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只一眼,司珩就克制地收回了目光,從一旁的鞋櫃裏拿出了兩雙拖鞋,彎下腰放到了江故的腳邊:“進來吧,外面熱。”
聲音微微有些低沉帶着一股沉穩,但很好聽。
江故說了聲謝謝,扶着門框換好了鞋,這才轉身将開着的大門給帶上。
進到屋內,入目便是輕奢現代風格的裝修,凱撒深灰的大理石地面,白香槟色的牆面,顯得整個房子幹淨簡約,屋內的家具不多,沒有電視牆,做的是從上往下放的自動投影幕布。
這麽偏冷色調的風格,偏偏沙發是柔軟的布藝,上面堆了幾個粉色的貓爪抱枕,沙發墊也是柔軟的長毛牛奶絨,看着就感覺很舒服的樣子。
地上還鋪了一塊很大的地毯,淺色系,看着很幹淨,給整個微冷色調的屋子增添了一抹帶有生活氣息的暖色。
房間應該在走廊的裏面,站在客廳裏不太能看得到,雖然是來看房子的,但江故也不好到處走,于是看了兩眼客廳就收回了目光。
司珩倒了兩杯水放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過來坐吧。”
唐兆帶着江故走了過去,等兩人坐下,又見司珩抱着一只山貓布偶走了過來,朝着江故道:“這是咕哩,是個已經絕育的小女生,性格很溫順,你要不要抱抱?”
之前唐兆就說,這人找室友的最終目的是能在他出差的時候照顧貓,所以見他把貓抱過來也沒多想,只當是他打算先讓貓看看,看貓咪喜不喜歡他。
江故挺喜歡貓的,但以前沒條件養,在不确定是否能照顧好自己的時候再去多承擔一條生命,在江故來看這實在是不負責任,所以他用了四年時間将學校後山的貓都養成了貍花豬,他也沒有自己去養一只。
接過這只叫咕哩的小可愛時,江故手法娴熟的從貓下巴一路撓到了貓肚子,摸到了它肚子下的原始袋,更是沒忍住的rua了兩把。
小咕哩也不知道是喜歡他,還是天生就性情溫順,躺在他的腿上任他盤弄,還不時奶裏奶氣地喵叫兩聲,圓溜溜的大眼睛舒服到眯起,又軟又嬌,讓本就喜歡貓的江故都舍不得撒手了。
看着江故在那兒沉迷撸貓,唐兆悄悄掃了眼人模人樣一本正經的司珩,用貓當餌的心機男。
稍微坐了一會兒,确定室內的冷氣解了江故一路過來的暑熱,臉上的薄紅也散去不少後,司珩道:“我先帶你看看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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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下意識看向唐兆,他還沒決定跟人合租呢。
唐兆剛想說話,司珩繼續道:“先看看房間,然後再說一下合租的細則,看你是否能接受。”
江故點了點頭,站起來後都沒舍得把貓放下,這只貓應該不大,抱在手上又軟又輕,身上還帶着一股好聞的香味,江故都撸的愛不釋手了。
跟着司珩往裏走,江故這才發現這房子不只是客廳大,卧室也很大。
司珩道:“這是五居室的房子,不過更改了一下格局,擴大了主卧和次卧,最後只多留了一個房間當書房,主卧和次卧都是獨立的衛生間,外面有個公共衛生間。”
次卧比江故所想還要大,有一整面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湖景,看起來很清淨怡人,除了獨立的衛生間,卧室還有一間不大不小的衣帽間,以及用透紗隔斷出來的小客廳。
靠着落地窗,電腦桌椅一應俱全,背後還有一整面的嵌入式書架,只是這間房沒人住,空空的書架上擺了幾盆綠植當點綴。
江故很喜歡這個房間,比他之前在各大租房網上看的都要舒服幹淨,不過也是,五居室的大小,這房子怎麽都要個幾千萬,這麽貴的房子他這輩子都買不起,哪裏有資格看不上。
但這樣的屋主找合租,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雖然理智覺得怪怪的,但他真的好心動啊。
再次回到客廳坐下時,司珩拿出了一份文件:“這上面有合租細則,你可以看看。”
江故将貓放在自己的腿上後才翻開文件。
首先第一條就是未經允許不能随意帶人回來。
這一點江故肯定沒問題,他朋友不多,另外兩個室友分道揚镳後,他的朋友目前就只剩唐兆了,想帶人都沒人可以帶。
注意衛生,不能将家裏弄亂。
這個也沒問題,他本身就有點潔癖,雖然沒有強迫症,但也不會随便弄亂了不收拾。
不能帶味道重的食物回來,屋內禁止螺蛳粉。
這個也沒問題,不禁止他也不能吃,他胃不好,平時吃的就很清淡,重口味一點的很少碰,更別說螺蛳粉了,以螺蛳粉的辣度能要他半條命。
屋內需要保持安靜,不能大聲吵鬧。
這個也不是問題,他本來就很安靜,心髒病也很忌諱一些聲音的吵鬧。
後面還有不少的細則,例如有事出門需要相互告知,垃圾不隔夜,每周的洗澡次數要講究個人衛生,不能熬夜最晚不能超過幾點鐘睡,家裏不能出現的花卉品種等等。
細節有整整兩張A4紙,後面還有幾頁,但後面的是關于貓的注意事項,驅蟲的時間,疫苗的時間,每天喂食的時間,能吃哪些貓糧不能吃哪些貓糧,如何喂養等等,甚至連一周梳毛的次數都有。
江故覺得這果然不是在找合租室友,就是來找貓保姆的。
不過看到對他約束的條例最下面還有一條睡覺和洗澡不能鎖門。
江故指着這一條看向對方:“這有什麽講究嗎?”
這個要求是不是有點變态了。
連一旁唐兆看司珩的眼神都變了,企圖心是不是太明顯了一點?這要是不給個正當理由,他馬上就帶江故走,一時找不到住處,那就住他家慢慢找!
司珩道:“這一條是相互的,唐兆說你有心髒病,如果你在房間裏發作了,或者在浴室裏摔倒了,鎖門只會耽誤救援,既然住在我家,那我就有義務對你的生命安全負責,我也不會鎖門,所以無論什麽時候,無論我在幹什麽,你身體有不舒服的,一定要第一時間來找我。”
唐兆:“……”說的有道理,理由還算正當。
江故卻是有些意外,看了看唐兆,又看向司珩:“你知道我有心髒病還願意租給我?不會覺得麻煩嗎?”
他之前還想着租之前一定要跟人說清楚,雖然心髒病并不是什麽傳染病,但也是個很麻煩的事,發作嚴重了,是會要命的,一般人估計都不敢随便跟心髒病人接觸,就怕有個什麽攤上責任。
而且人家這麽好的房子,如果他住在這裏有個什麽意外,別人也會覺得晦氣。
他之前其實也找到了幾個還算合心意,房租勉強也能接受的,但對方一聽他有心髒病,就不願意租了,這事他都沒跟唐兆說過,只說他要求高但錢少,才沒找到合心意的。
司珩認真看着他道:“這有什麽麻不麻煩的,生病又不是你願意的,而且心髒病而已,又不會傳染,反倒是我這些龜毛要求好像更麻煩點。”
江故并沒有當場答應,只說回去考慮一下,但實際上內心已經有所傾向了。
看過司珩的房子,再看其他出租屋,強烈的對比下更加不能忍受了,只不過江故再次對唐兆确認:“他真的是你哥認識很多年的朋友?”
唐兆點頭:“初中高中大學到現在,你算算多少年了。”
江故:“月租三千,勉強夠繳納個水電費,還不介意我有病,他是在做慈善嗎?”
唐兆笑了一聲,心道別說三千了,你要是願意去住,人家恨不得上交所有家底和工資卡。
外面太熱了,唐兆讓江故先回寝室,自己去食堂打包了兩份涼面,吃着涼面的時候江故突然道:“如果跟司珩合住,那我以後豈不是連涼面都不能吃了?”
唐兆皺着眉頭疑惑:“他那個龜毛的條例裏面沒有不讓吃涼面吧?”
江故:“可是他嫌棄氣味重的東西,涼面的蒜味挺重的。”
唐兆有些無語,他哪裏是嫌棄味道重,只是為了顯得合理了一些,生掰硬拽地扯了一堆有的沒的,搞的自己很龜毛感覺選合租人很挑剔的樣子,實際上那些要求都是順着江故本身的習慣寫的。
要是江故能吃,螺蛳粉他都能照單全收。
但唐兆還是拿起手機,裝了裝樣子:“我問問他?”
江故連忙搖頭:“我就随口一說,他要是不喜歡,那以後想吃了,我自己出去吃就是了。”
唐兆将手機重新放下,又嗦了一大口涼面,嘴裏鼓鼓囊囊着:“你這話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江故點着頭:“條件那麽好,又是你哥的朋友,也不是那種不認識的合租,還能找到比這更好的選擇嗎?”
唐兆看着江故,就像是看着一只即将踏入狼窩的小綿羊,但他能怎麽辦呢,這小綿羊還是他親手送進狼窩的。
因為的确除了司珩,再沒有更适合的了,一個那麽喜歡江故,一個那麽清楚江故自身情況還義無反顧,一個在背後悄悄守了四年的人。
要不是确定但凡江故有一絲絲不願意,司珩絕對不會越雷池勉強他,唐兆也不會放心讓江故進狼窩。
但雖然放心,還是叮囑道:“你記得每天跟我發消息,有什麽事一定要跟我說,住處而已,住的不順心再找就是。”
江故朝着唐兆彎眸一笑着點頭,唐兆瞬間覺得這間破舊的寝室都亮了好幾個度。
這美人的殺傷力,司珩栽的一點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