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僞裝
僞裝
傍晚,江行敲門催陸止一起去酒店。
陸止放下書,起身準備換衣服。
昨晚江行和他表白時,江行有提過一嘴原計劃是要在酒店裏确定兩人關系。
但他倆現在已經确定了關系,今天再去酒店應該也就是吃個飯。
衣服全被裝在書包裏,因為只打算出來住一個周末,江行就要會片場,陸止也要回去上學。所以,他只帶了兩套換洗衣服,都是正常休閑風衣服。
他本想套件衛衣牛仔褲就要出門,但等真的将衛衣拿在手裏時,陸止又頓了下,腦裏閃過早上穿着白襯的江行。
他是不怎麽在意儀式感,但江行似乎很在意這些,但明明以前他也是不怎麽在意的。
思及至此,陸止放下衛衣,選了件相對能更正式一些的休閑襯衣換上,搭配了一條牛仔褲。
可饒是做足了準備,知道江行會很有儀式感,陸止在開門時,仍是被門外一身正裝的江行給驚到了。
江行平時的穿衣風格也偏休閑随性,很少見他穿成一套正裝,打扮地跟要去參加電影頒獎禮似的。
但有一瞬間,陸止覺得江行穿成這樣,不是為了和他出去吃飯;反而像是在外偷腥的心虛丈夫,故意帶妻子去高檔酒店消費,目的是平衡自己對家庭的愧疚感。
陸止站在門邊,打量着江行的穿搭,“要穿這麽正式?”
江行颔首,笑容和煦且得體,不再是以往那副全天下都欠他八百萬的模樣。
陸止感覺他有點不認識江行了,他舔了下唇,“我沒有帶太多衣服,如果要穿成這樣,我需要先去買套正裝...”
“不用。”江行打斷他的話,溫柔輕聲道,“我穿正式些,你随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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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止頓了下,重新擡眸掃了眼江行,眉心輕跳。
按江行以往的脾性,就算不覺得他穿的不正式,也會裝摸做樣的嫌棄他穿的不正式,然後圍着他叽叽歪歪地說他一大堆,兩人拌幾句嘴,打鬧一會兒,這才算結束。
“走吧。”江行微微躬腰,很紳士地向陸止伸出手,襯衣将他的背部線條勾勒得流暢又清晰,一點不見平日裏混不吝的樣子,反而像是畫報小說中的老牌紳士。
陸止眸中閃過一抹莫名其妙,猶豫半晌,他将手心搭在江行手中。
兩人一起牽手去到停車場。
陸止的手掌被江行包裹在手心,他時不時地瞥兩眼江行,今天的江行太奇怪,太...太端着了。
他的目光被江行逮住,江行難得沒嘲他,反而是淡笑着詢問,“怎麽了?”
陸止收回視線,微微擰眉,心裏更煩了,“沒什麽。”
經紀人早早就在停車場裏等着兩人,見兩人下來後,忙不疊地揮手示意兩人上車。
在兩人靠近,經紀人看到江行的裝扮後,詫異地“嘿”了聲,“江行,你今天怎麽穿成這樣?”
要知道平時江行最讨厭穿的就是正裝,他總覺得西裝很束縛,除了極少數必須要穿正裝的頒獎典禮外,他平時就是休閑散漫的打扮,穿的舒服最重要,什麽時候見他主動穿過正裝?
經紀人這個問題,同樣也是陸止好奇的,于是他也回頭看向江行。
江行臉上笑意僵了一瞬,他替陸止拉開車門,示意陸止上車。待陸止上車後,江行撐在車門外,在陸止看不到的地方沖經紀人擡了擡眉,懶洋洋地用口型比了個。“閉嘴。”
一身的痞氣,和他身上的正裝一點都不搭。
經紀人笑笑,他嘴上裝作啞然,但心裏卻一下就放松了了。
舒服了,這才是他認識的臭屁江行。
等載上江行和陸止後,經紀人驅車前往酒店。
通過這兩天相處,經紀人早就把陸止劃到自己人名單裏,他看了眼後視鏡上的陸止,想到昨晚《熱戀三十三天》播放的片段,是陸止和江行互相給對方做難吃的牛排,然後把對方吃進醫院的部分。經紀人笑着調侃道,“小陸,昨晚節目你們看了沒看,沒想到你做飯也這麽難吃。”
陸止一下沒反應過來節目這個部分,只回答了經紀人前半個問題,“昨天的節目我還沒看。”
江行眉心一動,好端端的怎麽就又扯到《熱戀三十三天》了,還嫌他死的不夠快麽?
經紀人沒注意到江行的變化,還在和陸止扯閑,“那為什麽不看呢,是太忙沒時間看嗎?”
說到不讓看節目的原因,陸止轉頭看向江行,誰知道江行早上犯什麽抽,不讓他看電視。
江行察覺到陸止的視線,卻沒敢去對陸止的視線,他只是不輕不重地咳了聲,提示經紀人快點将這個話題過掉。
這會經紀人聽到了江行的咳聲,不過以江行從來都是個愛開玩笑的性子,經紀人也沒往江行不樂意的方向想。他又将話題轉到江行身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笑着,“江啊,你是不是因為在節目上故意給人小陸做了難吃的牛排,所以今天才想着帶小陸去吃大餐的?”
對此,陸止倒沒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前期他和江行就是這麽互整着玩的,沒什麽不能提的。
甚至他覺得和他那樣的江行相處,都好過和今天這樣奇形怪狀的江行相處,來的舒服。
倒是江行确實面上笑容一收。但很快,他就調整好表情,笑着看了眼陸止,又向前傾了傾身,一巴掌拍在經紀人肩上,五指微微用力地向下按着,不緊不慢道,“開車應該不用嘴吧。”
到底是多年合作過的老搭檔了,經紀人火速反應過來江行的意思,瞥他一眼,支支吾吾的“诶诶”兩聲。
江行這才算是滿意,不慌不忙地從前排抽回身,靠回原位,又優雅地朝陸止笑笑,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面對着端腔作勢的江行,陸止火速移開視線。
他不是沒留意到江行剛剛和經紀人的小動作,江行似乎現在不願意人再提到《失戀三十三天》這個節目。
為什麽?
不需多時,陸止和江行就到了酒店,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兩人走到酒店最頂層,坐在落地窗前。
落日餘光撒在江行深邃的眼眸上,為他鍍了層金光,他側看向陸止,笑意清淺,“還喜歡這裏嗎?”
陸止啧了聲,點了下頭,心中不祥的預感逐漸加大。
今天的江行也太奇怪了。
按照江行的性子,不該是問他喜不喜歡這裏,而是該向着他邀功,說自己找到這個地方,厲不厲害。他則會白江行兩眼,故意說但凡是個有手有腳的人,就能找到這樣的地方,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
兩人鬥幾句嘴後,都佯裝不情不願地坐下來吃飯,吃飯時還不望給對方挖坑,鬥心機。
“那就好。”江行滿意,他上前走了兩步,正想要幫陸止拉開椅子之時。陸止卻提前他一步,自己拉開了椅子,一屁股坐下後,取過濕紙巾,低頭擦手,像是生怕江行趕在他前面。
江行的手在半空晃了下,随後,他轉身,走到陸止另一面坐下,輕輕拍了拍手。
有侍者抱着大捧的玫瑰上前。
同時,店內還響起了輕柔的鋼琴曲。
店內燈光很配合地暗了暗。
陸止環顧四周,見大家都是一副新聞樂見的表情看向這裏後,他心裏咯噔一跳。
陸止少有的心慌,他抓了抓桌上的餐巾。
說不清楚是因為這樣的環境,還是因為江行要大張旗鼓地向他表白。
按照他對這頓晚餐的預估,和他對自己和江行性格,相處方式的了解。
畢竟兩人昨天就已經确定了正式戀愛關系,江行今天應該會在兩人鬥嘴的情況下,冷不丁地,以玩笑的方式,提出一句,“敢不敢打個賭,從現在開始,咱倆之間誰先替離婚,誰就是狗。”
而他則會盯着江行看兩秒,很違心地說一句,“随便,那就賭吧,因為我現在還不想當狗。”
之後,江行會沖着他笑半天,然後由侍者送上玫瑰,不經江行的手,直接送到他手上,他會沖着江行哼笑,江行則會半掌搭在臉上,低笑個沒完。
而現在,卻是江行接過侍者遞來的大捧玫瑰。他圍着餐桌走了圈,最後停在陸止身前。在陸止一臉詫異驚奇的目光下,江行一手環着他撐在桌上,一手抱着花,躬身貼在他耳邊,“陸止,我喜歡你。”
昏黃吊燈下,陸止擡眸看着江行,他能從江行眼中看到倒映着的自己,也能看到江行眼底藏不住的愛意。
盡管兩人昨天已經确定關系,盡管陸止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盡管他也覺得此情此景有些尴尬,但他還是反手抱住江行的脖子,拉近兩人的距離,輕輕吻了上去。
唇齒相貼的一瞬,江行向後躲了下。陸止能明顯感覺到江行的躲避,他擰眉抽身,同時也松開了環着江行的手。
江行直起身,不自然地四下瞥了眼後,重新回到自己座位。
陸止奇怪地看着江行。
江行以前可從不這樣扭捏矯情,是因為今天在公衆場合的原因麽?
回到原位的江行,閉了閉眼,表情有些奇怪的微妙。
自從他找回記憶後,知道他曾經在将陸止當成仇人一樣對待過後,他就總覺得,他現在和陸止親密接觸,就是在占陸止的便宜。
他得更加加倍的對陸止好,至少需要一個火葬場,他才有底氣接受陸止對他的好,更別提這些親密接觸。
有侍者替兩人送上精美的餐點,彎腰幫兩人倒上紅酒。
陸止吃東西,可吃到一半,他擡頭,見江行遲遲沒有動筷,還在一直盯着他看,陸止微怔,問,“不可口?”
“沒有。”江行和善地笑笑,拿起餐具開始吃東西。
只是,他不是自己吃,反而是将牛排切好,龍蝦都剝好,一切擺在陸止面前,示意陸止快吃。
看着面前豐盛大餐,陸止一下就又沒了胃口。‘
江行到底再搞什麽?
兩人吃完飯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陸止換好睡衣去洗澡,江行在客廳聽着洗手間傳來的水聲,他眸色一暗,喉間滾動兩圈,最後他揉了揉頭發,轉身回到自己卧室,還給自己房間上了鎖。
也不知道他是在防陸止突然沖進來,還是在防自己突然沖出去。
他平時和陸止相處就算了,但一到了這種親密場合,他就實在不好意思再去占陸止的便宜,主要是越不過自己心裏那關,他總覺得他和陸止才剛協議結婚,他還在暗戀陸止的狀态。
陸止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在屋內環繞一圈,公共區間內沒有找到江行的影子,倒是江行的房間門呈現出緊閉的狀态。
陸止現在已經對江行的奇怪行為已經有點能免疫了,他也沒說什麽,只是邊擦頭發,邊走到客廳,随手打開電視,找到《熱戀三十三天》的節目。
半晌,也沒見江行出來。
陸止又拿起遙控,放大音量。
這期放的是他和江行在洗手間針對打鬧的片段,兩人故意把花灑淋到對方腦袋上,弄得對方一身濕漉。
江行這幾天非常讨厭這個節目,陸止是想利用這個節目,把江行給逼出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的功夫,江行房門就被打開,江行沉着臉從屋內走出,待見到陸止,他又換上了副和煦笑臉,“還不睡?”
陸止沒說話。
江行看了眼電視上他給陸止潑水的畫面,他眉心一動,二話不說地拿起遙控,關了電視,“早點睡吧。”
陸止側眸看他。
都不是善男信女。
他們好不容易見一次,又确定了關系,開了葷,他對江行有需求,并不是什麽可恥的事。
但以他的個性,他又不會主動提。他們之間,在這種事兒上,一直都是江行占據主導地位的。
見江行遲遲沒有開口的意思,陸止頓了下,“嗯”了聲,走到客卧,江行跟在他身後,陸止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他在江行家的第一夜,他睡客房,江行睡主卧。
他在江行家的第二夜,他和江行一起睡了客卧。
可真等到了客卧裏,陸止半個身子都進去了時,江行卻仍站在門口。
陸止回頭,“?”
江行還端着那副正人君子的架勢,還貼心地順手替他帶上了門,“晚安,早點休息。”
獨自一人站在房間內的陸止,眸裏閃過一抹不解。
江行到底是在發什麽瘋?
明明兩個人是在談戀愛,他卻覺得他和江行之間生分了很多。
第二天,是工作日。
江行要回片場,助理和經紀人在一旁幫江行收拾行李。
江行衣着規整地坐在陸止身邊,禮貌地詢問,“等會方便送我去趟機場嗎?”
陸止吃着蘋果,其實他早上沒課,是可以送江行去趟機場的。但一想到江行最近的奇怪行為,他又不是很想送江行走,他淡淡地扯了個謊,坐等被江行拆穿,江行沖他發脾氣,“等會有課,不方便。”
江行是知道陸止課表的,他一下就聽出陸止是在騙他。他皺眉,正要拆穿陸止之時,他又想到自己之前對陸止做得那些事兒後,他又将脾氣給壓力下去,笑笑,“好,那等會我送你回學校,你回去好好上課。”
陸止轉頭盯着江行看了幾秒,“嗯”了聲後,就轉身回到了客卧,并且關上了門。
這就是明顯的發脾氣的意思了,陸止還是頭次給江行這樣甩臉。
門外,經紀人給江行使眼色,他指指客卧,壓低聲音,“生氣了?怎麽回事?”
江行擰眉,他也不知道陸止為什麽生氣。
但作為追妻火葬場預備役選手,愛人生氣發脾氣是應該的,他沒資格去問原因,只能對愛人更加好才行。
屋內,陸止對着自己書包發了會兒呆。
剛剛是他沒控制住脾氣,亂來了。
可他就是不喜歡和這樣的江行相處,很奇怪。
半晌,陸止調整好情緒,背着雙肩包出門,打算給江行道個歉。
偏偏地,江行就靠在他門上,他一開門,兩人就撞了個滿懷。
陸止心裏生出一丁點隐秘的高興,他章嘴,正要說聲抱歉之時,江行已經體貼地接過他身上的書包,耐心修養都好,一點都看不出來生氣的樣子,“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陸止心頭的火又一下升了上來,他壓下剛要說的話,還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跟在江行身後。
助理先開車送陸止回了A大。
陸止下車的時候,江行看着A大的招牌,想到了四年前和陸止在A大門口分開時的場景。
那時候,他倆一個是沒了爹媽的倒黴蛋窮學生,一個是身無分文的小演員,但就是莫名其妙扯了結婚證。
當時,兩人在A大分開時,陸止抱着他說,希望他能混出名堂,不再看人白眼。
就是那麽一句老生常談的話,讓他撐着熬過了這四年。
自從他找回記憶之後,他就處于一個很游離的一個狀态。
他一直覺得,和陸止上節目,表現的混不吝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本體的他自己。
反而他和陸止的關系,應該是還是處在于他騙陸止假結婚,他暗戀陸止,這個基礎之上。
陸止已經下車,江行沒忍住,打開車門,叫住陸止。就在陸止轉身瞬間,江行一把将他揉進懷裏,右手按着他的後腦勺,像是個絮絮叨叨的老家長,“回去好好上學。”
猛然被人抱進懷裏,陸止一頭霧水,不是不願意和他親密接觸麽,現在又在學校門口的摟摟抱抱算什麽?但不知道怎麽的,陸止還是沒推開他,還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回去也好好工作。”
一瞬間,夢回四年前。
邊上圍了不少學生在偷偷拍照。
江行不管不顧,摟着陸止的手不由有加了幾分力氣。
陸止覺得莫名其妙,他和江行一向都不是婆婆媽媽的人,鬧這出的又是什麽意思?所以,抱了會兒後,陸止便推開了江行,頭也不回地轉身回了學校。對于江行這兩天對他奇怪反應,他心裏還是不太舒服。
等江行到機場的時候,陸止還是一條消息都沒給他發。
江行并不理解陸止的氣點在哪裏,但人總歸得哄哄。
關于兩人上午在A大擁抱的照片,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江行打開微博,随手給某張轉發最多的照片點了個贊。
江行上飛機時,還是沒有收到陸止給他發的消息,倒是江行給陸止發了條消息,說是上飛機了。
陸止看着微博上江行的點贊照片,又切換到和江行的聊天頁面,他想發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有些煩躁地啧了聲。
他和江行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幾個小時候,江行下飛機,依舊準時準點地給陸止發了消息保平安,像是絲毫不介意陸止沖他發脾氣的行為。
過了會兒,陸止先回了“嗯。”但很快,又補充道,“剛上課,沒看到消息。”
江行在手機這頭直冷哼,陸止有沒有課他能不知道,壓根就是不想給他回消息,找得借口罷了,但等真的敲鍵盤時,江行還是很體貼地回了個,“上課重要,那你先忙。”
這一條下去,一下就斷了兩人後續聊天的契機。
果不其然,陸止那邊半天沒再回複,江行恹恹地扔了手機,靠在車上,扯了扯緊巴的領子,一臉的生無可戀。
身邊少了陸止,江行也懶得再裝什麽正人君子,他又恢複成了他往日那副放蕩形骸的模樣。
經紀人湊頭過來,八卦道,“江啊,你這是怎麽了?”
江行伸出食指,按在經紀人腦袋上,給人按了回去,懶洋洋道,“離我遠點,煩。”
經紀人咋舌,誰惹他了。
自從兩人分開,江行回到片場後,陸止發現江行找他聊天的頻率變高了很多。
動不動就是早請安,晚問好,不僅關心他的學業,還很好奇他的一日三餐,甚至校園日常生活。
不管陸止怎麽回複,說什麽話。江行的回複都很溫柔禮貌,從不找事,仿佛一點脾氣都沒有。
堪稱二十四孝好男友。
但江行越是這樣,陸止越覺得難受和奇怪。
他和江行的相處模式,不該是這樣。
于是,陸止開始有意識地試探起江行的底線。
他知道江行不喜歡看《熱戀三十三天》,但他卻故意找到節目截圖,發給江行,試圖等江行發脾氣。
而江行只是很快岔開話題,話裏話外地暗示他不要再看節目,但也從不見生氣。
陸止也嘗試過不回江行消息。
江行則會給他打電話,耐着心地問他怎麽了。
就算陸止一言不發,他也能耐心地哄着陸止,軟聲細語地一哄好幾個小時。
凡此種種,陸止作過很多次,但就是不見江行生氣。
他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不再是混蛋臭屁江行,反倒是謙謙君子江行。
雖然都是一個人,但陸止就是覺得受不了,覺得別扭。
十一假期前夕,江行片場走不開,便問他要不要來探班,他可以幫他訂機票。
陸止仍舊在好奇江行的反應,他只冷冷回了“不去”二字,這次連個原因解釋都沒有,連謊話都懶得編。
這事要是放在以前,江行不鬧他個五天,也得喊個三天,甚至還會直接來A城綁人。可這次,江行只是沉默了五分鐘,給他回了一個“好”後,便再無多言,一句鬧騰的話都沒有,很尊重他的決定。
陸止正要去買機票的指尖一頓,面色稍暗,放下手機,也沒再給江行回消息。
他也不知道是跟江行置氣,還是跟作的要死的自己生氣。
晚上和江行鬧了點小別扭,陸止原以為晚上多少會失一下眠,倒是沒想到,他沾床就睡,睡眠質量不減反增。
第二天陸止起床時,他只覺得腦袋漲漲的,一點都不像休息好的樣子,反倒像是沒睡足。
正當陸止要起身喝口水時,太陽穴一抽,他不禁眯了眯眼。
一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記憶,就想過電影似的,全部閃進了他的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