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

第5章 虔誠

虔誠

暧昧的姿勢加上交纏的眼神，葉谷的身體已經好像要貼在了容柳身上，黑色絲質襯衫讓這個平時看上去無害的男人陡然多了幾分強勢的氣息。

“容大哥，你相不相信我的話？”

葉谷幾乎是有些輕佻的在他耳邊吹氣，仔細打量着容柳臉上的表情，只可惜那張精致的帶着一點禁欲色彩的臉上除了最開始的驚訝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冷漠。

“你玩夠了麽？”揮手打開葉谷的手，容柳合緊浴袍的衣領，臉上明顯帶出一絲不耐煩的神情，“一次兩次也就算了，葉谷，我倒是有點想不清楚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很喜歡演這種并不高超的戲碼？”

“我做了什麽？”葉谷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我只不過說出我的心裏話而已。”

撐在牆上的手放下來，葉谷看着容柳，“我說過，只是想要大哥的一個回答而已，怎麽樣？”

“我從沒聽說過你對男人有興趣。”容柳走到電腦前，看着那張照片有些礙眼，“你如果真的需要新聞提高知名度，我建議你大可對徐思敏下手，你們郎才女貌，又是主角，這樣才炒作的起來，對我下手沒用。”

“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是想借機炒作而不是真的對你有興趣呢？”葉谷并不多說，只是靠在牆上，雙手插在褲袋裏，很随意的問。

接着他看到對面那個人翹起嘴角，冷冰冰的臉上浮現一絲嘲諷的笑，眼角斜斜的挑起，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帶着一絲不屑和了然，緩慢的開口，“那麽，葉谷，你能告訴我，你想從我這裏拿走什麽嗎？”

葉谷突然說不出話來，只是微眯了眼睛看着對面那個笑的一臉嘲諷的男人。

“你從我這裏能拿到什麽？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示暗示你對男人有興趣？”容柳直起身體，他的表情是冷漠的，聲音是帶着嘲諷的，眼裏還有一絲不屑，“葉谷，依你的相貌和演技，要紅也不是件難事，不必做這種貶低自己的事情吧。”

“還是你認為，跟一個比自己有資歷，或者比你有人脈的前輩上床，就能得到更多的機會？就算是個男人也無所謂？”

容柳的聲音帶着一絲冰冷的質感，不緊不慢的傳入葉谷的耳中，嘲諷的意味不言而喻，葉谷看着對面的男人，他的身形依舊消瘦，臉色依舊蒼白，但就算自己再怎麽費勁心機，尋找他軟弱的地方，也依然無法打敗他。

扯動唇角，葉谷挑眉一笑，“容大哥，你該不會是當真了吧？”

“當不當真，你自己最清楚。”容柳也只是一笑，“我只是盡到做一個‘大哥’的義務。”

特意在大哥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容柳轉身看着窗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送客的意思自然不必言明。

葉谷垂下眼簾，本來只是想看看他因為自己慌亂的樣子，卻被他冷漠的态度逼起了不小的征服欲。

後退兩步，葉谷面不改色的出門，開門的時候突然轉身，臉上已經是與往常無二的笑容，“容大哥，你真開不起玩笑。”

容柳的臉色微微一變，手裏的茶杯晃動，起了一陣波紋。

葉谷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想起在容柳房間裏發生的事，臉上并無多少表情，靠着床腳坐下來，在黑暗中發了一陣呆。

想起剛才他從電腦前擡起眼看自己的眼神，那麽的不屑和嘲諷。那個人果然一直都沒變過，跟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時候一樣，臉上雖然帶着禮貌的笑，但是眼睛裏根本沒有自己。

腳無意識的碰到遙控器，葉谷鬼使神差般開了電視機，從箱子裏拿出幾本碟片出來，屏幕上迅速跳出爛熟于心的畫面。

畫面上是容柳年輕的樣子，才十六歲就出道的容柳，彼時正當年少，劍眉星目靈氣逼人，演技渾然天成，被稱作鬼才一般的人物，帶着少年特有的青澀和輪廓，笑起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光。

只可惜那道光并沒有照射到自己身上，葉谷坐在地毯上，反反複複的看那幾張碟片，黑暗中的只有電視的熒光照亮他的臉。

葉谷擡起頭，靠在床尾，被老舊的碟片的畫面質感刺激的幾乎要流淚，仰起頭看着天花板，耳邊仍舊是那部電影的臺詞，自己幾乎可以倒背如流的對白。

有些沙啞的配音在房間裏回響，葉谷擡手捂住眼睛，黑暗中閃過第一次看到容柳的時候，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向剛才那樣，冷漠，帶着一絲深藏的嘲諷，臉上雖然帶着禮貌的微笑，但是讓自己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暖意。

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在一邊打工養家一邊讀書的窮小子，偶爾跟朋友說起自己的願望是成為明星，最仰慕的就是容柳，他是天生的演員。總有一天，自己要站在他面前，用平等的身份表達自己的欽慕，卻被無情的嘲笑。

想要做明星？平等的站在他面前？先看看你跟他的差距吧，像他這樣的才是天生的明星，你就是個一輩子打工的命，做人也要有自知之明，別癡心妄想！

陰差陽錯的入了這一行，容柳卻開始慢慢放下這塊事業，本來以為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的，卻沒想到第一部戲就是跟他合作。

雖然這并不是個很好的開始，但是至少聊勝于無，不是麽？

窗外有淡淡的月光透進來，葉谷舉起手裏拿着的碟片封套，封面上是容柳冷淡的側臉，削瘦的下巴，眼睫低垂，細碎的劉海遮住一點眼睛，黑白的色彩，帶出一絲迷茫而脆弱的神情，讓人移不開眼。

葉谷笑了笑，舉起老舊的封套放到嘴邊，輕輕印上一吻，他的神情是珍愛着的，舉止小心翼翼，仿佛面對的是世上無比珍貴的寶物，雖然吻的對象只是一張紙。

第二天的片場依舊熱火朝天，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容柳坐在化妝間，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折騰，隔着很遠聽到葉谷跟工作人員打招呼的聲音，并無任何異常，走進化妝間的時候也是笑臉盈盈的打招呼，一臉平靜，好像昨晚發生的時候都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既然他當作什麽都沒發生，自己配合一下又何妨？彼此都少些麻煩，容柳心平氣和的想。

過了幾天，容柳就發現葉谷的态度有些微妙起來。

在片場的時候跟以往沒什麽兩樣，高強度的工作下，除了對戲的時候兩人基本上沒多少時間接觸，在大家面前葉谷還是同往常一樣，說說笑笑，也不會刻意表現什麽，但是在偶爾兩人獨處的時候，他的眼神就變得有些玩味起來。

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好像被什麽盯上了一樣。

但是他并沒有什麽其他的動作，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再沒發生過，容柳疑惑之餘也沒仔細想那麽多。

《九清》距離前期拍攝結束沒多長時間了，金導日日盯着本子和小屏幕，恨不得盯出個洞來，回去之後就抓着之前拍攝的膠片反複研究，稍微有不合意的地方就要返工重來，搞的大家叫苦連天，正好容柳的戲已經差不多了，可以空出時間來，蘇清過來通知他去一個雜志的專訪。

蘇清跟容柳也算是老搭檔，從他剛出道沒多久兩人就開始合作，十幾年的磨合下來，對彼此的習性癖好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心裏都有個數。

“你不是平常都不會接這種雜志的專訪麽？”容柳扣着西裝的扣子，站在鏡子前打領帶，蘇清坐在身後，手裏翻着一本厚厚的雜志。

“這個雜志的主編和首席攝影我都認識，屬于有點格調，不會亂寫的那種，有熟人當然方便說話，你也很久沒接受專訪了，上次幾個報紙的訪問我都幫你推掉了，《九清》已經快接近尾聲，時機也很重要。”

蘇清放下雜志，扶了下眼鏡，“你準備好了就出來，我在外面的會客室等你，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說完蘇清開門出去，容柳擡手看了看表，也跟着出去。

雜志社的人已經等在了會客廳裏，互相握手寒暄了一番，開始例行的交談，蘇清按規矩是坐在一邊的，攝影師已經打好了燈光，在采訪的過程中拍攝最佳的角度畫面。

其實采訪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那幾件事，事業，生活，愛情。

對于一個标準的藝人來說，生活是沒有隐私的，愛情是會影響前途的，只有事業才是唯一的追求目标。

年輕的記者倒是很巧妙，沒追着問一些大家都問過的話題，反而把目光引向馬上就要結束拍攝的《九清》，尤其是對《九清》的主創人員的一些看法，當然也包括那個當紅偶像明星葉谷。自然也提及最近炒的很紅的他與女主角假戲真做，迸發出火花的一系列緋聞。

容柳豈會上他的當，面不改色的打太極。

接受完采訪，攝影師追着上來給了一張名片，說已經跟蘇清說好，準備刊登出來的圖片都必須先交給蘇清看過，另外又說希望有時間容先生能抽空，希望能為他專門拍攝一組照片。至于時間，都交給容先生做主。

蘇清應的倒是很幹脆。

剛進電梯門，蘇清突然咦的一聲，轉頭饒有興趣的對容柳說，“剛才你在采訪的時候，我在外面碰到蕭重陽，好像葉谷在十九樓拍模特照片，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蘇清的手指已經按下了十九樓的按鈕，容柳斜着眼睛瞟了一下蘇清，“你已經按了吧，那還問我幹什麽。”

“意思一下總要的。”蘇清面不改色的說。

“我看你是想光明正大的看蕭重陽是不是？”容柳靠在電梯牆壁上，似笑非笑的擡着下巴看着他，蘇清沒轉過頭，只是耳朵尖稍微有點發紅。

容柳嘆了口氣。

電梯停在了十九樓，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去，迎面就碰上了靠在牆上的蕭重陽，雙手環胸靠在牆上，皺着眉頭看着對面忙成一團的人。

容柳走過去打了個招呼，蕭重陽往他身後看了看，細微的嘆了口氣，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他在窗戶那邊透氣。”容柳下巴往後一指，蕭重陽丢下一句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我馬上就回來就跑了。

容柳靠在牆上，一眼就從攝影棚裏找到了葉谷。

休閑的皮質小外套，裏面是白襯衫，扣子解開幾粒，皮質的緊身長褲，赤着雙腳，身上并無多餘的佩飾，只在左耳上鑲嵌了一個閃閃發光的小石頭。柔軟的劉海有些散亂的搭在前額，在他帶着一絲不經意的眼神中，竟顯得異常的性感。

葉谷猛地擡頭，容柳想移開眼神已經來不及，只好微微的笑了一下。

葉谷跟那邊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走過來看着容柳，“我聽蕭大哥說你在樓上接受專訪，已經做完了？”

容柳點點頭，“蘇清說要下來看看你們，所以就一起下來了。”

葉谷只是抿着嘴笑，眼神有些狡黠，少年的臉上帶着一絲天真的性感。容柳突然心裏一陣亂，“你快去工作吧，叫別人等久了不好。”

葉谷乖乖點頭，轉身走向攝影棚。

容柳從身上摸了一支煙出來點燃，眯着眼睛看葉谷在鏡頭前收放自如的展示自己的身體，年輕的身體飽含韌性和活力，舒展而健康，渾身充滿了一種名為誘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