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景遇的确在第二天早上收到了‘喜訊’,當時就呆了一下,迅速的撥了電話過去。
鐘願因為前一天晚上興奮過度的緣故,睡得有點晚,所以景遇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鐘願還沒醒,她迷迷糊糊的摸過手機接了起來:“喂?”
景遇的聲音通過手機,又顯得更溫柔了一些:“怎麽突然要辭職?是在公司這邊不開心嗎?員工?景致?或者是我,讓你不自在了嗎?”
“沒有。”鐘願雖然還不是很清醒的狀态,但思路還是很穩的:“沒有不開心也沒有不自在,跟你們沒有關系沒有多想,我就是單純的想要自己創業試試看,一旦忙起來我肯定就沒有辦法去公司了,所以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辭職比較好。”
她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但是語氣很認真:“在公司的這段時間我其實過得還蠻開心的,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是我自己的問題。”
景遇這才松了一口氣,不是被人挖牆腳,或者是挑撥離間就好,還以為是譚嘉奕或者是江确從中使壞,把人挖走了呢。
景遇的态度立刻柔和了不知道多少度:“願願要開個公司玩嗎?什麽類型的?缺不缺投資?我先給你投資一些吧,一個億夠嗎?不夠我可以再加……”
鐘願一下子清醒了,一點睡意都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臉頰,三連否定:“不用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還有一些錢的,暫時用不着投資,好好好,需要的時候我一定會和你們提的。”
她好不容易挂了電話,抹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睡意消散的一幹二淨,看樣子消息絕對要瞞着江确他們了,不然他們的反應肯定和景遇沒什麽區別。
別人創業都是拼了命的拉投資,她倒是好,拼了命的把投資往外推。
沒辦法,這人情要不得,誰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或許根本就沒什麽關系,一切都是虛假的,也或許的确有親密的關系,和其中某一個,最可怕的結果大概是,所有人都沒有說謊。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好,鐘願都不願意和他們有太多金錢上的糾葛,她又不是沒錢,真花了這些男人的錢,到時候記憶恢複了,他們之間并沒有太多的關系,那也掰扯不清了。
鐘願在這方面想得特別明白,至于田螺小王子?她給他還錢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有金錢上的糾葛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更偏向于共同創業的夥伴,所以倒也不用擔心太多。
當然,鐘願不得不承認,她的确也是有些舍不得這麽一個田螺小王子的,去哪裏也再找不到第二個如此勤快可愛的小保姆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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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願不得不承認,她在開公司這方面是沒有什麽經驗的,因此十分的謹慎,還好田螺小王子有,他起碼看過豬跑。
兩個人就這麽開始認認真真的準備起創業的事了。
鐘願是那種做什麽事都很認真的人,既然準備幹這行,那就要好好幹,在創業之前要先去調查市場,先去看看同行。
鐘願每天都很忙,忙到幾個男人請她吃飯她都沒空了。
最愛纏着鐘願的,是景致,他大概是這幾個男人當中最不成熟的一個,甚至還不如田螺小王子,是的,他連田螺小王子都不如。
他的幼稚是由于被寵愛的本性,說白了就是過于自我,雖然因為之前的事情,就是那個鐘願聽起來很胃疼的虐戀情深,他稍微有些改善,但比起普通人來還是要幼稚許多。
聽說鐘願準備開公司,景致一天能來兩趟,非要給鐘願幫忙,天天振振有詞:“你不願意收我的投資錢,那讓我幫幫忙還不行嗎?”
別看景致性格有點幼稚,但還是真的有點本事的,大概是因為景致怎麽也算自己管過一兩個公司,為了防止公司倒閉,景遇給他配的左右手都是很有能力的那種,耳濡目染時間久了,景致也學到了一些。
一個從來都沒有開過公司的鐘願。
一個溫室裏養出來的田螺小王子。
一個經驗并不豐富磕磕絆絆的景致。
三個臭皮匠,就這麽開始了創業之路。
鐘願在開始創業之前,是做好了自己會失敗的準備的,因為她很清楚創業的艱辛,知道這種事真的很困難,總是要跌幾跤,才能夠慢慢的積攢經驗,越做越好。
做好了充足準備的鐘願,一開始正式創業,就發現事情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她的公司,剛剛成立沒有一天半,就接到了好幾筆大單子。
一筆來自于景遇,一筆來自于譚嘉奕,一筆來自于江确。
景致正準備偷偷下單,結果被發現了。
鐘願:……
她真的只是想好好自己努力一下啊!
而且這幾個男人還都義正辭嚴。
江确:“我家裏本來就是做這方面生意的,跟別人合作也是合作,跟你合作也是合作,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行,這個就當正當理由了。
鐘願又去看譚嘉奕,譚嘉奕是搞房地産的,跟服裝可扯不上半點的關系!
譚嘉奕笑眯眯的,可淡定了:“我給我手底下員工們定制的員工裝,本來就需要換新的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鐘願:……
景遇都不用她問,回答的過分迅速:“我之前本來就準備做慈善,捐一批衣服,肥水不流外人田。”
鐘願:……
“我不做童裝。”
“嗯,捐給成年人。”景遇理直氣壯的道:“山區那邊貧窮的成年人也很多的。”
鐘願:……
她現在已經無法想象自己恢複記憶之後是什麽樣子了。
這幾個男人,是不是中邪了?比如說被人下了降頭什麽的,要不然為什麽會鐵了心的認定她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每個人都認為,只有自己才是她真正的愛人。
哪怕同時出現了這麽多競争者,他們每個人也都信心十足,一點也不慫。
可是鐘願慫啊!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道:“你們讓我體會一下創業的艱辛吧!”
幾個男人這才一臉委屈,表示這個單子結束之後,他們不會再随随便便的下單子了。
然而,他們幾家同時給一個剛開的新公司下單子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大家都覺得吧,能讓這幾家同時支持的公司,一定是商品本身的質量很好,沒看同行江确家裏都來買了嗎?
所以鐘願剛剛收購好工廠,還沒有正式生産,公司也是個空殼公司的情況下,訂單就像雪花紛紛落。
鐘願:……
從來沒覺得掙錢是一件這麽簡單的事情。
不過她還是很認真的,從選材,到定款式,到制作,全程的下來了。
就因為鐘願忙成現在這個樣子,鐘父找她都找不到人,整整找了兩三遍,找到她家了都沒找到人。
鐘父:……
而且電話也打不通,因為鐘願忙過頭了根本聽不到。
直到她真正賺到第一桶金的時候,此處指的是除了景遇他們那筆以外的第一筆單子交單。
鐘願才稍微閑了一些,她拿出這筆錢來,準備請自己的小夥伴,請景遇他們吃頓飯,畢竟他們的确幫了很大的忙。
如果沒有景遇他們,鐘願絕對不會這麽順利的。
請吃飯的話,鐘願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直接在家裏,而不是出去下館子,主要是她領了這麽一群男人去下館子的話,去很貴的地方就容易遇到熟人,去便宜的地方又有點麻煩,因為很容易引來別人的注目。
這麽想想果然還是在家裏最好吧。
鐘願領着田螺小王子去超市裏,買了一大堆的菜,算了算足夠這麽多人吃了之後,帶回了家。
她本來跟大家約了晚上七點之後,因為做飯還需要一段時間嘛,結果幾個人提前陸陸續續的就上門了。
說不能讓鐘願自己一個人忙活。
還好鐘願買的房子不是很小,容納這麽多人忙來忙去也絲毫沒有問題。
她就是在忙碌的時候,收到的鐘父的電話,鐘願之前一直都沒接,直到這一次收到,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和鐘父把話說開,就接了電話。
鐘父其實還挺不開心的,畢竟一直聯系不上鐘願,然而他克制住了發脾氣的沖動,上來就很有耐心的詢問鐘願:“最近是很忙嗎?怎麽都不接我電話。”
“對,很忙。”鐘願很老實的回答卻噎了一下鐘父,估計鐘父覺得鐘願是故意這麽說的吧。
他停頓了一瞬間之後,就幹脆順着這個話題往下了:“那今天是空閑了嗎?沒有很忙了嗎?現在是在家還是在外面。”
“是稍稍空閑了一些,在家,怎麽了?”鐘願很想跟他把話說開,但是又不知道話該怎麽講,從哪裏開頭,因此還在斟酌。
然後就聽到鐘父說:“我已經在樓下了,既然在家的話,一會兒給我開門吧,我馬上就上來。”
鐘願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下房間裏,一二三四五……
五個男人。
換成平時的她,肯定會有點不知所措,然而此刻,她很淡然,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裏,她受到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于是就有些麻木了吧。
“哦,來吧。”
她挂了電話以後不到五分鐘,敲門的聲音就響起了,鐘願離門并不遠,但是景遇伸出了手:“我來吧。”
他大概是知道來的人是誰的,因此神情顯得有些冰冷,他把鐘願按在了座位上,給她遞了一杯茶水,然後道:“我去開門。”
鐘願還沒反應過來呢,景遇已經走到了門口,并且把門給打開了。
鐘父和景遇面面相觑,景遇把門一打開,然後就把身體往旁邊一側:“進來吧。”
鐘父大概是沒有想到景遇會在這裏,看到景遇的一瞬間,腦海裏就頓時浮現出了許多問題。
棘手。
鐘願一旦和景遇在一起了,想要讓鐘願自願的把東西吐出來就變難了,景遇要是知道了鐘願負有鐘氏那麽多的股份,絕對不會允許鐘願轉讓給他。
景家說不定會趁此直接吞并他的鐘氏。
他雖然很期待鐘願能夠靠着聯姻為他争取一個強大而有用的合作夥伴,但那要在鐘願把股份轉給他以後。
鐘父站在門口一時沒有挪動腳步,腦海裏各種思緒亂做一團,他現在簡直想抓着鐘願的衣領,咆哮着問問自己的女兒,景遇應該不知道吧?
後來想到鐘願自己都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跟對方說過,是為了什麽把她接回來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鐘父剛松了一口氣走進屋裏,就看到屋子裏不止景遇一個,他站在進門沒兩步的地方,表情都有點呆滞。
左邊這個正在拿着盤子往廚房裏走的,好像是譚嘉奕?
右邊這個正在擦桌子的,好像是江确?
正在那裏收拾廚餘垃圾,準備往外丢的,似乎是景遇的弟弟景致?
那個穿着圍裙在做飯的,看着像陸禾?
鐘父感覺自己走錯了地方,這裏應該不是鐘願家,是什麽大型展會現場。
直到鐘願站起身來,過來迎接他,他才慢慢緩過神來,再去看自己這個女兒,表情都不一樣了。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竟然有如此的天賦,眼前這幾個男人,從景遇到譚嘉奕,從江确到陸禾,也包括景致這個景家二少爺,哪位長得像是願意做備胎的?
要錢有錢要顏有顏,拿出去全都是搶手貨色的頂配鑽石王老五,在鐘願屋子裏,能一口氣兒放五個,還不帶打架的。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夢幻,眼神是如此的迷離,一時間甚至有些後悔,當年為什麽要放棄鐘願。
有這才能,那愁鐘家不發達!
他後悔到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但很明白,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麽。
因此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不要外露。
“請問……”鐘願坐在鐘父對面:“為什麽突然要找我?”
“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聯系了,做爸爸的能不記挂着你嗎?”鐘父用一種埋怨的語氣道:“要不是一直聯系不上你,我也不會直接過來看你啊。”
鐘願摩挲着杯子,眉眼都淡淡的,過了一會兒,她大概是斟酌好了話該怎麽講,于是直接道:“倒也不必這樣,畢竟你到底想做什麽這件事,我心裏已經有數了。”
鐘父的表情立刻僵硬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身邊還有許多有可能是鐘願男朋友的人,于是十分不希望鐘願把話說的太明白,他快速的打斷了鐘願:“是不是可期說了什麽讓你誤會了,爸爸把你接回家,單純的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啊,我還能為了別的嗎?”
他語重心長的道:“可期被我寵壞了,可能會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有什麽其他的奇怪想法,我真的只是單純的想把你接回家,這些年來你流落在外,吃盡了苦頭,所以我想補償你,無論怎麽樣我都是你的爸爸,難道我還能害你不成嗎?”
鐘願沒忍住的笑了一下,主要是覺得鐘父這人真厲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那是一頂一的強。
她淺淺的喝了一口涼白開,略微考慮了一下之後道:“我前不久的時候,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此後斟酌了許久,不知道該怎麽跟你開口,既然你今天已經來了,那就把話說清楚好了。”
她完全無視鐘父的阻攔,果斷幹脆的道:“我知道你接我回來是為了什麽,我媽媽給我留了股份對嗎?”
“你不用着急讓我來慢慢的說,正常來說我下落不明滿兩年,就可以辦理宣告失蹤了,到時候遺産可以由第二順位繼承人來繼承。”
“你之所以不願意辦理失蹤,是因為如果我無法繼承遺産,繼承遺産的人就會變成我的外公和外婆,如果遺産一旦到了我外公外婆手裏,才是真正的跟你無緣了,所以你一直都沒有這麽做,而是想別的辦法,試圖将遺産以別的方式回到你的手裏。”
“比如說讓鐘可期頂替我的身份,這麽說來還有點可憐,二十多年過去了,她過過一個屬于自己的生日嗎?”
“用我的身份來活着,真的可以活得很開心嗎?”
鐘願言辭咄咄逼人:“你不過是發現這樣做并沒有辦法繼承遺産,所以才會把我找回來,我很清楚這一點你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必僞裝了好嗎?”
“你只是在嘗試了很多辦法之後,沒了選擇,才會把我找回來,怎麽,我外公外婆絕望了,覺得找不到我了,所以準備自己來繼承了嗎?我看你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鐘父整個人都像是僵硬成了一座雕像一樣,半天都沒有說話。
她眉眼是如此的淩厲,明明和她媽媽很像,卻一點都沒有媽媽那種溫柔的感覺。
錯了,全錯了。
他本來以為一個飄蕩在外生活孤苦,日子過得很艱辛的女孩子,早就被生活中一個又一個的坎,打磨的失去了棱角。
一聽說有一個豪門父親來找回自己,肯定會很開心很興奮,同樣騙起來也會比較容易。
哪裏想到,鐘願跟他想象的樣子截然相反。
他坐在那裏,目的被揭穿,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掩蓋,講怎樣的謊話去圓。
過了很久很久,鐘父才從那種不知所措的狀态當中脫離出來,他沉吟過後把鍋立刻推了出去:“是誰告訴你的?你就如此的信任他嗎?”
“我是你的父親,告訴你這件事情的人是誰?你覺得我是在害你,我別有所圖,那麽告訴你這件事情的人就真的是為了你好嗎?”
“我是曾對不起你,讓你流落在外,在你回來之後,還想着不要傷害可期,因此反而傷害了你。”
“這些事情是爸爸做的不對,我夜裏反複輾轉,怎麽也睡不着,不斷的去想要怎麽去彌補你,才不會被你排斥,不斷的去想要怎麽樣溫暖你,才會讓你感覺到父親是愛你的。”
“你就真的從我這裏沒有感覺到半點的疼愛嗎?我在你的心中真的就是這種唯利是圖的人嗎?”鐘父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十分的痛苦,他的演技的确很好,在場明明有一個真正的演技帝,拿過獎的那種,但是仍舊得對他說一聲佩服。
于是氣氛一下子變得奇怪了起來,直到景遇走過來,将盤子往那裏放,眉眼帶笑:“伯父,事情是我查出來的,怎麽了?”
“你是擔心我在騙願願嗎?那我可以拿證據出來,我這裏正好有不少的證據,都是我這幾天實在是閑着沒事收集出來的,我本來不想拿給願願看,讓願願傷心,但是既然你都那麽說了,我當然要維護一下自己在願願心裏的地位,好讓她不要懷疑我。”景遇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文件夾,然後放在了桌子上。
于是氣氛變得更加奇怪了起來,所有人都盯着那個文件夾,包括鐘父。
鐘父大概是沒想到今天自己一來,就直接進了龍潭虎穴,他這麽一個老狐貍,一生之中不知道做過多少缺德事,演過多少戲,在這一刻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的額頭上甚至有些輕微的出汗,這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圓謊,所以用腦過度,累出來的。
他看看景遇,再看一眼鐘願,甚至想上前去搶走那個文件夾,直接丢進火裏燒掉。
但是他沒有辦法這麽做,也不能這麽做,尤其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鐘父現在就特別後悔,後悔自己挑了個好時候過來找鐘願。
鐘願也沒有主動的去拿過那個文件夾,她只是淺淺的一口一口啜着玻璃杯裏的白開水,看着鐘父的掙紮,想知道他最後能說出什麽樣的謊言來。
大概是經歷的事情多了,鐘願對于親情這種東西就沒有那麽執着了,她反正不會做個聖母,為了所謂的親情就給鐘父解圍。
股份是媽媽留下來的,她絕對不會給這個男人,不然媽媽說不定會死不瞑目。
回到外公外婆手裏也好,她可以繼承也好,都比留給這個人好。
就算是鐘願繼承了,她大概也不會花這筆錢,那大概是除了名字,媽媽唯一留給她的東西了,她現在又不缺錢花,為什麽要去動這筆錢。
“我的态度很清楚,我是不會幫你的,如果沒有什麽事情,麻煩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想開始新的生活,不想再糾纏進一團糟的線團裏,不去管這件事已經是我最後的善良了。”鐘願對着他露出了一個并不和善的笑容,然後道:“天色已經晚了,請你回去吧,要不走夜路還挺危險的呢。”
鐘願的态度再明确不過了,就是在勸退他,臉上寫滿了‘你如果再不走我就要拆這個文件夾了’。
鐘父的确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沉思了半晌之後,主動站起來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要硬着頭皮道:“你有很多的誤會,現在不是講的時機,等等吧,等合适的時機到了,我們好好的談一談,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鐘願只是笑沒說話,顯然是并不信任他的,他主動離開了。
鐘父走了以後,空氣當中仍就存在着一絲凝滞,沒有人主動說話,大概是大家都覺得鐘願現在的心情并不好吧。
心情好才是奇怪了,畢竟鐘父的确是鐘願的生父,事情鬧到這一步,大家都撕破了臉,最難過的那個人其實是鐘願,因為只有有心的人才會難過,沒良心的人才不會難過呢。
景遇主動的道:“要看嗎?”
他本來以為鐘願不會看,鐘願淡定的就拿起來了:“為什麽不看?我倒是想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麽。”
景遇愣了一下之後反而笑了,他就是喜歡做事果斷絕不拖拉,而且很堅強的鐘願啊。
他給了其他幾個男人一個眼色,幾個人迅速散開,上菜的上菜,去廚房裏面收拾廚房的收拾廚房。
鐘願自己一個人留在桌子邊上打開了那個文件夾。
她看着文件夾,越看臉色越差,越看臉色越差。
景遇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拿到了鐘可期和鐘父的DNA,然後去做了對比,證明了他們兩個的确是親生父女。
這是第一個屬于鐘父的謊言。
景遇找到了鐘願的養父母,說是養父母,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做到父母該做的事,連養父母這三個字,鐘願都不想冠在他們頭上。
景遇從他們那裏得知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消息,鐘願不是他們買來或者撿來的孩子,而是被人送過來的。
把鐘願送過來的那個人給了他們家一筆錢,讓他們來養鐘願,當時說的是,只要不把孩子養死了就行,其他方面,給她最差的就好。
說白了,把孩子送過來的人,從心底裏就希望鐘願生活能夠過得很差,能夠受盡折磨。
也就是說,鐘願絕對不是被人販子偷走的。
她被送到那麽偏僻的山中養着,是別人的陰謀。
那麽會是什麽人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這是連想都不用去想的事情……
是恨着她媽媽的人才會這麽做,是讨厭她存在的人才會這麽做,會這麽做的基本上只有兩個人。
鐘父。
鐘可期的親生母親。
鐘願看到這一條的時候,都沒有再往下繼續看,她滿腦子都是剛才離開的鐘父,她不相信鐘父真的就一無所知。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知道,但是他默認了,或者說他沒有去挽回這件事。
那麽就跟幫兇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早知道不應該态度那麽好,應該當着他的面拆了念給他聽!
就光憑這一條,鐘願都想念那句經典的臺詞,天涼了,讓鐘家破産吧。
她長久長久沒有說話,一直在看着這份資料,內心隐約的痛苦感撕扯着她的心髒。
過了很久,鐘願才能夠集中注意力繼續往下看,鐘願的媽媽在去世之前,的确有留下遺囑,景遇甚至拿到了遺囑的複印件。
這是一份手寫的遺囑,雖然經過再次的複印,但是仍舊能夠看得出來,寫字的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
她的筆跡很娟秀,大概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下筆有些虛弱,但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在訴說着對鐘願的愛意。
光看着這份遺囑,鐘願似乎都能夠想到一個已經病到站都站不穩的女人,坐在病床上,努力的握着筆,一個字一個字寫。
她将對鐘願的愛意和歉意,全部寫進了遺書裏,鐘願能夠感覺的到。
于是眼淚控制不住的就在眼眶裏打轉了,媽媽是愛她的,雖然從出生到現在,她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受過母愛,但在此刻,她感覺到了。
那就足夠了。
這個世界上,曾經有人如此的愛着她,為她的失蹤而感覺到痛苦,為沒有辦法陪伴她而感覺到歉意,甚至可以說,媽媽是因為失去了她還是去了最後的希望,在絕望當中離開這個世界的。
她感受到那份愛了,很深很沉重甚至,讓她有些無法呼吸,但同時又讓她感覺到很幸福。
鐘願自己一個人在桌子邊上坐了很久,沒有人來打擾她,直到鐘願的情緒逐漸的平複下來,幾個男人才把東西拿過來,擺滿了桌子。
江确眼中寫滿了擔憂,他猶豫過後小聲的道:“無論你想做什麽,都要記住,我是你堅實的後盾。”
譚嘉奕端着兩個盤子走過來,神态很自然的道:“包括我,就算撇去我們之間的情誼不講,吞并整個鐘氏,對我來說也是很有好處的一件事,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壓力,需要幫忙的時候喊就是了。”
景遇大概是更理解鐘願的心态的,然而他的想法跟大家一樣:“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在擔心恢複記憶之後,我們當中的某些人跟你其實沒有那麽大的關系,于是你欠下的人情就足夠大了,不知道該怎麽還。”
“你大可不必如此去想,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在此刻都是真心誠意的想要去幫你,就算結果出來了,事情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也沒有人會後悔,同時,大家其實是在這種行為當中可以獲得利益的,只不過選擇鐘氏這個目标是因為你。”
“這麽去想的話,壓力是不是就沒那麽大了?”
鐘願無奈的攤了攤手:“你說的已經很周全了,我還能說什麽呢?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我是絕對不會不叫你們的,放心吧。”
菜這個時候也已經上齊了,他們本來就耽誤了很久的時間,如果再不吃就真的要涼了。
于是一群人趕緊坐下來吃飯。
在場的幾個人基本上都是縱橫商場的那種大佬,他們聊着聊着就把話題放到了鐘父身上。
甚至開始讨論,如果要吞并鐘氏,要用什麽樣的手段從哪個角度入手。
每個人甚至都能夠說出兩種以上吞并鐘氏的辦法,他們的研讨會開得還挺開心的。
在這種氣氛中,鐘願逐漸的也冷靜了下來,有些事情既然是已經發生了,那麽現在過于着急也是沒用的,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什麽事情都要慢慢來,着急不得。
她聽着這幾個男人在那裏讨論如何讓鐘父破産,聽着聽着心情就變好了起來,今天還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呢。
這其中心情最不好的人其實不是鐘願,是一臉呆滞的景致,景致只知道自己的情敵有哥哥,并不知道還有譚嘉奕他們。
雖然之前偷偷跟蹤的時候有看到鐘願跟着其中某個人走在一起,或者一起吃飯什麽的。
但是真正彙聚一堂了,看到那麽多人用那麽熟悉的眼神看着鐘願,他都有點心梗。
尤其是臨走的時候聽說田螺小王子現在是住在鐘願家裏的,他那個眼神啊,悲憤的都讓人心疼了。
然而并沒有用,他還是被景遇拖走了,一邊往樓下走,景致還跟自己的哥哥憤憤不平的喊:“哥!這種時候我們就應該團結起來!先把那些外人們打敗!等到只剩下你我了,我們外進行決鬥,決定願願到底是屬于誰的!”
景遇都沒跟他說話。
沒必要沒必要,完全沒必要,就自己弟弟這樣的,鐘願是絕對看不上的,鐘願能夠看上他才是瞎了眼。
一個完全沒有競争力,完全沒有威脅力的弟弟,還想跟他合作,先去把其他的情敵幹掉?
還是回家做夢來的快點。
另外一邊,田螺小王子一晚上都沒怎麽說話,但是總是不停的去看鐘願,到最後鐘願都忍不住了:“怎麽了?”
田螺小王子磨磨蹭蹭的走過來,小聲的道:“你想見自己的外公外婆嗎?”
鐘願有一瞬間的慌神,然後慢慢的托住了下巴。
她是……有點,嗯,有一點點想的。
趕榜真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