有你的好本事，除了怨恨我還能做什麽？”
“你能做的有很多，比如離開這裏，輪回轉世，下輩子過得好一些。”
“離開這裏？如果能離開，我會在這裏二十多年？”
“現在你的身體被挖出來了，你的詛咒馬上也會解開。”秦瑰堅定道。
頭骨吃了一驚：“不可能，除非有厲害的天師為我解咒，不然我周身的怨氣根本無法消散，不用說是再入輪回，只怕連魂飛魄散求個痛快都是妄想。”
“你怎麽知道沒有厲害的天師在這裏？”
張婷在祁言挖出指骨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怨氣。
她想起了被埋在廢棄大樓下面的段寧小鬼，看起來這個人也是被詛咒了的。
而且看怨氣飛去的方向，美術樓裏也有他/她身體的一部分。
張婷這樣想着走向祁言所在的方向，手中結印，将符咒凝于掌心，很快符咒順着怨氣飄走的方向，到了美術樓內。
另外三人見了，只當張婷是看見了指骨在害怕。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婷姐雙眼緊閉的樣子，難得她也有害怕的東西～】
【有一說一，大半夜的就算知道是假的骨頭，親眼看見也很吓人～】
【确實，換了你去還不一定有她勇敢～】
不等彈幕再讨論下去，張婷已經站起身來，走向賀琅。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剛才明明看見賀琅手上的“四號樓鑰匙”上沾染着一股黑氣，可她過去想要看個清楚時發現，那股黑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真是奇怪。
張婷心裏嘀咕着，顧不得多想，聽見洛落問：“我們是繼續找鑰匙，還是先去兩棟樓裏看看？”
“要不先去看看吧？”祁言試探着問道，挖了半個多小時也累了。
“好。”賀琅應了聲，看了眼操場：“我們先把找過的地方做個标記，免得待會回來再找的時候找重複了，浪費時間。”
“還是琅哥想得周到，那我們趕緊做個标記然後去兩座教學樓看看吧。”
“好。”
做好了标記後，四人先去到相對更近的二號教學樓內。
另一邊，安塗還在辦公樓裏找題卡答案。
從二樓逃跑後，安塗先去了五樓，打算從五樓往下找。
在五樓翻了一圈，找到了兩張答案卡：「營造育人文化」、「優化內部管理」。
他原本打算坐電梯去四樓，看見電梯上行中的提醒，趕緊往樓梯方向跑了下去。
他剛跑走，鬼校長就出現在了五樓。
【笑死～原來電視劇裏的錯過不是瞎編的～】
【這種還是錯過好～不錯過安塗就要去小黑屋了～】
【好在安塗跑得快～】
對講機中傳來祁言的聲音：“安塗、初初，你們要是找到樓裏的鑰匙就先跑出來，我們現在都在二號教學樓。”
“好。”安塗應了聲，在四樓翻找，終于找到了最後一張答案卡：「調适外部環境」。
找齊六張答案後，安塗獲得了鑰匙的線索，在三樓西側兩間教室內。
他趕緊下了樓，徑直奔向三樓西側。
終于找到了辦公樓的鑰匙，按照說好的，他開了辦公樓，直奔二號教學樓而去。
黎初初自從複活後，找朝代的書籍不再是大剌剌的，知道觀察四周環境了。
眼看所有朝代馬上就要找齊，她又聽見了腳步聲，是鬼學生和她的手下來了。
剛才對講機裏，張婷、洛落他們給她的建議是“不要躲，看見boss就快跑”。
她趕緊跑向二樓，邊跑邊把最後一本書拿了下來。
找齊朝代的書後，獲得了提示，鑰匙就在圖書館頂樓的書架上。
黎初初上了二樓又直奔三樓，到了四樓頂樓後，看見遠處的板凳，她趕忙踩上去，看了眼書架，發現鑰匙就在東側的書架上。
在鬼學生追上來之前，她已經取下了鑰匙，甚至還有多餘的時間把板凳擦了擦放回了原位。
等鬼學生和小鬼追來時，黎初初已經站在提前按好的電梯裏。
電梯門關上前，她看見鬼學生和小鬼們朝她重來，鬼學生因為跑得太過努力嘴還大張着，被鏡頭一個特寫直播。
【噗哈哈哈～遲早被節目組給boss和小鬼的特寫笑死～】
【嘉賓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帥，一到boss各種滑稽～】
【雖然秦瑰的臉很能打，怼臉也美，但她比其他boss更搞笑～】
【雀食，特別是搭配她手下的小鬼一起時，歡樂加倍～】
【這會兒她和鬼娃娃換了手下，感覺雙方都有些小尴尬～】
【畢竟秦瑰和原本的手下比較熟悉，要不是為了對付特殊道具卡，估計他們也不會這麽幹～】
【我就想知道他們啥時候把手下換回來～】
【也許要等把嘉賓送去小黑屋？】
美術樓內，被解開詛咒的靈魂聚集到一處，秦瑰終于看清了面前鬼魂的模樣。
他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穿着校服，校服上還別着他的名牌：盛玉松。
雖然張婷用符咒解開了他的束縛，但他身上的怨氣并沒有完全散去。
秦瑰想起剛才他曾經說過的話，“如果有人代替了你的身份，過得很好，你會不怨不恨嗎？”
她暗暗猜測：他被埋在操場二十多年，這案子卻沒被發現，莫非害他的人和學校高層有關？
不等她多想，那魂魄已經到了她身前：“我聽說十殿閻王和鬼王大人最是懲惡揚善，如果把我的遭遇全都告訴你，你會願意幫我嗎？”
秦瑰看向他期待的目光，半晌點了點頭：“會。”
被鬼魂擁抱的一瞬間，秦瑰看見了他所有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