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鑽A]今天要來點運動嗎

第54章 美馬總一郎（7）

美馬總一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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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每晚都會戴上面具在王城一家不起眼的酒館以舞姬的身份跳舞。踮起腳尖、舒展雙臂，她喜歡身體随着音樂律動，喜歡如同夜晚的海潮沖上堤岸一般飛揚的裙角。只可惜她的時間太少了，只能跳一兩支舞，便不得不謝幕下臺，盡早回到皇宮裏去。

她不乏追求者，收到過寫着滿腔愛意的信，同樣也利落地收拾過尾随她的不軌之徒。]

寫完公主差點被皇宮侍從發現溜出宮的劇情，我合上筆記本，取出書櫃上厚厚的英語詞典，翻開查看前幾天夾進去的桔梗花狀态——看來距離壓成書簽完成還有一段時間。

放回詞典，我打開書桌邊最下面的抽屜，拿出防塵袋裝着的紅白配色捕手手套，解開綁帶取出定型球之後坐到椅子上開始上油。

“扣扣”門被敲響兩聲，爸爸在外面問：“現在方便進來嗎？”爸爸基本不會在晚飯後來找我，不知道有什麽事。

“可以哦。”

他這才推門進來：“我聽……”他的話僅開了個頭就卡在了喉嚨裏，愣愣地看着我，好一會兒才抖着嘴唇，艱澀地壓着發顫的強調：“你……你終于，願意再拿起這只手套了嗎？！”

我剛剛張嘴，又看見他掩面擦淚的動作。

“……別演了，我每周都會保養好吧。”

“嘿嘿，”爸爸馬上傻笑着撓頭，“以前你都是在客廳做的嘛~”

“以前是從外面回來，在客廳方便，現在又不帶出去了。”現在只是放着，上油保養也變成了一周一次……我一邊用沾了保養油的勞保手套磨蹭皮繩，一邊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聽新太郎說你最近去過體育用品店了，還以為你想繼續打棒球了呢。”爸爸走進房間盤腿坐到地上。

“和誰打呀？又找不到隊友。”

爸爸抵着下巴冥思苦想，想出了個天才的點子：“要不然你找8個男朋友，就能湊一支隊伍了。”

我看了他半晌。他被我盯得眼神發虛，不自在地挺直脊背往後挪了挪：“怎麽了，難道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說，“還要加幾個當替補。”

爸爸一拍大腿：“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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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又陪我東拉西扯地聊了會兒，等我最後将用手套上多餘的保養油用鬃毛軟刷刷除、重新放好定型球、用綁帶固定好、放回防塵袋，才問我：“青紀……你以後還會打棒球嗎？”

“以後會啊。”我不假思索地給出回答，“但是現在還沒有想好從哪個‘以後’開始重新打棒球。”

“诶——”爸爸拉長了尾調。

我從椅子上起身把手套放回抽屜裏，又重新坐回去：“好了，你說吧，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我知道就算現在已經能夠接受自己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打棒球，能夠侃侃而談相關的話題——畢竟那時候為了安慰我才帶回家的維多利亞現在都3歲了。

或許因為那時年幼的我實在太過喪氣了吧，導致父母在相關事情上依舊會有幾分小心翼翼。

“就是小太郎前幾天和我提了一次，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爸爸尴尬地咧嘴笑，“棒球部缺經理，現在都是非首發選手輪流負責相關內容……什麽的。”

經理啊……我垂下眼看向放着捕手手套的抽屜：“我再想想吧。”

“慢慢想，不着急。”爸爸說完又補了一句，“不用勉強自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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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

我擡頭，果然美馬又站在我的課桌前了。我繼續在筆記本上寫故事的後續：“下午好。”

他在我前桌的位置上坐下了。

記得在陪美馬去體育用品店之前，他大部分時間都會在為回複他的問好之後就點頭然後說“那我先走了”。從他走進教室到離開，中間不會超過2分鐘。

但是最近會稍微坐一會兒。而且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坐着。

我寫字的速度逐漸慢下來，筆尖在紙面點了點。我擡頭問他：“還有什麽事嗎？”

他回答：“沒有。”

嗯，昨天也是這麽回答的。

如果換做這學期剛開學不久的我，會忍着尴尬然後裝模作樣地拿起課本翻來翻去，直到他告辭才能長舒一口氣。而如今我們互有“把柄”，總覺得有種隐秘的親近，面對他時也自在多了。

我放下筆，交叉雙手，手肘抵着桌面托住下巴略仰頭看他，直截了當地問：“既然打完招呼了，為什麽還坐在這裏？”

美馬被問得一愣，垂下眼睛：“想和……咳，多待一會兒。”

雖然沒有明說，但那樣粗糙的遮掩實在沒辦法讓我裝作聽不出其中的隐藏含義。男生直白而熱烈、真誠且純粹的感情，大約是不該辜負的——

“但是美馬之前說過并不打算和我交往，要把全部的愛與精力奉獻給棒球的吧？”

——而我偏偏就愛提一些讓人尴尬的舊事。

“我并沒有打算主動和你說話，”美馬生硬地否認，“只是坐一會兒。”

“哦——”我拖長了聲音，眼看他的眉毛越靠越近、表情越來越糟糕、耳尖越來越紅，我問，“那去社團活動不會遲到嗎？”

“不會，”他回得很快，“我會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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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馬的話音落下，教室裏靜得連風吹動窗簾的聲音都響得如同黃昏的海潮，在金橘色的夕陽下一遍又一遍地沖刷過表面平靜的沙灘。

它似乎沖開表面的沙礫露出了一些事物，又掩埋了一些。

從教學樓到棒球部的運動場地距離500米左右。步行需要6-10分鐘，運動系男生全速跑過去在60秒左右。

這樣想想确實，有5分鐘的時間差。

我看見美馬逐漸繃緊的下颌和手臂肌肉線條，他在我的注視下逐漸變得不自在起來。而在我整理完心情調侃他之前，他猛地站起來：“時間到了，我先走了，明天見。”

“哦……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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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下午的練習、場地整理，美馬将金屬球棒放到活動室的存放櫃裏，這才将腦門撞上到旁邊的牆壁，有心情和時間去懊惱那句脫口而出的“我會跑過去”。

旁邊的漆原衣服換了一半，聽到悶悶的“咚”的一聲，轉頭問：“怎麽了美馬？”

美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站直，額頭中間印了一個圓圓的紅色印子，他表情冷靜：“沒什麽。”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儲物櫃裏發出“叮”的一聲提示音，美馬打開櫃子拿出手機，鎖屏界面顯示杉原發來了消息：

【遲到了嗎？】

她清楚棒球部的練習時間，發來消息基本都在結束後。美馬抿着唇打字回答：【沒有。】

消息一發出就變成了“已讀”，顯然對方正開着和他的聊天界面，她的消息回複得也很快，在“叮”的電子音響起的瞬間，美馬感覺心跳也跟着顫了顫。

【是嗎，那你确實跑得很快。】

剛換完衣服的漆原又聽見“哐”的一聲。

·

“也就是說，”漆原和美馬站在食堂外的角落裏，漆原有些欣慰，“你終于意識到你對杉原的一些表達和行為是錯誤的了？”

美馬黑着臉點頭：“是的。”

“你醒悟了啊美馬！”

“原本我就和杉原說過因為我無法起到戀人的職責所以不會和她交往，之前說喜歡她也不是追求或者告白的意思。”

漆原點頭：“是啊，我們确實沒什麽時間精力。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何況還是杉原那家夥。”

美馬原本不打算向他人分享心情，但近來自己的行為已經太過越界：“最初我只是和杉原約定每天去和她打招呼兩次。”

“約定打招呼？”漆原覺得事情的發展在偏離他的認知。

“後來加了LINE好友，再後來杉原和我說了一些和她有關的事……”

漆原莫名覺得美馬的冷靜的語調裏帶着一種虔誠教徒自述罪過的心灰意冷：“最近，我在放學後去和杉原打完招呼後，會想要在那裏多待一段時間再走。”

“啊，”漆原還沒有轉過彎來，“所以怎麽了？”

美馬簡述了今天在杉原教室裏，他們之間的對話，以及他在LINE上收到的對方發來的消息。

漆原表情複雜：“……哦。”

“我已經說過那樣的話，但還是做出越界的舉動，肯定給杉原造成了困擾。”美馬說，“但是她沒有直接指出這一點，而是通過那樣的方式委婉地提醒我。”

漆原：“……”

“考慮他人的心情，還會通過誇獎的方式減輕我的心理負擔，”美馬又想起自己那句不合時宜的“我會跑過去”，對比之下，“果然，杉原她……太過于溫柔。”

“不。”

漆原露出悲天憫人的微笑：“她在諷刺你。”

美馬：“……”

美馬：“？！”

·

第二天是土曜日，上午的課程結束，美馬路過杉原的教室準備進去和對方打個招呼，不想在門口看見了背着包準備出來的人：“……中午好。”以前杉原總會一個人留下寫一會兒小說才走的。

“中午好。”杉原一邊回應一邊用左手攏起腦後的長發，右手小指勾住左手手腕上的發繩繞到發尾，利落地紮了一個馬尾辮。

她腳步不停，從側背的包裏拿出一頂鴨舌帽扣到頭上，走出兩步遠才停下回頭看慢半拍的美馬：“不走嗎？”

“嗯？”

“去棒球部。”杉原向他歪了歪腦袋，笑意明顯，“免得美馬又要百米沖刺跑過去，太累人了。”

美馬：“……？”

·

兩人很快并肩走出教學樓，美馬略側頭就能看見杉原的側臉，按理說對方的視線被鴨舌帽遮住了一部分，不該注意到他的動作，卻還是從容地用手擡起一點帽檐，轉過視線來問：“有什麽事嗎？”

美馬感覺喉嚨有點發緊：“剛、剛才……杉原是在諷刺我嗎？”

杉原眨眨眼睛：“對啊。”

美馬：“？！”

杉原彎起眉眼，笑得很是開懷：“為什麽一副‘大受震撼’的樣子，因為我直接承認了嗎？還是說，美馬覺得我不是會諷刺別人的類型？”

他确實一直都認為杉原是很好很優秀的人，但他似乎并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感覺自己像是“受到沖擊”，總覺得胸口有些酸澀，但在看到她現在的表情後又莫名開始發脹。

他垂下眼回答：“……我不清楚。”

500米的距離還是太近了，他沒來得及和杉原說太多的話就碰到了不少隊友，經常在晨跑後吃早飯前見縫插針地去和維多利亞玩一會兒的幾個隊友還非常自來熟地和她打招呼，聊維多利亞。

美馬甚至沒有機會問杉原今天為什麽特地過來，就已經到了棒球部門口，她揮手和他們告別，往教練辦公室去了。

吃午飯的時候美馬倒是看見她在食堂裏，和佐佐木教練坐在一起吃便當，可惜他們坐在角落，聽不清在說什麽。

·

白龍下午練習賽，午飯後半個小時，大家就開始做簡單的練習進行熱身。練習賽的對手育英學園來得也不遲，早早地開始熟悉場地，兩隊互相打招呼。

“那邊那個12號，”漆原和三年級的正捕手前輩還有北大路分享情報，“渡邊晴樹，二年級就當上四棒了，很有實力哦~

“中學的時候和他們學校打過比賽，渡邊雖然打擊能力不差，但比較情緒化，守備也經常失誤，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美馬關注着對面的投捕搭檔，也分心關注了一下那位12號，恰好看到他往邊上招了招手，又跑着到角落去的動作。

他去和在那邊拿着板夾不知道在記錄什麽的杉原打招呼了。

“順帶一提，”就在美馬走神的瞬間，漆原已經站到他身邊來，手臂挂到他的肩膀上，“杉原和王野的投捕搭檔，曾經讓這位四棒連續4個棒次被三振，雙方握手的時候還臭着臉問杉原是不是針對他。

“杉原那麽惡劣的人，當然回答說是，結果渡邊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杉原——這個人多少有點抖M。”漆原手一伸又把王野拉過來，“我記得渡邊知道王野是杉原的表弟之後有段時間還經常發消息給你問杉原喜歡什麽對吧？”

王野不說話，王野的眼睛裏寫滿了往事不堪回首的疲憊。

角落的兩人還在說話，不知說到了什麽，渡邊還将手平舉到杉原面前，指着手心喋喋不休。

美馬皺緊了眉頭。

“要不，”漆原連拉帶哄地坑另外兩位有一起去偷聽，“我們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麽吧？”不等另外兩人反對，他又馬上接着：“不論怎麽說我校的女生怎麽能被外校男生騙走呢！”

于是美馬和王野不吭聲了，或主動或被動地跟着漆原鬼鬼祟祟地往那邊靠。

離得近了，首先聽見的是背對着他們的渡邊的聲音。

“……我确定，我還是喜歡你。現在你已經不在棒球部了，應該也有時間戀愛了，所以請和我交往吧，杉原！”

“嗯？”杉原向他們這邊偏了偏頭，視線對上之後又自然地挪開，“不行哦，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诶？！真的假的，不會是為了拒絕我編出來騙我的吧？”

“怎麽會，”杉原笑着搖搖頭，擡手指過來偷聽的那三人，“那邊。”

渡邊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來。

“嗯，對，”杉原勾起嘴角，“那邊的3個都是。”

渡邊：“？！”

美馬、漆原、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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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是，”渡邊率先回過神來，他瞪大了眼睛，“王野不是杉原的表弟嗎？”

看着面色各異的4人，我忍不住嗤笑一聲：

“3個都不在乎了，表弟又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