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溫德琳的占蔔
第17章 溫德琳的占蔔
時間似乎在某一瞬間凝固了。
艾戈伯特木着臉放下手上裝着牛肉的盤子，然後把兩根玻璃攪拌棒整齊地擺在上面，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得筆直。
德裏爾：“……”
現在假裝有用嗎？我都看見了！
還是校長特拉維斯率先打破沉默的氣氛：“德裏爾，你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
經過特拉維斯高水平的勸說，三分鐘後，會客的桌子上新添了一個餐盤和兩根玻璃攪拌棒做成的筷子。
德裏爾第一次吃火鍋，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前輩，特拉維斯熱心地講解了吃法，艾戈伯特則沉默地往坩埚裏填充着食材。
特拉維斯給調配的蘸料配着火鍋吃味道不錯，只不過個別的肉和蔬菜放在坩埚的時間太長了，已經過了它們最鮮美的時段。德裏爾瞥了一眼坩埚底下燒着的火焰：“溫度過高了。”
他熟練地将火焰溫度調小了一些，然後拿起旁邊一個裝着配菜的盤子，放了一些蔬菜在坩埚裏，他看着湯汁快速地将這些綠色的蔬菜包裹，數着時間，觀察着菜葉在坩埚內顏色的變化，接着在恰當的時間裏提醒特拉維斯和艾戈伯特。
三人撈起坩埚裏的蔬菜，德裏爾嘗了嘗，這次的口感剛剛好。
特拉維斯和艾戈伯特也很滿意。果然專業的人辦專業的事，在對坩埚的了解上，沒人比得過德裏爾。
于是往坩埚裏放食材的任務交給了德裏爾，德裏爾也欣然接受，因為他從中找到了一些做成魔藥的成就感。
三人惬意地吃着火鍋，喝着特拉維斯從精靈族帶回來的果酒，德裏爾沒忘記這次過來的正事，他把自己之前寫的實驗報告交給了特拉維斯，然後取出裝着丹藥的魔藥瓶，随着他的動作，丹藥一下下撞擊着魔藥瓶的內壁，發出一聲聲悅耳的輕響。
特拉維斯快速地掃過實驗報告的內容，目光随即落在德裏爾手中的藥瓶上。他拿了過來，小心地倒出裏面的藥丸，輕輕嗅了嗅。
“材料的特性充分發揮了。”他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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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眠效果出乎意料得好。”德裏爾說，“這次的失誤是一個幸運。”德裏爾仔細地把今天蔚西在魔藥課上的表現說了一遍：“我原本打算給她扣分，但她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驚喜！”
他的神情略顯激動：“特拉維斯，我覺得這會是一種新型的煉制魔藥的辦法，如果它的體系足夠成熟，我們可以和舊有的煉制魔藥的辦法相結合，這樣可以規避很多在制作魔藥過程中遭遇的風險。我想做實驗來論證我的想法，如果成功，我會發表論文，當然，奧蘿拉将作為我的助手，論文上也必須有她的名字。”
特拉維斯和艾戈伯特飛快地對視了一眼。
正處在巨大興奮中的德裏爾沒注意到兩人的異常。
特拉維斯最後點頭說道：“德裏爾，你是魔藥課的教師，這由你來決定。”
德裏爾很高興，他望着眼前無比熟悉的坩埚：“奧蘿拉很聰明，但這個聰明的孩子大多的心思都放在吃喝玩樂上。”
艾戈伯特忍不住接了一句：“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畢竟現在的一切都還在可控的範圍內。
……
占蔔課是學生們最惬意的時光，溫德琳不會強要求什麽，而且上課的流程固定，不需要擔心其他課程老師突如其來的小測試。
今天的溫德琳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長裙，裙子上綴着很多亮晶晶的小石頭，随着她的走動，仿佛一片行走的星空。
溫德琳優雅地走到了學生們的中間，然後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地上。
那是一個約有半米長的木盒，呈現一種暗沉的黑褐色，上面雕刻着一些神秘的花紋。
溫德琳把木盒打開，內裏的空間迅速擴展開，先是底部升起一片碧綠的草地，接着一株幼苗破土而出，它快速地長成了一株幾乎要突破天花板的大樹，碧綠的葉片填滿所有的枝桠，但是有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從縫隙中垂落下來，它們挂滿了所有的枝條，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着屬于自己的光芒。
這是一顆長滿寶石的大樹，它在教室內溫暖的光線照耀下熠熠生光。
大部分的人都被它的美麗所吸引。
溫德琳輕拍了一下手，喚回了小魔法師們的注意力：“好了，今天我教大家來使用靈擺，現在請大家依次上前，挑選你命中注定的靈擺。”
樹枝上挂着幾十條靈擺，在它們都在閃閃發光的時候，很難過分關注哪一條靈擺。
只不過大多數學生都飛快地選擇好了，有些甚至根本不需要思考，只是站在樹下伸出手，一條靈擺就會掉落下來，正好落在這名同學的手上。
溫德琳解釋這是眼緣，命中早已經注定。
蔚西拿到手的是一顆藍色月光石做成的靈擺，外圍用白水晶纏繞成兩層星環，擺鏈的部分是銀月光，而鏈條鏈接處則是一顆顆紅色的似朱砂的小珠子，尾綴的部分是同樣的藍色月光石，只不過卻是星星樣式。
“很适合你。”溫德琳說。
在每個人都得到了屬于自己的靈擺後，最中央的大樹重新縮回木盒內，被溫德琳收了回去。
溫德琳開始細致講解第一次使用靈擺的注意事項。
蔚西學着溫德琳的樣子，用靈擺鏈在手指上繞上三圈，讓靈擺自然地垂在半空中，然後集中精神用靈擺進行占蔔。
“我什麽時候能回家？”蔚西在心裏詢問。
手上的靈擺依舊保持着自然垂落的狀态，靜止到一動不動。
蔚西又詢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靈擺照舊穩定。
是問題太大了？
蔚西換了個比較現實的問題：“我能不能攢夠足夠的學分？”
很快，手上的擺鏈有了反應，下方圍繞星環的藍色月光石開始做順時針的旋轉，弧度很圓滿，可能性非常大。
這代表肯定的答案，表示她可以攢夠足夠的學分。
蔚西開心了，然而笑意剛剛綻放在嘴角上，手上的靈擺又很任性地開始倒轉，這次是逆時針，幅度很大，不能攢夠學分……
蔚西之前浮起那點笑開始消失。
肯定就肯定，否定就否定，一會順一會逆是怎麽回事啊！
但靈擺就是很不符合常理地順着轉一圈，逆着又轉了一圈，平穩地保持着這個規律。
溫德琳注意到蔚西這邊的情況，走過來說道：“這種結果很罕見，它很猶豫，這代表你的問題充滿了不确定性。”
蔚西：“……”
謝謝，我開始忐忑了，最近明明都在賺學分，幾乎可以預見未來一片光明。
蔚西對靈擺的準确性持懷疑态度，她和005說道：“我覺得是這東西專業技能的水平不夠！”
005也覺得蔚西最近的表現特別好，它提議：“你換個簡單的問題。”
蔚西也正有這個打算，在腦中思考着問題，正要再試一次，前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她擡起頭，看到一個女同學跌坐在地上，而本該屬于她的靈擺在桌子上四分五裂。
這動靜驚動了教室內的其他人。
“赫蒂！”
離得近的艾琳娜扶起了呆呆坐在地上的赫蒂。
赫蒂好像無知無覺，她的臉色慘白，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身上全部的力量都壓在艾琳娜的身上。
好在艾琳娜比一般的女生要高很多，且身體健康，完全撐得住赫蒂。
溫德琳關切地走過來，抓住了赫蒂的手：“親愛的，你……”
兩人的肌膚剛一接觸，溫德琳就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松開了。
她的神情無比嚴肅，打量着眼前的學生。足足有三秒的沉默，溫德琳才伸出手，這次卻是按住了赫蒂的肩膀：“赫蒂，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赫蒂碧綠的眼睛遲鈍地轉了轉，像是靈魂才回歸了似的，只不過聲音依舊有種飄忽感：“是，溫德琳女士。”
溫德琳的神色不見放松，緊盯着面前的女孩，沉聲說道：“赫蒂，我看見了，你的周圍已經聚集起了黑暗，它們在不斷朝你包裹而來，而你即将被它們吞噬……”
赫蒂緊咬着嘴唇，眸光顫動，恐懼在她碧綠的眼眸裏凝聚。
“但是，我看了一絲光，你一定要緊緊抓住它，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溫德琳抓着赫蒂的肩膀在用力，聲音也因為激動變得微微尖銳。
溫德琳的話也像是在赫蒂深沉的眸中照進了一絲光彩，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她的聲音很虛弱：“溫德琳女士，我想請假，我不太舒服。”
“當然。”溫德琳收回放在赫蒂肩膀上的手：“祝你好運，我的孩子。”
她安慰了赫蒂一句，并貼心地讓艾琳娜和另一個女生送赫蒂離開了教室。
赫蒂的事情像是一片沉重的陰雲壓在原本輕松的占蔔課堂上，大家的情緒都受到了影響。
蔚西低聲問身邊的丹妮莉絲：“溫德琳的占蔔結果很準确嗎？”
丹妮莉絲出神地望着手上的靈擺，似乎沒聽到蔚西的話，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歉意地說：“抱歉，奧蘿拉，你剛剛在說什麽？”
蔚西又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問題。
丹妮莉絲點點頭：“是的，溫德琳很有天賦，她的預言一直很準确，但願赫蒂能堅持下去。”她的眼中充滿了同情。
蔚西道：“占蔔的結果只會顯示一種最大的可能性，未來一直在改變。”
這是她擅長占蔔的師兄曾經說過的話。
唯一一堂壓抑的占蔔課結束之後，學生們都快速地逃離了教室。
蔚西去圖書館的路上看到了從古老牆壁中飄出來的鬼魂，她現在已經能做到對這些鬼熟視無睹了，但是主動挑釁的除外。
曾經被蔚西差點打死的小醜鬼原本想穿過另一道牆壁，但是餘光裏瞥見蔚西後他停了下來，沒有像之前似的見到蔚西就跑開，他這次大着膽子飄到了蔚西的近前，一張塗滿各種油彩畫的臉上露出一絲奸笑：“你完了，奧蘿拉！”
蔚西面無表情地擡起捏成拳頭的手。
小醜鬼臉色大變，刷地一下飄到了牆根處，他急急忙忙鑽進去，臨跑走的時候不忘從牆裏探出頭來放狠話：“你等着！”
但瞅着蔚西臉色不對，小醜鬼立刻消失了。
005發出靈魂疑問：“誰給的他勇氣？”
“不知道。”
不過這個問題到下午就有了答案，蔚西終于知道小醜鬼為什麽這麽嚣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