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司珩應酬完酒局回到家的時候快十一點了。
這房子是他在江故大一的時候買的,裝修完空置了一年,住進來也差不多有兩年了,兩年來,他第一次覺得這裏是家,是他下班後迫切想要回來的地方。
十一點也不算晚,但他知道江故身體不好,睡的比較早,所以開門特別小心。
以往黑漆漆的屋子,今天亮了幾盞走道燈,空蕩的大房子多了幾分等待夜歸人的暖意。
聽到外面的動靜,咕哩從江故的房間走出來,在司珩的腳邊蹭來蹭去的撒嬌。
司珩将咕哩抱起來,聲音極輕道:“今天在家有沒有乖?他睡了嗎?”
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的咕哩被他順毛的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司珩腳步放輕地去到次卧門口看了一眼,門沒關嚴實,剛好留了一條能讓咕哩進出的門縫,裏面沒有光亮透出來,十分的安靜,想來應該是已經睡了。
司珩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确定沒聽到江故不舒服的聲音,這才把貓抱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水,又看了眼冰箱裏的東西。
倒也不是特意監視,就是會忍不住想要知道江故晚上吃了什麽,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在家裏是否适應自在,但冰箱裏有多少東西他也記的不具體,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變化,于是又往廚餘垃圾桶裏看了看。
垃圾袋是幹淨的,也不知道是江故沒用過廚房,還是睡前下樓扔過垃圾。
江故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這種小區又不允許外賣進來,雖然會有小區管家送上來,但以江故的性格,他可能會為了不給人增添麻煩而減少點外賣。
外賣不方便點,這新環境恐怕還拘束着不好意思用他的東西,司珩怕他委屈自己吃的太随便,本來身體就不好,還那麽瘦,大學食堂光有油水但沒營養,再不好好吃飯,給他挂根繩都能放天上去飄一飄了。
拿着喝了半瓶的水回到房間,咕哩已經自覺在床上趴下了,司珩簡單洗了個澡,雖然家裏的隔音做的很好,但他還是怕發出聲音吵醒已經睡着的人,幹脆就沒有洗頭發,避免了吹風機的噪聲。
一身清爽地躺到了床上後,司珩仍有幾分不真實的恍惚,江故真的住進來了,今後與他同在一個屋檐下,每天都能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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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睡在床尾的咕哩等司珩躺下不動了,便腳步極輕地走了過來,然後在他的頸窩旁舒服的趴下。
司珩擡手在它身上摸了摸,在一片黑暗中閉上了眼睛。
江故并不認床,只要身體沒有什麽不舒服的,他的睡眠質量還是挺好的,連學校那種硬板床他都能睡,司珩家次卧這張軟硬适中的床只會睡的更舒服。
一覺醒來外面太陽的熱度都已經升起來了,夏天太陽上班的早,四五點天色就很亮了,這會兒快八點,已經到了出門就能汗流浃背的程度。
江故醒來後稍微坐了一會兒才起來,拉開窗簾,明亮的光線立刻照耀了進來。
因為樓層高,所以窗外的視野極好,就是遠處的湖景過于波光粼粼,反射的有些刺眼。
江故遠遠看了一會兒,就将裏層的白紗窗簾重新拉上,既阻擋了那股刺眼,又不影響整個房間的采光。
正在刷牙時,咕哩從開着的門縫那兒鑽了進來,先在房間裏巡視了一番領地,又溜達到了衛生間裏,坐在門口盯着江故。
江故吐掉嘴裏的泡沫,朝着小咕哩笑道:“早安咕哩。”
咕哩奶裏奶氣地喵了一聲。
洗漱完畢,江故抱起咕哩走出房間,剛好看到司珩從書房裏走出來。
書房裏有單獨劃出一片小區域放置了一些健身器材,司珩應該是剛剛健過身,一身緊貼的健身服上有被汗水浸染的痕跡,勻稱并不誇張的肌肉線條肆意展露着,雙腿筆直而修長,充滿了男性力量的荷爾蒙氣息幾乎是不要錢的發散着。
一見到江故,司珩就停下了腳步,用拿在手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後道:“早。”
江故回了一聲早後微微垂下眼,看似在撸貓,實則在暗暗羨慕,身材真好啊,看一次就讓人忍不住感嘆一次,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好身材。
知道江故有潔癖,所以剛運動完還沒洗澡的司珩在有意避開他,怕他聞到自己身上的汗味,不過回房間沖澡之前司珩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早餐準備吃什麽?”
江故想了一會兒:“不知道,等下看冰箱裏有什麽吧。”
一般在學校,有課的時候早餐會吃一些粉面包子,如果沒課,可能就會沖杯牛奶吃點餅幹,不管怎麽樣都會吃點東西墊墊胃,不然胃疼起來受不了。
他記得冰箱裏是有牛奶的,所以等下可以熱一杯牛奶,再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能簡單吃一吃的東西。
司珩道:“吐司和法式煎蛋吃嗎?吃的話我沖個澡就來做。”
江故:“你去洗澡吧,我來做就行了,這個應該不難。”
司珩:“你帶着咕哩玩一會兒,咕哩還沒喂,你給它倒一點貓糧,早餐我來做。”
司珩都已經這麽說了,江故自然不再堅持,說不定人家就是喜歡他自己做的。
找出之前那份合住條約,翻到了貓咪喂養的那頁,然後拿出貓糧桶,用稱重的勺子給它精确到完整的克數後,倒進貓糧碗裏:“咕哩快來吃飯飯啦。”
咕哩揚着它的大尾巴走上前,一點都不挑食的低頭吃起了貓糧,小小的貓牙一顆顆地嚼着,粉嫩的小舌頭時不時伸出來舔一舔鼻尖,可愛的人心都要萌化了。
一碗貓糧還沒吃完,司珩就已經洗完澡出來了,江故看了看時間,前後最多三分鐘,頭發都還濕噠噠在滴水,滴在他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上,人就已經進廚房做起了早餐。
将吐司放進了吐司機裏,又打了三顆雞蛋在碗裏,江故看他熟練地撒鹽倒了點牛奶,又在鍋裏将黃油熱開,沒過多久一股奶香味的雞蛋就金燦燦的出鍋了。
等江故盯着咕哩吃完貓糧,回到衛生間洗了個手出來,兩份早餐已經擺到了桌子上。
司珩将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放到了對面的餐盤旁邊:“果醬有幾種口味,你想吃什麽口味自己拿。”
江故聞了聞熱騰騰的西式早餐,擡頭就朝司珩笑了一下:“謝謝,好香啊。”
已經吃過貓糧的咕哩也被香味吸引的跳上了餐桌,但卻很乖地坐在旁邊,并沒有試探着伸出貓爪子。
司珩看着他吃了一口雞蛋,然後愉快地眯了眯眼,也跟着笑了。
以前學校能吃的東西就那些,所以他摸不清江故具體的喜好,現在住在一起了,他可以一樣樣的嘗試:“今天公司的事情不多,我晚上會在家裏吃飯,我喜歡自己做飯,所以晚餐你別做了,我回來做,然後一起吃。”
江故應了一聲,他自己大概只有将面煮熟的廚藝,所以這一點就不需要跟人争了,司珩喜歡吃他自己做的那就讓他做吧,他還能省點事。
在江故咬着吐司吃的時候,司珩道:“我公司上班的時間是九點,所以我一般八點之前起床,會跑個步,然後自己做早餐,如果我們作息一致的話,以後早餐我會多做一份,你有什麽忌口的嗎?”
江故道:“我沒什麽太忌口的,我不吃辣,其他的都還好。”
要說忌口,他自身這毛病忌口的可太多了,但雖然忌口,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他自己克制着少吃點就是了,也就沒必要單獨拿出來說。
關于做飯這件事江故沒有直接拒絕,既然暫時合住在一起,一味的怕給對方增添負擔的拒絕說不定反而會讓人相處的很累。
既然司珩喜歡下廚房,那他就在別的事情上找補的幫忙就是了。
司珩:“正好,我也不吃辣。”
江故吃東西挺慢,細嚼慢咽的,但又吃的不多。
吃完一份雞蛋兩片吐司就差不多飽了,還有半杯牛奶沒喝完,他打算等下帶回房間慢慢喝。
見司珩也吃完了,江故跟着站了起來:“我來吧,快九點了,你去上班吧。”
司珩笑着說了句沒事,避開了江故伸來的手,将兩人的餐盤拿進了廚房:“這裏有臺式洗碗機,平時碗筷比較少的時候丢進去就行了,你過來我用一遍給你看,像是洗杯子,也最好放到洗碗機裏面清洗,這種日常簡單清潔機洗比手洗幹淨,你中午用完的碗筷,也盡量機洗。”
就一兩個碗筷就要啓動一次機器,江故覺得還不如自己順手給洗掉來的簡單,但人家覺得機洗幹淨,那就機洗吧,尊重對方的生活習慣。
确定江故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不會為了省電去手洗碗筷,司珩這才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出門上班。
江故的手是用來敲鍵盤創作的,是用來寫寫畫畫的,不該被這種日常瑣碎占用。
大門輕輕被關上,穿過走廊走向電梯,以往走過無數遍上班的路,今天卻顯得格外不一樣。
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為了下午能送份小蛋糕去學校,頭天晚上就期待到整夜睡不着的時候。
他不知道人這一生能感受幾次怦然心動,但他每見江故一次,每想江故一次,都猶如初見那般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