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野豬
野豬
夜色濃重,山風沉醉。
篝火滅了後,大家各自回了帳篷睡覺。
他們紮了三個帳篷,秦深和小東睡一個,大風和阿宇睡一個,彭萊就和茉莉,英子睡一個大的帳篷。
茉莉和英子已經差不多睡着了,而彭萊還在玩手機。
她睡不着,在無聊地刷到各類網頁,忽地聽到外頭在人影晃動。
從人影來看,彭萊判斷得出來外面的人是秦深。
彭萊拉開帳篷的拉鏈,探頭出來,就看見秦深盤着腿坐在帳篷前。
“你怎麽還沒睡?”彭萊從帳篷裏出來,坐到他旁邊。
“剛上了個廁所,出來吹吹風。”秦深說。
彭萊可憐巴巴地看他:“我失眠。”
“……”
彭萊擡頭看了看天,夜空被高大的樹遮蔽住,只能看到小小一塊的天空。
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夜空黑黝黝的。
忽地林子裏傳來動物疾跑的聲音,秦深霍然起身,就見漆黑的樹林裏沖出三頭體态半人高的野豬。
那些野豬個頭健壯,四肢粗短,鼻子又長又尖,有着長長的獠牙,十分兇猛,極具攻擊性。
彭萊都沒看清那些野豬,就看見它們往帳篷裏沖去,野豬獠牙插穿了帳篷,直接将帳篷撕裂,帳篷裏的小東吓得大叫起來。
整個帳篷被撞翻,小東慌忙從帳篷裏爬出來,野豬折返回來,直直向小東撞來,秦深見狀,立馬撿起一根粗大的樹枝趕走野豬,随後把小東扶起來。
帳篷裏的所有人都驚醒了,紛紛出了帳篷。
茉莉和英子都不在狀态,在看到野豬攻擊秦深時大叫了出來。
“秦深小心。”彭萊大喊。
秦深回身就見一頭野豬朝他沖過來。秦深眉心一擰,迅速閃躲開來,同時揮動手中樹枝驅趕野豬。
由于茉莉和英子的叫聲吸引了另外兩頭野豬,她們吓得到處竄逃。尖叫聲與野豬的哧呼聲不絕于耳。
彭萊不由分說從篝火堆拿起一根未燒完還有餘溫的木柴上前驅趕。她用力揮動木柴将野豬隔開一段距離。
茉莉和英子都躲到彭萊身後,一旁的大風和阿宇也都慌亂地從篝火堆裏拿起木柴防禦。
然而就在這時,彭萊聽到身後傳來野獸噠噠的腳步聲,她一怔,轉身時就見一頭兇猛的野豬撲了過來。
茉莉和英子再次尖叫逃竄,而彭萊咬緊牙關将手中木柴往野豬的頭死命砸去。
她用盡全力,木柴斷裂。野豬受到刺激,更加癫狂嘶吼攻擊彭萊。
就在這時,彭萊感覺有人抓住自己的肩膀。她扭頭去看,就見秦深将自己往他懷裏帶。
她踉跄地跌入秦深懷裏,被男人的氣息包裏住,她兀自淩亂,就見發狂的野豬揚起獠牙就沖向秦深。
只聽秦深一聲悶響,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彭萊扶不住他也跟着倒下去。
這時野豬再次撲過去,彭萊下意識推開秦深,擡起手臂擋住臉,野豬撲上來要撕咬彭萊的手。
秦深滾落到一邊,随手抓起右頭就往野豬的頭砸去,野豬吼叫着,松開了彭萊。這時,秦深搶身上前亳不猶豫地一腳踢開野豬。
受傷的野豬滾一邊,嚎叫到逃竄到樹林深外。
秦深扶起彭萊,喘着粗氣:“你受傷了嗎?”
彭萊搖頭:“沒咬到我,只是擦傷了手臂。”
她強忍着痛疼,手臂有地上嚴重擦破了皮,滲出細細密密的血。
秦深攙着彭萊退到大樹後,拿起木柴防着野豬再次襲擊。
彭萊偏頭看向秦深,夜色裏,他的眸光像星辰一樣閃亮,緊抿的雙唇,微擰的眉心,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着,每一條神經都警惕着。
她忍不住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回想着剛才驚心動魄的場面。
如果剛才秦深沒有将她拉進懷裏,那麽現在的她大概已經被野豬咬傷了。
是他救了她。
此時此刻,他的身軀正死死地護在她面前,把最堅實寬廣的後背留給她。
她在他背後,仿佛是他為她築起了一道庇護牆,保護着她的安危,讓她在暗夜嘶鳴中安然無恙。
彼時的黑夜中,野豬在營地橫沖直撞,把營地的帳篷撞得東倒西歪,而所有人都拿着木柴樹枝嚴陣以待,不敢出聲。
約莫過去了幾分鐘,野豬把營地翻騰了一遍後就往林子深處跑去了。
看到野豬跑了,衆人才松了一口氣。
秦深将木柴扔掉,詢問大家有沒有受傷,大家都沒事,就只有小東和彭萊擦傷了手掌。
英子和茉莉急忙去拿急救箱出來幫小東和彭萊清洗傷口,大風和阿宇收拾營地,重新搭帳篷。
秦深則去撿木柴重新生起篝火,有火光野豬不會敢往這邊跑了。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
篝火生了起來,火光照亮這寸天地。
彭萊的手臂上了藥,止了血,正被繃帶包紮着,但還是隐隐約約在刺痛感。
秦深目光深深地望着彭萊,沒說話。
彭萊餘光瞥見,輕笑道:“看着我幹嘛。”
秦深收斂着眼神:“沒什麽,覺得你很勇敢。”
剛才那麽驚險混亂的場面,在場的女生都吓得手足無措,驚慌尖叫,只有彭萊拿起木柴與野豬對抗。
現在受了傷,也沒流露出一絲痛楚的表情,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神色。秦深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
彭萊被秦深誇贊,并沒有心花怒放,而是挑挑眉毛,意有所指地說:“我警告你,千萬不要愛上我。”
秦深:“……”
他從未發現她是一個這麽自戀的女人。
小東看着被野豬撞壞的帳篷,氣得牙癢癢:“這些野豬太可惡了!”
秦深:“山裏是會有野豬的,在山裏過夜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彭萊:“我聽說以前山裏還有老虎呢。”
小東調侃:“咱們這裏可以沒有武松,不敢惹老虎。”
大家聽了都笑出聲。
笑過之後,秦深說後半夜大家放心睡覺,他來守夜。
小東怎麽說都不同意,還說要一塊和秦深守。
秦深說不過小東,就答應了?
說定後,他們幾個把帳篷重新搭好,确定沒有野豬襲擊才敢回到帳篷睡覺,秦深和小東就輪流守在篝火旁。
夜色沉沉,山林靜寂。
一夜無話,次目早上八點,小東他們一行人收拾了帳篷和秦深彭萊道別後就往山頂去,而秦深和彭萊就往山腳去了。
野鹿山的山下是一片森林,常年籠罩在濃霧和潮濕的環境中,森林裏樹潮濕陰暗,空氣中氤氲着濕潤泥土酸濁的氣息。
車子轟鳴駛過,穿越森林,綠意化作虛影從眼前迅速掠過。
彭萊側着臉,虛影一晃一晃地在她的臉上移動,忽地前頭光芒耀眼,萬丈日光放射而來。
迎着日光前行,霎時間陰涼酸腐的氣息被陽光驅散。
摩托車沖出了森林。
沒了樹木的遮攔,盡情在陽光的普照下馳騁。
彭萊仰着頭,感受着陽光,沒忍住大叫出聲。
終于離開那個壓抑的森林了。
………
十點多的時候,秦深和彭萊來到最近的一個小鎮。
他們停在鎮上,先去加油站加了油,然後找了家飯店吃了個飯。
這些日子到處奔走,沒正兒八經吃過幾頓飯,彭萊感覺自己這幾天都瘦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臉,确實感覺臉頰瘦了些許,喃喃道:“瘦了!”
正在喝水的秦深聽到彭萊的說話,頓了頓,說:“你本來就不胖。”
彭萊看過去,托着下巴笑:“你們男的是不是都喜歡那種豐腴一點摸上去手感很好的女生?”
秦深微皺眉,心裏尋思這女人又開始了。
彭萊見他遲遲不說話,繼而說道:“你不說話就是默認咯?”
“……”
彭萊對自己的身材有自信,前凸後翹,玲珑有致,于是說:“你放心,我不會為了取悅你們男人讓自己胖起來的,我瘦歸瘦,該有的我一樣都不差,到時候你還債的時候你可以感受一下。”
聽到“還債”二字,秦深嗆了聲,小臉都嗆紅了,反應有些激烈。
他不自然地看着彭萊,她還沒死心,還掂記着那些事,心心念念地要自己還債……
她這是賴上自己了嗎?秦深在心裏質問自己。
秦深了解彭萊這個人,如果自己不順着她的意,恐怕她有得鬧。
一想到這些秦深都嘆氣。
早知如此,一開始他就應該控制住自己,又或者說,警察不要來,讓他一次性解決完這些事,對他和她都好。
彭萊挑眉:“等着吧,我可不會放過你這塊肥肉!”
秦深無奈又無語地沉默着。
………
秦深和彭萊都餓了,飯一上桌,兩人就埋頭吃飯,誰都沒有說話。
秦深吃飯吃得急,沒一會兒就吃完了,彭萊才剛吃了半碗。
“你也太快了吧。”彭萊說。
秦深只說:“你快吃。”
說完,他倒了杯水,一飲而盡,随後掏出了煙,出去抽煙了。
彭萊盯着門口站着抽煙的秦深,努努嘴:“吃那麽快幹嘛,趕着投胎嗎?”
門口抽煙的秦深忽地掏出手機,有電話打進來,只見他接了電話,往遠處走了去。
彭萊看不見他就收回目光了。
沒一會兒,就見秦深面色凝重地走回來。
彭萊察覺到不對勁兒:“怎麽了?”
秦深穩住心神地說:“我有急事要去一趟銀州,你一會兒自己在鎮上的客運站坐車回去,你應該知道怎麽坐吧?”
彭萊茫然地搖頭。
秦深抿唇低垂着眼眸:“這樣吧,我打電話讓我朋友來接你,你就在這裏等他。”
彭萊又是搖頭:“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秦深頓了頓,竟是滿眼無措地望着她。
彭萊堅定地說:“我要和你一起,不管你是去幹嘛,我不想一個人回去那裏。”
秦深盯着彭萊黑亮的眼睛,不過思忖幾秒便點了點頭:“走吧。”
彭萊粲然一笑。
她并不知道這趟去銀州是為了什麽,但和秦深一塊,去哪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