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畝半好田
第11章 二畝半好田
林家靠山近的那片田,是大自然賜予的厚福。
一場洪水過去,二畝半死薄的田,成了上上等良田。
好些年了,那片田一直都長得很好,現在就是林家自個兒的自留地。
“雖說現在那塊地不如前兩年長得好了,但是也不是你能惦記的。”柳寡婦第一個站出來斥責胡小五。“你年紀輕輕的野心這麽大,怪不得林同要跟你退婚呢。”
在出門前。胡小五同媽媽說了幾句話,也算是對這個寡婦有一點了解了,而對她的心思也更是明白。
現在吳秀玲馬上要成林家的兒媳婦了,柳寡婦覺得那塊地相當于自家的,心疼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對着胡小五說的那叫陰陽怪調,聽的很多人都跟着點頭。
“你現在都結婚啦,你沒聽村長說嘛,你得去忙自己的婚事,難道不辦席了嗎?”
“不辦席就等于沒嫁過人。”柳寡婦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就像她自己是親身經歷過似的。“你都沒嫁人,趕緊想辦法去嫁人呀,在這鬧什麽鬧?”
別人結婚沒結婚好像都是她一句話的事兒,又像是說胡小五做了什麽見不得的人的事,必須馬上嫁給外村人。
連路小東都摸着小下巴,擡眼看着胡小五,是一陣子思謀。
“咱們村有你看上了嗎?沒有呢,別村肯定有。我們大隊下面有六個村呢,有的是能幹的小夥子,還不趕緊?”
柳寡婦說話慢條斯理的,聽着确實有道理,又像是處處為胡小五着想。可是反過來又一琢磨,這就不是個人能說出的話。
胡小五明明和路中華打了證的,是正式結婚的最有力的證明。
可卻在她嘴裏說成根本沒結婚,因為她跟村裏人不認這樣的。而胡小五,現在又養着個6歲的娃,不明不白的娃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雖然現在沒人敢再說路小東是胡小五生的,但是從柳寡婦的意思裏都能聽出是有這麽一層的。
什麽所謂的烈士家屬全都是胡小五造謠的,為的就是掩蓋自己有這麽大的私生的娃的事實。
和誰生的?
野男人呗。
而路中華也不可能真正和胡小五打證了的,哪有人一打證就走了呢,肯定是中間有什麽見不得的人的事兒找借口跑了。
柳寡婦這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但是她又不直接說,就這麽繞啊繞,既能讓所有的人都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還能讓胡小五抓不住她的把柄。
不得不說,還真是一個厲害的人物。
剛把村長應付了,這又跳出來一個,怎麽一個個非要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胡小五陰恻恻地笑了幾聲
大家都一樣啊,全是貪心的。
胡小五是唯一一個敢把心裏話說出來,他們不敢。
這些說話的,不說話的,還有圍着看熱鬧的,都想成為胡小五這樣的人了。
一個個心思不少,全惦記着林家的那塊肥田吧,都覺得那是老天爺送給村子裏的,其實也根本并不是林家的,那麽怎麽就能讓胡小五要走了呢?
說不定在将來有一天,這二畝半的良田,就歸自己了呢。
包括村長柳樹也是,明的不敢來,暗地裏把胡小五和路小東不知道白了幾眼了,恨對方多事找麻煩。
就沒見過這麽貪的人,要錢不夠還想要地?
周圍的人聽柳寡婦這麽一說,很多人看着胡小五的眼神都帶着些怨氣了。
他們不敢做的事,胡小五敢呀,他們惦記的東西不敢當面承認,胡小五卻是小算盤一扒拉,伸手就跟林家要地了。
一時之間,胡小五和路小東就被大家夥圍在了中間。
“你們幹什麽?”許梅梅一下沖到了胡小五前面,把柳寡婦和她身後那些想趁機動手的人一把推開了。
胡小五卻伸手在許梅梅的後背輕輕捅了一下,一點也不怕這些人,說話慢條斯理的。“沒想到,大家夥這麽關心我,尤其是那些沒男人的寡婦。”
胡小五早就知道,吳秀玲能做出那些丢人的事兒,她身後少不了柳寡婦的影子。這對母女還真是能幹呢。
“我結不結婚,有沒有真的結,國家說了不算,得柳寡婦和豆家屯的人說了算?”
“那我得找大隊支書問一問,國家發的結婚證就是廢紙了,我男人為國家奉獻出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了,是不是這些事都得由豆家屯的人一張張嘴說了才算的?”
“你說呢,柳寡婦,你說這些都不是真的,那你告訴我你覺得什麽是真的,哪些是你說了算的?”
一個國家的法責,一個軍人的責任,一個在村裏頭讨生活的寡婦,她竟然敢說這些都不存在。帶着一村的人,說這些他們不承認。
胡小五的這兩頂帽子一頂比一頂大,一頂比一頂,重重扣在了柳寡婦和豆家屯所有人的頭上。
誰也不敢再吱一聲了。
至于自己那點小心思,只能暗暗藏起來,但是對于胡小五是又恨又怕。
恨多于怕的。
“哼。”柳寡婦梗着脖子硬撐着場面,她總不能承認自己剛才是胡說的。“年紀輕輕的嘴巴倒很麻溜,你不就是想要林家的田嗎,你不就想占村裏的便宜嗎?”
“黑寡婦,不要臉的東西,在這兒跟誰裝大瓣蒜呢?”許梅梅的一根手指,差點戳中柳寡婦的眼珠子。要不是胡小五剛在說話,她早就沖上去了。
“好你個黑寡婦,誰不知道你家那兩畝半好田哪兒來的?村裏的公田都分給你做自留地了,分田的時候你跟誰睡過,你不要……”
“你胡說什麽啊?”心虛的柳寡婦,迅速瞟了眼村長柳樹,然後在許梅梅的肩膀上推了一把。“我們說的是你閨女跟林家要田的事,你扯到我身上幹什麽?”
旁邊的二歡子立即幫解釋。“最多就是眉來眼去。”
他也是為了村長的臉面。
剛撸起袖子的胡小五,頓時聽了一個大瓜。
跟孫悟空一樣摟着棍子的路小東也顧不得回憶過去了,6歲的他,開始長見識了。
村長柳樹和柳寡婦都姓柳,算是同族的親戚了,雖然是遠親,還是有一些血緣在的。
旁邊許梅梅和柳寡婦立即撕扯了在一起。“黑寡婦,敢欺負我閨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讓你嘴賤胡說。”許梅梅有的時候嘴跟不上手,就那兩句話。
胡小五立即補了一句。“現在豆家屯都她柳寡婦說了算了,鬼都能被冤死。媽,我們一會兒就到大隊告狀去。”
“好!好,好、好你個黑寡婦,明明是你惦記着林家的二畝半的好田和糧食,讓你閨女做出了丢人敗興的事兒。現在眼紅我閨女嫁了好男人,我呸。”
許梅梅的腦子總算跟得上胡小五的步伐了,她的大手把柳寡婦死死摁着,對方一點都動彈不了。“咱們拉上她一起,找大隊支書給作主去。”
“一個個見不得我們家好,破壞了一次軍婚,又想破壞一次。”
見胡小五他們真的要走,柳樹這才挪過來讓二歡子把人給攔下來。
他是真心虛。
平時和柳寡婦并不是眉來眼去那麽簡單,雖然是有點血緣關系,但倆人更是情不自禁,過幾天就要來一回。他倆背地裏的關系,全村人全知道。甚至大隊六個村裏面的其他村長也都知道。
可是誰屁股下面不坐點屎呢,每個村長都不幹淨,所以也只是聽聽而已。
“行啦,不就是一塊地嘛。”村長是可以做到犧牲別人的利益來成全自己的名聲的。
“不行。”總算能插進一句的林同,站了出來。“那塊田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