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枭
第二十章 夜枭
月下節的廟會上,雪無雙興奮的在各種賣小玩意的攤子上游走。葉紫玉興趣缺缺,面上卻應付的極好。
兩人侍女跟在身後,一路籃子裝滿了雪無雙買的各種毫無用處的雞零狗碎。
“葉姐姐,你看這個好玩嗎?”雪無雙從一個面人攤子上拿起一個男子面塑,問她:“像不像卓家哥哥?”那面人兩條腿筆直修長,玉樹臨風,和坐輪椅的卓正簡直大相徑庭。
葉紫玉:“像,像的很,神韻尤其好。”她也随手拿了個頭戴木枝的書生面偶,問:“像不像你解表哥?”
雪無雙撇了下嘴:“表哥可不及這面塑老實。”話雖如此,她卻搶先付了銅板,兩人一人手裏杵着個面偶繼續往前走。
一時月老祠到了,門口更多了不少算卦的攤子,攤主既有有包着頭巾渾身挂滿鈴铛桌上疊滿符咒的美婦,也有留着花白胡子面前只擺了普通簽籌罐子的老頭。
玄學自古神秘,哪裏都很吃香,尤其是這種姻緣節日,算姻緣卦求姻緣簽的青年男女已經擠滿了不少攤位。更別提那月老祠中,人已經從祠堂裏面排到外頭,還有不少父母陪同的,都在“請紅線。”
雪無雙也要去排隊,葉紫玉卻将她往一人最少的算命攤子指了指:“你即喜歡你那表哥,為何不算算你倆姻緣?”
一旁小翠立刻道:“我現在去祠裏排隊,等雪姑娘算好,我這邊也差不多排到。”
雪無雙臉上卻露出鄙夷:“表哥,哼,我不喜歡了。”
嘎——?
葉紫玉瞪大眼睛,原着裏女主雪無雙可是愛解青時要死要活的,怎麽才三四個月,女主就不喜歡男主了?
雪無雙:“解表哥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又如何,胤男野性,不安于室。哼,我現下算是看清了,他以前對我好,對我溫柔,全是因為我家是炎戶,他想入贅做我正夫。如今來了廣陵,他受不了繁華引誘,這便露出真面目。他淫/蕩至此,我還喜歡他,不是自找沒趣嗎?”雪無雙的母親本是胤女,和解家是連襟的宗親,但她是炎朝新政後第一批結合炎男的胤女,因此享受了最大紅利,全家擡籍。
等等,葉紫玉心中警鈴大作,她還有百分之七十的惡毒女配臺詞沒有說,如果眼下雪無雙對男主是這樣的态度,那她連臺詞輸出機會都沒有。
“人不可能忽然性情大變,說不定你表哥是有什麽苦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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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雙:“什麽苦衷,我已經給了他很多次機會,他竟然還給那賤籍娼婦贖身,是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葉紫玉慌了,一本文的女主怎麽能不喜歡男主呢,那她這個惡毒女配後面“搶男主”環節,和腹黑綠茶人設,還要怎麽演下去?
“他也許只是一時迷失,但他內心深處,肯定将你這個表妹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你們怎麽說都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處長大,你怎可就這樣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葉姐姐,前段時間不是你說,我們炎女才是國家血統最為高貴之人,看上哪家胤男都是他們前世修來的福分。”雪無雙一哂:“表哥身子都不幹淨了,心還能把我存在哪處?我又不傻,去撿那妓館娼婦的破鞋?”
葉紫玉......那只是我必說的綠茶臺詞呀妹妹,咱倆說那麽多話,你咋就這句往心裏去了呢?
她咽了口唾沫,一手按住胸口壓下那股往上湧的心塞,又道:“也許這裏面有什麽誤會,你得給你表哥一個解釋的機會,我看他對你還是挺好的。”要人給人,要錢給錢,雪無雙雖是炎戶,但家境并不富裕,這一路來廣陵,吃的喝的還有身邊跟着服侍的可全都是解青時提供。
雪無雙卻愈發刻薄:“表哥他,不就仗着家裏有幾個破錢麽。他既是胤男,又不肯低頭做男侍,說不定還打定了主意找個胤女合婚,做那一家之主的美夢。但現在的胤女又不傻,我且看他以後能找個什麽樣的姑娘!”見葉紫玉被她這番話說的呆住,雪無雙哎呀一聲:“你看,光顧着說話了,咱們不是還要去算卦麽!”說完便挽着葉紫玉直朝人最少的那個攤位走去。
葉紫玉一路腳彈棉花般被她拖走。
自從在解青時那處一天吃了三次憋後,她原本的策略就是迂回版的“仗勢欺人”。
我愛你這三個字,智腦又沒規定不許刀架脖子上說。
那就搞好事業線,只要盡快幫父親葉荀上位,等她被封縣主後,便能直接以權勢将解青時搶回家,再慢慢軟化他,反正還有接近三年時間,怎麽也能逼出那三個字。
她什麽都設想好了,卻萬萬沒想到女主這邊竟要撂挑子。
人麻了!
【雪無雙不喜歡男主了,我剩下的臺詞可以不說嗎?】其中有很重要的三句,都是原着女主為男主和女配撕逼時,女配必須要說的話。
智腦MAX【不行喲!】
【雪無雙如果不愛男主,如果不為了奪回男主奮發圖強,我哪裏有機會說後面的詞?這才幾個月,我還什麽手段都沒上!!!】
MAX【誰規定必須怎樣,已經一切從頭開始了喲!】
葉紫玉:......
雪無雙拖着她坐到了攤位前,正是月老祠旁那個滿身鈴铛十分招搖的美婦。別家老實卦攤都圍了不少人,只她這裏太過奇裝異服,看着就不像好人。
“算姻緣,先報生辰!”正閉目休息的美婦立刻睜開眼。
雪無雙飛快報出兩個生辰八字,臉色羞紅。
一個生辰是她自己,另一個旁邊的葉紫玉心中算算,年齡已近二十四,聯系到近日雪無雙總往紅冷會館跑,還和卓正來往甚密,葉紫玉心驚,不會吧,這傻姑娘別是算的卓正的生辰?
美婦掐指閉眼一搖腦袋:“天作之合!只是那一位身上是不是......”
雪無雙悄悄瞥了一眼葉紫玉,随即點頭:“他腿腳有些不便,是藥物引起的陳年舊疾,還能好嗎?”
美婦精神來了,開始一頓天花亂墜的忽悠,葉紫玉知道她剛才那只是粗卦,若要細卦分析如何天造地設,一兩個時辰沒跑。
本來今日她也不是為了這月老祠出來的,葉紫玉立刻趁機借口鬧肚子先行離開。
之後她一路小跑,越走越快,逐漸遠離人潮。在離月老祠約莫三條巷子的一個不起眼小屋,她看到牆角記號,見周圍無人,便立刻閃身進去。
裏面早已有人等着她。
“父親!”葉紫玉喚了一聲,坐在簡陋木桌旁的葉荀轉過頭:“沒人跟蹤你吧?”
葉紫玉搖頭。
葉荀:“長話短說,這次我為什麽秘密帶兵來廣陵,你應該能猜到。”
葉紫玉:“陛下駕到?”
葉荀點頭,朝她伸出三個指頭:“眼下有三件事。”
葉紫玉立刻做出洗耳恭聽狀。
“第一件:陛下的四夫侍之一,雪梁舟死了,他被刺客剝了臉皮。刺客趁陛下歇息之際,頂着雪侍郎的臉行刺,萬幸陛下那時看出異樣,那刺客行刺未果後即刻用秘藥自殺,死的只剩一攤屍水。但雪侍郎的屍首現在都還沒找到......”
葉荀淡淡道來的第一件事就勁爆極了,葉紫立刻問:“那雪三娘知不知道弟弟已經死了?”雪三娘雖是胤族人,卻在當年女帝奪宮一事中出了大力,她原本是前朝胤帝抛在冷宮的妃子,但破釜沉舟後,反為家族在新朝争取了一席權地。
女帝後宮四夫侍,只有雪梁舟一個胤男,可見多受器重。
葉荀搖頭:“眼下這消息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三娘于國有功,雪家如今掌管着戶部,陛下不想她太傷心,想等查清事情真相後,再告訴她。”
葉紫玉:“那第二件呢?”
葉荀:“第二件:我們在犬戎皇庭的探子回報,唐钰有一子于年初入關,代號:夜枭。他可是主戰派二皇子莫英哲的鐵杆。”葉荀從桌上水壺倒出點茶水,用指頭沾着在桌上寫了那兩個字。
葉紫玉立刻醒悟:“上半年朝廷邸報中陛下兩次遇險,會不會就是這個夜枭一手謀劃?”
葉荀贊賞了看了一眼女兒:“自夜枭入關後,陛下這大半年中不止一次遇險,各種詭異手段層出不窮。這夜枭必定就是這一系列刺殺案的主謀。”
葉紫玉:“那陛下為何還要千裏迢迢遠赴廣陵,這消息萬一洩露,比起皇都有禁軍十萬守護,廣陵更加危險呀!”若是那夜枭得到陛下微服的消息,廣陵這種山脈居多又便于隐匿的位置,可謂絕佳刺殺之地。
葉荀:“這就要說到第三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