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成宮鳴（2）
成宮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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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成宮瞪了我很久都沒能說出一句話這點來看，他應該是覺得我的回答很離譜。
“你什麽意……你以為很……”他語氣重起來兩次，但都因為組織不了正确的語序而變弱，終于他還是延續了一貫的風格——先從別人身上找原因，“你不想和我交、交往的話……那你為什麽要和我告白？！”
我平靜地指出：“我沒有告白。是你先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我承認了而已。”
他似乎才想起這回事，馬上又嘴硬：“就算不是你先告白——那也是你喜歡我！”
“嗯，我沒有否認。”我想了想，體貼地幫他總結，“确實是我喜歡鳴，這一點是沒有錯的。”
成宮看着我。
我看着他。
他慢慢抿嘴鼓起腮幫子，原本昂起的、居高臨下的腦袋也随着右手按住鴨舌帽帽檐的動作低下。他側過身去單腳蹭着地面，語氣已經不如剛才那樣強硬：“就、就是說，明明是你喜歡我……”
他的态度軟化，讓我看到了今天到此結束可以回去補覺的曙光，不想他語調一轉：“你為什麽不和我交往？”
我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飛快找好了轉移話題的方式：“鳴作為關東第一投手、東京王子，有那麽多女生都喜歡憧憬你，你也不會一一和她們交往吧？”
“那是她們……你的話也……”他撇過泛紅的臉去，小聲嘟哝，“也不是不可以。”
看來這一點話術沒辦法忽悠住他了，我決定加大力度：“但是交往的話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會不一樣了，要像那些黏糊糊的肉麻情侶一樣說一些奇怪的話，還有一些微妙的‘寶貝鳴’‘鳴哥哥’不像話愛稱，你不是一直都受不了這些嗎？”
成宮似乎聽進去了我的話，臉色不明地“哼”了一聲。
正當我準備和他告別回去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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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成宮瞥了我一眼就視線又開始亂飄，表情不自然地別開頭。
“——你叫、叫一聲‘鳴哥哥’……聽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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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出雙手搭在成宮的肩膀上。
“嗯？要幹什麽……”摸不着頭腦的他尚未意識到我要做什麽，下意識地随着我雙手的力量後退。
我将他推出門外：“不要，好麻煩。”
反手“砰”地将他茫然的表情關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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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房間把自己埋回被子裏，才聽見超大聲的咆哮：
“——春！野！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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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成宮找到我家鑰匙了肯定又是一陣腥風血雨，不過按照他丢三落四的性格不一定要找多久，至少這段時間我還是可以繼續與我溫熱的被窩相親相愛不分離。
不想一直到臨近中午被媽媽叫起來準備吃午飯成宮都沒有來吵我。
“今天的炖菜試了一下新的菜譜，加了一點奶油哦~”爸爸從廚房探出來半個腦袋，“小咲中午先試試，覺得味道不錯的話晚上再做給鳴他們嘗嘗。”
我對着廚房比出OK的手勢，把昏沉沉的腦袋靠在被爐的桌面上。
透過客廳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有雪花零散地飄落，多數都不大，只是一點點細微的白色在淺藍色的背景中留下不明顯的軌跡。和以往每一年的新年仿佛都一樣。
好像也不完全是一樣的，以往有些年的新年是不下雪的，就像雖然我們家和成宮家會一起過新年，但在成宮家兩位姐姐上大學、留學之後，她們并不是每年都會回家。
再比如以前成宮的訓練強度還沒有到克扣冬假的時間——這次他大約能在家裏呆兩天，然後又要回學校去訓練了。好在學校離家沒有太遠，往返不至于太不方便……如果他這沒帶那少拿了要去給他送的話。
……每次想到成宮總能做出一些麻煩的預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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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的時候我格外嗜睡，吃完午飯不久又和被爐卿卿我我無法分離，沒多久又開始昏昏欲睡，以至于成宮來的時候我已經忘記上午他炸毛的狀态，只是作為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類，本能地為挨凍的同類讓出一點空間與溫暖。
我拍拍枕着的坐墊示意他一起睡，很快頭一歪又眯過去了。
再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臉上有些癢癢的醒來時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朦胧間看到眼前有一張臉，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是成宮。雖然眼睛閉得太用力這一點能看出來他在裝睡，不過關鍵是他的手還捏在我臉上——看來是氣不過的報複現場。
算了算了，反正是我先敷衍他在前，不和他計較。我略後退拯救出自己被捏的軟肉，輕輕地打一個呵欠，然後撐着坐起，上半身趴到桌面上醒神。
現在恢複一些神智了終于意識到我邀請成宮一起睡被爐有些不合适。
……畢竟他因為類似的事被成宮叔叔阿姨混合雙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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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成宮從小一起長大，他上面兩個姐姐，而我沒有別的兄弟姐妹還比他小半個月，他作為家裏的老幺自然對“哥哥”這個身份十分觊觎，從小除了把我當小跟班也當半個妹妹。
兩個孩子混在一起玩到大，成宮家又養女孩子養習慣了，于是一直到中學我們都沒有太多的性別意識：随意進出對方卧室，累的話往對方被窩裏一鑽了事。
好像是中學一年級的冬假，難得下了大雪，新年期間原本就找不到小夥伴打棒球的成宮連自己砸牆的場地都不好找了，自然還是來煩我。
我窩在被子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他說話，他很快不滿于我的不專心，外加天氣确實很冷，跟我一起窩被子裏湊我耳邊大聲說話。不過本人在天冷嗜睡方面有足夠強的定力，最後還是把他氣得不願意說話了。
難得享受了一段安靜的時光之後，成宮非常突然地問我：“小咲，你看過H書嗎？”
我：“……嗯？”
“上次青少棒的一個前輩偷偷告訴我們的，”他略皺起眉頭，“說H書上寫女孩子的肚子是軟軟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但是啊，我之前摸了自己的肚子，沒有什麽感覺。”
“……哦。”
“我想啊，小咲也是女孩子，”成宮用一種探究的語氣認真地問我，“可以讓我摸一下試試嗎？”
我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用遲鈍的大腦思考之後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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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宮獲得允許之後摸了一下我的肚子。
然後我因為被癢得一激靈反手給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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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8點成宮被叔叔阿姨押着過來道歉。來之前他已經被男女混合雙打過了——他抱怨被我打然後說漏嘴了原因——伴随着兩位姐姐的言語挑釁。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我父母，和莫名其妙被成宮道歉的我都是一臉的懵。
雖然這場道歉算是聲勢浩大，但首先問題出在雙方家長沒有做好教育，其次沒有造成錯誤，再者成宮也沒有歪念頭，所以道完歉也沒什麽後續的責罰，很快父母們就湊在一起開始商量孩子的教育問題。
不過兩位姐姐沒那麽善良放過嘲笑成宮的機會：“哇，鳴居然直接問女孩子可不可以摸她，好膽大~”
成宮漲紅了臉：“我、我只是問了小咲，我又不會問別人！”
“小咲也是女孩子呀。”
“小咲就是小咲，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小咲……小咲是我妹妹！”
“嗚哇~問‘妹妹’可不可以摸她，更變态了！”
“……都說了我沒有那種意思！！”
我小聲插嘴：“我不要當鳴的妹妹。”
“哈哈~鳴被嫌棄了~”
最後在成宮被兩位姐姐逗得頭頂冒煙的喊叫中，我們雙方父母對于我們的教育率先達成了一條一致——至少不能睡在一個被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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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個被爐算不算一個被窩呢？剛剛被捂得發燙的臉頰貼着涼爽的桌面慢慢降溫，我懵懂地想着這個問題。
但其實雖然成宮挨打之後我們确實不會睡一起了，還是會一個睡床一個打地鋪這種，還是處于同一個室內。伴随着父母對性教育的加大力度，我也意識到我和他的關系是不太正常的。
他如果以後交女朋友了，女朋友應該無法接受他有這樣關系的異性幼馴染吧？而且按照學校的青春教育，女孩子應該防着點男性——就算是一個傲嬌小學雞。
萬一哪一天成宮真的想不開對我起了什麽歹念，那完全可以上社會新聞作為反面案例教育當下的學生不要過于相信異性間的友誼……
想多了想多了。
他就算想對我做什麽，我也可以打他。就像中學的時候一樣給他來一拳……但是我現在應該已經打不過他了……他會讓我吧？他總不至于不讓着我吧？！
“……你一個人在說什麽啊。”
聽到成宮不耐煩的聲音，我把胡亂發散的思維收回來，轉頭看他還閉着眼睛，慢吞吞地回答：“自言自語。”
他“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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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會兒，成宮突然做作地清了清嗓子，不過仍然閉着眼睛說話：“話說啊，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不清楚他在打什麽算盤，不過還是配合地應了一聲。
“那你會、你會在我睡着的時候……想、想偷偷親我嗎？”他耳尖都紅透了，難為他居然把話說出來了。
我說：“不會啊。”
“哈？！”成宮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難以置信地質問我，“你居然不想偷親我嗎？”
我思來想去：“你想我偷親你嗎？”
“什麽我想？！你弄清楚是你喜歡我，應該你想！！”
“……哦。”我“喔”圓嘴唇，發出一個單音節。
成宮臉頰上泛着紅暈，惱火地“哼”了我一聲，又躺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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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的安靜之後，成宮閉着眼睛問：“你怎麽還沒有偷親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确定你什麽時候會睡着。”
“再過十分……五分鐘就會睡着了。”
“哦。”
又過去一段令人窒息的寂靜。
“……還沒到五分鐘嗎？”
“嗯，剛過去兩分鐘。”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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