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人

第22章 ☆、22. 錢前（慎讀）

案例二十二：錢前

年齡：31

職業：工程師

哄睡難度：四顆星

背景音樂：Only the Winds by Olafur Arnalds

夜幕深沉，街道寂靜蕭條，靜谧柔和的月光灑落在空曠無人的馬路上。

白昤把攥在手裏的小紙條，輕輕地塞進向西家的門縫裏。

紙條上面一行整齊漂亮的字跡寫道：“明晚我還會再來，到時候你讓我見你可好？”

随後踩着不輕不重的步伐，白昤來到下一位雇主錢前的家中。

錢前是一位工程師，早出晚歸，不知何故，養成了天亮才能睡着的習慣。

“白昤是嗎？進來吧，”錢前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表情，嘴上倒還算是客氣。

“錢先生，我知道你不困，不願歇息，可還是讓我試一試，你先躺下，閉上眼睛，如何？”

“白昤，你累不累？”錢前忽然一問。

“什麽？”白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你活着累不累？”

“我，”白昤愁眉想了想，“不知道。”他的手在CD機上慢慢打轉。

“你是不是想放歌？”錢前探身去找手機，摸到了在屏幕上随意點劃，“我給你聽一首怎麽樣？”

“好。”

須臾，房內響起一個滄桑寂寥撕心裂肺的嗓音。

“踏過青山昨日的落寞

你扶樓閣彈一曲青澀

念及昨夜那場翻雲覆雨的痛徹

你說人間苦難命也難逃折磨

苦難生活日日的落寞

我說萬般皆是命是生活所迫

不如菩提樹下割肉喂鷹

不如剃度出家斬斷七情

不如別相逢不如別相遇

不如萬劫不複了斷性命

不如日照大地無天下四季

都不如都不如陪着你。”

是隔壁老樊的《姬和不如》。

歌曲放到第一分四十八秒，白昤不由得打斷：“錢先生，我不喜歡這歌。”

“哦？不喜歡？”

“好聽是好聽，可這歌詞……錢先生，你最好也少聽。”

錢前苦笑道：“哪一句？萬劫不複了斷性命？”

白昤輕輕“嗯”了一聲。

錢前頓時面露不屑：“和你又有什麽關系？我輕生不輕生，好像對你沒有半分影響，”說完把手機一扔，終于躺了下來。

不久，急躁不安的旋律被飄渺悠揚的樂曲取而代之。

是奧拉佛阿納爾德斯的一曲《Only the Winds》。

這曲子還有一個視頻，白昤看過，細碎的紙屑漫天飛舞。

上面寫着的就像是他想對向西傳達的感情，白昤這樣想着，竟不知不覺地挨着床睡着了。

錢前翻了個身，下了床，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回來的時候，他手握一把水果刀，架在白昤的脖子上。

“想必你也很痛苦吧，這世上誰不為情所困？一刀下去不就什麽事情都解決了，為什麽還做不必要的掙紮？”錢前嘴裏這樣說着，仔細打量刀下淺睡的人，那清秀的臉龐仿佛挂滿憂傷，眼珠在眼皮底下微微轉動，嘴唇被壓得稍微嘟起。

音樂放到第四分二十九秒，宛若溫柔如斯的女子，以及那最後一次令人牽腸挂肚的回眸。

錢前忽然就将水果刀轉了一個方向，對準自己，思忖了半響才抓起手機離開房間。

廚房裏，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刺耳蠻橫的女聲：“什麽？你現在又不想和我結婚了？你要我怎麽和我爸媽說？明明已經談好的，你不能這麽自私。”

“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我會壓抑得死去。”

“你要死也先給我把結婚證辦了，字簽了，随你去，你愛幹啥幹啥。”

“我這邊我明天就跟爸媽講清楚，你那邊你自己看着辦。”

“錢前，你這個慫貨！我爸媽心髒不好，你要我怎麽開口？你是不是還想着你那位千金大小姐？你配得上她？我告訴你，你連她身邊一條狗都不如！”

電話“嘟”一聲挂掉了，錢前再次回到房中，淺睡的人還沒有醒過來。或許他在做一個淡淡的夢，夢裏有花，有草，有個家園，家中有小兩口，依偎在大樹下乘涼。

“草莓好吃，你吃一口。”

“不吃，萬一有毒呢，你先吃。”

“好，我先吃，我吃完再給你吃。”

總會做這樣萬分美好的夢，他不願意醒來。

看着白昤終于熟睡的臉，錢前忽覺一陣睡意襲來，朦朦胧胧踏入了睡鄉。他今晚也想做一個甜蜜的夢，夢裏有他，還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