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沈然最後臉紅着到耳根子謝幕的，演戲時他碰到趙馨嘴角的事情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其他任何角度看過去都會以為是在借位。
他有些害怕，時不時偷看着趙馨，不過她看上去好像還挺自然的，和沈然的對視也并沒有逃避或害羞。
好幾次沈然想找機會和她說話，都被旁人打斷了。
回到看臺，正好是趙馨跳舞的節目，她們排練的是wonder girls的《nobody》。
I wanna nobody nobody but you。
I wanna nobody nobody but you。
歌詞和旋律都很洗腦，幾乎是全場大合唱的，調動了所有人的氣氛，當然大部分是男生的激吼聲。
舞臺上一個五個女孩子，穿着白襯衫百褶裙，用很俏皮的樣子跳着妩媚的歌，簡直讓人腎上腺素都激升了。
演出結束以後大家各自回班級收拾東西就可以回家了，沈然換好衣服回到教室，趙馨還在整理東西。
她看到沈然很自如地打了個招呼：“演得很好啊，沈然同學。”
沈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臺上，不好意思，上臺有些緊張了。”
趙馨手裏的動作突然停住，表情頓住了幾秒繼而又恢複正常：“沒事，不用放在心上。”
——怎麽能不放在心上呢。
——這可是我的初吻啊，雖然吻得有點歪。
沈然沒再說什麽，看到了等在後門的徐書道，他看到沈然馬上撞了撞他的胳膊：“然哥，和小同桌對戲的感覺如何？”
“最後一個借位的親吻鏡頭你感覺如何？”沈然說。
“感覺很好啊，我還以為真親了呢，”徐書道說着拿出手機，“我還故意跑到第一排去偷拍了照片呢，怎麽，給力不？”
沈然搶過手機，手機上他和趙馨穿得像是兩個世界的服裝，沈然低下頭停在趙馨的嘴邊，看上去确實像是真的吻上了。
“照片發我。”沈然淡淡地說。
“知道，拍了很多呢，都打包發你，”徐書道說，“對了，你小同桌跳舞的照片還有人在賣呢？”
“啥？賣什麽？”沈然又馬上激動起來。
“賣錢啊，兩塊錢一張來着，好像是坐第一排的人拍的，說能拍到底褲。”
“我操！！！！！！”沈然想爆粗口，“哪個殺千刀的，我要去和他打一架。”
“不知道啊，是在論壇匿名發的，說要買的加微信啥的。”徐書道說着打開論壇界面。
沈然看着火氣都上來了，一邊加着微信一邊說：“別讓我知道是誰，否則打到他住院。”
“那你加他微信去約架麽？”
“不是，”沈然說，“我得把照片都買下來啊，而且不許他外傳。”
沈然最後用了一百塊把所有照片打包買了下來，其實并沒有走光，他們裏面都穿了打底褲，不過一下子能拿到趙馨這麽多照片沈然還是感覺很爽的，誰讓趙馨平時都不傳自拍呢。
沈然把那把很誇張的大刀背回家，本來以為父母會問晚會的事情，沒想到一回家就看到了教練宋海，沈然一臉驚訝：“教練，你怎麽來了？”
“來給你帶好消息呀，”宋海說，“你被選入國家隊了。”
“真的嗎？！”沈然高興得簡直想把背後的大刀拿下來砍人。
“嗯，國家隊非常看好你，也很重視，準備等你高一結束就送去澳洲特訓。”宋海還是滿臉難掩的興奮和驕傲，他果然一開始沒看錯人。
沈然前一秒還高興得上天，下一秒表情突然凝固住：“特訓，多久？……”
“一兩年吧，不過會給你假期回來看爸媽的，”宋海說，“澳洲那裏水質和食物牛奶都比較好，對訓練有好處，你這一兩年絕對可以有突飛猛進的進步的。”
這個曾是沈然心心念念的機會，也是他努力的目标所在。
然而在真的得到的時候，他卻又有一些舍不得。
然而舍不得的原因居然就是因為她那個小同桌，那個撩了一百次都在翻車的小同桌。
可能現在對沈然來說，得世界冠軍都沒有跟趙馨表白成功那麽難。
看到他臉上的一絲猶豫，宋海問：“怎麽？有什麽東西放不下的嗎？”
沈然不好意思說為了一個女孩子猶豫，只能說：“放不下爸媽。”
“沒事的沒事的，”一邊的柳青梅說，“媽跟你一起去，爸有空也會來看我們的，這麽好的機會，一定要好好珍惜呀。”
“哦……”沈然撇撇嘴。
“沒事，這還不有小半個學期麽，如果舍不得同學的話和他們好好說說，他們也會支持你的。”宋海像是看穿了什麽，語重心長地對沈然說。
稍微聊了兩句之後，宋海就走了。
柳青梅還沉浸在喜悅中，正打電話跟家裏人宣布這項喜訊。
沈然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放空。
雖然這确實是振奮人心的消息，是一個他以前聽到會第一時間要去發朋友圈炫耀的消息。
但現在的他卻覺得心裏空空蕩蕩的。
這一去就是一兩年，很多東西都會不一樣的吧。
和趙馨認識到現在才半年，她當然不至于重要到可以阻止他去追求夢想。
但是，總覺得很可惜，總覺得很遺憾。
因為總覺得再回來，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以前一直從小說和電視中聽說，每個人的青春裏都有個特別存在着的人，當和這個人分別了，當和他在一起的某段時光中止了，那就示意着自己的青春也結束了。
沈然雙手交叉擱在腦袋後面，看着窗外。
對他來說漫長的遙遠的迤俪而過的青春，似乎正在逐漸消失。
因為已經預感到青春裏最重要的那個人終會離去。
其實仔細想來也沒有多可惜，他以後會遇到各種各樣更優秀的女孩子，遇到一些不需要說話都會蜂擁而至表達出對自己欣賞的女孩子。
只是可能再也遇不到這個每次調戲完就一臉茫然對他說“沈然同學，你剛剛那句話什麽意思”的女孩子了吧。
沈然嘆了口氣，拿出手機跟徐書道說了這個消息，對面馬上發來了三條長達60秒的語音。
-徐書道：卧槽卧槽卧槽沈然你牛逼啊！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吧！我真他媽為你高興，以後你在電視上得獎記得說高中時候最好的兄弟是我啊，如果不說我我跟你急啊！你什麽時候去啊，高一結束嗎，那沒幾個月了啊！哎，想想要一兩年看不到你！就……
-徐書道：卧槽，我個大老爺們怎麽突然有點想哭了，這種這麽高興的事情不該哭啊，該為你高興，反正高中兩年我好好讀書你好好訓練，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還能去同一所大學呢，不過你的小同桌怎麽辦啊，你準備告訴她嗎？
-徐書道：你也別想太多了，小同桌我會幫你看着的，不過她這樣的就算不看着估計也跑不了，你都搞不定，我覺得別人一定更搞不定，到時候等你回來了拿世界冠軍的獎牌跟她表白，我估計她能當場哭出來。
徐書道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我草我草的，讓沈然心情好了不少。
是啊，高中兩年本來就不能早戀，沈然一直時不時的撩妹，還怕影響了趙馨學習了。
索性這樣也好，一個專心訓練，一個專心學習。
有緣分的，該在一起的人，總會再相遇的。
似乎想通了之後，就沒那麽難受了。
不過知道要分別之後，沈然每天都不像以前那麽吊兒郎當了，他似乎開始珍惜着高中最後的幾個月生活，對他來說，他人生的軌跡和別人都不同，他的高中生涯異常短暫。
現在沈然上課不喜歡和趙馨說話，而是和趙馨傳紙條，具體來說不是傳紙條，而是穿本子。
沈然拿了一本全新的軟抄本，在上面落筆。
-趙馨同學，來聊天嗎？
-沈然同學，不好好聽課考試又要不及格咯。
-沒事，你會幫我補課的。
-你不能總是指望我呀，我也不能給你補一輩子課呀。
-那我給你補課。
-我有什麽課需要補？
-之前不是說談戀愛的課麽。
趙馨笑了笑，沒有再寫回來。
沈然看着趙馨的字，非常秀氣，小小的，有些幼圓，看上去和她挺像的。
下可以後沈然在桌上敲了敲：“為什麽不回我紙條了？”
“這課現在學太早了，”趙馨擡頭看着她，“要不高中畢業以後你再教我？”
沈然的“好啊”兩個字還堵在喉嚨口，突然想起什麽，對他說：“我下學期就不在這裏讀書了。”
趙馨本來正轉着鋼筆在做題，突然“啪嗒”一聲，筆掉在桌上，裏面的墨汁都灑了出來。
她眉宇間有着明顯的不舍：“你要走了嗎，沈然同學？”
“嗯，我要去澳洲訓練，我被選上國家隊了。”
“真好，”趙馨垂着淹沒，睫毛蓋住了她的神情，“恭喜你呀。”
“那……”沈然喉結滾了滾，不确定地問，“你會想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