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有精神病的話,得關起來才行啊,不然很危險的。
萬一傷人了怎麽辦。
鐘願正要說話,年輕男人低下頭,眼淚汪汪:“我不知道這是哪裏,尾巴也不見了,沒辦法回到大海裏,這裏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鐘願想說他腦子有病的那句話,又默默的咽了回去,主要是怕刺激到了他,萬一他被刺激到了,自己一個人跑了要回到大海裏,怎麽辦?
一個活人跳進海裏,豈不是會活活淹死。
鐘願思考了很久,然後道:“你說的那些事情我的确都不記得了,我也的确失憶了,你先冷靜點回家去,等我想起來再說吧。”
“哦。”他猶猶豫豫的不肯走,小聲的道:“我再給你講一些細節吧,說不定能夠讓你想起來呢?”
鐘願欲言又止,她其實并沒有興趣但并不想刺激到男人,所以就聽他在那裏講了很久很久。
算了就當聽故事好了。
聽着聽着才發現,在男人嘴裏,人魚的世界雖然倡導男女平等,但是接近于剛剛從母系社會過度過來的那種感覺。
大部分掌權者是女性,還處于女主外男主內的狀态,年輕男人雖然是小王子,後續會繼承他母親的王位,但因為性格比較軟的原故,母親希望他的另一半能夠強勢一些。
鐘願當故事聽了半天,等很晚了,年輕男人才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鐘願心堅如鐵,絕對不會出言挽留,誰會挽留一個陌生男人在自己家裏睡一晚上。
不過從這天開始,那個年輕男人膽子就大了許多,鐘願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都能看到自己的門口放着早餐,而那個年輕男人,就躲在某個角落裏面悄悄的看着鐘願。
像極了一個變态。
不過逐漸的,鐘願也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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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鐘父給鐘願打電話:“願願啊,你還記不記得過兩天是什麽日子呢?”
講真的,鐘願還真的不記得了,下意識的問:“什麽日子?”
“當然是你生日啊,這是爸爸找回你之後,第一次給你過生日,所以想辦的盛大一點,順便對外宣布一下,把你找回來了這件事兒,你回家來住兩天吧?”鐘父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挺慈愛的。
鐘願對于那個家有本能的排斥,一點都不想回去,于是就道:“最近兩天工作忙,生日當天會回去的。”
鐘父顯然還要勸說鐘願幾句,鐘願深得敷衍之精髓,不斷的點頭,嗯嗯,但沒有沒有回去的意思,于是鐘父最後放棄了,只是叮囑她當天一定要來。
挂斷電話之後,鐘願還有那麽一點點惆悵,她沒過過生日,在山村裏的時候怎麽會有人給她過生日呢?
後來自己跑出來打拼,更沒有過過生日了,因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從目前看來,鐘父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欺騙她,原來她的生日是這天嗎?
鐘願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奇怪,像是有個鈍器在她心髒裏東戳一下,西刺一下,疼倒不是很疼,但是酸酸脹脹的。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她想把這個問題抛之于腦後,不再去思考,但就像自虐一樣,忍耐不住的去想。
自從那天醒過來,發現自己失去了幾年的記憶以後,鐘願就一直處于這種狀态裏,被迫一直想起幼年時候的事,想起自己曾經經歷的那些痛苦。
她把自己摔在了沙發裏,心情複雜的要命。
最後還是決定該去的時候就要去,鐘願變成了富婆之後,并沒有辭職,依舊照常上班下班,畢竟對于鐘願來說,變成了富婆最大的快樂就是有房有車衣食無憂,一輩子不用擔心自己下一秒沒飯吃了,別的倒是沒什麽。
天天待在家裏反而無聊,沒什麽事情可以做,變成一條只能發呆的鹹魚,給自己找點活幹還可以打發時間呢。
鐘願就這麽一邊工作一邊等,跟鐘父約定好的前一天,鐘父還特地又打電話确定了一下,鐘願肯定會來。
好像生怕鐘願不會來似的。
甚至到了那天,還想派人來接鐘願,被鐘願拒絕了,鐘願不是很想讓鐘父知道自己現在住在哪,她可以自己去的。
鐘願直接打出租車過去的,舉辦生日宴會的地方,是鐘父名下一個很有名氣的大酒店的頂層,這一層今天晚上不會對外開放,只有被邀請的人才可以進來。
鐘願在樓底下的時候就看到了很多豪車,頓時皺了皺眉,之前鐘父曾經說過,來的人不會很多,但看樣子可不像。
鐘願坐着電梯上了頂樓,然後在大廳入口處就被攔住了,侍應生很不好意思的表示:“請問您有被邀請嗎?”
鐘願還沒說話,鐘可期就從裏面走了出來,她今天穿的很漂亮,魚尾長裙,從側面看還能夠看到是露背的款式。
鐘可期身姿搖曳,慢慢的走到了鐘願身邊,對着那個侍應生道:“眼睛不好用可以捐出去,這可是我的姐姐,就算她看起來不像是上流家庭出來的人,也不是你能攔的。”
她說話充斥滿了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表面上像是在替鐘願說話,語氣卻刺人的很。
鐘願并沒有理會她,只是對侍應生道:“我的确是受邀請的人,不過沒關系,這是你的職責所在。”
她說完之後就準備往裏走了,鐘可期卻一直跟在她旁邊,笑容很甜,說話卻很難聽:“姐姐還真是能跟這種人共情啊,是因為一直生活在鄉下的原因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鄉下出來的人難免土裏土氣,我懂的。”
“是因為我有素質,你沒有。”鐘願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聽說你是收養來的,那沒有親爹親媽教,也有養父養母教,怎麽沒見到你學會素質二字,是天生的基因不行嗎?”
“哦對,醜小鴨能夠變成白天鵝,是因為它本來就是天鵝。”
剛才還笑眯眯的鐘可期,臉上一下子沒了表情,她估計沒想到鐘願會這麽犀利的怼自己,還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
鐘可期一下子就愣住了,甚至忘記了反擊。
她呆呆的看着鐘願,鐘願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如果不聽她剛才講了什麽,光看外表的話,她情緒是很淡定的樣子。
鐘可期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一瞬間心态炸裂,提起裙擺就想上去抓鐘願的臉。
鐘願往後退了一步,她穿的就是很普通的休閑裝,手插在兜裏的樣子甚至顯得有些悠閑。
鐘可期就不一樣了,她身上那件形似魚尾的長裙,就算是用手提了提,裙擺也是拖在地上,鐘可期一時急切,沒有頭腦的往上那麽一沖,就被絆了一下。
她尖叫了一聲,整個人朝着鐘願就撲了過來,鐘願又往後退了一步,眼睜睜看着鐘可期臉朝下砸在了地上。
鐘可期的頭頂,距離她的腳尖,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最重要的是,這個時候鐘父正帶着兩個人往這邊走,還能夠聽的他很自豪的聲音:“哎,別總是誇她端莊秀麗什麽的,期期啊,老被你們誇,誇的她都……”
鐘父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臉砸在地上的鐘可期。
跟同行的兩個人一起,三個人頓時變成了啞巴。
反應最快的還是那個年輕一點的青年,他大吼一聲:“期期!”
然後整個人都撲了上來,一邊去扶鐘可期,一邊罵鐘願:“你是瞎的嗎?沒看到期期摔倒了!這麽近扶都不扶一把的嗎!”
鐘願低眉含目,看着被從地上扶起來,眼睛紅彤彤的鐘可期,表情都沒變一下。
她懶洋洋的道:“這不是手沒你快嗎?”
男人頓時疑惑的道:“不會是你推的期期吧……”
鐘願覺得他腦子可能有病:“你家推人往前倒?”
總之場面一時之間非常的尴尬,鐘可期估計也是看到了鐘父,那陰陽怪氣的樣子一下子就不見了,小聲的道:“是我自己摔的,不怪任何人……”
這個時候鐘父已經帶着另外一個中年男人過來了,表情還有一點尴尬:“期期,願願,這是怎麽回事?”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吧,期期大家都認識,這是願願,鐘願,我的大女兒。”
鐘父那麽一解釋,氣氛就更尴尬了,還是老油條更會做人一點,鐘父旁邊那個中年男人哈哈一笑,然後道:“這就是願願啊?跟你長的真像,我之前聽你說還不信,這麽一看,比你說的要漂亮多了嘛。”
“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兒,怎麽還藏着掖着不讓人見?”
鐘父也跟着笑了起來,和他商業互誇了幾句,這尴尬的氣氛才算有些稍稍緩解。
起碼沒有之前那麽奇怪了。
他們略過了鐘可期為什麽會摔倒這個話題,然後對着鐘願道:“既然來了就趕緊進來吧,別在門口站着呀,來來來,大家都一塊進來,有什麽話進來聊嘛。”
幾個人這才一塊兒向裏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