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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番外1：雙戒

番外1：雙戒

篝火晚會結束以後，就是節目組的最後采訪會。

簡溯換上了那件黑白西服，從房間出來時便看到了等在門外的經紀人。

“你那條微博是怎麽回事？”經紀人急道：“我不是說了都已經準備好通告做你參與改劇本、目前舉辦已經是最佳狀态所以才重新考慮的？”

簡溯沒看他，垂眸整理着衣襟上的褶皺。

“就算你不想這麽說、想解釋之前私生的事也是誤會，那你随便轉一下，我用營銷號來做就好了，現在你直接說之前酒店就是在接洽項目、是你沒有發現的項目優秀，這不是在打你自己的臉嗎？”

簡溯終于擡眸将目光落向他。

“我并沒有參與改劇本，劇本都是編劇一手修改的。”

“那又怎麽了？我都已經跟劇組協調好了，你又不需要署名，你這樣說還可以幫他們提高熱度，他們也根本不會介意這些的！”

簡溯的目光深深地凝視他的經紀人半晌，忽然失去了解釋的興致。

為了塑造一個完美的“人設”，難道就要用其他人的付出做鋪墊、甚至承擔不應承擔的後果。

或許他們從來都是道路不同的兩種人。

他沉默良久，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而向樓下走去。

身後傳來經紀人又急又惱的喊聲，他卻沒有停留片刻。

經紀人正想去追，卻見他房間的門被再次推開，莫書行面不改色的從房間走出，在經紀人愕然的目光中向樓上走去。

經紀人看看上樓的人，又看了看下樓的人快步去追下樓的簡溯。

“又和好了？”

“簡老師，就等你啦！”

樓下傳來現場工作人員的喚聲，簡溯随口應了聲，就下樓去坐到了其他幾名嘉賓身邊。

經紀人的面色瞬間變得極其精彩。

長桌上，小井與衆人歡快的聊着這幾天的趣事，接着提了幾個常規問題，并順便提及了簡溯即将上映的電影和今日剛剛公布出演的《現實世界》。

“……簡老師也即将進組《現實世界》，這部戲是簡老師的第一部劇集一直備受各界的關注，劇本身也非常具有話題度和熱度，但是原本你也說過這個本子比較‘狗血’，那後來又是什麽讓你決定接下這部戲呢？”

簡溯的視線有意無意的瞥向三樓，他收回目光認真答道：“《現實世界》的項目非常優秀，之前因為我的疏忽險些錯過它，還好項目組并沒有放棄溝通，這才讓我沒有錯過它。”

這些普通而客套的話是簡溯從來沒說過的，盡管他此刻帶着生疏的別扭，卻讓在場的衆人都将專注而好奇的目光落向他。

這樣的場面話，從他這樣的人口中說出偏偏顯得極為真切。

“表面的偏見會讓我們錯過很多，而打敗偏見的就是互相了解。”小井見簡溯不願再說什麽便總結性的說道：“那就提前預祝簡老師拍攝順利，另外簡老師的電影也會在賀歲檔與大家見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

至此，綜藝的拍攝圓滿結束。

周杭默默拍了拍簡溯的肩膀，似在對他剛剛的發言無聲的支持與鼓勵。

節目組籌備撤離，幾名嘉賓除了要趕下一個通告的曲薇和劉浩一，其他人都與莫書行商量着再多借宿一晚明日的飛機離開。

曲薇兩人一早便收拾好了行禮，此刻節目錄制完成，兩人一一與衆人禮節性的擁抱告別。

終于輪到下樓送別的莫書行，曲薇前一刻收回擁抱周天歧的動作一僵，她在逐漸降溫的空氣中撓了撓腦袋，幹脆與莫書行握了握手。

“這段時間感謝莫先生的照顧，如果你有空來京城，歡迎來找我和浩一玩。”

“一定。”

曲薇得到了莫書行的答案，又将視線轉向他身邊的人工空調。

像是迫于對簡溯一向不怎麽喜歡跟人接觸的冷空氣尴尬半晌，她幾經掙紮後還是友好的伸出手。

簡溯沒什麽反應，曲薇的手便尴尬的打算收回，但她還未收回手，簡溯的肩膀便被撞了一下。

簡溯瞥過一旁默不作聲的莫書行，熄聲的伸出手禮節性的握了一下曲薇的手。

曲薇原本就是灑脫外放的性格，簡溯的回應讓她面上的尴尬盡散，反而浮起了一絲笑意。

“簡老師，你本人給人的感覺真的跟熒屏中的差距特別大。”曲薇笑道：“經過這次真人秀，我覺得我都要對你路轉粉了！”

簡溯只當她是客氣的話，便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說話間接她們的車已經開到門外，劉浩一攬住曲薇的肩膀笑着和他們道別，曲薇卻在離開前再次低聲笑道：

“尤其是剛剛你說是因為自己疏忽錯過項目的時候，特別帥！”

簡溯微怔間曲薇已回摟住劉浩一，兩人在衆人的送別中上了車。

簡溯正心下疑惑，卻聽身側傳來莫書行的聲音。

“別多想，她不知道我是誰，她只是在誇你剛剛說的話……”莫書行在記憶中翻找着形容的詞句，壓低的聲音帶着一絲笑意：“很有擔當。”

簡溯別開頭，在不知他是不是在打趣的情況下并不想接茬。

送別了曲薇和劉浩一，周杭瞥見大廳只剩下他們五個和一直坐在客廳面色不佳的簡溯經紀人，識趣的拉着周天歧和喬雨上樓。

簡溯的經紀人将視線轉向莫書行，像是在用目光詢問他為什麽還在這裏。

“他不用走。”簡溯言簡意赅道。

經紀人的面色瞬間變得更加精彩，他深呼吸後依舊沒有看向莫書行，而是問簡溯：“叫他來聽？他來聽什麽？感情的事我答應不幹涉你，但是工作的問題也希望你不要把不相幹的人牽扯進來。”

簡溯沉默的打量着面前的經紀人，他們已經合作多年，但此刻卻恍如初見。

“我打算簽約他的公司。”

“什麽？！”經紀人怒不可遏的看向莫書行，似乎堅信着這一切都是出于他的挑唆，又轉而看向簡溯：“你上次說要簽那份合約，我沒有阻攔你，但你現在是要幹什麽？你是打算讓戀愛徹底毀掉你的前程？”

“沒有。”簡溯別開目光。

“怎麽簽我的公司就是毀掉他的前程？”在一旁沉默的莫書行笑着開口：“我的公司在行業的資源和前景都非常可觀，只會在簡溯的事業上錦上添花。反而是你，如今簡溯走到事業的瓶頸期所以選擇轉型，你真的能給到他足夠好的資源……還是在做打算用他來帶其他藝人為自己謀利？”

“你別血口噴人！這麽多年有多少人想簽下簡溯的約，哪一個不是這麽說的。”經紀人冷嗤道，說罷卻別開了視線轉而看向簡溯：“我什麽時候不都是以你的利益為出發點的？你說說這些年你接觸到的資源不好嗎？你跟他才認識多久，難道就要因為他的話質疑我？”

“你和簡溯的經紀約去年就已經到期了。”

莫書行出聲提醒道，相較于經紀人的憤怒，他神色從容的将一份檔案袋交到他的手中。

“簡溯那個時候為什麽沒有跟你續約你應該清楚，這次喬雨的事他也并不想深究。你們既然早就已經合約到期，如今也是省掉了解約的麻煩，簽了這份保密協議大家好聚好散。”

經紀人狐疑的結果他遞來的東西，将檔案袋打開，他原本帶着怒意的神色便徹底僵住。

檔案袋中是他多年來項目收賄的證據，以及一份保密協議。

板上釘釘，證據确鑿。

經紀人重新跌坐回沙發，面容灰敗。

這個經紀人跟了簡溯多年，簡溯本以為這樣的分割會極難割斷，卻不想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經紀人就在保密協議上簽了字，抱着檔案袋匆匆離開始終沒有再看他一眼。

莫書行将這代表着解約後經紀人将對簡溯的一切守口如瓶的保密協議收好，這才看向一旁在出神的簡溯。

“出去走走？”

簡溯擡起頭，那一雙還帶着些許空茫的眼睛讓莫書行不由得想起了心情不佳等待主人摸頭的犬科生物，于是莫書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簡溯原本以為莫書行說的出去走走就是在院子裏随便轉轉，卻不想莫書行将帽子口罩甚至眼鏡幫他全副武丨裝後，又讓他換上了一身他從沒穿過的寬松工裝，将他帶到了山下。

岚山小鎮白日淳樸寧靜，晚間的夜市卻坐落于商業街內，原本步行街上寬敞的道路此刻三兩步便是一個攤位，無論是鎮山的人還是往來的游客都在此刻聚在這裏，為這小鎮更添了幾分煙火氣。

面前是新奇有趣的小攤，小攤後就是燈火通明的商業店鋪，原本違和的兩類商鋪此刻竟格外的和諧生動。

這條街上行人衆多，簡溯下意識将帽檐壓低。

莫書行卻按住了他的動作，轉而在擁擠的人群中牽住他的手。

“跟緊了。”

莫書行的視線瞥過他詫異中夾雜着幾分羞燥的目光，心情愉悅的拉着他一路穿過擁擠的人群。

他們如同最最普通而親昵的情侶，在摩肩擦踵的街市中也不過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對。

會在擁擠的人海中握緊彼此的手，走很長很長的路。

經紀人的所作所為簡溯并不是不清楚，只是多年的合作與相處都讓他覺得他總會慢慢收斂，但是真的讓他決定放棄這段合作的卻是他終于意識到，他們在觀念上始終存在着極大的差異。

與莫書行無關，而是在對待事情上截然不同的三觀偏差，從前他面對這些摩擦最後總會選擇沉默，這些從前他總以為會在時間中磨合的東西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有些東西是從一開始就無法改變的。

但是莫書行現在……

是因為發現他心情不好，在哄他嗎？

他們一起在小攤中走走停停，遇到新奇好玩的東西，莫書行還會将東西買下将它們原地挂在簡溯的身上。

簡溯雖然覺得那些當地的小玩意不怎麽好看，卻還是不想打斷莫書行不斷将他裝飾成聖誕樹的模樣。

直到他在某個攤位後發現一家首飾店。

雖然莫書行把他挂成了一棵聖誕樹，但總歸是應該禮尚往來的。

簡溯心念一動，便停下了腳步。

兩人走進首飾店，簡溯的目光一一從櫃臺內的手鏈和耳飾上掃過。

他為了拍戲打過耳洞，但莫書行沒有。

正當他打量着這些耳飾，想着要不要讓他也打一個時，莫書行卻嘆息着低聲道：“你忽然拉我過來，我還以為你是要跟我買對戒指呢。”

“……”簡溯呆住。

“哎，你別多想，我不是讓你買戒指的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說。”

“你盯着這個耳釘看半天了，喜歡就試試。”

“……”簡溯終于低着頭将人拉到了陳列戒指的區域，磕磕絆絆的低聲道：“喜、喜歡哪個？”

“你讓我來選，那多沒有誠意。”

“……”簡溯轉過頭看向那些戒指，不知是不是因為羞惱無意識的再次壓了壓帽檐。

他原本只是想戰術性回避視線，可轉目之下視線卻被一對戒指吸引。

“先生眼光真好，這對戒指是咱們店的鎮店之寶，也是獨一無二的設計款，您要試一下嗎？”

簡溯接過戒指打量後清了清嗓，他先試了試，又拉過莫書行的手将那枚戒指似試驗尺寸一般的推進莫書行的指尖。

這樣的動作讓他的心跳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起來，越發覺得适合。

“尺寸可以改兩個男生的尺寸嗎？”

“可以的。”

得到了營業員禮貌的回答，簡溯又擡起頭看向莫書行神色探尋。

莫書行擡起手看向指尖的戒指，自然也不會拒絕。

于是簡溯當即便打算付賬，他的手剛伸進口袋動作卻忽然僵住。

莫書行似乎察覺到了他神色的異樣，面露探尋的看向他。

“你該不會是手機剛剛弄丢了吧？”

藝人手機遺失是一件特別重大的事情，莫書行收了笑意謹慎的低聲問道。

“沒有。”簡溯尴尬的答道。

莫書行正欲再問，一對情侶攜手走進，女生的目光下意識落在莫書行的手上，目光一亮：“這是對戒嗎？還有嗎？”

“這款戒指只有這一對。”營業員帶着标準的笑意歉疚道。

“那……”女生面露猶豫：“我可以看看嗎？”

莫書行比較在意簡溯怎麽了，便打算将戒指取下交給她。

簡溯卻按住了莫書行的動作。

“這個我們要了。”

簡溯剛剛的動作被營業員看在眼裏，此刻聽他這樣說，營業員還是謹慎而恭敬的問道：“請問您怎麽付款？”

那對情侶也随之看向簡溯。

簡溯僵硬立半晌，拉過莫書行極低的咬牙道：“借我點錢。”

等調好了尺寸，莫書行帶着身後沮喪萬分的簡溯離開店鋪回到車邊，這一路簡溯都低着頭，莫書行不由覺得好笑。想起他說手機沒丢，還是問道：“手機真沒丢？那你……怎麽沒錢了？”

“……等劇組的錢到了就還你。”

“你的錢呢？”

“……”簡溯踢開腳下的石子：“到時候兩倍還你。”

“那倒是不用，之前說過包月的錢不是還沒給你？”

簡溯冷漠的拉開車門，兀自坐進去“嘭”的一聲将門關上，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架勢。

莫書行見這人寫了滿臉“如果他敢跟他再提這十萬就要開始生氣”的樣子不自覺笑出聲來。

莫書行半靠在車邊敲了敲玻璃，等他搖下車窗妥協道：

“行，我等你還給我。”

簡溯已經将口罩眼鏡摘下扔在一邊，卻依舊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莫書行知道簡溯是想送他東西結果到頭來還讓他墊付了錢，這會在自己跟自己鬧別扭。但他這幅埋着頭自閉的樣子，莫書行還是覺得很是有趣。

“不高興。”

原本的形容詞變為了名詞，被他冠以新稱謂的人皺眉擡起頭，似要發作時，車窗外的人卻拎起他的衣領俯身吻了下來。

寂靜無人的巷尾，交錯的呼吸掩蓋了一瞬的驚怔，一窗之隔的兩人将所有的語言都掩在唇齒之間，遵循着本能的糾｜纏在一起。

不知是誰拉開了車門，也不知先擠進不算寬敞的後座。

在這一刻他們的呼吸從未分離片刻。

夜色已然深重，車窗上結出了淡淡的一層水霧。

指節修長的手似難抑的落在霧氣初起的車窗上，随後便有另一只手覆在那只手上，指尖漸漸扣上他的。

在車窗水霧成滴的深重呼吸中，交握的手上兩枚戒指的光芒熠熠生輝。

中秋快樂OvO！附送八百字彩蛋接上！

【雙戒彩蛋】

因為即将進組兩人也沒有在岚山多停留，莫書行打算回家去整理行李後進組。

“我也要回去整理一下進組的東西，就不跟你回去了。”

簡溯如今作為“債主”依舊是一副別扭的神色，莫書行也未多想，進組的時間有些趕，他們各自回去收拾東西也好。

助理小洛許久未見莫書行一路上說個不停，無外乎因為簡溯的昨天微博上和采訪中對于《現實世界》的評價，以及路轉粉後的激動贊美之情。

“後面那輛車怎麽一直跟着我們啊？”小洛慷慨激昂半天，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麽狐疑的看向車後。

莫書行聞言也透過後視鏡向後看去，這才發現後面的不正是簡溯的車。

他将車跟得很近，明顯就是等着被人發現。不知道他想做什麽的莫書行也未點破，便一路讓小洛把車開回家。

簡溯也在車後不緊不慢的跟了回來。

莫書行和小洛拎着東西下了車，原本以為他會過來搭話，誰知道簡溯将車停好後便徑直走上樓，俨然一副沒有看到兩人的模樣。

莫書行也未說話，等小洛收拾妥當後兩人也跟着進了電梯。

三人拎着行李擠在還算寬敞的電梯內，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在電梯門打開後，簡溯沒繃住冷聲問道：“怎麽不請我去你家坐坐？”

莫書行挑眉看着他并不說話。

小洛瞧着二人的氣氛不對，抱着東西灰溜溜的跑進門。

莫書行看着簡溯一副就等他開口的架勢，這才說道：“去坐坐？”

簡溯拍了拍他的肩，順勢将他的肩攬入懷中：“雖然現在沒空，但是如果你有空可以來我家。”

簡溯說着将莫書行放開，似壓着愉悅走到了原本莫書行隔壁掏出鑰匙開了門。

将這一切做罷，他回過頭望向莫書行。

“你買了這間？”

簡溯沒有回答，眼底卻滿是盈盈的亮光。

看着他原來一早就打算綜藝後要住進隔壁的架勢，莫書行面露遺憾：“我是不是答應得太早了？”

“你之前說把錢都拿去做風投了，我記得這裏的房子最少也要三千萬。”莫書行像是又想起什麽：“所以你手裏剩下的錢都用來買這個了？”

簡溯終于面上繃不住一溜煙的鑽回房間，就在他打算将門關好假裝沒見過莫書行的時候，即将關閉的門被按住。

京城的天氣已然入冬，莫書行的聲音卻帶着如柔軟春風一般的暖意——

“喬遷愉快，以後多多關照……新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