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賽虎
賽虎
忙碌了半個多月,麥子終于收割完。最後一天,明天将地裏種上蘿蔔這種小日期的作物後,秋天還能收一波。
下工時,大家的步伐都輕快不少。沈禾和肖亞娟相跟着親切的唠閑話,忽的草叢中蹿出一條小狗。
“汪……”
小狗嚎叫着沖着倆女孩過來,很快到了面前。它身形不大,叫聲也軟綿綿的,應該是剛出生沒多久。肖亞娟下意識的擡腿就踹,一腳将小狗踹的趴在了地上,可憐兮兮的“吱吱”叫喚。
“好疼,好疼,我好餓,媽媽到底在哪兒?我好餓啊……”
小家夥可憐兮兮的樣子本就招人憐愛,沈禾能聽懂它的語言,更是愛憐不已。如今糧食緊張,養狗的人家極少。它難道是野狗?看外形有些像狼,也許還是雜交也說不定。
她蹲下去摸小狗,肖亞娟拉她一把:“別随便動,這家夥看着有些像狼,應該是狼狗。狼狗很兇的,小心被它咬。”
“知道,我會小心。”跟好友說完,女孩轉身望着小狗“你很餓嗎?你媽媽去哪兒了,為什麽不帶着你?”
小狗擡起頭,一雙漆黑的眸子純淨如山澗的清泉,“不知道,媽媽沒回來。我好餓,葉子不好吃。”
野外謀生,從來就不是容易的事兒。莫不是大狗出了事情,所以才撇下幼崽不顧?
不管是什麽了,沈禾決定先将狗狗帶回去,不然它這麽小這麽弱,根本沒有野外生存的能力。沒人管的話,也許很快會餓死,或者被什麽大型的動物當了晚餐。
“我帶你回家,給你吃的,你要乖乖的不許咬人。知道了嘛。”
“嗷嗚、”
狗狗答應一聲,乖乖的任女孩抱着。肖亞娟看她要養這條狗的樣子,嘴唇張了幾次到底沒說什麽。一路上有些愁眉苦臉。
今兒該沈禾做飯,霍興華已經換的跟她一組。他今兒在谷場幹活,她們回來時他也剛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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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哪兒來的小狗啊?”
“路上撿的。”沈禾将小狗放到地上“你乖乖等着,我去給你找吃的。”
女孩說完風風火火的進了屋。霍興華饒有興致的蹲下逗小家夥。小時候跟着父母在部隊長大,他很喜歡軍犬,經常看他們怎麽訓練。
男人拿着根豆角秧子湊到它鼻子前看它反應。軟軟的秧子來回的劃過狗狗的鼻頭,小家夥先是蔫蔫的不動,忽的猛的擡頭,一口咬斷了秧子。随後又趴在地上不動了,好似剛才的一擊已經用盡了它全部的力氣。
霍興華呵呵一笑,扔掉手中的東西拍拍手站起來“不錯嘛,有點兒血性。”
沈禾找了兩塊兒餅幹出來,她手拿餅幹喂狗的一幕讓同住的幾人看個正着。大家不約而同的露出不贊同的表情,這也太浪費了,拿餅幹喂狗,那精貴東西人都吃不着,你居然拿來喂狗。
白茉莉盯着她的眼神充滿了憤怒,礙于霍興華在才沒吭聲。倒是一向老實的劉德才猶豫着對沈禾開了口。
“你打算養這狗嗎?”人吃的都不夠,月底了,今兒只能喝稀糊糊。你不會給大家找麻煩,養這能吃不能幹的畜生吧?
沈禾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末世裏別說養這玩意了,逮着那就是一頓美餐!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保障,哪有餘力養活別的。她也是在異能過八級後日子才寬裕起來。
“你放心吧!養也是我自己的事兒,絕不會多占大家一口糧。”
白茉莉聞言再忍不住了,沒好氣的開口。“你這簡直是資本家作風,有好吃的寧願給狗吃,都不舍得讓社會主義的兄弟姐妹嘗嘗。在你心裏你的狗比人都重要是吧?”
罐子裏剩的唯二餅幹,她是一時間實在沒找到別的吃的。這才将餅幹喂給了狗狗。你至于這麽上綱上線的嘛。
“小狗快餓死了,你沒看它都沒力氣動了嗎?我……”
霍興華摸摸護食的小家夥,擡頭打斷了女孩的話。“跟她解釋那麽多幹嘛,她要是有絲毫同情心,就不會跟只不會說話的畜生計較了。”他望着白茉莉的眼神冰冷,“餅幹是沈禾的,她想給誰就給誰,輪得到你在這兒說三道四。”
白茉莉氣的咬牙,伸手指指她倆:“你倆都是資本家做派,破壞社會主義團結的罪魁禍首,該拉去開大會,讓社會主義的人們好好教育教育。”
這帽子扣的不小。多少人因此就可能被拉去開大會挨批評,再也擡不起頭來。這帽子是能随便扣的嘛,沈禾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才是資本家呢。冷血動物,毫無憐憫之心。小狗眼看就要餓死了,我只是将自己的食物給了它,挨餓也是我挨餓。這到底犯了什麽法了,讓你這麽給我潑髒水。”
白茉莉被她打蒙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害怕霍興華這混不吝的動手。結果沒想到動手的居然是沈禾這冷清柔和的女孩,一瞬後她擡手就要反擊。
霍興華快人一步拽住她胳膊,輕輕朝前一搡,她不由的退後了兩步。
“你是開大會上瘾是吧?把我們都打倒,你好一枝獨秀……想的倒美,你敢再亂給人扣帽子,老子今兒先削死你再說。要死也你先死。”
男人冷哼連連,眼睛瞪的堪比牛蛋。右手握拳青筋暴起,一副一言不合就開幹的模樣,吓的白茉莉滿腹的不滿都不敢再言。
沈禾暗嘆一聲,這算不算一只小狗引發的血案?
“狗狗可以看家,絕不是白吃飽。而且,我說了絕不占用大家絲毫的口糧。我的口糧省給它,你們就別再針對它了。”
白茉莉聞言默默的翻白眼,你的口糧,你能有多少口糧?你還得靠父母接濟呢,如今居然還要養只長嘴貨。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
她如此說,大家也都不再管這事。不過心裏的想法跟白茉莉一樣,你自己還得靠父母補貼呢,再養一只長嘴的,那你的日子可咋過?
這又不是養豬,大不了多喂些豬草泔水,一年後管它大小都可以殺了吃肉。養這玩意純屬浪費。除非你是準備養大了吃肉的。可那也不如養豬合算,豬可比狗容易長肉。
沈禾不管他們怎麽想,晚飯的糊糊分給狗狗一半。以後的日子也都如此,每頓分給狗狗一半。
霍興華也想分,可惜每次都被沈禾拒絕。長此以往,他喂的東西這小東西寧願餓着都不吃。弄的男人哭笑不得,我是壞人嗎,這麽提防我。
這是後話不提。
晚飯後,沈禾在後院兒四處轉悠,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東西給狗狗搭個窩。霍興華端着臉盆過來,倒了水後指指用苫布蓋着的草垛子。
“在那兒給它扣個洞,先暫時将就一下。等過幾天閑了,我找材料給它蓋窩。”
夏天其實睡哪兒都行,沈禾也就是瞎轉悠,給以後做打算。畢竟這裏冬天可是很冷的,怎麽也得有個遮蔽風雪的地方。
沈禾點點頭,說幹就幹,蹲下身子伸手去拽下面的幹草。草垛子不小,壓的非常實在。不用異能她根本沒拽動,反倒将自己抻的朝後摔去。
霍興華眼疾手快的扶她一下,女孩跌倒在他腿上。面容朝上,二人四目相對,只看到對方眼眸深沉的漆黑。
暗夜裏眼睛不好使,嗅覺變的更加敏銳。絲絲縷縷的女兒香萦繞在鼻端,令本就愛慕她的小夥子更加迷醉。呆呆的扶着她,忘了男女授受不親,如此做派好像登徒子一般。
直到女孩掙紮着要起來,他才回過神。趕快将女孩扶着站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一瞬後張口道歉。
“對不起,我……”
要說什麽呢,我不是故意的?我雖不是故意的,可那一幕卻是我心中的渴望。多希望你能接受我,多希望此刻是我們的月下相會。一扶定情,情定三生。
女孩沒接這話茬,鬼使神差的指指草垛:“幫忙掏個洞吧,我拽不動。”
岔開話題,剛才的尴尬一掃而空。霍興華趕快點頭,彎着腰仔細的掏洞。聽到女孩遠去的腳步聲,他轉頭正好看到她離去的背影。
“沈禾……”無意識的喊她的名字,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只是她遠去的背影忽然讓他很心慌,好似她在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離他越來越遠。
“幹嘛?”
“……沒事。你要去幹嘛?”
“找件兒不穿的舊衣裳給狗狗墊窩。”
原來是這樣。霍興華瞅瞅那只乖乖跟在主人身邊的小東西,心裏居然升起羨慕之情。她對你真好!
“現在不用,等天冷了再準備也不晚。”
“你養過狗嗎?”沈禾完全沒經驗,又怕他瞎指揮,直接開口問。
“養過。”霍興華笑笑“我見過他們養軍犬,也跟着一起照顧過。”
“哦。”
女孩應了一聲,轉身又返回來。既然他有經驗,那就聽他的。在他身旁蹲下,她指指草垛。
“快掏啊!”
發什麽呆,一晚上都失神多少次了。真想開口勸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這麽優秀,何必在我這棵樹上吊着呢。
繼續冷着吧!只要時間足夠久,任你如火的心也有冷卻的一天。
想着這個,女孩不禁擡手敲敲自己腦袋。不該讓他幫忙掏洞的,這豈非又與他有了交集。
失策,失策。為了冷他,她最近已經不用小缸裏的泉水了。今兒又來這麽一出,他不會又想歪吧?
千萬別,我就是一時糊塗想要說什麽化解尴尬。可不是對你有意想拉近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