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晝城(3)
不晝城(3)
這是最後一間房子。”謝怨行沒有像之前那樣闖進去,而是停在了門口。他扭頭看下許疏月,說到:“你确定要和我進去嗎?”
許疏月不解的看着他。謝怨行遂解釋到:“一旦找到這個線索,不晝城的秘密可就被揭開了,你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變成大街上那群行屍走肉一般。”
許疏月笑着說道:“我若是走了,你死了,我該如何?我在白府待了幾年,沒去過什麽地兒,你死了,我就算不死在這,也遲早叫人騙了去,死在荒郊野嶺的。”
謝怨行不語,看了許疏月一會兒,抓過他的手,說:“跟緊我。”
看着二人相握的手以及謝怨行略有些發紅的耳朵,許疏月輕笑一聲,謝怨行頭也不回地小聲說道:“別笑……”
與其他房間不同,這個房間裏什麽也沒有,整個一空蕩蕩的房間。
謝怨行四下查看,卻難看出個結果來。
沉吟片刻,謝怨行說:“不出意外的話,最後一個線索,應該就是這整個房子。”
“莫不是這個房子代表了什麽意思嗎?”
“可能……”
“空房子能代表什麽……”許疏月喃喃自語。
謝怨行思考一會兒,緩慢地說:“無,萬物為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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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文逸看着同樣被綁起來的白求桓有些無可奈何地說:“倒是沒想到這不晝城城主實力如此強。”
大抵是被綁的不舒服了,白求桓忍不住動了動身子,使得身上的繩子松了一點才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會保你出去。”
“現在我們都自身難保了,就別說了。”戚文逸嘆了口氣道。
“說實話,我一直好奇,你這麽不讓我參與進來,擔心我的安危,該不會是喜歡我吧……”戚文逸調笑到。
白求桓別過頭去,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那麽,問個正經的問題,你到這來是為了什麽?”
白求桓不語,戚文逸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過了許久,白求桓道:“我不能告訴你。”
“那麽你呢?你為什麽要來?你沒有非來不可的理由吧。”白求桓問道。
“這個嘛……我不想告訴你。”戚文逸對白求桓眨了眨眼睛。
“……随便你。”白求桓道。
“好了,閑談時間結束了。現在想想怎麽解開這繩子,從這地牢裏出去。”
“靈力逆向運轉,繩子自然就解開了。”白求桓道。
戚文逸意味深長的看了白求桓一眼,嘗試了一番,繩子果然解開了。
戚文逸意味深長的看了白求桓一眼,嘗試了一番,繩子果然解開了。
戚文逸道:“你知道的挺多……”
白求桓答到:“湊巧知道而已。”
戚文逸沒再接話,換了個話題道:“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找不晝城城主。”白求桓道
“你很想揭開不晝城的秘密。”戚文逸肯定的說。
“嗯。”白求桓輕聲答到,輕到讓戚文逸都感覺這是自己的一個幻覺。
白求桓知道他終歸不屬于這裏,落葉尚歸根,他亦要回去,萬般不舍,只能不舍。
戚文逸拍了拍白求桓的肩膀說道:“去吧,放心做你想做的就好,我在,且一直都在。”
白求桓擡頭看向戚文逸,對方漆黑的眼眸依舊深不見底。白求桓道:“謝謝你……”
戚文逸笑了笑,說道:“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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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歸無?什麽意思?”許疏月抿了抿唇。
“……意思就是,一切的開始,都起源于無,”謝怨行解釋道,接着,謝怨行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并不覺得,我們費了這麽大力氣就是為了知道這種人盡皆知的事。”
“那這代表的意思是……”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許疏月的腦海裏浮現。
“如果不是指過去,那就是現在或未來,而未來一切歸無,這是理所應當的,這麽看來,這‘無’指的是現在。”
“現在的一切都是沒有的?”許蔬月喃喃道。
謝怨行沉吟片刻,說道:“更準确的說,應該是,現在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話音剛落,謝怨行周圍的景象突然像鏡子一樣碎裂,而後是無窮的黑暗。
見此,謝怨行反倒送給了口氣,這代表着,他猜對了。
一道聲音響起,像是從遠處傳來,又好似近在耳邊。那聲音道:“你若是收回你那句話,我便不殺你。“
謝怨行笑得猖狂,道:“你若是殺我,我也不收回那句話。”
剛回答完,謝怨行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外來。
”你還有一次機會。“
謝怨行将口裏的鮮血咽下,緩緩道:“萬物歸無的意思是,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筆下世界罷了……”
話還未說完,一把利刃貫穿了謝怨行的心髒。
大量的鮮血從謝怨行的胸口處湧出,謝怨行不急反笑,道:“這可不是我的本體,我不過是一縷分魂罷了,你殺了我也沒用,只不過讓我早一點回到本體去……”
謝怨行說的斷斷續續,那聲音卻越來越驚恐,不可置信地喊道:“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可惜,謝怨行沒有給他答案,下垂的手臂暗示着謝怨行地分魂已經死亡,沒過多久,謝怨行的身體開始變成透明,最後化成點點星光飄散。
“不可以,我不允許……”
“不允許什麽?”熟悉的男聲又一次響起,接着,謝怨行朝着虛空一握,一個人突然出現,他掙紮着,用力想掰開謝怨行的手。
“你打不過我。”謝怨行面帶微笑。
“不可能!你,乃至這個世界,都只不過是我筆下的人物,你們憑什麽能有自己的行為方式,許疏家夥在開頭就該死了,不該活到現在!”
對方嘶聲力竭的吼着,謝怨行平靜的看着他,手上的勁卻慢慢加大。對方說話越來越艱難,到最後完全消失。
謝怨行松開手,對方掉入黑色的深淵之中。
周遭的景色逐漸恢複,像拼圖一樣慢慢拼湊,許疏見謝怨行眼睛亮了一下。
謝怨行露出溫柔的笑容,朝對方伸出手,問道:“你願意跟我走嗎?”
許疏月将手放入謝怨行手中,答道:“嗯。”
瞬間,時間靜止,謝怨行身後出現了巨大的黑洞,謝怨行帶着許疏月向後一躍,躍入黑洞之中,與此同時,這裏也開始坍塌。
往事一場夢,過眼不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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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疏月與謝怨行來到真實世界已經一個月了。
“你說,那裏面的人會如何?“在一個悠閑的午後,許疏月這樣問道。
”全部消失。“謝怨行平淡的說道。
許疏月愕然。
”但是,僅限于作者筆下的人物,如果擁有穿越時空能力的人來到那,在世界坍塌之後是不會消失的,只會回到本來的地方。“
許疏月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裏有穿越時空的人嗎?“
”有。你也認識他。“謝怨行說道。
”是誰啊?“許疏月好奇地問道。
謝怨行狡猾地笑了下,道:”不告訴你,你猜啊,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許疏月無奈嘆了口氣,說道:”猜不了,走吧,回家吧。“
謝怨行喊來服務員結了帳,二人步行回家。
迎面走來一人,穿着白色的外套,深藍色的褲子,運動球鞋。
與他擦肩而過時,許疏月像是感應到什麽似的,立馬扭頭,直愣愣地盯着對方地背影看。對方沒有回頭,往前方更深沉的夜色裏走去。
謝怨行停下,沒有扭頭,目視前方。
許疏月喊道:“請問一下,您的名字是叫白求桓嗎?”
對方聞言,停下腳步,沒有立即回答,氣氛頓時沉默下來,像是蘊藏一場暴風雨一般。
就在許疏月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對方出聲:“你認錯人了,我不姓白,我姓戚,戚求桓。“
說罷,對方繼續往前走,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最後的最後,消失在沉默的夜色裏。
許疏月看向謝怨行,謝怨行也看向他,二人對視一會兒,謝怨行道:“嗯。走吧,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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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求桓漫無目的的走着,走到一處池塘邊停下,擡頭仰望星空,擡起手臂,張開五指,夜空被他收攏在手裏。
白求桓的手腕出帶着一竄手鏈。
如果白求桓還那個虛假地世界,那麽一定會有人驚訝地說:”這不是戚城主貼身佩戴的手鏈嗎?這可是他早已去世的母親給他的……“
直到手臂酸痛,白求桓才肯放下手臂。
他不明白他穿書的意義在哪,他既沒有拯救世界,也沒有稱霸一方,甚至沒有與所愛之人長相厮守。
人生就像坐火車旅行,窗外的風景和車內的人就是生活,不斷有人下車,有人上車,下車的人沒有死,他們只是被留在了過去。
就這樣吧。白求桓長籲一口氣。
該回去了嗎?該回去了。
所有人都會下車,那麽在下車前,代替他的眼睛,好好看着這個世界。
白求桓朝着燈光那走去。
燈光之下,一個人,兩個影子,仔細一看,又什麽都沒了,唯有白求桓手腕上的手鏈,隐隐約約地反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