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對于沈莞來說，有沒有和梁睿結婚領證并不重要。兩人沒有住在一起，甚至沒有相互留下聯系方式，和普通的陌生人并無不同。
沈莞剛上大學時，大伯送了她一套公寓作為禮物。為了圖方便，大學的時候她就直接搬了進去，後面也一直沒換，只是偶爾會回沈家小住一段時間。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傳出沈莞不受沈家喜歡的傳言。
再後面有人發現沈莞大學學的是和沈家企業無關的服裝設計。
這在外人眼裏更是坐實了這則傳聞。
這麽多年，沈莞和沈家的人自然也有聽到過這些傳聞，但沒有過多解釋，因為覺得沒必要。
和梁睿領證的第三天。沈莞已經睡下，卻被床邊的手機鈴聲吵醒。
那串號碼沒有備注，但十分熟悉。
她睡意朦胧地接過電話，放在耳邊：“梁睿，什麽事？”
沈莞剛睡醒的聲音和平常不太同，有點軟。隔着手機，梁睿聽到沈莞叫他名字時，莫名也覺得耳朵癢。
這讓他下意識放緩了聲音：“你睡了？”
沈莞剛醞釀好的睡意被打斷，說話的語氣自然算不上太好：“梁先生，你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多餘嗎？哪怕我睡了，現在也已經被你吵醒。”
意識清醒後，沈莞也不再叫梁睿，又客客氣氣的換成“梁先生”。
梁從柏是今早給梁睿發去的消息，讓他記得明天的宴會帶上沈莞。但他忙着其他事，忘了，一直到剛剛才想起這件事，便順手把電話撥了過去。
梁睿失禮在先，沉默了一瞬，才開口說起正事：“明天鄭雲娟生日，梁從柏讓我帶你一起回去吃飯。”
沈莞才睡醒，思索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鄭雲娟是誰——梁睿的後媽。
她從梁睿這話裏，聽出梁睿似乎與她後媽和親爸關系并不太好，便不自覺地緩和了語氣詢問時間。
梁睿簡明扼要：“明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
“好。”
沈莞話音落下不到兩秒，對面梁睿就挂了電話。
她盯着頁面思索了一會兒後，還是動手給梁睿改了備注。幾乎是改完備注的下一秒，微信上傳來一條好友申請，申請上只有兩個字“梁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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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
沈莞從衣帽間裏挑了一條香槟色的魚尾長裙後才開始不慌不忙地打理頭發和化妝。
六點剛到，沈莞正在挑選口紅時就收到了梁睿的消息。
梁睿：【我到了。】
還挺準時。
沈莞挑了上次一樣的口紅色號後才不急不緩地踩着高跟鞋下樓。
剛下樓就看到梁睿正靠在車邊，手邊有一點火光。
初春的夜晚來得早。不過才六點，天邊已經暗下，路燈已經打開。昏黃的燈光照在梁睿背影，看不清他的臉色，反而生出一種神秘感。
這讓沈莞莫名生出一種：之前看到的不過都是梁睿僞裝出來的樣子，也許現在才是他最真實的模樣。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梁睿回過頭。看到沈莞後，眼裏流露出一絲驚豔。
為了搭配今天的裝扮，沈莞塗了紅唇，卷了大波浪，及膝的魚尾裙擺随着她的步伐輕微擺動，脖頸的珍珠項鏈在路燈下發着光。緩緩靠近時，像是一只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魚。
沈莞目光落到梁睿沒抽完的那半支煙上：“久等。”
漂亮的人總是有特權。
梁睿掐了剩下的煙，紳士地為沈莞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再不見剛才那副深不可測的樣子：“沈小姐客氣了。”
一直到抵達梁家，兩人也沒開口說過幾句話。
鄭雲娟出身不算好，哪怕嫁入了梁家，也被圈內一些大家族的人看不上。但顧着梁家的面，哪怕大家再不喜歡鄭雲娟也不會表露出來，來參加鄭雲娟生日宴時，臉上帶着笑，祝福的話語更是一句不落。
門口，鄭雲娟笑意盈盈地挽着梁從柏站在門口迎接客人。梁從柏旁邊站了一個穿着西裝的年輕男人。
不過片刻，沈莞就在腦海中思索出年輕男人的名字——鄭森。
梁睿後媽帶過來的兒子，比梁睿大兩歲。
梁從柏時不時偏頭給年輕男人說幾句話，像是在為年輕男人引薦。
任來往的客人怎麽看，都會稱贊這一家三口和睦。只有梁睿看到這一幕頗為覺得諷刺。
梁睿別開視線，下了車，直接繞過副駕駛，為沈莞拉開了車門。
沈莞剛下車，腰間就多了一抹熱意。她腳步一僵，不解地朝梁睿看去。
梁睿眉眼上挑，擅會用眼睛傳情。他嘴角帶着懶散的笑，靠在沈莞耳邊，低着嗓音，問：“沈小姐，我們都已經結婚。這種接觸，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沈莞緩了一下心神，輕吐出兩個字：“不會。”
旁人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只是見他們兩人貼在一起，姿勢親密，瞬間吸引了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笑着打趣：“诶，梁睿這是從哪兒找來的新女伴？比上次的漂亮多了。”
每年但凡鄭雲娟的生日，梁睿都會帶上不同的女伴回梁家，像是故意為之，為了報複梁從柏。
久而久之，每年一到這個時刻，就有好事的人開始猜測梁睿下一年會帶網紅還是嫩模。
一位有眼力見的人瞧着沈莞的模樣眼熟，盯了幾秒，出聲：“嘶，這不是沈家那個，沈莞嘛。”
“真的假的？她不是很少出席這種活動嗎？”
“就沈莞那張臉，我能認錯？”
提出質疑那人立馬沒聲了。确實，沈莞那張臉實在驚豔，人群中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她，認錯誰也不至于忘記這長相。
衆人一看沈莞和梁睿同時出現，自然就聯系到最近的傳聞。
“之前就有人傳沈莞和梁睿好事将近，那消息居然是真的啊？”
“兩人都手挽手來參加，肯定是真的啊。”
頓時，有一堆來參加宴會的年輕男士發出可惜的感嘆聲。
“當初我還想過娶沈莞來着，可惜被沈家拒了，結果嫁給了梁睿。啧。”
鄭森眼見着所有目光都被梁睿和沈莞奪去，眼裏浮現出一絲不甘和陰郁。
鄭雲娟自是瞧見了自家兒子的狀況，怕被旁人發現，立馬不動聲色地拉了一把鄭森的衣擺，又挽着梁從柏迎着笑臉走了上去。
梁從柏從上到下掃量了一圈梁睿，語調刻薄：“身為主人家，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梁睿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勾着嘴角反問：“這是我家嗎？”
梁從柏臉色一沉，正欲教訓就被旁邊鄭雲娟攔了下來。鄭雲娟拉着梁從柏的手臂，溫聲勸說：“老梁，這麽多人都看着，別讓孩子難堪。”
說完，又溫柔地看着沈莞，扮演者一位女主人的形象：“小莞來了啊。你大伯他們已經進屋了。”
這次梁從柏邀請不少圈內人，不單單只是為慶祝鄭雲娟生日這麽簡單，更多的是想借着這次宴會，告訴圈內人，沈莞和梁睿的婚事。
沈莞點頭，不冷不淡地回應：“謝謝阿姨。”
鄭雲娟臉上的笑容一僵。
從鄭雲娟嫁進梁家開始，梁睿從來不肯叫鄭雲娟叫“媽”，而沈莞嫁到梁家，也跟着叫阿姨，無疑也是在打着鄭雲娟的臉。
鄭雲娟高不高興，沈莞不知道，但她察覺到身邊這人的情緒似乎好了起來，直接無視了鄭雲娟的嘴臉，帶着她走進了大廳。
進了宴會廳後，梁睿就看到顧以繁等人。顧以繁沒有走近，而是隔着人群朝他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梁睿沒有理會，而是松開了一直放在沈莞腰間的手：“我還有點事，沈小姐你自便。”
沈莞點了點頭，也不多問，直接朝大伯方向走去。背影比梁睿還幹脆利落。
這讓梁睿生出一種不是他抛棄沈莞，而是沈莞抛棄他的錯覺。
受邀來參加宴會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沈莞繞了一圈就看到了大伯，隔着距離先叫了一聲“大伯。”
大伯目光在她身邊掃量了一圈，沒看到想看到的人，語氣詫異：“怎麽一個人過來的？”
沈家一早就收到了梁從柏發來的邀請函。往常這種活動，大伯會單獨通知沈莞，詢問她的意見。
如果沈莞願意參加就會派司機過去接送。但沈莞和梁睿婚事已定，他便下意識覺得梁睿會單獨接送沈莞。
沈莞從大伯的話中探出一絲訊息。所以梁睿去接她并不是本意。應該是兩邊長輩的意思。
她解釋道：“梁睿接我一起過來的。他還有事要處理。”
大伯皺了一下眉，欲言又止。
最開始沈莞主動找到他，表示願意和梁睿聯姻的時候，他是不支持的。
沈莞父母去世後，大伯在物質上從來沒有虧待沈莞。只是沈莞到底不是他女兒，婚事也不好插手，在和沈莞确認過她确實願意嫁給梁睿後，只能遵循她的意願。
恰好，有一個中年男人上來與大伯搭話，沈莞便沒有打擾，主動退出了兩人之間。
她剛走到甜品區的時候，一群塑料姐妹就圍了過來。
一個穿着粉色禮裙的女人熱情地與沈莞打着招呼：“莞莞，好久不見啊。”
旁邊有人附和：“就是啊，你平時也不怎麽參加我們的的聚會。”
兩人一唱一和，倒給人一種她們之間格外熟悉的感覺。
沈莞雖然很少參加這些宴會，但應對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臉上帶着淡笑，拿出了一貫的借口：“最近忙。”
幾人又相互吹捧了一番沈莞的禮服，開始步入正題。
粉色禮裙的女人端着香槟，試探性地問道：“莞莞，聽說你和梁睿好事将近？”
沈莞不接話而是反問：“你聽誰說的？”
女人噎了一下，下意識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大家也都眼神閃爍，似怕女人直接說出她們的名字。
她摸了一下後脖頸，随意含糊道：“就、就大家不是一直在傳嗎？”
沈莞臉上帶着淡笑，倒是沒有繼續再發難：“确實。”
沈莞回答得太過坦蕩，反而讓女人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剛才她瞧着沈莞的态度，還以為她不會承認，沒想到居然就這樣認下了？
許是她臉上的驚訝太過于明顯，惹得旁人悄悄撞了撞她的手臂，示意她注意一些。
她回過神，舉着香槟也跟着開始恭喜：“莞莞，恭喜啊。梁少一表人才，和你特別般配。祝你們百年好合。”
話雖然是好話，但眼神裏确實一股子看熱鬧的訊息。
晉城世家千金的誰不知道梁睿，在外四處留情，浪蕩公子的做派。和這樣的人談戀愛可以，結婚是絕對不行的。
畢竟誰也不知道，結婚過後，梁睿會不會在外面沾花撚草，留下一堆處理不掉的麻煩。
沈莞舉起手邊的香槟和女人碰杯，客氣致謝：“謝謝。”
擡眸間，她隔着人群，看到梁睿正和一個穿着紅裙的女人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