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異能者?
異能者?
陰沉的天空下,龐大的怪物鏈接着天地,深淵巨口張大,森森白牙上占着紅色的血塊。
蠕動揚起的腕足,沾滿紅色的稠狀物體,随着揚起的腕足滴落。
飛沙走石,風吹斷樹枝,在空曠的四周瘋狂飛舞,裝滿物資的車輛,被拍打的生生作響。
臃腫強大的怪物之下,看似瘦弱的女人,紮着松松垮垮的馬尾,紮破鮮血的雙臂上,穩穩的抱住兩孩子。
詭異奇怪的紅絲線從她的背後冒出來,圍繞在身邊,阻攔揚起的石塊和細沙,
以及妄圖沖到她面前,擄走懷中孩子的碩大腕足。
極具對比的畫面,讓暗中觀察的衆人呼吸緊促。
這是什麽?
她是什麽?
怪物!
那絕對 是怪物!
絲絲縷縷輕柔看似毫無力量的紅絲線,攀爬擺在面前的腕足,
一根腕足被纏繞,另外的腕足瘋狂的往這邊蠕動。
比黑色更濃郁的紅絲線越生越多,于此同時姜月的臉上越發的蒼白。
縮在姜月懷中的苒苒,感受着手上越來越濕潤的衣服,因害怕閉上的眼睛睜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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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握住姜月衣服的小手上,被血染的通紅。
這是血!
視線中是密密麻麻的紅線和不斷在瞳孔裏放大的腕足,望着身邊雙眼緊閉靠在姜月懷中的俊皓哥哥和滿身都是血的小月老師。
苒苒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害怕無措的喊着:“小月老師。”
姜月沖着她笑了笑:“苒苒,聽話,把眼睛閉上。”
身上的血腥氣越來越重,相反之周圍的紅線則越來越多。
并生,纏繞。
腕足迅速的舞動,撕開圍繞在周圍的紅線。
上一秒撕斷的紅線落在地上,下一秒有更多的紅線從姜月背後冒出。
粗壯有力的腕足,尖銳又迅速的打亂紅線,瘋狂擺動的腕足砸爛周邊所有的一切。
能打,
但……
感受趴在臂彎裏氣息奄奄的王俊皓,和一旁不停的在抽泣的苒苒,姜月眉心緊鎖。
不能在這裏耽擱。
得離開這裏。
四周瘋狂舞動的腕足不容的姜月離開,無論她走向哪個方向,帶着黏液的腕足總能精準的找到她的位置。
就像……
就像一直能找到她的園長一樣。
大雨降至,
有人在觀望,
有人在猜測,
有人在期待,
而有人撐着小黃鴨兒童傘,頂着大風跑過來。
“姜月!”
前方的腕足在瘋狂的舞動,夏冬不敢湊得太近,
望着姜月身上好好的衣服愣是被鮮血染變了顏色,望着這鋪天蓋地的紅線,夏冬心都忍不住揪起來。
這得多疼啊,才能有這麽多的紅線。
姜月就算有了‘異能’,也不能可着她一個人這麽嚯嚯。
還有孩子!
夏冬蹙眉,望着被穩穩保護其中的孩子,
正在緊閉着雙眼的孩子,
正在哭泣的孩子,
夏冬很生氣,很憤怒。
她氣自己看顧孩子不到位,沒有注意到孩子的意外走失,她氣自己沒有‘異能’關鍵時候幫不上姜月的忙。
她生氣那些躲在背後裏,只會用若有若無的視線打量着她們,不願意伸手幫一把的人,
她甚至生氣姜月,為什麽一定要當這個‘教師天花板’
為什麽要這麽傷害自己,為什麽不能再愛護自己一點。
萬般思緒,最後化成一道呼喚:“姜月別打了!”
聽到夏冬聲音,姜月帶着孩子迅速往後跑去,緊随其後的腕足窮追不舍。
纏繞的紅絲線捧住懷裏的小朋友,姜月對閉上眼睛的苒苒說:“不要睜開眼睛,等聽到夏冬老師的聲音再睜眼。”
苒苒點着頭,伸手蓋在本就閉上的眼睛。
粘膩濕漉的懷抱消失,換成幹爽的後背。
夏冬後面背着一個孩子,前面抱着王俊皓,望着還在抵擋進攻的怪物的姜月,忍着悲酸的哭音,走向綜合A樓:“快下雨了,早點回來!”
“嘩!”
天空好似漏出大口子,密集的大雨從黑壓壓的烏雲裏砸下。
嘈雜的雨聲喚醒,目瞪口呆的衆人。
橙子張大嘴巴,不停的抽動嘴角,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是說,人沒有異能嗎?”
小陸伸手擋住風吹到臉上的雨水,輕飄飄的說:“是啊,人又不是怪物,怎麽會有這些奇怪的能力。”
褚英更是不解,這半個月來他也算遇到不少人,可沒一個人,像姜月老師如此特殊。
難道真的有異能嗎?
“這個地方真的很奇怪,怪物強的離譜,就連人都能出現神奇的能力。”橙子握緊關公刀,沖着還在喃喃自語的褚英說:“等雨停了,我們就走吧,這裏太奇怪了。”
褚英點點頭,說:“好。”
“你看到了吧!”李善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激動又害怕的給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旁的錢布桃看到後,擔憂的遞上毛巾:“李哥,別動手。”
李善眼睛笑眯起來,遮住眼睛中醜陋的欲望:“你看到了嗎?難怪孫豪他那麽怕姜月。”
所有的現象的原因是,姜月擁有着孫豪求之不得的異能。
錢布桃憂心忡忡的說:“李哥,不行我們也走吧,那是怪物都能把孫豪和孩子抓去,說不定哪天就把我們給抓了。”
李善樂呵的笑着,糊弄着什麽都不知道錢布桃說:“別擔心,姜月老師不是已經在解決怪物了嗎?”
“我們會安全的活下來,會的。”
“她是怪物!”王可可呆滞着眼神,靈魂在無聲的吶喊着。
小梁是被怪物害死的,
小梁是被姜月害死的!
手裏杯子失手滑落摔在地上,摔個粉碎。聲響炸響,一旁兩個孩子吓得愣神。
“小梁送我的杯子!”
碎掉的兔子陶瓷杯,靜靜的躺在地上。
王可可蹲坐在杯子旁,突然癡癡的笑出聲。
“哈,什麽都沒了。”
小梁沒了,小梁送的杯子也沒了。
她望着外面大雨中還在打鬥的人,憎惡的想着。
姜月明明這麽有能力,為什麽不能把小梁給帶回來。
既然能救那些孩子,為什麽不能救小梁?
無用的怪物,
死在這場鬥争中才好。
躲藏在公交車上的趙慧,親眼目睹了已經猜測許久的答案,情緒十分激動。
她早就覺得姜月不對勁,
你看,你看,
她現在俨然一副怪物的模樣。
猜想已經被證實,趙慧似乎看到掩藏今天這個場面下更深的東西。
她抓緊蓋在身上的被褥,坐在公交車上,不斷的在安慰自己。
不怕不怕,反正她都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姜月這個怪物相見。
這般想着,心情好了不少的趙慧,沖着蜷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的肥肥招手說:“肥肥過來,來老師這裏。”
小小的孩子,慘白着臉,撲到趙慧的懷中,緩解自己害怕的情緒。
趙慧拍着肥肥的後背,盯着外面的天,小聲的說:“別害怕,你那怪物老師不會傷害小朋友。”
大雨阻礙視線,紅絲線無差別進攻離姜月最近的腕足,被捆綁住腕足飛舞的更加起勁,如同野外綁住獵物的蜘蛛絲,勒住,不斷的收緊。
順着腕足表面上被勒開的細微縫隙,鑽進去。
紮根,吸收,吞噬。
強壯的腕足從斷裂處開始變得幹癟,落在地上。
等解決完裏‘攔路虎’,姜月擦着臉上的水珠,直接跑開。
比起在這裏厮殺這只怪物,姜月更關心孩子們的情況。
豆大的雨珠砸在沿途兩邊的樹木上,砸在屋檐牆壁上。
急雨如箭,接連而至,沙沙作響。
塑膠路,草坪上,凝成銀白色的水窪。
一腳踩散水窪,姜月直奔綜合A樓。
亮着溫暖光芒的房間裏,氣氛有些壓抑。
夏冬顫抖着手,在腦中不停重複兒童心肺複蘇的操作。
“先…仰面平躺!”在平整的地上,鋪着一層床單,将昏迷的王俊皓放平在上。
“一只手按壓兩點中間點。”等确定擠壓的正确位置後,夏冬按照節奏開始。
一旁的孩子們捂住嘴巴,着急看着夏冬不斷的吸氣呼氣。
“咚咚咚!”
傷口已經痛的麻木,姜月倚在牆邊,虛弱的說:“是我。”
是小月老師!
情緒低落的孩子們表情放松,小月老師是最厲害的,有她在,王俊皓一定沒事!
程晨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
歡喜的孩子們見到了一個滿身是血,全身濕透,異常狼狽的小月老師。
孩子們:!
“小月老師!”
孩子們擔憂、恐懼,神色慌張的去拿毛巾,塞到姜月的手中。
“不要急,老師沒事。”幹燥的小毛巾散發着清香的洗手液的味道,姜月怕把孩子的小毛巾都弄髒,捏着其中一條擦幹自己的手。
“先來一個安靜的小綿羊游戲吧。”
星星班的孩子們撅着嘴巴,眼睛裏閃着水光。
王俊皓都躺在地上了,小月老師都這麽慘了,還要想着帶着他們一起玩游戲。
她好辛苦!
苒苒無聲的掉着眼淚,忍着抽泣聲說:“我……我們不講話。”
“別哭啊。”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恐怖極了,可此刻姜月周身的氣質看起來十分溫暖。
擦幹淨苒苒臉上的淚珠,姜月挨個揉着小朋友們的腦袋說:“別擔心,俊皓寶貝不會有事情的。”
“好。”孩子們很信任姜月,畢竟,小月老師一直都是那麽的厲害。
地板上的夏冬還在數着節拍,做心髒複蘇。
姜月換掉濕的衣服,跪坐在一邊等待夏冬退下,随時接替上。
小小的胸膛在掌心下起伏,姜月控制自己的力氣,跟上剛剛數的拍子。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在房間裏響起,通紅的濃痰咳出來。随着王俊皓清醒過來,情緒低落的小朋友們,歡喜的鼓着掌。
“好耶!王俊皓活過來了!”
天天拍着手稱贊:“小月老師好厲害!夏冬老師也好厲害!”
“小月老師是最厲害了!”玲娜拿着毛巾,擦着已經哭花臉的苒苒。
說到誇贊小月老師,必然有嘴甜王者程晨一名。
程晨驕傲的挺起小圓圓的肚子說:“我們小月老師可是奧特曼之王的老師,當然是最厲害的。”
海浪撓着頭:“程晨哥哥,誰是奧特曼之王?”
程晨得意的晃着腦袋:“當然是我們超級小分隊的小男生!”
“哇!程晨哥哥,你說的好棒!”
王俊皓清醒了,壓抑在房間裏的氣氛舒緩很多,孩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讨論。
姜月抱着王俊皓放在床上,夏冬已經從恒溫箱裏拿出咳嗽的藥。
一瓶難喝的沖劑,三兩個苦到心坎的小白藥丸,溫熱的水送服進肚子。沖劑緩解了咳嗽聲,王俊皓伸手拉住小月老師的手。
看着臉色蒼白的姜月,王俊皓咬着嘴巴,難過的說:“小月老師,對不起,是我太不乖了,吓到你了。”
姜月揉着他的腦袋,臉上帶着笑意說:“我沒有被吓到,但是苒苒有被你吓到哦。”
“不用和小月老師說對不起。”幫忙蓋好被子,揉着明顯消瘦的小臉蛋,姜月以最溫柔的聲音說:“你是小月老師的寶貝,游戲結束,你沒有回來,小月老師去找你就好了。”
姜月望着孩子身上被掐出打過的青紫傷痕,漆黑的眼眸中壓抑着怒火。
她太了解星星班的小朋友了,膽子再怎麽大都不可能膽大跑到橙色樓那邊的怪物。
王俊皓嘿嘿笑出聲:“當小月老師的寶貝,我很開心。”
笑完後,他不好意思的摳着被子上的logo,說:“是孫叔叔說,他有糖果要給我們,所以我才帶着妹妹亂跑的。”
早就等在一旁的苒苒,小聲的辯解:“不是的,是苒苒想吃糖,所以俊皓哥哥才帶着我找叔叔的。”
誰知道就被孫豪給抓住,拖到橙色樓那邊。
王俊皓抵抗力不行,經常咳嗽,被抓住後挨了頓打,被狠狠的吓到,這下變成苒苒口中的“死掉了。”
夏冬心疼的看着孩子身上的上,說:“真是便宜孫豪那個狗——”
孩子們的圓滾滾的眼睛,看着夏冬。
夏冬将髒話咽下去:“夠讨厭的人,被怪物打死也活該!”
說着,她将即将空瓶的止疼藥塞在姜月的手中,語氣又難過又自責的說:“姜月,你痛不痛?!”
“你是有點能力,但是你是個人,你也會流血,也會痛的吧!”
夏冬不喜歡現在的同事,準确來說,現在的大部分同事,都很讨厭。
畏懼不确定的事情,她能理解。
害怕直面怪物,只想被人保護,她也能理解。
可她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去傷害兩個孩子。
今天要是姜月沒有找到這兩孩子呢?孫豪那混賬東西是不是手裏還要沾上點孩子的血?
包紮的紗布邊說邊遞到姜月的手中,夏冬強忍淚意說:“姜月,我們走吧,別在這裏等待家長了。”
“我們去辦公室拿花名冊,去怪物堆裏找家長吧。”
“今天是王俊皓受傷,明天又是該輪到誰呢?太危險了。”
提及這個,姜月在腦子複盤今日的所有事件,否定的說:“不,不會有所謂的明日。”
正在擦拭眼淚的夏冬:?
“離開這裏可以,但我先出去一趟。”
夏冬:?
“你去哪,你身上——”
姜月拿走止痛藥,無所謂的倒上幾顆咽下,轉身出門。
孫豪為什麽不要命的跑到怪物面前,即使為了所謂的異能,那為什麽要帶着孩子?
他是為了去喂養這個怪物?還是為了吓唬小朋友?
或者說,他是為了利用這些孩子,去讓她除了這只怪物。
風帶着雨水吹在身上,姜月冷笑着。
以她這幾年和孫豪共事的了解,他那個腦袋想不出這個法子。
從怪物消失的得益情況,能說出這番話的,大概只有一心想要留在幼兒園的人。
大班樓下緊鎖的玻璃窗,砰的一聲砸個粉碎。
正啃着小餅幹的錢布桃吓得一哆嗦:“怎麽了?”
狂風卷着大雨,充滿寒意的雨水,順着風吹進來。
一單薄的身形,穩穩的站在風中,早就被淋濕的頭發,順手散在耳邊。
李善嚼着餅幹,笑呵呵的問:“小月老師,你怎麽有空來找我?”
“是,食物不夠了嗎?”
李善晃着手上的餅幹說:“不介意的話,我可以——”
細如發絲的紅線從姜月的背瞬間冒出來,眨眼的速度将李善五花大綁,高高吊起。
姜月用着肯定的語氣,詢問:“孫豪是你指使的?”
綁在身上的紅線勒的生疼,李善吃痛的龇牙咧嘴喊道:“小月老師,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我沒有,不是我,我們這麽多年的同事,你相信我。”
紅線越勒越緊,細線如刀,割破每一處和紅線接觸的皮膚。
錢布桃在旁十分着急的說:“小月老師,你這是幹什麽?李哥可是園所公認的最好心人,他之前還救了趙慧,你幹什麽要這樣對待好人。”
好人?
姜月冷笑一聲:“以對孫豪不算淺薄的了解,他沒有那個腦子想到借刀殺人這種事情。”
“主張要留下來的就你們三人,害怕被怪物殺害的,也只有你們三人。”
看錢布桃這一臉迷茫的樣子,可不像是主事人,而行動的孫豪已經死在怪物的腕足之下,剩下來的可不就是李善。
這麽淺顯的手段,他是有多自信她猜不出來,
還是說很自信的認為,就算猜出來了,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話都說道這個地步,李善也不藏着掖着,他忍着疼痛擠出笑容道:“就算是我,小月老師你也沒必要這麽生氣吧。”
“我們都看到孫豪死在那個怪物手下,而你一點要救他的跡象都沒有。”
他話鋒一轉:“小月老師,你有異能這件事情怎麽不早說呀?還是說你心腸就這麽歹毒?寧願看着大家在怪物的面前死掉,都不願意透露你有異能這件事情?”
這樣看來……
“反正你都這麽冷血了,何必揪着我這小點不放。再說了,你們班小朋友又沒受傷。”
勒在皮膚的紅線還在緊縮,李善急得大喊:“姜月,你差不多得了,我現在什麽都沒做,你是沒有理由去譴責我。”
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李善,嘴角抿着,紅色的絲線又緊上幾分。
姜月用着一貫溫柔嗓音說:“孫豪說了這麽多有關于末日事情,那他有沒有提過,在他的認知裏,異能者掌握着生殺予奪的大權。”
“不過,你怎麽不猜測我是怪物?”
輕飄飄的語氣,說着最恐怖的話。
錢布桃伸手攔住:“小月老師,你……”
漆黑的眼眸扭向自己,
黑色的,
眩暈的,
怪物!
錢布桃吓得往後退了兩步。
沒人阻攔,紅線吊起來,拖拽着,跟着姜月往外走。
李善這時候才知道害怕,顧不得身上的傷,他大喊着:“姜月,你不能這麽做!”
“你是個老師,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你就是殺人犯,你還怎麽面對小朋友!”
“園所裏還警察在,你不能!不能!”
大雨傾盆而至,嘈雜的聲音掩蓋李善的呼救。
空氣中彌漫着綠植新泥的氣息,随着雨水而暴怒的怪物,攪動着明顯斷了點的腕足,砸着四周。
紅線從廢墟中,拽出一段窗簾布,頂着風雨,三下五除二的綁住李善,将他吊在教職工的車棚上。
一個距離怪物腕足非常近的地方。
“姜月!”李善不敢大聲的喊叫,更不敢直面這樣的怪物。
大雨将他全身都淋濕,渾濁的液體順着褲腿留下,他害怕的求饒:“姜月!姜月!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把我放下來,我去認錯,我和那幾個孩子說對不起,基地長給你當,我食物也可以給你!”
他語速飛快,說着一條一條他覺得十分誘惑人的條件。
紅色的絲線收回自己的身體,姜月忍受着雨水蓋在身上,腳步輕快的往綜合A樓走去。“你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運氣如何了。”
“姜月!”
随着李善凄慘的叫聲,不怎麽粗|壯的腕足擦着他的腦門過去,李善吓得大口呼氣,不敢再多喊一聲。
狂風急雨,腕足不斷的飛舞,李善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暴雨在夜幕消失前驟停,瘋狂舞動的一整晚的怪物,炸開自己肉色的球體,癱在一攤廢墟之上。
“李哥!”泥濘的草地上遠遠的跑來一人,錢布桃蒼白的臉頰上,泛着不自然的紅暈,跑了過來。
經過一夜的摧殘,李善蔫達的如軟腳蝦,見錢布桃跑過來,拼命搖頭,死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錢布桃手裏拿着從食堂帶出來的砍骨刀,踩着廢墟,跌跌撞撞的爬上車棚。
“嘎達。”
鐵皮的車棚踩一腳便發出很大的聲音,李善害怕的縮着腦袋望向怪物的方向。
像是被雨水澆化開的怪物,躺在廢墟上,沒有任何動靜。
綁死的死結被刀劃開,李善半空中,墜下。
“桃桃,你不知道輕……”李善正準備表達自己被摔倒的不滿情緒,只見眼前的桃桃站都有些站不穩。
面皮刷白,臉頰兩端又帶着詭異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比他這個淋了一夜雨還要虛弱。
“桃桃,你怎麽了?”
“桃……怎麽了?”
錢布桃晃着有些暈的腦袋說:“發……發燒了。”
畢竟昨天她是冒着大雨跑出去,去找莊阿姨要了食堂的刀。
他的隊友只剩下一個錢布桃,要是她再病死了,那他的基地夢算是徹底白搭。
麻煩!
李善深吸口氣,拉住錢布桃軟綿綿的胳膊說:“你別着急,我帶你去找藥。”
錢布桃一副燒傻了的模樣:“…別着急……找…藥。”
一場暴雨下的人心慌慌,本來躲在公交車上的趙慧,更是帶着孩子躲進中班樓,和褚英他們集合。
暴雨之後,氣溫驟降,抵抗力差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感冒咳嗽。
其中有藥物的趙慧抱住身體有些灼熱的肥肥,站在褚英身後,柔弱的說:“李哥,真不好意思,肥肥不舒服,發燒藥給肥肥吃了。”
被拒絕的李善眼中閃過狠意,沖着其他幾人說:“那你們有沒有藥,不行的話,來點感冒藥也行。”
邊說着,李善晃動下錢布桃毫無支撐力的胳膊。
“她要是再這樣燒下去,人會死的。”
褚英撓着頭,為難的說:“真不好意思,上次經過一個小區,把藥都用了。”
“姜月那邊有。”王可可拉着兩個孩子的手,擡頭沖着綜合A樓的方向努嘴:“誰不知道綜合A樓有個醫務室,你怎麽不去找姜月?”
現在找姜月?
他怎麽敢。
李善腳像打了釘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是不是不太好意思?”褚英誤會了李善,他爽朗的笑着說:“沒事,我們一起去,正好,莊阿姨昨天因為拿刀淋了雨,也發燒了。”
黑霧在凝聚,黏液在地上蠕動。
一層疊一層,往上翻湧。
無端的眩暈,無端的刺痛。
染上黑色黏液,逐漸的發軟。
纖瘦的身體變軟,像是找不到支撐點,錢布桃整個人黏糊在李善身上,手中握着的刀滑落在地上。
躁動,纏繞,舉動透露着詭異的親昵。
李善還沒來得及伸手抱住錢布桃,橙子面露不贊同的說:“李隊長,我來扶着她吧。”
“不了吧。”李善一臉正派的抱住松軟無骨的身體,褚英沒覺得不正常,扯着上次,沖着二樓喊道:“小月老師,請問你有沒有發燒藥,可以給我們來一顆嗎?”
“兩顆!”
姍姍來遲的趙慧說:“小陸咳嗽的也很嚴重。”
褚英點頭,站在樓上接着喊道:“能不能給我們來三顆發燒藥。”
又換了一套新園服的姜月,從二樓走廊上探出腦袋。
李善一臉防備和怨恨的盯着她看,
美好的心情忽然有些差勁,看樣子這個李善運氣還不錯。
不。
目光落在李善的懷裏,姜月臉色有些古怪。
李善懷裏臉色蒼白的錢布桃,正在不停的扭動。
漆黑一片的黏液在從錢布桃的衣服中浸出,在他們的腳底彌漫,散發着難聞的腥臭。
“你們沒有聞到嗎?”
什麽?
褚英被姜月這段問話問懵了:“小月老師,你是什麽意思?我沒聽明白。”
啪嗒。
沉悶的黏液物砸在地上,李善面露恐慌的盯着自己的掌心。
而,在他的腳底,錢布桃以一個驚奇的角度蜷縮着,柔軟的四肢被眨眼間變成漆黑色腕足,随着雨後特性,濕濕噠噠的癱在原地。
怪……怪物!
“錢布桃也是怪物!”王可可吓得連連往後退去。
這時候,小陸帶着劇烈的咳嗽聲跑過來,氣都沒喘勻,丢出重磅信息。
“要是在暴雨後發燒的話,很容易變成怪物。”
作話說點啥呢?
給路過的,進來的,我眼熟很久的寶貝們,我剛剛眼熟的寶貝們,狠狠的一個親親!愛你們~非常感謝各位寶貝的支持。
每日更新時間都會在晚上十一點~【我日更】麽麽麽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