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毛獵犬出場
金毛獵犬出場
容柳現在很冷靜,冷靜到足夠自制,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幾乎要把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冰。
回到機場,買好最近一班的機票,容柳緊緊閉着嘴,在休息室坐下,眼前突然一陣暈眩,看來身體也有些過于負荷了,容柳苦笑一聲,只能取下墨鏡,揉了揉眼睛,盡力讓自己清醒。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雖然并沒到不能承受的地步,還是有些過于勉強了。
登機之後,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依舊沒有離去,反而随着氣壓的變化逐漸加深了。
“對不起,打擾一下……?”深紅色的高跟鞋停在面前,一個溫婉甜美的女聲在耳邊響起,“請問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要為您服務嗎?”
容柳擡起頭,來不及戴上墨鏡的眼睛暴露在她眼裏,眼角發紅,帶着盈盈水光,在昏暗的燈光下宛如星辰,她臉紅了,眼神期期艾艾的轉到一邊,突然好想想起來什麽一般猛地轉過頭來,臉上的神色有些驚訝,“您難道是容……?”
她的話還沒說完,容柳已經比了一個噓的姿勢,随即綻開微笑,空姐在這個笑容裏楞了幾秒,随即了然的一笑,轉身去櫃臺端了杯咖啡過來。
容柳擡起臉,朝她笑了笑,看着她瞬間變得通紅的臉,低聲說着謝謝,接過咖啡抿了一口。
她鼓起勇氣小聲的說,“我很喜歡你演的戲,你在我心中是唯一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比的上,特別是《九清》,沒有人能勝過你!”
那個空姐臉漲的通紅,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容柳擡起眼,看着那個臉紅紅的小女生,嘴角綻開一絲微笑,真切動人,眼神平和,“謝謝你。”
容柳微笑着看着可愛的女生跑開,臉上的笑容卻一絲一絲的黯淡了下去,只是重複着下咽的動作,把這杯甜的有些過分的咖啡喝完。
口腔裏還殘留着被葉谷咬破的疼痛,被滾燙的液體刺激,痛感瞬間加倍,也讓自己瞬間清醒。
容柳把杯子扔進垃圾袋裏,靠在靠背上閉上眼睛,眼前突然浮現出自己離開的時候,葉谷在黑暗中的視線。
帶着一絲憤恨,不甘,卻有無可奈何的眼神。讓自己覺得心虛,只能倉皇的逃開。
彼此都是理智的過分的人,這種事情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何況,他要求開始這種關系的時候,就說過雙方都不是長情的人,不會因為偶爾的沖動沖昏大腦,做出一些無可挽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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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不是長情的人,所以說出那種話,也不能算自己太過分,這只是事實而已。
下機的時候給蘇清打了個電話,直接從機場回了酒店,剛進大門,侍者還沒來得及接過手中的外套,一個金發碧眼,身材高挑的年輕人已經迎面撞了過來,像一只大狗一樣撲在了容柳身上,欣喜萬分的看着他,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容,你回來了!”
有着像太陽一般耀眼金發的青年牢牢的挂在容柳身上,怎麽都不松手,長手長腳牢牢的鎖住容柳,嘴裏有些賭氣的叫着,意外流利的中文,“容,我昨晚去找你你居然不在!蘇清這個壞蛋,居然說你去找情人去了!太可惡了,你已經有我了怎麽可以還去找別的情人!這樣我會傷心的!”
容柳的眼光斜斜的掃過去,大廳裏已經有人開始拿出筆記本,手指飛快的打字,有人輕咳一聲,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輕微的攝像機聲音響起,拿着相機的記者與容柳的鋒利眼光相遇,讪讪的低下頭。
大概等不到明天的報紙,過幾分鐘網絡上大概就會傳的到處都是,容柳無奈的嘆了口氣,把挂在身上扭動的大型金毛獵犬拎起來,擺到一邊,冷着一張臉說,“傑西卡先生,我很感謝你的熱情接待,但是請不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我對此會覺得很困擾。”
金發碧眼的年輕人蹬了幾下長腿,呆呆的看了容柳幾秒,頭有些不解的歪向一邊,眼睛亮閃閃的,金發中好像突然冒出兩只毛茸茸的耳朵搖晃,神情有些迷茫,随即好像明白了什麽,轉頭狠狠的朝着大廳裏的記者們看了一眼,亮出雪白的牙齒,十足的威脅,在場的記者們楞了幾秒,突然全部抱頭亂竄,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幾秒鐘內消失的幹幹淨淨,遍地狼藉。
年輕人嘴裏低聲嘟哝了幾句英文,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笑靥如花,抓住容柳的手往樓上拖, “容,你老是這麽見外,而且這麽嚴肅,會長皺紋的,我們的關系已經魚水交融了,幹嘛這麽生疏?”
身邊走過的侍者猛地滑了一跤,僵硬着爬起來迅速離開。
蘇清從樓梯上晃下來,優雅的撐着欄杆,俯視着大廳裏有些狼藉的場景,用熟練的英文開口,“傑西卡先生,恕我提醒,魚水交融并不是這麽用的。”
“而且,你似乎把那群記者吓的不輕。”蘇清站直身體,扶了扶眼鏡,傑西卡挑眉,龇牙一笑,優美的英文如旋律一般流瀉,配合着臉上燦爛如陽光的笑容,“他們知道什麽該寫什麽不該寫,不然就要仔細考慮一下,明年是否還能在這個地方繼續采訪了。”
蘇清鼓掌,容柳已經僵硬着臉上樓,伸手推開自己房間,傑西卡沒來的及進入,啪的一聲貼在門上,像一張紙片一樣滑落到地上,蜷縮起兩條長腿,嗚嗚的撓門,“容,你開門嘛,容,容~~對不起嘛……”
“傑西卡先生,”容柳隔着門冷冷的說,“我萬分期待能看到你今年的新作品,但是絕對不想看到一些不該出現在我面前的東西。”
就算是容柳這麽好的脾氣,也架不住對方死纏爛打,特別是在自己已經頭痛到快受不了的時候。
門外的撓門聲停止了,容柳暗自舒了一口氣,突然門外響起有些惴惴不安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說,“容……你難道看到我忘在你房間裏的內褲了?”
要冷靜……要冷靜!要冷靜!!
“對不起嘛……我以為你看到會高興的說~人家為了給你看,特意跑去中國買的帶夜光的內褲喲,有恐龍的圖案,賣內褲的姐姐說你一定會喜歡……”
話還沒說完,一條內褲已經迎面砸在某只蹲坐在房門前的金毛大狗臉上,“滾!”
傑西卡,世界頂級服裝品牌首席設計師,被譽為‘帶給紡織品新的靈魂’的人物,掀起新一波服裝業潮流的領航者,年僅二十五歲,憑借腦中靈活的思維和意想不到的設計,不羁的元素和随意揮灑的靈感創意,成為世界上最年輕的服裝設計界‘大師級’人物。
如你所見,這位‘大師’,在兩年前一次服裝界的走秀中,對随意客串上臺的容柳一見鐘情,聲稱愛的火花已經擊中了他的心,從此放下身段,在外界媒體面前高高在上的人物,私底下,特別是在容柳面前,完全化身金毛巡回獵犬一只,每次只要一看到容柳就會費盡心思往他身上撲。
好不容易把臉上還挂着淚水的金毛大狗勸回房間,蘇清敲門,容柳臉上的怒氣已經消失的差不多,有些随意的解開扣子,把西裝扔在床上,“什麽事?”
蘇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翻開日程表,“還有兩個小時,就在樓下酒店59樓的東方主題餐廳,已經訂好了位置,傑西卡先生這個會面是在召開發布會之前就約定好的,作為首席,他想與你好好溝通一下這次的創作思路。”
“沒關系,兩個小時已經足夠了。”容柳淡淡的說,把領帶纏在手裏,轉身進了浴室,随即傳來嘩嘩的水聲。
蘇清啪的一聲合上淡藍色的文件夾,在桌上敲打了幾下,臉上露出幾分了然的笑,“容柳,你先休息,我去隔壁整理一下要用的資料。”
浴室裏沒有聲音,蘇清盯着浴室門看了幾秒,轉身離開,拿出手機,一邊撥打蕭重陽的電話一邊往自己房間走。
“蘇老師。”電話響了好一陣子才被接起,蕭重陽的聲音有點僵硬,“你怎麽突然打電話給我?”
蘇清靠着牆微笑,眼底閃過一絲亮光,“沒什麽,只是我突然想到要跟你說一聲,容柳已經到了。”
蕭重陽屏住呼吸,沉默了一兩秒,蘇清的手指在牆壁上打着歡快的鼓點,“蕭重陽……有什麽事情,如果我發現你瞞着我,我會很生氣。”
聲音很輕快,卻帶着明顯的威脅,電話那邊的呼吸聲有些猶疑起來,大概是在苦惱吧,蘇清有些快樂的提醒他,“葉谷現在怎麽樣?”
“不怎麽樣……情緒似乎有些問題,”蕭重陽停頓了幾秒,有些僵硬,“幸虧今天沒什麽活動的安排,事先也因為是剛回國的緣故,刻意空出一天來休息,想不到真的派上用場。”
蘇清單手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啪的一聲躺在床上,聲音軟糯,尾音拉起,明明是帶着些撒嬌的口吻,從電波裏傳出的聲音,竟出乎意料的多了幾分詭異的感覺,“我說……小陽。”
突然被這麽親密的稱呼,蕭重陽背後突然一涼,聲音也猛地嚴肅起來,“蘇老師,什麽事?”
“沒什麽……”蘇清斂下眉眼,停頓了幾秒,語氣雖然還是調笑一般,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威脅,“雖然我不知道容柳跟你說了些什麽,但是我相信你是一個合格的經紀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麽說來,蘇老師是不相信我?以為我會把這件事透漏出去嗎?”電話一側的蕭重陽皺眉,聲音難得的有些冷,“還請放心,工作上的事,至少我還有些職業道德,他們這種事,也不是沒見過,就這樣,我有些忙,先挂斷了,下次有事再說。”
生硬卻不失禮貌的挂斷電話,蕭重陽皺着眉頭把手機扔到一邊,轉身看着緊閉着的房門,容柳走後葉谷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現在已經是白天了,一直都沒出來過。
站起來走到房門口想敲門,卻猶豫了,蕭重陽回到沙發上坐下,目光瞟到茶幾上擺着的雜志上,翻開的那一頁上,是容柳的大篇幅訪談的消息,是在《九清》拍攝的時候的那一場采訪,照片上,容柳穿着銀灰色的西裝,沒帶領帶,袖子随意的挽到手肘,笑意晏晏,眼角細長的挑起,嘴角的曲線誘惑,任何一個側面都顯得優雅至極。
這樣完美的人,為什麽要把自己放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呢?
蕭重陽有些想不通他的用意,畢竟從任何一個程度上來說,葉谷都跟他差太遠了。甚至可以說不是一個等級上的,兩個男人發生這種事,雖然在娛樂圈并不是什麽奇聞,自己也不是沒見過,同性戀這種生物,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甚至于只是單純的好奇,感興趣也是有的。
但是依容柳的身份和地位,如果這件事被曝光,絕對是個重大的打擊,有可能再也無法崛起,而且他的家庭是非常刻板的世家,如果這件事真的被他們知道,對容柳來說,無意是個巨大的阻礙。
娛樂圈沒有什麽事情是真正透明的……蕭重陽悲哀的想,扶着額頭,狠狠的抓了一把頭發,這兩個人會毀在這件事情上的,如果有一天這件事被公布在陽光下,這兩個人會如何選擇?
蘇清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是為什麽不阻止容大哥?他一直是自己憧憬的人,那麽優雅,強大,永遠冷靜而理智,幾乎無可匹敵,為什麽要把一只腳踩進這麽危險的區域,着簡直就是引火燒身!
房門突然傳來一聲輕響,蕭重陽猛地站起來,葉谷站在了門口,扶着額頭,有些疲倦的看了他一眼,“蕭大哥,你還沒回去?”
蕭重陽說不出什麽,只能看着他走到沙發邊坐下,葉谷淡淡的開口,“容大哥已經到了威尼斯了?”
“嗯。”蕭重陽坐在沙發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臉色如常的葉谷,似乎幾個小時前,那個一臉悲哀的快崩潰的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葉谷灌了一杯水,狠狠的搓了一把自己的臉,重新露出一個笑容,“蕭大哥,讓你擔心真是不好意思,不會再這樣了。”
蕭重陽皺眉,“你……”
話沒說完,葉谷已經打斷他的話,“這次是我欠考慮……對不起,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蕭重陽看着他的臉,他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微笑,似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既然如此,蕭重陽也只能嘆了口氣,恢複了平常公事公辦的表情,“今天你好好休息,周刊的采訪可以推一推,下個月的電影節,你的提名公司已經開會讨論過了,沒有什麽問題。”
“新人獎?”葉谷微笑着拿起茶幾上的雜志,放進櫃子裏,背對着蕭重陽,“《九清》有幾項提名?”
“最佳故事情節和最佳藝術表現。”蕭重陽腦海中閃過公司開會商議的內容,“你需要為出席電影節做準備了……”
葉谷點點頭,動作小的幾乎看不見。
蕭重陽突然為眼前這個人心疼起來,但是連他也分不清,葉谷臉上的表情,有幾分是他的真心,有幾分是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