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 34 章
◎這到底是詛咒，還是預言？◎
宋婵坐在車裏, 仍然凍得發抖。
鐘靈遇坐進副駕駛，“你旁邊有個箱子，你打開它。”
宋婵見車裏只有她和鐘靈遇, “你要開車嗎？”
鐘靈遇說：“我一直都有駕照，平時只是開得少, 放心吧。”
鐘靈遇說過後，閉上眼, 靠在駕駛座上, 不聲不響地做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
他不希望宋婵發現他的失态。
鐘靈遇在角落捏緊自己的手，到現在它們還在發抖，抖到連方向盤都握不住。
宋婵對此一無所覺，打開箱子，她只顧着驚喜，“熱水袋, 暖寶寶，感冒藥, 小毯子,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鐘靈遇指了指後面的車門：“還有保溫杯, 你看到了嗎？先吃一顆藥預防感冒，外面很冷。”
宋婵很聽話地拿起保溫杯，但或許是蒸汽吸住了, 蓋子很緊, 宋婵的手也很滑，她求助鐘靈遇，“我好像有點擰不開。”
鐘靈遇猶豫了一下, 低頭看自己仍在發抖的手, 這雙手現在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他剛才開着車沿途找宋婵的時候，将方向盤抓得太用力，此時只覺得陣陣發軟。
“你能自己試着擰嗎？”
“哦，好。”
宋婵用毛巾裹着擰，使出吃奶的力氣，終于擰開了保溫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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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都擰紅了。
她掰開藥片和着溫水吞下。
鐘靈遇在前面問：“你在雨裏站多久了？”
宋婵說：“沒多久，剛才在教室問老師一道題，耽誤了一些時間。你呢？你出來多久了。”
鐘靈遇其實已經滿大街找了好幾個小時了，他承認他不夠冷靜，孟綿的電話打過，一直無人接聽，本來他只需要坐在家裏等電話就好，但他無法忍受等待，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暴雨城市亂轉，至少能讓他好受點，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
“我也才剛出來，接到你媽媽的電話，就來找你了。”
宋婵吃驚，孟綿不太像會跟鐘靈遇主動打電話的人，“我媽跟你打電話？”
“是我先打電話去問了你媽媽。外面在下雨，宋蜻也不知道你去哪裏了，我想來接你。”
宋婵在蒸汽裏臉色泛紅，“謝謝你，鐘靈遇，從來沒有人下雨的時候來接過我。”
母親和父親工作忙碌，宋婵宋蜻打小自己上學，如果沒帶傘，又借不到傘，就淋雨回家，一直是這樣。
宋婵習以為常，從來沒想過在大雨如瀑的門口，能看見一個在撐傘等她的人。
鐘靈遇在駕駛室前默然。
宋婵又很快捕捉到了什麽奇奇怪怪的重點：“不對，你剛才說宋蜻不知道我去哪裏了？我媽沒跟我弟說麽？”
鐘靈遇笑道：“或許是你媽媽以為你會跟你弟弟說，而你認為你媽媽會跟你弟弟說，所以最後，誰都沒有告訴宋蜻。”
宋婵頭疼，“早知道我就還是應該給宋蜻發個消息，以防萬一，是我粗心大意了。”
鐘靈遇的車開得很緩，雨水打在玻璃上，形成歪歪扭扭的水流，模糊的霧氣，将城市的街燈，雜糅在宋婵的眸子上。
她不時看見有公交車從身側駛過。
事到如今，宋婵仍然覺得遇見鐘靈遇像一場夢，她伸出手指，隔着窗玻璃，夢中霓虹就照上了她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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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馨接到了鐘靈遇的電話，“您接到媽媽了？哦，那就好，我知道了，您開車小心。”
鐘丞在旁邊也松了一口氣，“幸好是虛驚一場。”
鐘馨道：“我們要不要去跟舅舅說一聲？”
鐘丞：“當然要說。”
話音剛落，門就被重重地敲響了。
鐘馨連忙去開門，看見宋蜻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
他緊緊地捏着拳頭，“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很不對勁，為什麽我姐姐會在未來失蹤啊！她那麽小心翼翼的一個人，會平平安安到老的，怎麽會突然失蹤啊！！！”
鐘馨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可怕的宋蜻，頓時被駭住了。
鐘丞連忙上前，“舅舅，這件事我們也很難過。”
宋蜻雙目血紅，難以接受，大力推開鐘丞，“而且你們為什麽穿過來，是不是跟我姐姐的失蹤有關系！說啊！我就不相信你們會毫無理由地來到這個時空！”
鐘馨一邊抱住宋蜻一邊抽泣地說：“舅舅，我們當然不是沒有理由地來這，我們是為了媽媽，為了媽媽啊！”
宋蜻完全不聽解釋，“我不相信你們！我只認我的姐姐！你們是誰我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姐姐！我只要宋婵一直好好的！”
宋蜻倔起來像頭牛，鐘馨鐘丞兩個人都拉不住他。
鐘丞無助至極，“我們也在想辦法，一切還可以挽回的。”
鐘馨哀求道：“舅舅，爸爸媽媽快回來了，你這樣媽媽看了會被吓到的。”
宋蜻一聽見宋婵要回來了，立刻就虛脫地坐倒在了地上。
他雙眼空洞。
“那鐘靈遇呢，我姐姐失蹤，跟他有關系嗎？”
鐘丞沉默。
鐘馨将宋蜻扶起來，“媽媽失蹤的原因，還沒有找到。當時報過警後，還沒有等到任何結果出來，我們和爸爸就來到了這裏。”
鐘丞給宋蜻遞了一瓶水，“爸爸說，媽媽失蹤的原因，也許不在未來，而在從前。”
鐘馨整理宋蜻亂掉的額發，“而且舅舅，你不覺得，比起在未來苦苦尋找媽媽，不如保護好現在的媽媽，直接讓她不要失蹤，難道不更好麽？”
宋蜻這時終于找回了一些思考的力氣，“那你們就打算永遠也不回去了嗎？就在這個時空裏？”
鐘丞無奈：“我們來到這裏最初也很急迫地尋找線索，但一無所獲，毫無頭緒。而且我們的穿越也是無緣無故，猝不及防，不知原因，我們自然也不知道穿越回去的方法。既然如此，我和鐘馨商量過了，待在這裏一輩子，不回去了也很好。”
鐘馨：“我記得不是有個電影，男主角身穿到父母年代，然後他媽媽生産的時候，男主就回去啦。說不定我們也是這樣，到時候，舅舅和爸爸留在這裏，保護好媽媽就行了。”
宋蜻嘆氣：“無論如何，我還是想不通宋婵怎麽會失蹤，一定鐘靈遇這家夥樹大招風，樹敵太多，連累的宋婵！”
鐘馨：“舅舅，不要亂說。”
鐘丞：“好歹我們小堂叔也是很厲害的警探，這件事他們廳很重視的，連他都說不可能是綁架啦。”
樓梯上傳來響動，宋婵裹着毛毯，探頭望了門內一眼。
“發生什麽了，這麽熱鬧？”
宋婵轉過一雙血紅的眼睛，突然飙出淚花，“姐！”
宋蜻撲到宋婵面前，将她死死抱住，嚎啕大哭。
宋婵被宋蜻的行為震驚到說不出話。
直到宋婵快被抱得透不過氣，鐘靈遇才将宋蜻拉開。
鐘靈遇看情況，就知道鐘馨鐘丞告訴宋蜻真相了。
鐘靈遇心力交瘁，也表示理解，上前去将淚臉滿面的宋蜻抱了抱，在他耳畔安撫地說：“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宋婵知道，她這個人心思重，相信我，我可以解決好的。”
宋蜻嗚嗚咽咽：“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嗚嗚嗚嗚你說話要算話。”
宋婵一臉茫然，拿紙巾一下又一下地去擦弟弟的小珍珠，“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像個小孩子一樣，離不開姐姐啊？”
宋蜻憋着嘴巴，掀開眼皮看了鐘靈遇一眼，得到他又一次的點頭承諾，才總算肯跟宋婵回家。
“就是離不開姐姐嘛。”
宋蜻回答宋婵。
宋家用老式的雨棚，下起大雨的時候，總是敲得雨棚噼裏啪啦。
宋婵并不覺得這種聲音煩。
她端詳着桌角的保溫杯，是剛才鐘靈遇送給她的。
宋婵看了一會兒，拉開抽屜，翻出一個精致的手賬。
某一頁上，标題為：我遺憾的事情。
下面就有一條寫着：參加茁苗獎。
宋婵用筆，将這條劃掉。
無論如何，她參加了，這就不能算是遺憾了。
她青春的遺憾，又少了一個。
既然已經參加了茁苗獎，那麽就要開始準備資料了。
宋婵趴在地面上，使勁地搬出床底的箱子。
裏面有她的漫畫和小說，還有一個筆記本電腦。
上高中的那一天起，宋婵為了防止這些分散她的注意力，将全都封存了起來。
但她如今非常需要箱子裏的筆記本電腦，只好重新解封了。
筆記本是大姑送的，表姐用過的二手電腦，質量挺不錯，經摔。
宋婵一打開電腦，聯了網絡，來自論壇的一則私信立刻就跳了出來。
【十月底，遠離實驗室。】
宋婵不禁四肢發涼。
梁濯當時在巷子裏的那句，小心十月底，此刻有了後半句。
這到底是詛咒，還是預言？
亦或者，只是有人惡作劇嗎！
宋婵正滿腹疑窦，不知所措時，突然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茁苗獎的五人小隊群發了消息。
指導老師在發公告：【請同學們十月二十八號（下周五）在內省樓實驗室集合，我們将确立課題。】
如果說之前的那則私信，還有可能是有人惡作劇，那這剛剛才發出的群消息，又作何解釋呢？
最起初這則預言，起源于梁濯，然而當時根本還沒有出現茁苗獎這件事，梁濯又如何知道她一定會參加茁苗獎，老師就一定會在十月底将學生集合在實驗樓呢？
十月底，實驗樓，究竟會發生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