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靈靈地靈靈
第025章 天靈靈地靈靈
把信送出去後,金矜就開始左思右想會不會有回信,但是考慮到惡鬼和道長碰到一起就是你死我……也死的可能,金矜就不敢期待有回信了。
讓系統去确認過信是真的送到之後,金矜就只能夠安下心來待嫁——雖然好吃好喝的被招待,每日還有“良師”教導讀書寫字,金矜還是覺得日子過得有點緩慢。
即使周知衍明确告訴金矜可以随意出去在府裏游玩閑逛,但一想到這周府裏面全都是鬼,金矜覺得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随意出去走動。
萬一豎着出去,橫着回來可怎麽辦誰也沒有規定周知衍娶個老婆得是熱乎的啊!
于是無聊的金矜就問周知衍要了一些硬紙張和稻草梗,一開始創造小動物了。
今天折幾個,明天編幾個,就過了兩三天,金矜就弄了一大堆精巧可愛的小動物,周知衍對這擺滿整個案桌的小物件也很是好奇,跟着學做過一兩次,但都铩羽而歸,那慣常拿槍打鬥的雙手前所未有的僵硬蠢笨。
金矜暗中在心裏點評,和林道長的手藝很相似,不能夠說是特別像,只能夠說是一模一樣。
周知衍對着自己手裏那張皺巴巴的廢紙怒目而視,恨不得看着看着廢紙就自己變成小動物,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金矜的注視下,周知衍是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作弊。
金矜第一次覺得這惡鬼很率直純真,把視線從周知衍的俊美面容處收回,無意間略過他左耳耳垂上的一顆小小黑痣。真奇怪,他竟然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一個惡鬼,還是一個威風凜凜的惡鬼。
嗯,他可能膽子真的變大了。
這樣不好。
金矜試探着請求周知衍幫他把這些天做好的小物件送到張道長家,至于再寫信,金矜是不太考慮了,因為系統去探查回來後曾經委婉告訴他,現在的信件內容不能那樣寫,格式不對,措辭也不對,總之就是很難被看懂,更別說除了名字之外,一切都不對。
【“所以到底哪裏不對呢?系統你就告訴我,我會改的!”】
金矜神情懇求,雙目閃亮的詢問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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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斟酌了好一會兒,說:【“至少……內容得寫文言文。”】
學歷只是初中畢業的金矜:【“……”】
【“也許不打擾就是最好的證明。”】
金矜突然嚴肅的說,并決定再也不寫信了。
周知衍答應了金矜的請求,只是一群鬼小孩,他也不至于這麽吝啬,反正跑那臭道士家的又不是他。
被迫冒魂飛魄散危險去潛伏的鬼下屬:如果我有罪,請讓老天爺來懲罰我,而不是讓我一只鬼,頻繁的去修為高深的道士家裏送信/物件。
已經确定婚禮的時間就是自己完成任務的最後一天,金矜就覺得慶幸又愧疚。
這按時完成任務肯定是好的,就是在新婚當天離開,可能就是有點對不起周知衍了,但是留下來給一個惡鬼做老婆,好像也不可能。
想到留下來的可能,金矜還好奇心發作的問了系統,結果被系統罵得個狗血淋頭,直讓金矜連聲帶哄的賠罪好幾個時辰才停止了冷戰。
按系統的話來說,任務完成了卻留下來那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系統還讓金矜好好想想僵屍和惡鬼的可怕,甚至科普了每個副本會有無數的玩家入場,新手的金矜在那些身經百戰的冷血變态玩家手裏肯定是連一招都過不了。
系統沒有說的是,留下來如果不幸碰上的話指不定還會被當成游戲副本裏樣貌出衆的NPC,然後就被無數的玩家透來透去透成個破布娃娃,雖然系統是不可能讓可愛乖巧的宿主淪落到那種不堪的地步。
【“……所以矜矜你得聽話,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系統苦口婆心的勸導。
金矜自然是信的,連聲答應下來,如果系統要害他,那幹脆不綁定他就好,按照現實情況,他絕對是活不長久的。
——
很快,第十天就到來了。
金矜一大早就起來自個兒準備梳妝打扮,雖然周知衍說婚禮是安排在晚上,但提前準備是不會有錯的。
說是準備,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準備的,他一個大男人,也不用塗脂抹粉,最多就是穿上嫁衣,戴上鳳冠。
金矜試了嫁衣,戴了鳳冠,就在屏風前面的落地西洋鏡前照了照,可能因為這十天裏夥食非常好,不斷進補的緣故,金矜覺得自己的氣色很紅潤,還肥了一圈。
試着掐一把臉頰,随随便便就捏起一小團軟肉,手感真不錯,柔嫩軟膩。
不過想到以前兩百斤的自己,他就又覺得自己還挺瘦的。
金矜拿起梳妝臺上擺着的上等胭脂水粉,一一品鑒,粗略識得是什麽用途,但也就看看,沒打算給自己用上,又不是工作賺錢,化妝還是算了。
放下胭脂盒,金矜興高采烈的把自己做好的小竹筐堆到上面來,每個都搖晃一下,清晰聽到裏面的蛐蛐鳴叫後,才寶貝的擱置好。
他這幾天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履行和小孩子們的約定,于是就大膽的和周知衍商量出去捉蛐蛐的事情,可能因為金矜一直乖巧聽話,周知衍便答應抽空帶金矜去捉蛐蛐——為了表示誠意,這裏十幾只蛐蛐都是金矜親手捉的。
因為孩子多,金矜是忙活了好幾天才險險完成了,便打算等一會周知衍過來了就拜托他把這些禮物給孩子們送過去。
也算是離別禮物。
——
周知衍一大早不是先去金矜那裏,而是轉道去了西閣的周老太太屋裏。
莺歌燕舞早早的就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着,老太太正在禮佛做早課,這時周知衍來了,她便趕緊結束念經的動作,随後在莺歌燕舞的攙扶下落了座。
周知衍恭敬孝順的給母親奉茶捶背,老太太肅着一張臉,揮手示意兩個丫鬟下去。
莺歌燕舞知道老太太要和自個兒子說體己話,不好讓她們在旁伺候,于是就恭順的退了下去。
周知衍給老太太捏了肩,然後又俯身下去捶腿,動作娴熟,手藝也是不錯的。
老太太眯眼享受一番兒子的孝順後,才神色好轉,捧茶喝了兩口,随後問道,“新婚在即,怎麽不去多陪陪新婦,寫寫字,讀讀書,捉蛐蛐,倒來我這老太太屋裏消遣時間了?”
周知衍腼腆的笑了,常年威嚴冷漠的臉上露出小兒情态來,“母親可別取笑我了,兒子這不也時常過來孝順您嗎?等新婚了,兒子還能與新婦一起來您屋裏孝順您呢!”
聽到這,老太太就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兒子的手,“娘老了,停留得也夠久了,你竟然有了心上人,那就對人家好點,別總是想着娘。你有人陪,這樣娘去的也放心。”
“娘親,您就不能夠留下來繼續陪我嗎?!”
周知衍眼裏難得露出不舍痛苦的神色,他在這個世上只有娘親了……
老太太在心裏默默哀嘆,她這個兒子自懂事以來就只叫她母親,不再叫娘親,因為于禮不合,也容易叫人拿住把柄,可現在卻又叫回了娘親,仿佛回到了愛撒嬌愛玩鬧的小時候……
雖然有時候逞強好勝,看着寡情薄意,其實最是重感情的了,要不是出了那殺千刀的叛将,她兒子還是會活得意氣風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被詛咒被折磨……
摸了摸兒子不再是白骨化的臉龐,老太太難得有些欣慰,她之所以強硬的給兒子娶親,就是為了讓兒子有個知心人,能免去噬魂化骨之痛,眼看着兒子就要娶自己喜歡的新婦,老太太這下子是真的放心了,那口執着要見到戰死兒子的氣就松了下去。
其實要不是被兒子強硬挽留,老太太本就該在見到兒子的那一刻,心滿意足的去投胎轉世了,可誰曾想竟被老太太無意間發現兒子被虛僞惡毒道士詛咒的場面……
即使仇人早已被兒子殺死,可兒子的痛苦卻一直在延續。
想當年她冒着魂飛魄散的危險去茅山求助,好不容易求得一修為高深的白發道士相助,方才得了緩解兒子痛苦的法子,但是要根治這詛咒,卻是難啊!
愛人!只有真心愛上一個人才能夠解除這詛咒!那道士果真惡毒,憑她兒子的模樣和手段,要讓一個活人愛上自然是容易,可要讓她兒子愛上一個活人,那是何等的艱難!
萬幸最終兒子還是懂得了愛。
“不要哭,娘在這兒……”雖然鬼是沒有眼淚的,可老太太還是像兒子小時候一樣溫柔哄着,仿佛兒子在她眼裏,從未長大一般。
周知衍伏在母親瘦弱的腿上,難受得流不出眼淚,他要失去母親了,第二次。
老太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其實已經萬事都看開了,畢竟都死過一次了……要說她留下來的執念是兒子能過得好,那她确實如願以償了。
“兒子啊,你已經長大了,要習慣獨立。”老太太語氣和藹的說,“如果不習慣也不要緊,你還有喜歡的媳婦兒,他會陪着你的。”
“不要和你媳婦兒吵架,有分歧了多讓讓他,實在有解決不了的矛盾,那就……撒撒嬌,想你小時候娘都擋不住你的撒嬌,不管闖什麽禍都不忍心責罰你!想來你媳婦兒也會受不了,然後原諒你的……”
“娘親!您、您這是說的什麽……糊塗話!”周知衍的悲傷難過都被老太太幾句話給打飛了,直接變成惱羞成怒,還得急忙打斷老太太的危險發言。
老太太斜瞅一眼周知衍,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周知衍平複了一下心情,知道自個娘親是心意已決,便不再提那傷心事,反倒談起了家常。
母子倆聊了好一會兒,老太太就催促着兒子去他媳婦那,畢竟她也是早有耳聞,她這兒子對新婦是十分珍愛,藏着掖着不給任何人看,連吃飯洗澡什麽的都是自己親力親為送過去,而不是差遣手底下的鬼仆去辦——想來是太過珍惜,不願意旁人多看一眼。
既然新婦沒有鬧出意見,那老太太也是沒有異議的。只不過日頭已晚,也該給新婦送早飯了。
周知衍紅着耳尖被老太太打趣好一陣,正要迫不及待地離開時,老太太突然來了一句。
“待我去了,就把那兩個丫頭放出府吧。雖然目的不純,但好生伺候我一段時間,也不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就當是為你媳婦積德行善。”
周知衍應承了下來。
既然母親發話,他自然是無不可的,他對旁人一向冷漠,也不會浪費時間和兩個女子過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太太是一位舊時封建女子,富甲一方的商戶女,因為貌美加上有“三寸金蓮”的小腳美稱,被逼迫嫁給當時還是将軍的周知衍父親做正妻,一方面是貪圖美色,一方面是為了巨額錢財。
但是呢,周将軍是一個好色的風流浪子,獵豔無數,老太太管不住,也不想管,就努力生了個兒子培養,一邊還給丈夫納妾娶姨太太,并附條件不允許有庶子出生,只是好色貪財的丈夫同意了,他是典型的只管爽,沒興趣生的那種浪子,反正也有兒子給列祖列宗交代了不是!
然後常年在河邊走的周将軍情場裏泡久了就染病,最後消極的磕藥馬上風死了,接着就是快成年的周知衍接過權柄,扛起了家業,走上人生巅峰,戰功赫赫做了大帥,最後被叛将背叛戰死沙場……
老太太是因為常年操勞過度,突然知道兒子的死,悲痛欲絕之下病死了,然後鬼魂去戰場上找兒子,卻目擊叛徒找道士詛咒兒子的第一現場,然後老太太就發飙了,周知衍就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