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是扶弟魔女主的
第22章 我是扶弟魔女主的
◎極品小姑子◎
林素蘭跑回家後, 先一步弄開林遠鋒他們的房門,把裏面的幹淨衣服還有被褥什麽的全部抱走了。
等林遠鋒一瘸一拐回來時,只看見床上放着他和祝憶男昨天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清洗的髒衣服。
床上除了墊着的幹草, 什麽也沒有了。
他黑着臉看向櫃子, 櫃子下面放着他們夫妻的褲衩, 一共三條。
林遠鋒趕忙找錢和票,結果什麽也沒有。
“林素蘭!”
他跑出去把林素蘭的房間拍得啪啪作響。
林素蘭打開房間門,“幹什麽?”
“別的就算了,把錢和票給我!”
林遠鋒怒視她道。
林素蘭雙手環胸,擡起下巴看人,“你們吃的, 穿的,全是爹娘置辦的, 你有什麽臉要?都要滾出去了,要點臉, 你們不是一副不得了的樣子嗎?拿着那髒衣服趕緊走!”
要不是嫌髒, 那髒衣服她都給剪碎咯!
“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林遠鋒把拳頭捏着作響,然後忽然指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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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讨厭被指着!”
林素蘭回過身拿起門後的一根長木凳就沖林遠鋒揮了過去,林遠鋒躲得稍慢了些, 被林素蘭結結實實地打了好幾下,疼得他嗷嗷叫。
“讓你欺負我!讓你不孝順爹娘!你個白眼狼!滾蛋!給我滾蛋!”
林素蘭越打, 拿着木凳就越順手,打得林遠鋒毫無還手之力,小黑在一旁汪汪叫, 罵得和林素蘭一樣髒。
林母回來的時候, 林遠鋒已經被打出了院子, 腳下是林素蘭扔出來的髒衣服,褲衩在之前就被林遠鋒塞到衣服裏了。
他冷着臉站在那,怎麽也想不明白,他居然打不過一個小丫頭!
票和錢沒了,那他和祝憶男的日子就更難過了,聽見裏面林素蘭罵罵咧咧的聲音,林遠鋒滿腔憤怒,卻因為打不過,只能在院門口生氣。
林母站在不遠處看着兒子的身影,擡起沉重的腳步緩緩走過去。
林遠鋒聽出是林母的腳步聲,趕緊把腳邊的衣服攏起來抱着就跑了。
他跑的方向是薛老三家外面那條小路,也就是被林素蘭奪走兔子的那條路。
【他走了!】
小黑蹦跶幾下,很開心道。
林素蘭來到院門口,沒看見林遠鋒,只看見坐在院子旁邊,默默流淚的林母。
“娘,別難過,”林素蘭将她扶進堂屋坐着,又給她倒了碗涼白開,“您和爹為他傷心難過,他可一點都沒有想過你們,滿腦子都是祝憶男,還說什麽祝憶男在哪裏,他的家就在哪裏的話,我呸!”
當着林母的面,林素蘭也罵那兩人,見林母不停擦着眼淚,林素蘭上前抱住對方,“還有我呢。”
“我是真沒想到……”
半晌後,林母緩緩開口,聲音發沉得厲害,“為了這麽一個女人,他連家都不要了。”
“哪裏不要了?人家不是說了,那個人在哪裏,家就在哪裏,重點不是我們這個房子的家,是那個人就是他的家。”
林素蘭這話又戳中了林母的心窩子,她掩面哭泣,到底是養了這麽多年的孩子,她能不難受嗎?
等她哭夠了,林素蘭扶着她回房間躺着,在一旁守了一會兒,見林母合上眼歇息後,林素蘭便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她先把林遠鋒他們房間拿出來的那些東西一一裝進大竹簍裏,這年頭大家的衣服來回換也就那麽幾件,加上被褥一個大竹簍剛好裝滿。
【你看家,我去賣東西。】
林素蘭背着大竹簍,高高興興地來到薛老三家門口。
“薛三哥在嗎?”
薛老三正在掃院子,聽見她的聲音,轉身去後院籠子裏提起那只野雞,然後往院門口來。
“這東西送你吃,你今天幫了我大忙,”林素蘭放下背簍,“這些東西能不能幫我賣了?”
那兩口子用過的東西,看着就礙眼。
薛老三看了眼大竹簍,“他們的?”
“嗯,”林素蘭點頭。
他把綁住腳的野雞放在林素蘭腳下,然後看了看竹簍裏面的東西,“能幫你換,賣可能不好賣。”
知道他有路子,林素蘭咧嘴一笑,“能賣就賣,不能賣就換,你看着換什麽都行。”
“好,”薛老三沒要那只野雞,讓林素蘭帶回去,林素蘭也沒跟他客氣,背着野雞便回家去了。
她擔心林母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
再說隊長一行人,前前後後加起來有四十多人往祝家所在的生産隊去,其中兩個人還被捆綁着,引起不少其他生産隊人的注意。
“熊石橋的,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有人大聲問道。
隊長嚴肅回着:“抓到兩個鑽林子的!我們熊石橋生産隊可不會包庇這種人,這女人剛嫁過來沒多久,我們把人送回娘家去!”
聽到這話,那些人瞪圓了眼。
有人認出鼻青臉腫的祝憶男來。
“這是林大山家的兒媳婦啊!”
“哎喲,還真像是。”
祝憶男趕緊埋下頭。
林父聽見自己的名字也沒什麽反應,大步跟着人往前走。
這麽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石拱河生産隊,把石拱河的隊員吓了一跳,趕緊去把自家生産隊的隊長以及副隊長喊了過來。
“老哥這是?”
石拱河生産隊的楊隊長忐忑上前,隊長指了指祝憶男二人,“這對狗男女鑽林子搞破鞋,我們熊石橋生産隊可容不下這樣的人!既然是你們生産隊的姑娘,那就送回來讓她家人好好教導!”
楊隊長聞言臉都綠了。
這是要把麻煩抛給他啊!
“哪家的?!”
林父出來,“祝成石家的。”
祝成石是祝憶男已故的父親。
楊隊長一驚,上前抓起祝憶男的頭發一看,雖然對方鼻青臉腫,可還是被他認出來了,“還真是?!你這姑娘怎麽會幹這種不要臉的事兒啊!”
石拱河生産隊的人也是一驚,居然是他們生産隊嫁出去的姑娘搞破鞋被抓了!
原本跟着大夥兒過來看熱鬧的祝母,被人推到跟前,她雙腿顫抖,根本不敢看捆綁着雙手的祝憶男,死活不承認,“我閨女怎麽會是那種人!”
“她在家當姑娘的時候,又勤快又老實,你們是知道的!她是個好姑娘,要不是林遠鋒上門求了我幾次,我是怎麽也不會把姑娘嫁給他們的!這一定不是我家憶男!”
楊隊長比她還要氣,還覺得丢人,一把将祝憶男推倒在她跟前,然後扯住祝憶男的頭發,使祝憶男被迫仰起臉,“祝家的,你再看看,這不是你閨女?”
祝母和祝憶男對上眼,祝憶男眼淚嘩嘩的,“娘……”
“誰是你娘!”
祝母上去就是幾個大耳刮子,“我怎麽會有你這種女兒!”
“丢人啊!”
“才嫁過去幾個月啊,怎麽就幹出這種事!”
“這是害了我們隊裏的年輕娃兒啊,這個害人精!”
“我向熊石橋的人打聽過了,這個奸夫和她在沒嫁過去的時候就勾搭在一起,你們看那奸夫,長得确實比林遠鋒俊。”
“奸夫”馮春來也被押到前面跪着,他一直在喊,“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勾引我的!不然我怎麽會看得上她啊!”
看着鼻青臉腫的祝憶男,以及臉上沒什麽傷,瞧着依舊很俊的馮春來,衆人覺得這話在理。
“我就說祝家門風不好,我祝叔不在後,她這個做寡婦的經常穿梭在男人間,那話怎麽說來着?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就是就是!難怪祝憶男作風這麽不好,敢情是當娘教的!”
林父走上前,對抽祝憶男耳光的祝母道:“以後我們林祝兩家再無關系,林遠鋒也被我趕出家門,這兩個人我們已經交給楊隊長,你們想怎麽處理,任由你們。”
“什麽?怎麽把兒子也趕出家門了?”
“是啊,這兒子戴了綠帽子,不應該被好好安慰,然後再給他娶一個本分的嗎?”
熊石橋這邊的隊員嘆了口氣後,跟他們搭話道:“那林遠鋒被這女人迷暈了腦子,為了她連自己老子和娘都不要了!”
“是啊,就沒見過腦子這麽糊塗的人,這麽一個不安分的女人他也要,就不怕再戴綠帽子?”
這麽一解釋,這邊生産隊的人看向林父時充滿了同情。
“兒媳婦偷人就算了,兒子也是個拎不清的,可憐啊。”
“是啊,我可知道他們林家就一兒一女,現在兒子趕出去了,家裏就只有一個小丫頭,這不成絕戶了嗎?”
“唉,這祝憶男真是害了林家人啊!”
“可不就是!楊隊長,這樣的人我們生産隊可不能留下啊!”
“是啊!送到糾察隊那邊去,讓他們剃陰陽頭!去坐牢!去游街!”
“我們石拱河生産隊的人也不會包庇他們!”
“對!我們也不會!”
別看祝母在祝憶男面前說得上話,其實人比較膽小,面對大夥兒的怒火,她是一個屁都不敢放,心裏更是念着祝寶軍的未來,可不能被這個不要臉的閨女給毀了。
于是祝母大着膽子喊着:“我也不認這樣的女兒!從今天開始,她祝憶男就不再是我祝家人!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句怨言都沒有!”
“你敢有怨言?我呸!教出這樣的閨女,你好意思有怨言?”
旁人逮住字眼就開始罵。
祝憶男癱在地上,眼睛早就哭腫了,兩邊生産隊都不要她,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你不要我要!她是我媳婦兒!”
林遠鋒趕了過來,兩邊生産隊的人看他如同看傻蛋。
林父直接轉過身不去看這個現眼包。
只見林遠鋒抱着祝憶男,二人像是被冤枉的小白菜似的依靠在一起,而周圍的人活像大反派。
楊隊長一言難盡地看了他好幾眼,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有病?”
這時候有人忽然道:“他們不會私底下一直是三個人過日子吧?”
“對啊,一個在明面,一個在暗面。”
“哎喲!一女不嫁二夫啊!怎麽能幹出這種事兒呢?”
楊隊長聞言看了眼臉色隐隐發黑的隊長,心想着你把我拉下水,那你也得下水,于是拉着林遠鋒追問:“你們三個人一起過日子?”
“對對對,”不等林遠鋒回答,一旁的馮春來就連連點頭,“睡一個女人,可不就是一起過日子?”
他的心态和楊隊長一樣,能拉下水一個就拉。
林遠鋒揮起拳頭就打向馮春來,馮春來嗷嗷叫,楊隊長趕緊讓人把他們拉開,然後一本正經地看向隊長和林父。
“林遠鋒明知道他們搞破鞋還跟着一起胡來,這種情況,他也應該被拉着去糾察隊。”
林父鐵青着一張臉,“他已經不是我林家人。”
隊長也沒想到楊隊長腦瓜子忽然聰明了,把他們的人也拉下水,一氣之下也道,“送!都送過去!”
祝寶軍還在家裏睡大覺,夢裏馮春來已經勾搭上林素蘭那個臭丫頭,然後把人帶到傻子面前,被傻子這樣那樣,最後好事兒成了,傻子家裏人把那些東西全部給了他……
啪的一聲開門聲,直接把他驚醒。
祝寶軍疑惑又生氣地看了眼門外呆滞的祝母,“娘,你幹什麽呢?”
“完了,我們家完了,”祝母看見自己的好大兒,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祝憶男那個賤人和人搞破鞋被抓了!咱們祝家的名聲毀了,你以後可咋娶媳婦兒啊!”
“什麽?!誰搞破鞋?”
祝寶軍從床上跳下來,祝母癱坐在地上又喊又罵,“……現在兩邊的隊長已經帶着人把他們三個送到鎮上糾察隊那邊去了,這丢人的事兒怕是明天就會被傳得到處都是!我的兒喲!你可咋辦喲!”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馮春來和我姐姐?”
“對,那奸夫就叫馮春來,是灣山溝生産隊的人!祝憶男怎麽會認識他的!”
祝母拍着大腿直叫喚。
祝寶軍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跑出家門想去打聽打聽,結果被大家厭惡的眼神看得不敢出生産隊,又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這事兒咋和夢裏的不一樣呢?
馮春來不是要去勾搭林素蘭嗎?怎麽把他姐姐勾搭上了!
糾察隊的人也沒想到,送來一對搞破鞋的男女就算了,怎麽還有一個丈夫?還搞三人行?
牛皮啊。
“剃陰陽頭,坐三個月牢,每隔三天就游街一次。”
糾察隊隊長面無表情地蓋了章,然後大手一揮,就有人拿着片刀走向祝憶男三人。
“我不要!我不要剃頭!我不要!”
祝憶男大喊,那人可不是林遠鋒,一腳踢在她心口,差點沒把人踢嘎了!
林遠鋒此時也被綁着,看見這一幕只能大罵,然後被人拿着鞭子抽打,馮春來看見二人的慘狀,乖乖跪在那被剃頭,倒是沒受多少罪。
林父邁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生産隊時,天已經快黑了。
他再三謝過隊長一行人後,在衆人同情的眼神下,緩緩往自家方向走。
走到一半,就聽見小黑的聲音,他擡起頭一看,只見小黑跑在前面,林素蘭提着一盞煤油燈在後。
看見他後,林素蘭加快腳步,“爹。”
“欸,”林父忍着心中酸澀,對迎過來的閨女道,“你怎麽來了?你娘怎麽樣?”
“看您一直沒回來,我們都很擔心,所以我出來看看,娘今天哭了很久,精神不是很好,”林素蘭提着煤油燈走在他身側,聲音不大不小地說起他們走後發生的事。
林父忽然覺得浮躁的心慢慢落了下來,剛到家門口,就見林母站在堂屋門口眼巴巴地看着這邊。
“我回來了。”
林父笑着對她道。
林母也扯出笑,“回來就好,飯菜都好了,快洗洗手吃飯了。”
這是他們今天第一頓飯。
野雞沒宰,放在後院關着,三人坐在一起吃飯。
一頓飯吃完,林父和林母忽然覺得,沒有林遠鋒和祝憶男他們,飯桌上也沒覺得哪裏少了什麽。
甚至他們吃飯更和諧了,不會出現林遠鋒一個勁兒地給祝憶男夾菜,導致好吃一點的菜一下就沒了。
林素蘭不讓他們幫忙,自己去竈房收拾碗筷。
林母看向林父,“送去糾察隊了?”
“嗯,”林父點頭,“三個人都去了,剃了頭,坐三個月的牢,還有游街,糾察隊長蓋了章,我親眼看見的。”
林母沉默了一陣,林父見此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握着,“林遠鋒心裏沒咱們,以後別念着了,就當他這輩子是來讨債的。”
“……好。”
林母靠在林父肩膀上,許久都沒有說話。
“爹,娘,我燒了一鍋熱水,咱們三都好好洗洗。”
“欸,來了。”
林素蘭的聲音從竈房傳來,二人連忙起身過去,小黑在他們身後蹦蹦跳跳的,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兒。
本以為這一夜很難睡着,但洗了澡舒舒服服躺下後,夫妻二人連貼心話都沒說幾句,便沉沉睡去了。
倒是生産隊其他人對他們林家發生的事議論個不停。
其中薛伯娘對林遠鋒是罵了又罵,“這個腦子是有問題的,以後見一次罵一次!”
薛老三坐在一旁修整鋤頭,薛伯伯抽着旱煙,聞言點頭,“可憐大山老弟他們,就這麽一兒一女,現在兒子沒了,就只有素蘭這麽個孩子了。”
“她不比林遠鋒差,”薛老三開口,“每天都是滿工分。”
就是兇得很。
“是個好姑娘,”薛伯娘點頭,看了薛老三兩眼後嘆了口氣,“可惜年紀比你小了不少,不然……”
薛老三差點被鋤頭劃傷了手,“娘!您說什麽呢?”
薛伯伯哈哈大笑,“你慌什麽?你娘說得有道理,不過我覺得你配不上人家小姑娘。”
薛老三:......
當天岸上薛老三做了個夢,夢裏他背着竹簍走在前面,後面那小丫頭一個勁兒地喊着:你等我幾年,我就嫁給你……
翌日一早,林素蘭就起來了,隔壁沒人住,家裏沒有礙眼的人,林素蘭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家裏養了兩只母雞,是去年臘月的時候在隔壁袁家抱過來養着的。
林素蘭把雞圈打開,兩只母雞拍打着翅膀,昂首挺胸地從圈裏走出去,“咯咯噠……咯咯噠……”
這一聽就是下蛋了。
林素蘭蹲下身往裏面一看,在角落的幹草上,可不就有兩個雞蛋嗎?
她快速将雞蛋揀出來,順手放在一旁柴堆上,剛把雞圈收拾幹淨,就聽見林父和林母的說話聲。
“一大早就下蛋了?”
“好像是。”
見他們先後從堂屋出來,林素蘭拿起那兩顆雞蛋笑眯眯地走過去,“一只雞下了一個。”
林母的眼皮子還有些腫,看見林素蘭手心裏的雞蛋,她笑了笑,“挺好,我打蛋花湯給你們喝。”
“好啊,”林素蘭把雞蛋遞給林母,“我去看看後院那只野雞。”
說完就往後院去了。
林父見此一愣,疑惑地看向林母,“哪裏來的野雞?”
“說是昨天抓竹雞的時候看見的 ,她追了一路正好遇見附近撿柴的薛老三,薛老三幫她抓住的,然後就送給素蘭拿回來了。”
林母說。
“薛老三?”
林父還是很疑惑,“他這麽舍得?”
“這是什麽話,”林母好笑道,“薛老三人不錯的。”
心裏卻想着,對方在那邊撿柴,怕是想幫素蘭,結果二人去追野雞了,讓那人和祝憶男搞在了一起。
想起昨天的事,林母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她掃了一眼林遠鋒他們的房間門,嘆了口氣後往竈房那邊去了,“我去做早飯。”
“我去挑水。”
林父也看了眼那邊,心裏也不是很好過。
去挑水的時候還遇見隊裏其他人,他們沒在林父面前提林遠鋒幾人,還故意跟他說起副隊長那邊幫忙的事兒,問他還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趁着這幾天沒什麽活兒,多上山打點柴火。”
林父笑了笑。
“我也是這麽想的。”
“多打點柴火,農忙的時候家裏也不缺。”
“是啊是啊。”
等林父挑着水走後,他們才嘆了口氣,說起林遠鋒這個腦子不好的不孝子有多傷林父他們的心。
“你這是?”
林父挑着水剛進家門,就見林素蘭把林遠鋒他們的房間門打開,在往裏面搬東西。
“反正這房間也沒人住,”林素蘭吭哧吭哧地往裏面搬裝有糧食的大圓竹篼,“拿來當小儲間,堆雜物,爹,你們房間不是有兩個礙地方又沒裝什麽的櫃子嗎?待會兒我一起搬過來,讓你們的房間住着敞亮些。”
“……好。”
林母把飯菜端上桌,招呼他們吃早飯的時候,才知道林素蘭已經把那間屋子堆滿了,她喝了口雜糧粥,“也好,反正也沒人住,空着浪費了。”
“咱們暫時不建大屋了,”林素蘭夾了一筷子鹹菜,“等我攢夠錢,咱們也住大瓦房。”
這話讓林父和林母露出笑。
“大瓦房啊?那可太好了,我就等着住進去咯。”
“副隊長他們把家裏所有屋頂都換成瓦片了,別說,”林父有些不好意思地扒了口飯,“我還真羨慕。”
“等我們蓋了大瓦房,羨慕我們的就是他們了。”
林素蘭非常自信道。
“好,那你可得多吃點,”林母見她吃好想要放下碗筷時,又給她多舀了些蛋花到她碗裏,“多喝點,你還在長身體呢。”
“好,”林素蘭又端起碗,林父和林母笑眯眯地看着她。
吃過早飯後,林父把柴刀別在身後,準備上山砍柴,林素蘭也照做,然後跟在林父身後,出院門時扭頭對準備洗衣服的林母道:“之前屋子裏的那些東西,我全給薛三哥了,請他幫忙或賣或換,如果他來家裏送東西,您接着就是了。”
“啊?好。”
林母還沒想那麽多,她有些逃避的不願意往那屋子裏走,所以還不知道裏面的東西都被林素蘭弄走了。
“我估摸着今天大舅他們可能要過來,娘您就在家裏,他們來了,就把後院那個給宰了,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林素蘭又對她揮了揮手,這才跟上林父。
林母追到院門口,眼看着他們越走越遠,這才紅着眼回洗衣盆那坐下。
孩子爹恐怕也知道今天大哥他們要來,畢竟發生了那麽大的事,那邊肯定會得到消息。
為了讓自己和娘家人多說說話,他們才上山去的。
林母深深吸了口氣,拉起衣袖剛要洗衣服,就見小黑叼着一根野花從院門口跑到她腳邊,然後把野花放下,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小黑真乖,”林母驚訝小黑的行為,又覺得小黑果真是有幾分靈氣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把肉找回來了,她笑着摸了摸小黑的腦袋,接着把那野花放在一旁的木凳上,便繼續洗起衣服。
如林父和林素蘭所想,大舅和舅娘沒多久便來到家裏。
舅娘和林母抱頭痛哭,大舅氣得罵了又罵,“這種白眼狼不認就是了!我看素蘭比他強了不知道多少!”
“就是,”舅娘給林母擦着眼淚,“他眼裏只有那個賤人,連自己姓什麽,吃什麽長大的都忘記了!你和妹夫可別心軟,萬一有一天他帶着姓祝的回來,你們只管打出去!”
“對!”
大舅來回走動,“以為自己還是孩子?做了錯事,過兩天還能随時回家那就錯了!好好養着素蘭,以後找個上門的,或者是在本村找個女婿,那也比他孝順!”
“我知道的,”林母連連點頭,“昨天我想了不知道多久,大山說得對,他這輩子就是來讨債的,如今他也這麽大了,娶了媳婦兒跟着媳婦兒走了,那就是他的事,我和大山這個爹娘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的路,他愛怎麽走就怎麽走,我們是不會管了!”
正說着話呢,舅娘就看見門外似乎有人,但因為聽見他們說話,所以往外走了,“有人來了。”
大舅趕緊往院子外探頭,“小夥子,你有事兒?”
背着竹簍的薛老三被叫住後,索性進了院子。
“章伯,章伯娘,嬸子。”
薛老三是見過幾次大舅他們的,按照年紀,他們比自己的父母大,所以這麽稱呼。
“這是哪家的?”
舅娘看向林母小聲問道。
想起早上閨女走時說的話,林母趕緊起身,“這是後山腳下薛青雲家的老三,素蘭走的時候都跟我說了,你說你幫忙抓的東西,怎麽就送給她了呢?還是帶回去自己吃吧。”
大舅和舅娘湊在一起,帶着好奇看向薛老三。
薛老三聽到林母這話還有些不解,聽到這話才恍然大悟,好家夥,這丫頭是把東西往他身上推了啊?
“不用,一點小事,”薛老三趕緊擺手,然後放下竹簍,“我來給您送東西,昨天林素……幺妹拿的東西,我換了這些,您看看。”
東西都換了,林母也不是小氣的人,便湊過去看了看,舅娘也跟着探頭。
“這麽多?”
林母吸了口氣。
“裏面有一條棉被呢,”薛老三提醒道。
确實,那條棉被還是他們攢了又攢,然後給林遠鋒置辦上的。
舅娘立馬聽明白了,“換了才好,那些東西看着礙眼!素蘭幹得好,他爹,去拿簸箕過來裝東西。”
竹簸箕堂屋就有,大舅拿了兩個過來。
薛老三把東西提出來後,便背着空背簍離開了。
林母叫都叫不住。
她回過身看了看兩個簸箕裏的東西。
“這黃豆估摸着十斤,綠豆差不多五斤,還有這塊熏肉,差不多三斤,喲,肥瘦相間,很不錯,”舅娘提着東西感受重量。
“這還有五張糧票,都是一斤張的,還有一張八兩的肉票,”大舅也跟着把那些票疊好,然後遞給林母。
其他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小吃食,換了這麽多東西,還算不錯的。
林母把票收好,提着熏肉,“後院還有薛老三幫忙抓到的野雞,中午咱們就吃這兩樣!”
“吃什麽,”舅娘瞪了她一眼,把熏肉奪下,“留着你們以後吃,我和你哥不吃飯,家裏還有活兒呢。”
“就是,你和我們客氣幹什麽?你是我的妹妹,親妹子,你再跟我扯那些我可是要生氣的!”
大舅背着手,神情非常嚴肅。
“你們不吃飯,那我就比你們還要氣,”林母又把肉搶了過去,“發生那麽大的事,你們過來了,不得好好和我們說說話?飯都不吃就走,是不是覺得我們家名聲壞了?”
“你怎麽說這話!”
舅娘哎呀一聲,和林母拉扯了一會兒後,還是妥協了。
不過三斤多的熏肉,被舅娘切了兩斤多放好,他們也不是空手來的,拿了一大塊紅糖過來。
林素蘭把柴裝滿後,就提着柴刀在周邊轉悠,發現前面有一片竹林後,跟林父說了一聲,就往那邊去了。
春末的竹筍也鮮嫩,林素蘭進竹林後發現大多數長出來的竹筍已經被掰走了。
她就往更深處走了走,最後掰了十幾根竹筍,提到放柴的地方後,林素蘭用柴刀剝了竹筍,再用寬大的草葉裹好放在柴上。
眼看着快中午了,二人的竹簍也裝得滿滿當當,于是便準備下山。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林素蘭看見李大嫂和李秀蘭的繼母在旁邊挖野芹菜,她們似乎對昨天發生的事意猶未盡,這會用自己最大的惡意去猜測林家人。
“你說林遠鋒戴了綠帽子還樂意得很,指不定他親爹也差不多。”
李家繼母一副她知道很多的樣子,跟李大嫂嘀咕着。
“不會吧?”
李大嫂嘴角一抽,“林嬸子還是很本分的。”
“那誰知道啊啊啊啊啊殺人啦!”
不等李繼母說完,一把柴刀順着她耳朵過去,直接把李繼母吓尿了。
林走在前面沒聽見這話,但是林素蘭故意在那站了一會兒,剛好聽了個正着,她直接把手裏的柴刀丢了過去。
“天、天哪……”
李大嫂也冷汗連連,要知道,這把柴刀可是從她肩膀處“飛”過去的!
林素蘭即便是背着柴,也沒束手束腳的感覺,她快步走過去,右腳貼着那柴刀輕輕往上一抛,那柴刀就到了她手裏。
“再讓我聽見你在這胡說八道,我就劈了你!”
冷冷瞥了一眼一身尿騷味的李繼母後,林素蘭拿着柴刀回到路上,林父疑惑地看着渾身顫抖的二人,在看見林素蘭拿着柴刀回來,他才明白怎麽個事。
“她們說什麽了?”
林父清楚姑娘的性子,絕對不會亂丢柴刀的。
“把您和娘說得和祝家那東西一樣,我氣不過,吓唬她們一下,結果那不要臉的吓尿了。”
林素蘭把柴刀別在腰間,語氣平靜。
林父暴怒,沖着那還沒回過神的二人一頓罵。
“你跟李大石鑽苞米林的時候以為我們不知道?!明面上做寡婦暗地裏做娼婦你瞞得過誰?!嘴巴再不幹淨,我下次上門用針縫了你的臭嘴!”
見她們不說話,林父又吼了一聲,“聽見沒!”
“聽、聽見了。”
李繼母牙齒打戰地回着,李大嫂也連連點頭,表示聽見了。
等他們往下走後,李大嫂才感覺鼻子能聞見東西,尿騷味讓她忍不住皺眉,但到底是自己婆婆,李大嫂伸手去扶,結果被李繼母一把推開。
“你剛才幹什麽去了?!這會兒來裝孝順!老娘差點被爆頭了你知道嗎?”
李大嫂暗自癟嘴,她剛才腦袋稍微歪一點,那也爆頭了啊。
“李秀蘭那個四丫頭也不回來幹活兒,氣死我了!”
李繼母到底不敢再議論林家的事兒,轉頭罵起李秀蘭,李大嫂見此也跟着罵。
而林父罵人的聲音洪亮得很,眼下在這邊的人不少,當他們往下面走的時候,就有人問,林父毫不避諱地告訴他們怎麽回事。
也讓別人明白,在外面亂傳他們家的人,林父可會跟他們拼命的。
“李家的在做寡婦的時候,真做過娼婦?”
“做過,不過藏得深,沒被人抓住,但隔壁生産隊有個老鳏夫,喝醉酒後說和她睡過覺,後面大夥兒就知道了。”
“哎喲,看不出她是那種人!”
“不然一個寡婦,還帶着那麽大一個兒子,她能嫁到李家去?都是把多年賺的那些錢,全部貼補到李家去了……”
在李大嫂二人咒罵李秀蘭的時候,隊裏別的長舌婦也在背後議論她們家。
“大舅,舅娘,”林素蘭他們到家的時候,飯菜剛端上桌,大舅正要上山去找他們回來吃飯。
“快洗手吃飯了,”大舅慈愛地看着林素蘭,然後又上前拍了拍林父的肩膀。
中午吃韭菜炒熏肉,黃豆炖野雞,白水青菜還有蛋花湯。
林素蘭一邊吃飯一邊聽他們說話,小黑也埋頭在自己小碗裏吃得噴香。
大舅他們走的時候,林母勻了三斤左右的黃豆,還有兩斤多的綠豆給他們帶回去。
結果舅娘硬是沒要,把東西放在院門口就拉着大舅跑了。
林母追趕不上,只能在家門口跺腳。
知道這些都是林遠鋒他們屋子裏的東西換來的,林素蘭笑眯眯地提起來,“娘也別急,表嫂不是快生了嗎?到時候我們再湊在一起送過去呗。”
“這倒是,”林母心裏舒服多了,剛要和林素蘭進堂屋,薛伯娘就提着竹籃過來了。
原來黃豆雞炖好後,林母就單獨舀了一大碗給薛家送去了。
薛伯娘這會兒是來還碗的,順帶給他們送點竹筍。
當時林母和薛伯娘為了那碗黃豆雞推搡,怕薛伯娘不要,林母放下籃子轉身就跑。
薛伯娘一個人在家,竈裏還有火,她也不敢離家,只能收下,中午吃飯時,聽薛老三說了後,她才知道怎麽回事。
“他這個做三哥的,幫着抓一手是應該的,你說你還這麽客氣送過來這麽多,你讓我們怎麽好意思?”
“我們才不好意思呢,”林母是真不好意思。
二人說了幾句話後,薛伯娘指了指竹籃裏的竹筍,“這筍子是今天早上掰回來的,香脆得很,你們嘗嘗,我得回去了,家裏還有活兒。”
“得空了過來坐坐,”林母也不知道說什麽話,最後幹巴巴地扯了一句。
“一定來,”薛伯娘笑眯眯地看了眼已經在麻利剝筍的林素蘭,這姑娘好啊,就是年紀小了點,唉,是他們家老三沒福氣哦。
她剛走不久,袁婆婆又提着一籃子竹筍過來了,于是她們聊她們的,林素蘭就默默剝竹筍,因為有點多,所以準備曬一些筍幹,這樣沒菜吃的時候,也能拿出來解解嘴饞。
祝寶軍今天一早就偷摸去鎮上打聽消息了,得知事情已經成定局,他只能去灣山溝找傻子的家人,把事情說了一遍。
“具體怎麽回事只有馮春來他們知道,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他會和我姐姐搞在一起。”
對面坐着幾個男人,其中一人是幹瘦的老頭兒,他看了眼在院子裏玩泥巴的老五,忽然眯起眼問道:“你姐姐生養過嗎?”
祝寶軍一愣,“沒有,才嫁過去幾個月。”
幹瘦老頭咧嘴一笑,“我們不挑,也不在乎名聲,你姐姐嫁過來也行,東西我們照給。”
祝寶軍心中一動,心想這确實也行,反正林遠鋒已經被林家人趕出來了,又沒房子又沒家底的。
他姐姐跟着對方也是過苦日子,還不如來這邊,雖然是個傻子,但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多分一點彩禮給祝憶男就是了。
“等我姐姐出來,我找她商量商量。”
幹瘦老頭滿意一笑,“那你們可得好好商量。”
“一定、一定。”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