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剛剛好
剛剛好
除夕那天晚上，蘇蜜收留了顏嘉澤。
她只做了幾個菜，畢竟只有兩個人，多了也吃不完。雖然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但平日裏工作忙，她要不就是點外賣，要不就是随便煮點兒方便的東西墊墊肚子，手藝實在算不得好。
但是顏嘉澤卻像是沒吃過飯一般，把幾樣菜全都吃得幹幹淨淨的。
吃完飯才七點過，蘇蜜看着時間還早也就沒有趕他。
兩只小貓自前些日子開始就已經養在這邊了，蘇蜜給它們添了貓糧，又蹲在一旁仔細的看着它們。
黑白兩只貓，一公一母，看起來關系很是不錯。
白貓略微要強勢一些，偶爾吃不完，就把自己的剩菜剩飯扔給黑貓，偶爾不夠吃，就厚着臉皮把腦袋擠到了黑貓的碗裏，黑貓又怕她，每每見她擠過來就乖乖的走開。
她本來想着什麽時候去給兩只貓絕育，但每次看到它們倆靠在一起，又覺得或許有個孩子，對于它們倆來說才算是完整。
看到蘇蜜蹲在牆角，臉上的表情出奇的溫柔，他就覺得心裏悶悶的。
錢多多和沒良心對于她來說意味着什麽，他心裏最是清楚不過，除開他說過的那些混賬話，他也算是欠了她兩條命。
到目前為止，他離開上興已經三個多月了，想來時間也不算長，可短短的三個月顏達富和莊重已經打了無數個電話來了，甚至家裏的人都來了三次，連韓子喬都趕着來勸他放棄。
他向來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很清楚該怎麽權衡利弊，而蘇蜜，偏偏是他每次權衡之後的結果。
電視裏傳來一陣抽噎聲，顏嘉澤眼神微動，立馬轉過了頭。
蘇蜜很快就站起身，走到沙發的一旁坐了下來。
她沒說話，只靜靜的看着電視，顏嘉澤瞥了她一眼兒，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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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時不時傳來鞭炮和煙花爆炸的聲音，偶爾還有絢麗的煙花在窗口處綻放，蘇蜜卻目不斜視，只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
顏嘉澤知道蘇蜜性子冷清，不喜歡這些節日的熱鬧，但卻沒想到她淡到連煙花都不肯看一眼兒。
有時候她覺得蘇蜜或許已經原諒他了，畢竟她沒有打他，沒有罵他，沒有讓他離開，還讓他進了屋，甚至還會和往常一般，和他說說話。
可是有時候他又覺得這是蘇蜜完全放棄他了，或許她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認識的人來對待，換句話說，或許這次來的是謝钰，她也會這樣不鹹不淡的招待，像是一個東道主。
每每冒出這樣的念頭，他總是夜不能寐。
小品應當是完了，電視裏又傳來一陣歌聲，顏嘉澤回了神，看了眼兒。
他突然想起了前些時間看的一條消息，說是謝钰本來可以上這個晚會的，但就因為前段時間的新聞，這事兒落到了另一個男演員的頭上。
“其實我以前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蘇蜜突然開口。
顏嘉澤愣了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是在說謝钰。
“是因為他的資助，我才上了大學，他對我很好，甚至我進雲京，其中也少不了他的幫忙。”
顏嘉澤偏頭看着她，認真的聽着。
“你看，對我有恩的人，我都能說決裂就決裂，不留一點兒情面。”她頓了頓，又開口，“所以我就是個沒什麽感情的人，你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蘇蜜側頭，望進顏嘉澤的眼裏，這是最後一次了。
顏嘉澤抿了抿唇沒說話。
蘇蜜不在意的笑了下，像是在安撫他一般：“你放心，我不會去當你後媽的。”
“你喜歡什麽？”
顏嘉澤突然問道。
蘇蜜愣了下，然後才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開口：“錢吧，這種東西又有誰不喜歡呢。”
顏嘉澤突然笑了起來，緊緊抓住蘇蜜的手，拇指輕輕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蘇蜜：？
這人怕是聽不懂話。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長得矮，我長得高，你長得好看，我長得醜；你沒有感情，我感情充沛；你沒錢，我剛好有錢，這不就剛好天生一對嗎。”
蘇蜜突然之間覺得喉嚨幹幹的，眼睛也酸軟得很，像是有什麽滾燙的東西在裏面翻湧一般。
顏嘉澤的手越發的握得緊了，眼神堅定。
“我想好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原諒我就算了。”
他抿了抿唇。
蘇蜜挑眉，低頭看了眼兒他收得越來越緊的手。
“你要是真的不原諒我，我也就不走了，就賴着你。”
要是你不讓我賴着你，那我就把你扛回去，天天捆在褲腰帶上。
顏嘉澤喉結滾動，後半句沒敢說出來。
蘇蜜看了他許久，直到眼睛酸軟，她才微微眨了下。
“往後你要是嫌我老了不喜歡我，或者是再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顏嘉澤眼睛霎時間亮了起來，他盯着蘇蜜，只見她慢慢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拔開來，冷笑一聲：“那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顏嘉澤卻像是沒聽到一半，還沉浸在她的上一句話裏。
她剛才的意思是原諒自己了吧，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的吧。
顏嘉澤心裏癢癢的，突然之間往她那邊挪動了些，緊緊的挨着了她的肩膀。
見蘇蜜沒有反抗的意思，他又小心翼翼的把手從她身後繞了過去，一咬牙，緊緊的把她摟了過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吻了下去。
唇齒相碰只一下，他立馬挪開，變為緊緊的抱着她。
他已經好久沒有抱過她了，好像只有真的把她抱進懷裏，那種感覺才稍微真實一些。
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人，蘇蜜只想兩巴掌扇在他臉上。
這般會得寸進尺的男人，她倒是第一次見。
接近十一點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蘇蜜擡了下大腿，開口：“去開一下門。”
雖然沒見着人，顏嘉澤心裏卻隐隐猜到是隔壁那個軍人出身的警察。
啧，真是，非要現在撞上來。
他打開門，靠在門口，見男人臉上的笑意凝結在臉上，只覺得瞬間就通暢了起來。
他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禮貌的笑了笑：“你有什麽事情嗎？”
……男人朝屋子裏看了兩眼，又警惕的看了看顏嘉澤，試探着問：“我找一下蘇蘇。”
顏嘉澤挑眉，把門縫關得更小了，一副當家男主人姿态：“你有什麽事情給我說就是，她在洗澡，不方便。”
楊剛：？
蘇蜜擡腿，踢了下顏嘉澤的屁股，從他手肘下鑽了出來，揚了揚嘴角笑道：“楊大哥，怎麽了？”
楊剛看了看蘇蜜，确認她真的安全了之後，才移開了閃爍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自在的開口：“這是我老媽做的湯圓，讓我給你送點兒來。”
他看了看顏嘉澤，老實開口：“沒想到這位先生也在，不知道夠不夠。”
蘇蜜接過盤子，連忙道謝：“夠的夠的，幫我謝謝阿姨。”
楊剛又站了會兒，感受到顏嘉澤帶着敵意的目光，他垂眼，随即爽朗一笑：“那你們早點兒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雖然楊剛說的是湯圓不多，但蘇蜜把盤子放進冰箱的時候也數了數，有十七八個，兩個人吃的話綽綽有餘。
其實她小時候還住在家裏的時候，是沒怎麽過年的，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倒是會煮些好吃的東西，她們兩個女孩子自然就只有看着的份了，偶爾他們心情好了，或許還能喝點兒湯。
在上興這麽多年，她也沒什麽心思在大年初一的早上煮湯圓，好不容易有個假，她一般都是在床上躺過去的。
臨近十二點，外面的煙花綻放得越發豔麗，蘇蜜偏頭看了看，總覺得無趣，索性進了房間準比睡覺。
顏嘉澤看她進了房間，也沒說話，只還是盯着電視，偶爾看一下時間。
十一點五十九，他起身走到房間門口，還剩十秒到零點的時候，他快步走了過去，躺到床上，緊緊抱住她，笑了笑：“新年快樂。”
蘇蜜望着他，眨巴眨巴眼，也笑了笑：“新年快樂。”
顏嘉澤湊過去，蹭了蹭她的額頭，小聲開口：“上次在ktv裏，有人錄了視頻，我說過的那些混賬話我都想起來了。”他擡手，小心的捧着她的臉，目不轉睛的望着她，“我有好多理由想說給你聽，但是我想想那些都不該是借口，錯了就是錯了，一句對不起也太過單薄，所以我決定用一輩子來道歉。”
剎那間，蘇蜜只覺得他的眼睛深沉如大海，将她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你不用很快原諒我，我們有一輩子時間，你慢慢原諒我就好了。”
說完，他又湊上去小心的親了蘇蜜一下。
窗外煙花砰的炸開，屋子裏突然亮了起來，映得她的臉帶着點兒緋色，明豔至極。
顏嘉澤心癢難耐，只好把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裏，望着窗外不斷升起炸裂的煙花，心裏像是被灌了蜜糖般，甜膩膩的。
蘇蜜偏了偏頭，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好，這才伸出手去搭在他腰上。
砰的一聲，又是炸裂的煙花，她眨了下眼，笑了笑，突然開口：“這些煙花好漂亮。”
大結局一版：
中年顏嘉澤：“我媳婦兒雖然已經老了，但是漂亮啊，雖然冷淡了點兒，但是漂亮啊……”
蘇蜜聽到的：……我媳婦兒老了……我媳婦兒冷淡了……我嫌棄我媳婦兒了。
蘇蜜：呵呵——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