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倪苒對待這樣的柯培，唯一的辦法就是哄，給他順毛，她軟綿綿地撲上去強吻了幾口，柯培半推半就地轉過身把她抱在腿上。
“每天至少給我打三次電話。”
對數字格外敏感的倪苒，立刻就在腦海裏算了一遍，英國比國內慢七個小時，那她一天打幾次才比較科學。
“我每天可以給你打兩次電話，這樣合理一點。”正好是早飯一次，午飯一次，到了晚飯，柯培早睡了，還是不要打擾他休息。
“我說三次就三次，這也要讨價還價，你菜市場買菜？”柯培不悅。
算了，那她稍微睡晚點，睡前再打一個吧……他好久沒早起晨跑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适應早起。
這夜她舍不得睡，枕在他腿上跟他說話，像要把這一年多沒說的話都補回來。
柯培對此很不以為然：“早幹嘛去了？”
“培培，你今天吃了槍藥嗎？我明天就要走，你怎麽十句話有九句都是罵我的？”倪苒委屈地問。
“你就得聽着。”
柯培不依不饒咬上她的臉，還嫌不夠，頭往下埋，能啃的地方都啃了一通，惡狠狠的，痛得倪苒哇哇叫，他卻來了興致，就是要讓她長個記性，知道冷落他的下場。
另一種形式的交流遠比聊天來得和諧，最後一個晚上，少了這種交流，總覺得少了點什麽。而她也早猜到會有這麽一出，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
柯培從粗暴到溫柔，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戰線被他無限拉長，倪苒最初感覺自己要被玩壞，到最後，又欲罷不能起來。
情到濃時，柯培俯身去吻她的眼睛，她的眼角一片潮濕，讓他無端地興奮，更賣力地在她身上揮灑起了汗水。
倪苒早上站着洗漱都沒能清醒過來，她是在昏睡狀态中被人打包塞進車的，穿過了淩晨的夜色，到達機場時，天剛蒙蒙亮，柯培拍了拍她的屁股，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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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睡夠，醒來時有點起床氣，揉着沉甸甸的腦袋質問他：“你怎麽讓我睡到現在，還有好多好多話沒說呢？”
柯培十分淡定：“以後在電話裏慢慢說。”
倪苒仰起臉，索吻，他倒是仍然淡定，不着痕跡地躲開了。
“先下車吧，這邊不能停太久。”
“就親一下，我馬上就上飛機了。”倪苒心空落落的，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忍心拒絕。
然而柯培硬着心腸就推開了門，從後備箱把行李拎出來。
倪苒也不得不跟着下了車，去那邊找推車。
“我記得昨天沒有這麽多箱子，你都給我裝了些什麽？”她看着柯培把箱子堆滿了推車，有些吃驚，“這些該超重了吧？”
“那就補超重費。”柯先生財大氣粗。
倪苒扁扁嘴：“到時候我一個人怎麽拿呀？”
“給你安排了接機。再說，不是還有我嗎？”
“哎？”
柯培走在前面，腳步輕快，倪苒一溜煙跟上去。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拿着雙份護照和機票，去辦理了登機手續，托運了行李，兩個人分一分，那些行李離超重還綽綽有餘。
“之前你都沒說，你會送我。”倪苒驚喜地牽住他的手。
“不是說好送機的嗎？”
“噢，你又沒說你送到哪裏，我以為你就是把我送到這個機場，培培你真好。”她知道柯培在竊喜，手挽着他，開心地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飛機起飛沒多久，倪苒就蓋着毯子又睡着了，柯培看着她熟睡的臉連連搖頭，這孩子現實得很。先前還急着要跟他補“好多好多還沒說完的話”，現在知道他要陪她在倫敦玩幾天，便自顧自先補起了覺，他也不懂自己幹嘛大老遠送這個沒良心的。
他伸出手，輕輕捏住她的鼻子，她睡夢中呼吸不暢，卻沒醒過來，而是張開了嘴，改用嘴呼吸，睡得旁若無人，像只小豬。柯培這樣端詳着她的睡容，自己也慢慢來了瞌睡，長途飛機就這麽睡了過去。
學校旁的房子是半年前開始準備的，裝修完通了幾個月的風，每周有人過來打掃一次。倪苒随着柯培走進大門，這雖然也是獨棟獨戶，卻不像柯宅那樣大得誇張，柯培是了解她的，只替她置辦了一個比較低調的住處。
冰箱裏有現成的牛肉和蔬菜，經過了旅途辛勞的柯先生沒有閑着，挽起袖子給她做出個四菜一湯。
這吃一頓少一頓的正宗中餐，倪苒吃得很不舍，心裏無端端慌起來，她意識到，幾天後柯培一走，她就是一個人留在這異國了。
“會照顧自己嗎？”柯培幫她擦衣襟上不小心沾到的食物殘渣，“你這樣怎麽讓人放心？”
“我只在你面前這樣。”倪苒犟着嘴。
“下半年公司都會特別忙，到時候我可能也沒辦法經常來看你。那個接機的司機，以後就跟着你，他在倫敦住了二十年，你有什麽問題，就找他。”
倪苒吸了吸鼻子：“你忙你的，過來一趟很不容易，這麽折騰，你等我放假回家。”
柯培的手放在她腦袋上，揉了揉：“你懂什麽。”
沒有什麽比要命的思念更不容易，而他的思念，早在一年前，就在心裏生了根，發出枝芽來。
“苒苒，其實我還沒有好，還在生氣。”沉默了一會兒，他說。
倪苒心裏一忐忑，她明白，要下定決心支持她離開自己出國兩年，是件很艱難的事。
她不過是仗着他的不舍，有時候想想，她也覺得自己卑劣。
“對不起，柯培，”倪苒道，“你給我時間，我會慢慢補償你。”
她心裏有這個執念，總覺得，不狠心成長起來，以後連“補償”這件事都無從做起。
柯培聽到“補償”時，笑了笑：“我只希望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分開，以後你再有什麽想法的時候，想想我，起碼，別躲起來一個人偷偷盤算。”
柯培走的時候沒讓她送，坐上車就去了機場。倪苒掐着表，在他落地後準時給他打了第一個電話。
“還不睡，幾點了？”柯培接了電話，語氣裏大有一股甜蜜的煩惱。
“兩點。”倪苒打了個哈欠，“好困好困，但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柯培一手接着電話，一手拖着行李往機場外走，倪苒撒着嬌，戀戀不舍地跟他講了一個鐘頭，直到他到了家，才把電話放下。
剛分開總是要死要活的，時間一長，柯培才發現，倪苒一開始的熱情，對他的千百般不舍，就是做做樣子。
等她開了學，這種拉着瘋狂煲電話粥的待遇就變得越來越少，倪苒一頭撲進了作業和論文裏。之前說好的每天三次電話，她确實嚴格執行，只是每次聊不了幾句就挂，像是每天上班打卡，一股事業單位員工的調調。
柯培吃了個悶虧，又好氣又好笑，生氣的同時倒一點兒也不意外，這就是倪苒。她要是天天粘着他，反倒不正常了。
倪苒第一次回國是在期中假的時候，難得有一周的假期，她早早就訂好了機票，給一家老小買了一大堆禮物，扛上飛機帶回國。
柯培還是來接了機，只是不忘諷刺道：
“沒趁放假，把論文再改改呀？”
倪苒驚奇道：“你怎麽知道，我把論文存在網盤裏，準備回來再改改呢。”
柯培回了她一個呵呵。
柯浩然才是對她的回來表示了熱烈歡迎，英國超市裏買的玩具也沒有多稀奇，他卻很給面子，每一樣都表示非常喜歡。倪苒興致勃勃地跟他說：
“這是媽咪用打工的錢買的。”
利用課餘時間打零工，這件事她從前在滬大念書的時候，再習慣不過。
她為了練口語，常常在吧臺主動跟客人聊起來，意外地發現，英國人給小費倒是十分慷慨。
“媽咪你還打工呀，讀書已經很辛苦了！”柯浩然用充滿崇拜的眼神看她。
“不辛苦，我小費在所有人當中拿得最多呢。”倪苒得意地笑嘻嘻，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柯培，臉色有多沉重。
還當她學業有多繁忙，原來是把想他的時間拿去打工了，就缺那幾個錢嗎？
“你跟我來。”他一把捉住她的手，拉上樓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