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青樓的女裝大佬(18)
謝生裝作受驚的模樣, 慌慌張張地倒退着從美娘身上下去,順路一腳踹上韋公子。
在滿口道歉的同時神情一變,帶着輕微的醉意愠怒道:“等等,你怎麽會在這床上?你是誰……”
定睛一看,才揉揉眼睛驚訝道:“爹?”
毫無防備的韋公子重心一個不穩,身子一晃就脫離被子的桎梏,跌下床來。
衣衫半褪、一眼的欲望, 還有滿臉的不盡興。
人們一開始還不願意相信床上幾個人做的到底是什麽事,可是韋公子這樣裸露,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于是便猜測是韋公子醉酒,不僅跟羅慧卿搞了起來,還順路搞到人家新婚夫婦的洞房?
簡直傷風敗俗、喪盡天良!
且不論所處地點是否适宜,這羅慧卿, 不是那韋公子前幾天剛認回來的兒子嗎?怎麽就這麽搞上了?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幹嘔起來, 但也有人津津有味地看着韋公子畢露的醜态,還有人也沒幹嘔,也沒看熱鬧,黑着臉怒氣值不斷上升。
正是又一次見證抓奸第一現場的韋老爺。
韋老爺尚沉浸在要送走謝生跟美娘這兩個麻煩精的喜悅中, 自然不想看到洞房花燭夜再出什麽事來,腳步匆匆就趕來,沒想到看到的卻是比那天清晨更加不堪入目的景象?!
他張嘴就是一聲暴喝:“孽畜!”
韋公子被那熟悉的罵聲吓得連抖三抖,而後擡起頭來, 一臉潮紅,仍是迷醉地呼喚道:“卿卿……爺給你銀子,快來……”
床上的羅慧卿難耐地哼唧着,十分配合。
那話直接讓韋老爺的臉氣到青紫,他顫抖着手,指揮着仆人端來一盆冷水,直直從韋公子的頭上澆下。
深夜本就寒涼,那冷水潑上發頂,簡直不亞于往腦袋裏塞冰塊,韋公子的臉猛然煞白,眼神也清明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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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四顧,神色恍惚:自己這是……做夢?還是成親?
趁着這會兒,成功塑造這驚駭世俗場面的謝生,靜悄悄地偏立一旁,做一個沉默的背景板。而美娘和道士也有樣學樣,慢悠悠地從床上下來,就也站那看着熱鬧。
衆人見床上另外幾人衣物完好,也沒什麽紮眼的東西,就仍舊把目光聚集在韋公子和羅慧卿身上。
韋公子是清醒了點,可又有些哆嗦,一時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衆人便也沉默地等着。可羅慧卿還是死醉死醉,完全不知道周遭環境已經變了幾變,見他的哼哼沒有人回應,便又愉快地打起了小呼嚕。
韋老爺沉聲:“繼續潑!”
那冷水雖然沒有潑在羅慧卿的身上,可也直接打濕床褥,一絲一絲地飛快滲下去。羅慧卿剛漸入夢鄉,就覺得自己掉到深井之中,冰冰涼的井水一下子灌入他的耳鼻喉嚨,他驚慌失措,尖叫着睜開雙眼。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感覺有陰森又狠厲的眼神緊緊盯着自己。
羅慧卿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比那地上的韋公子還要迅速幾分。
怒火中燒的韋老爺把這兩個混賬玩意兒潑醒,才稍稍冷靜一些。可他滿腦子都在想,一定狠狠地抽打一頓這浪蕩兒子,年少胡鬧便也罷了,這三天兩天的,怎麽鬧得一次比一次大?
前一陣的那混亂的一夜,傳出去的流言蜚語已經讓他顏面盡失。可這孽畜非但不長記性,還在這般重要的婚禮上鬧成這樣?
這還怎麽收場?
韋老爺越想越氣,抄起那用來揭蓋頭的秤杆就打下去。
随着那慘叫不斷,韋公子那白花花的胸膛,立馬浮現一片紅痕與青紫。單打韋公子一人似乎不解恨,韋老爺長腿一跨,把羅慧卿也從床上抽下來,又是一杆一杆地痛打發洩。
旁觀的人皆沉默,只有那快速揮打秤杆的破空聲、狠狠撞上肉體的沉悶聲、韋公子和羅慧卿不絕于耳的慘叫聲,把這屋子整的熱熱鬧鬧的。
但這抽打實在痛苦,剛從酒醉與放縱中清醒過來的兩人很快又陷入另一種恍惚,被打得在地上翻滾來翻滾去。可怎樣躲避,那痛苦是一下比一下激烈,韋公子實在忍不住,和羅慧卿抱成一團,以此減少被打中的部位。
韋老爺不由打得越發用力。
衆目睽睽之下,還這樣摟摟抱抱,是嫌自己出的醜還不夠是嗎?!
謝生對此異常滿意,要想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放任韋公子這麽久,就是等着一刻打得大快人心。
只不過能這樣想的,也只會是那些知道韋公子造下過怎樣的惡果的人。打着打着,就有韋夫人聽聲而來。眼見自己的丈夫就這樣被老父親在衆人矚目下鞭打,韋夫人的眼淚唰地齊齊落下。
“爹!這是怎麽了?!”韋夫人一路小跑,聽着屋內的慘叫就心生不安,進來發現是這樣一番景象,立馬就沖到韋老爺的秤杆下,撲通跪下的同時,伸手阻攔。
韋老爺深吸一口氣,放下秤杆,怒喝:“怎麽了?你還問怎麽了?不如你先看看那孽畜什麽模樣,再來猜一猜他都幹了些什麽?!”
本是通紅喜慶的婚房,滿地的水窪不說,看那床褥竟也是濕的。倒在地上的韋公子和羅慧卿衣衫淩亂,該遮的地方一個也沒遮住,滾做一團,此刻正因暫時躲過毒打而大口喘息着。
韋夫人不可置信道:“你……你們……”
別人不認識羅慧卿,她還不認識嗎?!韋公子一向放蕩,但總是小心翼翼不讓家裏人發現,她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韋公子自從和那優伶認識,天天就和丢了魂一樣,後來還把那優伶都接進來做小厮養着,真把她這個夫人當做空氣?
她一向隐忍,便也不說什麽。誰想那羅慧卿臉一洗,粉一擦,直接管韋公子叫起爹來?
還竟然真的是親生的?
行,看在韋公子認下一個女兒的情況下,再認一個兒子就算兒女雙全。韋公子也明确表示過,羅慧卿以後就只是他的親生兒子。
萬萬沒想到,這兩個人還能這樣搞在一起,還在女兒和女婿的洞房花燭夜上?
韋夫人還能說什麽?
她默默地站起身來,靜靜地看着地上那兩人止不住地喘息,內心一片悲哀。
韋公子趁着這時回過神來,忍着渾身的酸痛掙紮道:“我做了什麽?!作甚這樣打我?!”
“你還有臉說你做了什麽?!”韋老爺橫眉豎目,語氣中的怒氣噴薄而出。“簡直荒唐!”
理智漸漸回籠,意識到一切的羅慧卿臉上滿是絕望:他趁着酒醉都幹了些什麽?韋公子也終于意識到,這究竟是怎樣的荒誕場面,可殘存的記憶片段告訴他,他也不是全然無救。
“是他們約我來的!”韋公子表情憤恨,伸手一指謝生等人。明明是那幾個浪蹄子一齊把自己約在此處,他實在心癢難耐才來的,怎麽最後就成他一人挨打的場面?
謝生表情冷漠:“爹還在說什麽胡話?”
韋老爺也是一臉地恨鐵不成鋼,找理由也不是這樣找的啊!
誰會在新婚之夜約自己的爹?來幹嘛?一齊享受嗎?
真是越來越荒唐!
這樣的人,怎麽會是他的兒子,是這韋家的子孫?韋家那些老祖宗的顏面又該何存?!
韋公子不依不饒,一心認定自己是被那幾人引誘才犯下大錯,堅定道:“就是他們勾引我的!這也是,這也是!”
顫抖的手點來點去,點點謝生,點點道士,點點羅慧卿,最後還點點美娘。
“呦,”謝生呵呵冷笑,“那照韋爺的意思,我們四個人都勾引您了?”
三言兩語的,謝生就連爹也不叫,直白地向衆人展示自己的憤怒。
韋公子就那麽直愣愣地點頭。
這樣無力的辯解,衆人連氣都生不起來,哪裏會有人相信,一個上了年紀的韋公子,會被自己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的兒女、兒媳、女婿四人同時引誘?
說出來真是也不怕笑掉大牙。
韋老爺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這樣不知羞恥的兒子,真是不要也罷!
謝生看着韋老爺仍積聚着怒意的神色,暗暗想,還不夠,還得再添把柴加把火。眼珠子一轉,謝生牽起美娘的手,飽含怒意道:“美娘怎麽可能會有你這樣一個父親?我們跋涉千裏,就認下這麽一個爹?這樣一個爹,我們還是不要認了!”
說完也不顧這灰黑色的夜空,拉着美娘就往屋外走。
謝生本想着,這麽一主動,會使得韋老爺那趕韋公子出門的心稍稍強烈,可不想人群中突然有人出聲。
看了好久的韋大寶還摸不着情況,聲音有些落寞:“美娘,你這樣就要走?不……私奔了嗎?”
謝生、美娘:“……”
謝生沖美娘一使眼色:看你找的好隊友。面上卻還是震驚道:“私什麽奔?美娘已經是我的夫人了,麻煩你尊重一點!”
韋大寶神色一怔還沒開口,韋公子就得意又有些忌恨地插話道:“小浪蹄子,原來還不止勾搭一個啊?”
謝生和美娘的眉毛齊齊一皺。
韋大寶心一涼。
再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他可就真是個傻子了。美娘肯定是想和心愛的人私奔,卻被這渣爹騷擾阻撓,無計可施答應他的私奔想要逃出生天。可這韋公子今天卻自食惡果,再不能威脅到美娘。
美娘自然願意跟心愛的人一起走,看剛才謝生牽手,美娘那暗自開心的神色,此時不過因為他和韋公子的一兩句話而皺眉。
韋大寶最見不得美人皺眉,見美娘不喜這韋公子接的話,連連改口,将過錯全堆在韋公子頭上道:“你不用和你爹私奔,我可真為你高興。”
說着,卻是擠出一個比哭難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