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度暧昧
40:再度暧昧
宋洇一覺睡到了下午,不過因着在北極圈內,不論早晚都是夜色籠罩。
她窩在床上睜開惺忪睡眼,歪了頭,發現鼻尖子萦繞傅晏身上的味道,已經将她浸染得徹底。
睡前發生的事仿佛還在眼前。
宋洇咳嗽一聲,潦草地坐起身,身上的黑色吊帶松松垮垮,從細嫩的肩膀滑落,露出大片的柔軟雪肌。
她随意理了頭發,給傅晏發消息。
【因因:講故事的好心人,我醒啦。】
傅晏的頭像還是那個空白的圖案,顯眼得緊。
消息回得很快。
【FY:醒了?】
【因因:嗯。】
【FY:睡得怎麽樣?】
【因因:不太好,不是自己的床,只能說是一般般吧。】
她才不會說實話。
【FY:那要給你帶早餐嗎?】
【因因:有什麽好吃的?】
【FY:視頻.mp4】
回答要遲上片刻,應該是去了餐廳,傅晏将景象錄了發給她。
宋洇将肩帶提好,打開視頻端詳,慵懶打字。
【因因:玉米甜羹吧,還想要一份堿水面包。】
【FY:好,稍等。】
看到回答,宋洇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不去考慮身份地位的差距,只是單純地在異國他鄉享受被人喜歡的滋味,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有人惦念的感覺真好。
宋洇在床上坐了片刻,聽到敲門聲,連忙穿上鞋,開了燈去開門。
一怔,幾分意外。
來人不是傅晏。
鄭嘉陽今天穿了低調的黑色西裝,瞧起來謙遜有禮,看見開門的人是她,低卑的笑容收斂,眼神裏流露幾分意味不明的審視。
宋洇還穿着那件用來勾人的黑色真絲吊帶睡裙,一時想起來不合适,想關上門,卻被鄭嘉陽抵在門框。
“不歡迎我?”他笑起來扯嘴角,有幾分邪氣。
宋洇擡眼問:“有事嗎?”
“昨天不是說了來登門道歉嗎?”鄭嘉陽往裏頭看了眼,心知傅晏不在,語氣放肆了些,“雨橙有事,所以只有我來了。”沒有半分歉意。
他說着把目光重新落到宋洇身上
她穿的這條睡裙襯得她美豔動人,腰肢柔美,身姿曼妙。
鄭嘉陽的眼神更為隐晦,同是男人,他倒是真心認同傅晏的審美。
只是宋洇并不歡迎他。
“傅晏不在,你晚點來吧。”
“哎——”鄭嘉陽笑笑,客氣了些,“傅少不在,我就不能打擾一下嗎?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宋洇,傅少是傅少,你是你,重點是你。”
宋洇撩起眼,看着鄭嘉陽眼底的輕蔑,不說話。
鄭嘉陽責備:“晚上怎麽把我拉黑了?宋洇,怎麽說你們宋家和我們鄭家也有多年的交情,就這麽不給面子。”
宋洇語氣清冷,全然拒絕,“我家已經破産了,鄭公子昨天不還是挺清楚的嗎?還是說,你口中的宋家是別的宋家,跟我沒關系?”
她嫌棄地甩開鄭嘉陽在門框上的手,卻被鄭嘉陽拽住了手腕,“宋洇。”
他手勁兒大。
宋洇一頓,撩起眼瞪着他,警告:“鄭嘉陽,把我松開。”
鄭嘉陽沒半點收斂,甚至要将她提起來。
宋洇半是氣惱:“你就不怕傅晏因為我找你麻煩?”
聽到“傅晏”的名字,鄭嘉陽的表情明顯有些變化,他笑了笑,略顯無辜:“洇洇啊,哥哥可沒把你怎麽樣,就因為一點小事去叨擾傅少,小心人家嫌你煩把你丢了。”
鄭嘉陽慣是用自己的思維去套用別人的。
他掃了眼眼前的女人,一副教育的口吻:“女人還是要少惹事,不然麻煩多了,只會讓人瞧見就掃興。”
宋洇冷笑,明明是仰視他,卻仿若睥睨,命令他:“我再說最後一次,把我的手松開。”
鄭嘉陽扯嘴滿不在乎地笑笑,“宋洇,我還怕你嗎?”他眼神肆意地看着宋洇,閑說,“你說,要是讓傅少看到咱倆在一起,他會不會想多,然後把你甩了?”
宋洇抿唇,揚起空着的那只手,猛然給了鄭嘉陽一巴掌。
啪。
直接把人的臉甩得偏過去。
鄭嘉陽一怔,只覺得臉火辣辣疼,癡癡松了手勁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打我?”鄭嘉陽眼神瞬然兇狠。
宋洇就不怕哪一天傅晏厭倦了她,他們鄭家找她麻煩嗎?
“你怎麽敢打我?”鄭嘉陽質問。
他想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突然聽到身後低低的男聲。
“她打你怎麽了?”
光影裏,男人的身型高大而落拓,一身黑色羊絨大衣高領直挺,手裏提着打包的油紙袋,膚色冷白,神情淡漠。
眼尾的褶微微上揚,嘴角沒什麽弧度,正平和地盯着鄭嘉陽,卻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叫人畏懼。
“傅少,”鄭嘉陽一怔,愣愣地叫了聲,氣勢卻下去半截兒,“宋洇她……”
他想要捏造些胡話,卻見傅晏簡單脫下身上的黑色羊絨大衣,上前,溫柔披到宋洇的身上,沒有回頭繼續同他說話:“洇洇她怎麽了?”
語氣沒什麽變化,但說起“洇洇”兩個字分明柔和下來。
鄭嘉陽不說話了。
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來傅晏現在對宋洇的喜歡,更何況他這個久在花叢中留戀的老手,選擇在這個節骨眼去抹黑宋洇,顯然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鄭嘉陽笑不出來,但還是盡量收斂臉上的狼狽神色,交代了這次來的目的:“傅少,我是來給您和……宋小姐道歉的。”
他說話時不自覺地稍稍彎下了腰,有幾分卑躬屈膝的意味,“昨天是我和雨橙冒犯了,還請傅少不要放在心上。”
鄭嘉陽是對着傅晏說的,但是傅晏沒搭理他,而是将披在宋洇身上的大衣理好,将手頭的油紙袋放在她懷裏。
“早飯擱裏頭了。”
“好!”
宋洇的眼睛亮晶晶,看着傅晏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她身上。
傅晏輕聲問她:“剛剛打他手疼不疼?”
“還好吧。”
雖然是有點疼。
傅晏撩起眼靜靜注視她,“還想再打嗎?”
一字一頓的問,叫人心顫。
宋洇瞥了眼,分明看到鄭嘉陽裂開的神色,方才被鄭嘉陽輕蔑的煩躁感頓消,擡了擡手中的油紙袋,遮住自己抑制不住的笑容。
“不了吧,我餓了,想吃早飯。”
而後纖細的手指落在鄭嘉陽身上,悠閑地說:“傅晏,你把他趕走吧。”
接下來的幾天鄭嘉陽都沒來煩他們,就算是遠遠瞧見,也躲了人,不敢上來打招呼。
宋洇在游輪上的旅程過得愉快,回程那天,她跟着傅晏到摩爾曼斯克的街邊買了紀念品,售賣東西的小商販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奶奶,她身材微胖,穿着绛紫色的棉服,坐在搖椅裏哼着當地的民歌織毛衣。
宋洇在玲琅滿目的貨架上選了一條捕夢網。
有風流竄進室內,懸挂的海螺發出沙沙的聲響。
宋洇問身旁的傅晏:“好不好看?”
傅晏對選這種東西一向沒什麽經驗,只能給出簡單的意見,“中間的羽毛如果是松散輕柔的鵝毛,會更好看。”
“我也覺得。”
她有自己的考量,“這個捕夢網可以放在我媽的房間裏,她的房間采光好,等冬天過去,春日降臨,風會把捕夢網吹得飛起來。”
那樣做夢的時候,孟晚枝就能夠夢到宋清予。
宋洇又選了幾個精致的海螺,去付賬。
老奶奶年歲大了聽不清客人在說什麽,宋洇重複了好幾次,她才聽清楚。
“付賬啊——”她揉了揉鼻子,反應過來,算了價格,“三百盧布。”
老奶奶抽了一旁的布袋子紮好,笑起來沒有牙齒,溫柔而慈祥,說:“小姑娘,和男朋友來這裏玩的吧?不凍港經常有小情侶來。”
宋洇一怔,看着在門外等他的傅晏,男人站在西風裏,肆虐的風吹得他衣角翩跹,遺世獨立的帥氣。
“他不是我男朋友。”宋洇解釋。
“什麽?”老奶奶耳背,聽不清楚。
“我說……”他不是男朋友。
宋洇想再去解釋,可看到傅晏無意間轉身看她,又止了聲。
“好吧。”宋洇沒再否認。
一身黑衣的女人慢悠悠走到傅晏跟前,從布袋子裏掏出剛才買到的海螺,鄭重交到傅晏的手裏。
“喏。”
傅晏有些微的疑惑,問:“這是什麽?”
“給你買的紀念品。”
宋洇跟着傅晏往停車處走,已經有身着制服的司機在那裏等候多時。
宋洇解釋:“去一個地方總要留個紀念品,這樣以後回想起來才知道,哦,我到這裏去過,那裏居然有這麽美好的景色和那麽美好的故事。”這是她的習慣,這樣子不開心的時候看些過去的小物件,就會高興起來。
宋洇說起這些有幾分少女的神态,一點都不像幾個月前在周氏藥業作為特助時冰冷幹練的模樣。
傅晏垂着眼看她,捏着手裏白色泛藍的海螺,嘴角不經意笑笑。
他問:“洇洇,那你往後看到這個海螺會想起什麽?”
宋洇略思考,告訴他:“聖誕節、極光,還有盛大的煙火。”
一場夢幻的旅程。
傅晏颔首,眯眼,“我不一樣。”
聽到他的回答,宋洇的好奇心上來了:“嗯?那你說說,你會想起什麽?”
傅晏幫她開了門,等宋洇坐上黑色邁巴赫後座,傅晏便靠着車門停駐。
摩爾曼斯克長久的黑暗中,男人的眉眼清晰可見,挑眉,四肢舒展,有幾分風流。
他折了手臂,仔細檢查着海螺。
倏然笑了笑,低啞聲音,沉沉的目光從小物件回到宋洇的身上。
“往後我看到這個海螺就會想起你。”
“想起你,還有你給的久別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