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賭氣
賭氣
陸止聽不懂工作人員在說什麽,“什麽昨晚怎麽了?”
工作人員笑而不語,只是賤賤地看着他。心說,裝裝,您就給我好好裝,昨晚江行心率都波動成那樣了,要說這您倆沒發生點什麽,誰信呀?看來,昨天兩人提離婚,就是兩口之間的情趣,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陸止還是不理解工作人員的意思,他晃了下手中的紅包,再次和節目組确認,“真是給我的?”
工作人員點頭,“是的呢。”他又補充,“只有您有,江老師可沒有哦。”
“可為什麽要給我錢?”陸止想不明白其中的邏輯。
工作人員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他手上的手環,“當然是獎勵給您的呀。”他還刻意加重了“獎勵”二字。
有其他人叫工作人員去對今日工作流程,工作人員笑着跑開,将陸止一人丢在原地。
陸止靠着牆,看着着手上的紅包,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做了什麽事兒,節目組才會堅持要給他獎勵,而不給江行?
陸止想到了昨晚節目組命令他們帶上的手環,好像一切改變都是從佩戴手環開始的。
陸止擡起帶着手環的胳膊,他的指尖輕點在手環屏幕上,逐一查找手環的功能。
都是基礎功能,也沒什麽特殊的。
陸止翻看了一遍功能,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正當他要放下手環之時,健康功能欄裏,一個功能吸引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測心率的功能,且顯示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後臺啓動運用之中。
陸止查詢了下自己的心率,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平平無奇,沒什麽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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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綜節目,心率,獎金?
陸止眨眼,他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的方向。
有沒有可能是cp一方産生心率波動,另一方就能獲得獎金?
可江行為什麽會對他心動?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陸止迅速将這個猜想排除在腦後。
等陸止從走廊回到房間時,江行已經被工作人員叫醒。此刻,他正雙腿交疊着搭在茶幾上,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按着太陽穴,正靠在抱枕上閉眼小憩,神色倦怠。
陸止視線掃過江行昨晚睡過的沙發,他知道江行昨晚肯定是沒有休息好。
按常理說,他是該說點什麽的,至少道一聲謝。
但兩人昨晚才互相放完狠話,說要離婚,今天不管再說什麽,似乎都不合适。
聽到門口腳步聲,江行回神,他瞥了眼陸止,從沙發上站起身,默不作聲地繞過陸止,懶洋洋地走進洗手間。
和準前夫有什麽話好說的?
待江行洗漱完,兩人一起離開酒店,準備回別墅,開早會。
電梯間裏,陸止和江行一左一右的站着,兩人之間隔了八百裏,皆是目不斜視,誰也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
兩人間的氣氛難得不再劍拔弩張,不再像是殺父仇人,也少了之前的互整環節,但明眼人又都能看出兩人間的氛圍不對。
仿佛彼此都在和對方置着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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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還是一路無言,回到別墅,一左一右地坐在沙發上,等待開早會。
王平生只參加一期節目,昨天晚上就離開了。
眼下還是正常的節目錄制。
導演先上來拍賣盲盒。
江行現在還在負債中,自然沒錢拍賣。陸止摸了摸兜裏的紅包,也沒出聲,在沒搞懂這個錢是哪裏來的前,他是不會動這筆錢的。
盲盒拍品最終被蔡梨梨和楊沅翰拍走。
之後,就是宣布cp甜度和貧富程度。
陸止江行,昨天鬧了離婚那波,今天自然而然就成為了最不甜cp。
秦稚和姜汀,則是今天的最甜cp。
而最不甜cp今天的懲罰,便是中午要和最甜cp一起吃飯,向最甜cp讨教取經,學習如何經營好cp關系。
雖然這個懲罰很無聊,陸止也不想再和秦稚和姜汀有任何關系,但節目規則還是要遵守,他并沒有異議。
最後,導演宣布最窮cp和最富有cp。
截至昨晚十二點,江行陸止因為欠着節目組錢,自然而然就成為了最窮cp。
懲罰是,兩人要去大馬路上發傳單,一共要發2000張。
江行和陸止先去完成最後一個懲罰任務。兩人無言默契,直接一人一千張傳單,在市區繁華地段,兩人中間隔着八百裏,各自刷着各自的任務,很快就完成了懲罰。
已經中午,太陽曬得很大,陸止想也沒想就繞進超市,買了瓶水,仰頭灌下。
站在路對面的江行,在看到陸止喝水後,有些詫異,按理說陸止現在也是破産狀态,時沒有錢買水的。江行抓了個工作人員,問他,“他買水的錢,哪兒來的?”
工作人員雖然知道這錢是哪裏來的,但按照節目規則,他又不能明說,只能支支吾吾道,“就...就...就他做任務得來的。”
“任務?”江行不理解,陸止昨天一天都和他待在一起,他并沒有看到陸止單獨行動,“他做了什麽任務?”
眼見躲不過,工作人員腳底抹油,溜得飛快,“我...我也不知道。”
江行靠在牆上,眯眼盯着陸止手中的水,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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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完成發傳單的任務,回到別墅時,剛好趕上中飯。
可能是考慮到陸止和江行之前自己做飯,把對方吃進醫院的事情。這次,導演組沒有讓嘉賓做飯,反而是找大廚做好了飯,嘉賓只用吃就行。
陸止江行到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精美菜肴,姜汀和秦稚,坐在了餐桌一側,就等他倆落座。
昨晚陸止江行鬧離婚的事兒,秦稚自然也有耳聞。就和他猜的一樣,江行壓根就對陸止沒意思,不然也不可能這麽利索地就同意了和陸止離婚。秦稚起身,他先是得意地瞥了眼陸止,又去迎接江行,笑容滿面,“江哥,你回來了,快坐吧。”
江行“嗯”了聲,坐在秦稚對面,原本就是給他安排的位置上。
秦稚忙東忙西,擺出一副東道主的主人姿态,又是幫忙倒水,又是招呼着給江行拿餐具的。
江行道了聲謝。
秦稚擺手,“哥,你這就是和我客氣啦,咱倆誰跟誰呀。”說這話間,他又別有用心地瞥了眼陸止,眼裏的得意神色,是藏都藏不住。
可惜,陸止多一個眼神都沒給秦稚。不過他倒是多留意了下姜汀,他想到姜汀昨天給他發的消息,讓他防着點秦稚和王平生,說這兩人在背後議論他四年前的事情。
陸止失憶了,他想不起來自己四年前發生了什麽。
但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和江行也是四年前結的婚。
所以,那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察覺到陸止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姜汀不尴不尬地低了下頭,有意無意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又悄悄伸手挽住了秦稚的胳膊。
這就是在和他劃清界限,陸止不傻,也收回了視線,也沒有主動和姜汀搭話,默認兩人恢複成了陌生人關系。
姜汀低頭垂着眼,看不清臉上表情。
其實,她并不讨厭陸止。相反,她覺得陸止是個很好的朋友。
盡管聽了陸止的話,她也有有所搖擺,懷疑過秦稚的取向問題。但當秦稚提出願意和她結婚時,她猶豫了,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秦稚,相信秦稚也是愛她的。
只要秦稚愛他,她可以為秦稚放棄一切,包括朋友。
正式開餐。
江行陸止,沉默地吃着自己桌前的餐食,相對無言。
姜汀也沒吭聲,全場只剩秦稚一人像個蝴蝶一樣地嘚吧嘚,而這話題中心又一直圍在江行身上。
江行剛開始還願意搭理他兩句,到了最後,他也覺得秦稚的行為有些不妥。
在秦稚又一次要給江行倒水時,江行擡手攔住他,看了眼姜汀的杯子,“她沒水了。”
這就是在敲打秦稚了,秦稚“啊”了一聲,故作恍然大悟,彎腰去給姜汀倒水,視線卻仍挂在江行身上,“謝謝江哥提醒,不然我都忘了。”
江行沒吭聲,懶得揭穿他那些小把戲。
冷不丁的,餐桌上傳來“砰”得一聲響。
陸止擡眸,發現是姜汀将餐具扔在了桌上,小姑娘繃着張臉,胸腔起伏一顫一顫的,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嗯,你怎麽了?”秦稚湊上去詢問。
姜汀對上陸止的目光,她眼神閃了下,又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她重新撿起桌上的餐具,叉起一塊牛排,遞到秦稚唇邊。仿佛是要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姜汀又看了眼陸止,然後對秦稚笑道,故意撒着嬌,“親愛的,這個好好吃哦,我喂你嘗嘗。”
秦稚嘴唇嗫嚅兩下,他私下當然可以接受喂食這種親密動作。但現在江行坐在他旁邊,且江行昨天才說了要離婚,他心裏又燃起了一點隐秘的希望。如果江行離了婚,是不是他就有了希望;雖說姜家家大業大,只要他和姜汀結婚,姜家就會給他很好的資源扶持。但,蔣家能給他的,江行也都能給他,何況他天生就是彎的,江行肯定是他的第一選擇。無論如何,他都想在搏一下,他不想讓江行覺得他和姜汀已經鎖死了,他想留一條後手。
秦稚向後躲了一下,笑道,“行啦,當衆喂飯,你不害臊我都害臊。”
姜汀難得堅持,盯着秦稚,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導演組讓我們和他們一起吃飯,就是想讓他們學習我們倆的甜蜜相處模式,我喂你吃個飯怎麽了?”
這已經不是姜汀平時說話的語氣了,顯然已經賭上了氣。
秦稚看上姜汀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姜汀脾氣好,是個能搓扁揉圓的性子,他好掌控。卻沒想到,姜汀私下還會有這麽蠻橫的一面。秦稚不可思議地瞪着她,他沒有動,只是眼神愈發陰沉,暗示姜汀別沒完沒了。
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很明顯的對峙狀态,姜汀喂飯的右手還半懸在空中。可她畢竟是姑娘家,現在被人當衆弄得下不來臺,她不由得紅了眼眶,空着的左手狠狠抓着桌上的桌布,有幾分難堪。
氣氛僵滞。
現場工作人員都傻了,誰都不知道這裏面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勸一下。
瞧着面前的鬧劇,陸止忍不住地在心裏啧了聲。
他不善于處理這種情景,更不知道要從哪裏下手幫姜汀解圍。
不知怎麽的,陸止看了眼江行,冷不丁地他就想起他上午關于手環獎勵的推測。
如果江行對他産生心率變化,那麽他就有可能拿到紅包獎勵。
猶豫幾秒後,陸止學着姜汀的樣子,也從盤裏叉起一塊牛排,伸手遞送到江行唇邊。
正在吃瓜看熱鬧的江行,眼前猛地出現一塊牛排,他下意識回頭,看到給他遞牛排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還在和他鬧離婚的陸止。
陽光半灑進餐廳,陸止坐在光圈中,正側身面向于他,修長好看的指尖夾着一把餐刀,虔誠地将一塊牛排遞到他唇邊,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薄唇一上一下地動着,“你要不要也嘗嘗?”
有一瞬間,江行覺得時間都靜止了,他甚至能看到空中飛舞着的灰色塵埃,正輕飄飄地落在陸止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