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終于進入一個高檔小區，又過了幾分鐘，緩緩停在一座別墅前。
這一片別墅都沒有亮燈，在夜晚中顯得有些詭異，好在有道路兩側亮着暖黃色的路燈。
虞嬌嬌呆了了一路，看到這個場景，此時終于想起來：“這裏不是我家的方向。”
陸遠程拔出車鑰匙，正好聽見她這句話，沒忍住笑出聲：“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哦。”虞嬌嬌摸不準他的意思，還被這聲笑擾亂了腦子，更想不清楚，只能呆呆地應聲。
陸遠程下車，走到後排，替虞嬌嬌打開車門，又伸手擋在車門上方，護住她的頭。他正準備說些什麽哄騙人下車，就見到虞嬌嬌乖巧地從車裏鑽出來。
嬌嬌：糟糕，被人伺候成慣性了。
虞嬌嬌顯然也沒想到自己的條件反射已經如此高級，出來之後呼吸都滞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陸遠程的臉色，見後者沒有生氣，才輕輕地将提起來的那口氣吐出去。
陸遠程關上車門，長腿一跨，率先走入別墅。虞嬌嬌左右看看，也跟了去。
比起這幢別墅本身，其內部裝潢顯得低調許多。流線型的裝修，灰色為主調，極簡風格，沒有過多的家具。別墅內部處處昭顯着陸遠程的風格。虞嬌嬌感覺自己仿佛一只誤闖老虎窩的兔子，愈發局促。
陸遠程走到茶幾旁，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放在虞嬌嬌的方向。他先拿起一杯水，靠坐在沙發上，另一只手搭在沙發上緣。
虞嬌嬌還站在門口玄關處，滴溜着圓碌碌的眼睛看他，陸遠程有些無奈，擡手對她招了招：“來坐。”
嬌嬌這才走過來，捧着水杯，在旁邊沙發上拘謹地坐下。
“你現在怎麽這麽怕我？”陸遠程意味不明地笑道。
“沒、沒有。”虞嬌嬌說完自己都有些不信，她借喝水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心虛，放下水杯，将準備了一路的話說出來：“今天晚上謝謝你，你放心，我知道那些都是逢場作戲，我一定不會糾纏你的，我等會兒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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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別人這麽說，陸遠程恐怕會懷疑是不是欲擒故縱。但是虞嬌嬌此時雙手抱着水杯，眼中波光粼粼，膽怯、純真又堅強。
陸遠程皺眉，她懂事得有些不懂事了，如果不想被人糾纏，他怎麽會把人帶到家裏。陸遠程壓下心頭的不悅，定下了虞嬌嬌的行程：“今晚有些晚了，明天我送你回去。”
虞嬌嬌低頭思慮一會兒，覺得他說的确有道理：“謝謝您。那我先去給家裏打個電話？”
“去吧。”陸遠程按按眉心。
虞嬌嬌将電話打給了虞母，她們母女感情生分，她又知道今天是嬌嬌以前朋友的生日，便沒有多問，說了幾句話讓她注意安全就挂了。
虞嬌嬌捏着手機回到客廳，陸遠程正在看手機，他聽見虞嬌嬌回來，對他揚了揚手中的手機：“你哥。”
虞嬌嬌眼睛一亮，視線追随着亮光的屏幕，表情都生動起來：“他最近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她從飯飯那聽聞餘氏最近生意上有不少變動，而餘成弈一旦忙起來就有一餐沒一餐，不知道現在沒有她每天叮囑，他有沒有又犯胃病。
“他讓我好好照顧你。”陸遠程心中有片刻不爽，怎麽這小子比他還能惹虞嬌嬌的注意。
“噢，幫我跟他說聲謝謝。”虞嬌嬌心中感動，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就算沒有她，還有別人提醒。她默默低下眼，恢複了剛進屋的姿态，只是手上的水杯變成了手機。
她同時想明白了陸遠程今晚為什麽會為她出頭，原來是受了哥哥的囑托。餘家和陸家近兩年來的合作頗多，哥哥和陸遠程由此相熟。
陸遠程最見不得她情緒低落的樣子，便故意引她說話：“你之前說資助我，怎麽沒下文了。”
“嗯？”虞嬌嬌如同受驚的小兔猛然擡頭，聲如蚊吶：“沒、沒錢了。”
這話不假，她當時将自己那張存了二十年零花錢和多餘生活費的卡給了陸遠程，後來當然沒錢了。即便後來虞嬌嬌發現兩人在“資助”的理解上有偏差，但是也沒有找陸遠程要回這筆錢。導致她那幾個月都過得緊巴巴的。
陸遠程低聲笑了：“我是說，我光收了錢，沒辦事。”
陸遠程的笑聲從耳邊傳至心口，在她心上一下下撞着，再加上話中深意，令虞嬌嬌臉色爆紅。
天地良心，她當時雖然色迷心竅，但也只是想說多看陸遠程幾眼，再多的事情她可不敢肖想。
陸遠程被虞嬌嬌的反應取悅到，不再難為她：“存一下我的號碼吧，之前是我欠了你人情。”
說罷向虞嬌嬌伸出手，然而乖巧了一個晚上的虞嬌嬌第一次露出了拒絕的姿态，抱着手機向後躲。
陸遠程敏銳地察覺了她的異樣，眯起眸子，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虞嬌嬌在此壓力之下，不到兩秒就繳械投降，将自己的手機正面朝上遞出來，嘴上做着最後的掙紮：“我之前存過你的電話了。”
陸遠程當然記得這件事，不過沒有想到虞嬌嬌還存着沒删，當下心情轉晴。他掃了手機屏幕，下一秒信息通知聲傳入二人耳中，原本黑着的屏幕也在這時亮了起來。
“一位聯系人發來一條新消息。”
微信的通知欄橫在屏幕中央，鎖屏也映入二人眼簾。窄小的通知欄僅能遮擋鎖屏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則暴露在視線之中。
那是一只搭在深藍色床單上的手，骨節分明，經絡明顯，是一只男人的手。陸遠程一瞬不瞬地盯着這張鎖屏看，眼底暗潮洶湧，直到它再次暗下去。
虞嬌嬌竟然用這樣一張照片當鎖屏，陸遠程深呼吸了兩次才抑制住自己詢問的沖動。他向後躺回沙發上，玩味地看向虞嬌嬌，卻發現虞嬌嬌紅着臉低着頭，靈動的雙眸眼神閃躲，最終落到他的方向，似乎在看他——的手？
虞嬌嬌的心情比陸遠程平靜不到哪裏去，這照片是她三年前将陸遠程撿回家的那天拍的，鬼迷心竅地做了鎖屏，後來幾次想改但最後都沒有改成。反正不會被別人發現，她每次都是這麽說服自己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會被正主發現。
虞嬌嬌用眼角餘光瞄着陸遠程的手，男人的手掌半張開，随意地搭在沙發上，時隔三年再看，還是不得不說，這雙手很好看。
虞嬌嬌神游着，目光中的那只手卻挪動了位置。她恍然回神，擡眼就看見陸遠程将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來回翻轉了幾下，她的心随之提到嗓子眼，大腦快速運轉，思考該如何解釋，末了眼前男人卻什麽也沒有問，便将手放下。當她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又聽見對方說：“挺好看的。”
他這是沒有認出來？很有可能，男生對于這些外在方面的東西應該都不敏感。虞嬌嬌身子放松，笑着點頭應和：“對啊，我也覺得，網上找來的。”
兩人從酒吧出來就已經不早了，又費了些時間在路上，現在也該到了要洗漱休息的時間，陸遠程帶着嬌嬌走到一個房間，為她打開房門：“你今晚睡這，裏面有獨立衛浴。”
虞嬌嬌看了看房間內，是與客廳一樣的極簡風格。
“好。”她低頭便要進去，又被陸遠程攔住，她回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陸遠程。
陸遠程對上這雙清澈的眸子，不自然地別開眼，清了清嗓子道：“沒有多的換洗衣服，只有你以前落下的那一套。”
虞嬌嬌眨了眨眼，花了點時間才領會他說的話，順便聯想到了當時的事情，紅暈慢慢爬上她的臉頰。
陸遠程故作冷淡，耳尖卻在泛紅：“沒事的話就先這樣了，晚安。”
“晚安。”虞嬌嬌擺擺手，立即閃身進到房內，關上門，背靠房門滑到地上。空蕩的房間裏，砰砰的心跳聲愈發明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