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蘇家的上門贅婿

第32章 油枯

油枯

下午，秦子楚和蘇小寒帶着炒好的菜籽餅碎還有木桶來到了河邊。

釣竿是從村長家借來的，也沒什麽花樣，就是一根細竹竿挂着一枚小彎鈎。

秦子楚找了個位置，然後把帶來的凳子放下，“小寒快來坐。”

“嗯。”

秦子楚把菜籽餅投進河裏去，蘇小寒的視線緊緊跟着，兩只眼睛也睜得大大的。

“相公，要等多久呀？”

“不确定，應該要等一會兒。”

蘇小寒第一次釣魚，像個求知欲旺盛的小朋友似的，一會兒探身過去看一眼，一會兒問相公幾個問題。

秦子楚朝他勾勾手指。

蘇小寒不明所以地湊過來，“相公怎麽了，可是魚兒上鈎了？”

秦子楚壓低了聲音道：“小寒，釣魚的時候不可以說話的，魚兒會被吓跑。”

蘇小寒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我不說了。”

秦子楚攤開左手手心，笑眯眯道：“可以寫在我手心，反正小寒現在也識得好些字了，正好相公檢查一下。”

蘇小寒伸手試了一下，發現以自己現在和相公的距離，寫字有些困難。

秦子楚給他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蘇小寒不好意思道：“相公，我們在外頭呢，會有人來的。”

“不會，這個點不會有人洗衣洗菜的。”

“小寒快些過來，我和你說說釣魚的小技巧。”

蘇小寒疑惑，“相公，你不是說不能說話嗎？”

秦子楚：“……”

他就說他家小寒聰明吧。

最後蘇小寒還是聽了相公的。

小半個時辰後，秦子楚突然坐直了身子。

蘇小寒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水面的魚竿微微下沉，秦子楚眼疾手快地拉起釣竿，一把把魚甩到岸上。

“釣上來了！”

蘇小寒趕緊過去把魚捧起來，高興道：“相公，好大的鲋魚啊。”

魚兒在他手裏不停地甩尾巴，濺了蘇小寒一頭一臉的水，十分有活力。

孫小山擡頭看了眼院門口，疑惑道：“不是說很快嗎，怎的還不回來。”

這都快兩個時辰了。

蘇仁好笑道：“擔心什麽，難得出去玩一回，晚些回來也是尋常。”

“我是怕他們遇上危險，那條河水深得很。”

“不會的，小秦和小寒心裏都有數。”

正說着話呢，蘇小寒突然回來了。

孫小山趕緊跑過去，先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番，發現小寒身上沒濕才放了心，“小秦呢，怎的就你一人回來了？”

蘇小寒着急往屋裏跑，“相公還在那裏，我回來拿桶的。”

孫小山疑惑道：“拿木桶？不是帶了一個去嗎，掉河裏了？”

“不是的，相公說一個桶可能不夠用，讓我回來再拿一個。”

孫小山：“……”

一個木桶還不夠，那得釣多少魚啊。

蘇小寒來去如風，拿了木桶就跑了，剩下蘇仁和孫小山面面相觑。

天擦黑的時候兩人終于回來了，一人手裏拎一個木桶，光從兩人的姿勢來看也知道木桶不輕。

孫小山喃喃道：“難不成真釣上魚了？”

“那還用說，我看還不少呢。”

等兩人進了院門，蘇仁和孫小山趕緊湊上去看，這一看就給驚到了。

雖然木桶裏各種大小的魚都有，但還是大魚多，看着實在喜人。

“這，這真是你們釣上來的？”

蘇小寒笑着點頭，“都是相公釣的。”

“就剛剛一下午的功夫？”

“是啊。”

蘇仁朝秦子楚豎了個大拇指，“還是哥婿厲害，這魚我瞧着比鎮上賣的都好。”

孫小山也點頭，“可不是嘛，鎮上那些魚販子的魚哪裏有這麽新鮮的。”

秦子楚把釣竿放下，“爹，你能不能和村長說說，釣竿再借幾日。”

“成，一會兒我給他拿幾條過去，沒問題的。”

“好。”

蘇小寒挑了幾條不大不小的裝在木盆裏，讓蘇仁帶着走了。

村長聽了蘇仁說的，笑道：“這有啥，不就是一根魚竿，平日裏放在家裏頭也沒人使，小秦想要就多留幾日呗。”

蘇仁把木盆遞給他，“小秦和小寒特地叫我帶來的，你收着。”

村長低頭看了一眼，愣住，“這是小秦釣上來的？”

蘇仁點頭，“新鮮着呢，快拿去交給嫂子吧。”

村長推辭，“小秦忙活了大半日也就釣了這幾條吧，都給我們了你們自個兒吃什麽？”

木盆裏的魚不少，村長剛才還暗自驚嘆了一下，這讀書人怎的連釣魚都這麽有法子。

過去也不是沒人釣過，比如他大兒子，這釣竿就是當初買的。結果守在河邊好幾日，就弄了幾條巴掌大的小魚回來，後來就再也不去了，這釣竿自然也就閑置了。

蘇仁老實道：“家裏頭還有，你就安心收着吧，我走了。”

說着他就把木盆往村長手裏一塞，走了。

村長：“……”

家裏頭還有？

第二天秦子楚和蘇小寒又去了河邊，這次他們換了位置，然後一樣釣了兩大桶上來。

孫小山都有點發愁了，“這麽多魚也吃不完，總不能一直擱家裏頭放着。”

“給大哥那兒送幾條過去吧。”

“成，那剩下的呢？”

秦子楚問道：“爹，這附近有魚販子嗎？可以賣給他們。”

蘇仁想了一下，高興道：“還真有，就在東溪村，小山，你快收拾一下，我們這就過去。”

“現在？天都快黑了。”

“就現在，魚看的就是一個新鮮，現在送過去正好。”

蘇仁和孫小山推着獨輪車走了。

現在獨輪車上加了帆布，幾個大桶加上一個孫小山推起來都輕輕松松。

他們離開後蘇小寒又撿了幾條大些的魚出來，對秦子楚說：“相公，你先回屋歇會吧，我去一趟大伯家就回來。”

“好。”

秦子楚把剩下的魚都拿進去放好，然後把院子裏清洗了一番，全都弄完以後才回屋。

這些日子忙，一直沒顧上好好讀書，雖然剛剛中了個縣案首，但秦子楚并沒有掉以輕心，畢竟院試和縣試可不是一個層級的考試。

趁着現在天還沒黑，秦子楚便坐下來理了理手頭的幾本書。

這都是縣試用過的，院試顯然不夠，看來過陣子得去趟鎮上找祁秀才取取經了。

正看的專注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傳來聲響。

“蘇二在家嗎？”

秦子楚起身走出去，一看是村長便打了個招呼，“村長，我爹和阿爹去東溪村了，您找他們有什麽事嗎？”

村長笑着把手裏的木盆遞過來，“也沒什麽要緊事，給你們送盆過來。”

秦子楚接過，客氣道：“一個木盆村長何必親自跑一趟，等我和小寒路過您喊一聲就是了。”

“欸，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般。”

村長笑了一聲，然後又問：“這些魚都是你釣的？”

“是。”

“釣了多少，得有個十幾條吧？”

秦子楚搖頭，“比十幾條多一些。”

村長聲音拔高了一些，“這麽多？”

秦子楚笑了一下，“許是因為那條河裏沒什麽人釣過，所以魚都不太聰明吧。”

村長：“……”

他沒聽明白，幹脆也不說釣魚的事了。

前陣子他替全村去鎮上買種子的時候，無意中得了一小包幹果子，給他那人還說是好東西。

但他回來以後問了好些人卻沒一個見過的。

昨兒蘇仁給他送了那麽多魚，他想着幹脆把這東西當成謝禮送給蘇家好了，正好也問問秦書郎這是什麽東西。

秦子楚一眼就認出來了，“無花果？”

村長高興道：“不愧是讀書人，連這都曉得。”

“我也是在書裏看見過一回。”

村長把那一小包無花果遞給秦子楚，“既然你認得，那便送給你吧，反正放我們手裏也不曉得怎麽種。”

秦子楚想推辭，“村長，這東西種起來不算難，您種地經驗多，還是您拿回去試試吧，我可以告訴您……”

村長幹脆直接把無花果塞到他手裏，“我見都沒見過，還是不要糟蹋好東西了，給你拿着。”

秦子楚：“……”

他倒是知道怎麽種，但也僅僅是知道啊，無花果在他手裏怕是活不到結果子的那天。

但村長已經走了。

蘇仁和孫小山這頭。

兩人在村口碰上了文家的，都是一個村子的，先前還差點成了親家，兩人便随口打了個招呼。

文家的輕哼了一聲，“呦，這麽晚還出去呢？”

“有點事。”

文家的眼尖，很快就注意到了孫小山邊上的幾個木桶，她繞了半個車湊上去看了一眼，“霍，哪來這麽多魚，個頭還不小哩。”

釣魚這事蘇家從頭到尾都沒打算瞞着村裏人，畢竟秦子楚和蘇小寒在河邊的時候也不是沒人看見。

“小秦和小寒釣的。”

文家的瞪大了眼睛，“什麽，釣的？”

“他們年紀小愛玩，估摸着也是運氣好吧。”

兩人不想和文家的多說，随便敷衍了幾句就趕緊推着車走了。

文家的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忙不疊地趕回家去了。

村裏的河能釣上這麽多魚，她怎麽不曉得？

依她的性子，這種好事怎麽能錯過？

等蘇小寒回來以後，秦子楚就把無花果給他看。

“相公，這是什麽？”

“無花果，剛才村長送的。”

蘇小寒疑惑道：“無花果是什麽？”

“就是一種果子，能吃，也能入藥。”

蘇小寒接過去仔細看了一眼，“村長讓我們種嗎？”

“嗯，無花果的種子就在果子裏面，掰開就能看見。”

“相公，你知道怎麽種嗎？”

“知道是知道，但我技術不行的，只能靠小寒了。”

“我，我行嗎？”

“一定行，我相信小寒。”

蘇小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好吧，那我試試，相公教我。”

“嗯。”

秦子楚回憶着小時候媽媽種無花果的步驟給蘇小寒大致說了一下。

“我記住了相公。”

“那我們先去找個大盆，把種子撒進去吧。”

“好。”

兩人一直忙活到蘇仁和孫小山回來才弄好。

“這是做什麽？”

“在種無花果，村長送來的。”

“無花果是什麽？”

秦子楚給他們解釋了一下，然後又把無花果種的步驟簡單說了一下。

蘇仁和孫小山都沒太在意，反正無花果也不占家裏的地，院子裏種種就成。

“阿爹，咱家的魚賣出去了嗎？”

說到賣魚孫小山就笑了，“當然啦，那魚販子還說咱家魚好，新鮮呢，全都要了。”

這個時代基本沒有養殖的概念，魚販子手裏的魚也是去河裏弄來的，說句有了上頓沒下頓一點都不誇張。

而且因為技術的問題，大多數情況下魚販子也抓不到大魚，都是拿回來養在家裏，到了一定的大小才拿出去賣。

如此一來，新鮮程度自然就要打一個很大的折扣了。

于是一看到蘇仁和孫小山送去的三大桶鮮魚，識貨的魚販子二話不說立刻要了。

孫小山高興道：“不光如此，他還問你們下回什麽時候去釣魚呢，看來是想長期收咱家的魚了。不過到底是村裏的河，咱們釣一回兩回就成，多了就要引人說閑話了。”

秦子楚點頭，“阿爹說的對，那明兒就把釣竿還給村長家吧。”

“好。”

第二天文正就被他娘給叫出來釣魚了。

孫小興不知道婆母又整什麽幺蛾子，幹脆也跟着來了。

“這河裏魚多，你多釣一些，可別讓別人給釣沒了。”

文正無奈道：“娘，我哪會釣魚啊？”

“有什麽不會釣的，我和你說這河裏魚多得很，你随便揮幾竿子就有了。”

昨兒她可看的一清二楚，蘇二家釣了滿滿三大桶哩。

秦子楚和蘇小寒鬧着玩就能釣那麽多，沒道理她家文正不行吧。

這釣魚又不管識不識字。

蘇小興沒好氣道：“娘，你見誰家釣魚了嗎？這河裏水深得很，萬一你掉進去了我和文正可救不了你。”

文家的一瞪眼，“你這賤蹄子整日就曉得咒我，要不是你二叔家那個……”

文家的說不下去了。

她特地沒提蘇二家就是怕蘇小興跑回去通風報信，沒成想這會兒卻說漏了嘴。

“我二叔？他家釣的魚？”

蘇小興稍微想了想就大概明白了，二叔他們以前從來沒釣過魚，八成是秦子楚的主意吧。

“娘，我二叔家能釣上魚是因為秦子楚吧，他是讀書人見識多，咱比不上的，讓文正回去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文正一聽自己比不上秦子楚，立刻不幹了，原本不情願這會兒也情願了。

“誰說我不如他了，他能釣上魚，我為什麽不能？”

文家的得意道：“可不是嘛。”

蘇小興：“……”

見勸不動，他幹脆不管了，回娘家找朱蘭香去了。

“娘，這是小寒送來的魚？”

蘇小興見到桶裏那幾條大魚都驚呆了，這可比鎮上賣的還要好呢。

朱蘭香點頭，“你也知道啦，小秦和小寒釣的。”

“他們用了什麽法子嗎？”

“這個我不曉得，不過那條河裏魚本來就多的很，你去說不準也能釣上來。”

蘇小興沒好氣道：“難怪我婆母把文正趕去河邊呢。”

“去就去呗，這魚味道不錯，要是文正真能釣上來還能省一筆菜錢。”

和朱蘭香文家的有一樣想法的人很多，消息傳出去後，村裏就有不少人來了河邊。

但結果就沒那麽如意了。

村長家的大兒子因為有經驗，所以好一些，但釣上來的也只有一些小魚，比秦子楚他們差得遠了。

最後還是村長出面找了秦子楚來教他們，這事兒才算是了了。

“蘇二家哥婿可真是厲害，連釣魚都有法子。”

“還有呢，現在大家夥都學着他往獨輪車上加帆布，推着更省力了。”

“讀書真有這麽神奇？”

“要不過陣子我也把我家小的送去讀書？”

“說的輕巧，讀書可費銀子了。”

“也是，那我再想想。”

雖然洛邊村的人仍然遲疑，但在他們心裏，讀書已經變成了一件很有意義，甚至是很有實用價值的事情，而不是苦讀多年也大概率考不上的高風險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