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正如她們預料的，第二天的游客果然比第一天更多。趙姐看這架勢，趕着打了好幾個電話，溝通倉庫與物流。這是她們第一次得到這麽多關注，得确保每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好熱鬧，看來我這次不會把老頭的錢虧完了。”來人一身挺闊的黑色職業裝，一刀切的肩上短發斜分。一陣香風，胳膊便搭上了嬌嬌的肩膀。
“飯飯。”嬌嬌親昵地抱了抱自己的閨蜜。
趙姐也帶着笑意迎上來：“範總。”
“趙總好。”範如萱不端不正地朝趙姐敬了個禮，三人笑開。
要說她們的合作，也是巧合。她們為了工廠開模的資金發愁時，正巧範如萱家裏給了她一筆錢，打發她自己創個業，盈虧不要緊，最好能受點苦頭長記性。範如萱對自己有深刻的認知，從拿到錢就開始發愁。
于是由嬌嬌牽線，讓兩邊認識了。
範如萱一生願望就是當米蟲，對商業毫無興趣，只投錢不問事，趙姐的需求正好也是不想資方太多幹涉，兩人一拍即合，當下簽了合同，分明股份與分紅，成為合夥人。
“這次銷量怎麽樣？”
“遠超預期，顧客們都很欣賞我們的理念，購買意願強烈。目前銷量最好的是配套桌椅和電子安全門。”
比起其他動辄幾千上萬的家具，配套桌椅是用的最多，而價格最适合的。電子安全門則是最近幾年随着女性獨居安全話題，日益火爆的産品，她們在選擇時，也花了大價錢，比對了多家公司的設計，并加以改良。
範如萱摸着下巴想了想，很快放棄思考：“好，聽不懂，總之我下半輩子就靠你們了。”
嬌嬌被她逗得咯咯笑：“不要妄自菲薄啊飯飯。”
“開玩笑，富二代最敗家的行為就是創業好嗎，吃喝玩樂再奢侈都比不上創業。”說罷她貼着嬌嬌耳邊：“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家陸總。”
嬌嬌瞬間紅了臉，支吾着解釋，範如萱卻哈哈一笑，腳下開溜：“給你們買的奶茶應該到了，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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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虞嬌嬌。”
嬌嬌站倚着門框休息，陰恻恻聲音從身後響起，讓人夏天都感到一陣寒意。
嬌嬌回頭，見到一張這輩子都不想再看第二次的臉——周游，只是礙着大庭廣衆，嘴角勉強扯起笑意：“周總好。”
“大小姐現在淪落到抛頭露面了？早說了陸遠程不是好人，你那便宜哥哥也不靠譜。”周游幾步逼近嬌嬌跟前，居高臨下俯視她，面色陰冷。
上回周游讓他們幾人挫了面子後，費心打聽一番，弄清楚了嬌嬌的身份，什麽餘家大小姐，不過是鸠占鵲巢的假貨，虧得陸遠程和餘成弈這麽護着她，甚至不惜和周氏作對。
“自食其力，做什麽工作都不丢人。”聽他罵到陸遠程和餘成弈身上，嬌嬌立刻冷了臉：“我們品牌并不面對男性客戶，周總自便。”
嬌嬌本就在門邊，送走上一個游客後敞開的門，此時被她重重關上，将周游隔絕在外。
周游又氣又笑，冷哼一聲，繞過那一側的牆從正面而來。嬌嬌這回卻不避不讓，往前幾步站定，目光堅定迎着他的眼睛：“周總，我不介意喊安保來。”
周游表情扭曲了一瞬，很快笑意陰森地巡視了一圈屋內，最後斂去笑容：“虞嬌嬌，等着。”
目送周游的背影漸漸遠去，嬌嬌脫力扶上旁邊置物架撐住身體。
終于做到了。雖然她仍緊張不适，需要掐着自己掌心才能不逃走，但她終于也有了反抗的勇氣。
“嬌嬌！你怎麽了？是不是中暑了？”範如萱去而複返，看見自家閨蜜虛弱的模樣，三步并作兩步上來。
聽見熟悉的聲音，嬌嬌一秒綻開笑容：“沒有，場館裏空調好着呢！你這話說的不是自砸招牌嗎。”
“站久了有點累，休息了一下已經好了。範總犒勞我們的奶茶呢！”嬌嬌在胸前握拳，一副誰也挑不出瑕疵的活力滿滿模樣，說完看向範如萱身後，提着好幾袋奶茶的助理，報以同樣明媚笑容，點頭致意：“辛苦了。”
“啊，差點忘了！”範如萱從助理手中接過奶茶，一同分給同事們，趙姐看着這個時間人流量不大，也給所有人都放了半小時休息時間。
“嗯，享受。”範如萱随意找了個椅子，半癱其上，一邊喝着奶茶，另一手摟着嬌嬌。嬌嬌在她懷裏捂着嘴看她笑。
“對了，我剛剛遇見周游了，他居然也來了，怪晦氣的。”人一放松，話就會不經大腦而出，範如萱搖搖頭：“哎呀，應該悄悄上去給他套個麻袋，打兩拳。”
這個名字給嬌嬌帶來的緊張，在聽見範如萱的“謀劃”後，變為哭笑不得。即便知道她只是滿嘴跑火車，嬌嬌仍低聲嘆了一口氣：“飯飯。”
“放心，我就随便說說，最頂悄悄上去絆他一跤。他最近都不太順，再不順一點應該也會怪自己運氣不好。”
嬌嬌：“啊？”
嬌嬌與周游那次事情鬧得大，但硬是一點風聲也沒有傳出來，還是嬌嬌有次和範如萱說漏嘴了，她才知道。她知道後不僅提着嬌嬌耳朵念了許久，以後受欺負要第一時間跟她說，轉頭也找了範父，想給周游使點絆子。
範父當時笑了笑，沒有多說。最近跟她重新提起這個纨绔子弟，繞了一大圈，大意是周游已經被排擠出周氏的領導圈子了。
範如萱不忿：“左右都是他們周家父子的公司，過段時間，他爹還不是要把他提回去。”
範父嘆了口氣，帶着孺子不可教的無奈：“唉，你呀。”
範如萱再回神，見嬌嬌一臉懵懂地盯着她，一舉一動，眨眼回眸，仿佛都帶着美好清新花香。
她便也板着臉，故作深沉道：“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總之沒那麽簡單。”
嬌嬌蹙眉思考幾秒，歪着頭笑道：“算了，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博覽會如火如荼進行到第六日，包括銷售與線上投票各方面都趨向穩定，趙姐溝通好廠家，保證能供應這次陡增的銷量，而她們在博覽會的排名，也基本穩定在了十名左右。
為了能完成與陸氏的約定，所有人都在努力。
陸遠程一身休閑裝，不遠不近地看着。米白色的品牌體驗屋，在一衆白色标準間之中，最為突出。
這是虞嬌嬌買了近十種米白色油漆之後，一個個試出來，在這個場館光線下最為合适的。即使中間被一罐劣質油漆熏紅了眼睛，也不過擦擦眼淚，做好棄用标記，就投身下一個試色。
夕陽漸漸靠近地平線，餘晖透過場館高處敞開的窗，為室內鍍上一層暖色。
嬌嬌正微擡着頭，笑着和別人說話。陸遠程隔着距離聽不清，倒陷入了短暫微妙而靜谧的氛圍裏。
他在K國連軸轉了一周，将将結束所有需要現場協調的工作，便搭上了最早一班回來的飛機。飛機上休息條件一般，他睡得很不好。但此時此刻，這些全然不重要。
他很想上前，但恐怕嬌嬌不會歡迎。他了解過她們的品牌理念，并不面向男性，專門營造的環境，最好也不要有男性的打擾。
于是陸遠程只是站在原地。
四目相對，嬌嬌眼中的驚轉瞬為喜。她幾乎是撲到了陸遠程身邊：“你怎麽來了，昨晚還在通電話。”
“是今天的飛機？那只有淩晨的航班……”嬌嬌一直關注着航班信息，手機時鐘也多了一個K國時間，不消多想便勾勒出陸遠程的行程，她擡頭，眼中不無心疼：“太辛苦了。”
“沒事。”陸遠程抑制不住勾了唇角，他并沒有撒謊，在得知對方也同樣關注着他的情況。
嬌嬌看了手機時間，手機上多彈出來一條消息，是趙姐——“批假了，今天早點回去。”
嬌嬌回了謝謝，抓着陸遠程就往外走，害羞得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拐到她們都看不見的地方，她才放松下來，叽叽喳喳地問起陸遠程，又說起自己最近學到的東西。
陸遠程随她擺弄，應着話，目光一直在嬌嬌身上不舍得離開。
從嬌嬌決定離開開始，陸遠程大多時間便只能看着。看着她奔波受挫，為一些運用上他的資源會很簡單的事情發愁。但她好像從不覺得累，陽光或暴雨，都是她的養分。她也如願快速成長着。
他當然為嬌嬌高興，同時危機感越來越重。
這感覺該如何描述。就像有天得到了一顆種子，将它種在盆中，每天細心澆灌，它茁壯成長，花盆已經不适合了，便移植到花園，再往後，就是他也掌控不了的地方，不能為他獨占。
他不能，也不會阻止嬌嬌的成長。他只怕自己給的幫助不夠多。
“虞嬌嬌，明天展覽結束了，就和陸氏簽約吧”
商務合作的話，他卻說的有如求婚一般鄭重。
嬌嬌也同樣鄭重地看着他的眼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