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準備離開
準備離開
夜深人靜,陸府別院裏桌子上散亂的堆放着從礦上帶下來的人的口供,陶子赫這幾日反複查看這些口供,終于在其中一個人的供訴中發現了不對勁。
陶子赫連夜提審那人,詢問他去礦山之前的詳細情況。
那人說是去年從嶺南那邊坐船過來做工的,當時說好幫東家做工,東家路費全包,月錢又高他便想着家裏只有他一人沒什麽牽挂便過來試一試,船上和他一樣的人不下十名,但是自從下船之後他們就被分開,和他分在一起的幾人只剩下他一人還活着。
很明顯這個東家是有預謀的找這些沒有親屬的外地人,哪怕這些人失蹤也不會有人報案。
那個可怕的猜測進一步被證實,陶子赫吓得一身冷汗,要不是有楚清漓的提醒他肯定不會想到墨縣可能不只一個礦,這些口供加上證據足以定案,那麽可能是金礦的礦脈就會再次被隐于人後。
對方選擇棄車保帥,放棄鐵礦就是為了保住另一個礦脈,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和陸皓钰還在深究其中之事,哪怕兩人身邊都有能人保護都免不了殺身之禍。
眼下墨縣之事錯綜複雜遠超他的想象。
他也顧不上與陸皓钰的私人恩怨連夜找人前去商量對策。
此時楚清漓正看着今年墨縣的稅收,比往年的要高上些許,主要是商稅這一部分,造紙廠這幾個月随着更高等級的紙張流入市場,伴随而來的收入也逐漸增多,建廠三月造紙廠的收益已經破了兩千兩,青竹造紙廠的紙張在同等價格下質量比別家更優,故而更多的訂單紛至沓來,造紙廠的人員和場地已經到了飽和的地步,王旭東私底下和楚清漓商量今年冬天計劃要将造紙廠擴建一番。
至于糖廠那更是日進鬥金,齊家已經運走三批糖将近兩萬五千斤,除去成本淨收入近三萬九千兩,加上二代白糖即将上市,價格比一代更高,收入只會比現在更高。
楚清漓美滋滋的計劃着剩下的錢除了修路還能幹什麽。
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挖的坑将兩位京城來的人差點埋了。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有大理寺少卿和鎮北侯府世子在,她覺得自己只要管好分內之事就行,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大人,陸小侯爺派人接您去府上一聚。”剛秋收完沒多久,縣衙上下都忙着統計賦稅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楚清漓作為一縣之首只能被迫留下來坐鎮。
楚清漓大概能猜到,應該是這兩人後續又發現了什麽重要線索才會派人來找自己。
這間接說明她是受兩人信任的,不過她并不想要這份信任,第一是她到目前還沒搞清楚原主到底是什麽身份,第二是她已經很忙了不想再忙上加忙。
但這兩人的身份無論哪一個都比自己要高,她只能配合。
陸府,陶子赫和陸皓钰昨日已經連夜商讨好計劃,但為了确保計劃的可行性他們還要找一個可信任的人來掩人耳目。
毫無疑問楚清漓就是他們選中的人,這件事情她從頭到尾都有參與,并且很多關鍵問題都是她發現的,她也是唯三知道事情始末的人。
楚清漓腿剛買進客廳就得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這兩人打算要離開墨縣。
“眼下河間府的事情疑雲重重,兩位在這時候抽身離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楚清漓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是有這兩位在前面豎着做标杆自己指不定早就被暗殺了。
“楚大人放心,墨縣的事情我們不會放棄追查,只是眼下我們在明對手在暗,我和皓钰兄打算由明轉暗,調查礦脈之事,不過這其中還得要有楚大人的幫助才好。”
她微微松了口氣:不是放棄就好。“我有哪裏能幫到你們?”
雖然原主的真實身份自己并不知道,但是她在對于自己身份存疑之後開始有意識的探聽民間對現任皇帝和反賊的态度。民間百姓更多的是擁護現任皇帝,可能有宣傳的成分在,但是能讓大部分百姓稱贊的皇帝應該是個好的,所以她也決定堅定不移的跟着正統走。
現在皇帝治下,百姓雖不能天天吃飽,但也比前朝好太多了但就稅收方面現任皇帝講究輕徭薄賦,現在農稅只收,雖然對于百姓來講還是有比較重的負擔但是對于前朝的五成已經是極低的數字。
從小沐浴在社會主義陽光下的楚清漓雖然不奢望封建主義能轉變成的和社會主義一樣,但也希望自己所作所為能夠最大程度的幫助到普通百姓,她學農的意義也在于此。
沈烨的政策在某種程度上與她的理念是相合的。
若是可以她希望這個國家是穩定的,她也願意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什麽事情都不用做,按照你之前的節奏來,穩定墨縣現在的局勢,不要讓人懷疑你與礦産之事有關,我和子赫不日就要離開墨縣,你自己要加倍小心。”陸皓钰一改往日纨绔的模樣,好看的丹鳳眼裏滿是認真的神情。
“在你們回來之前,我一定會穩定好墨縣的局勢。”這是楚清漓對兩人的保證。
陶子赫又将一張畫像拿出來嚴肅的對楚清漓說道:“這張畫上的人很可能知道金礦的位置,你在墨縣的時候也幫我留意一下。”
看着那張畫像楚清漓一言難盡,這種畫像,臉上又沒有特別明顯的印記,逃犯哪怕站在自己面前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看出楚清漓的欲言又止陶子赫只能無奈說道:“這已經是那礦工看到的最像的一幅了。”
“要不讓我試試?”楚清漓雖然畫人物不如畫植物這麽好,但是基礎還是有的,應該能畫的比眼前這個好一點。
想到她那手神乎奇跡的畫技,陶子赫高興的答應下來,既然楚清漓敢主動提出來畫畫,說明她有自信能比畫師畫的更好,這對他後面找人也大有幫助。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是發現楚清漓這個人一般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一旦她主動提出來說明她對這件事情起碼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從礦上帶下來的礦工被同一安排在陸家的院子裏,除非特招不準随意出入,以那日黑衣人對他們痛下殺手的情況來看,一旦他們被救的消息傳出,不光他們有性命危險甚至他們的家人都會被當作威脅他們的籌碼。
“丁凱,過來。”
幾人齊齊看向丁凱,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被叫出去了,每次看他被叫出去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膽。
丁凱過去之時發現桌案前坐着一位年輕人,是他之前所沒有見到過的。
“你再把那個帶走你同伴的人描述一遍。”
丁凱十分不解,那個人的樣貌他已經描述了不下五遍,怎得還要繼續描述。不過他不敢将心中的疑慮而表現出來,反而很配合的将之前講過又講的話再敘述出來。
随着她的講述楚清漓手中的炭筆也開始滑動,一時間室內除了丁凱的說話聲只有炭筆摩挲着紙張發出來的‘沙沙’聲。
半個時辰之後楚清漓終于放下炭筆她将五官分開畫,每一個部位再由丁凱确認,對的就不改,錯了就按照丁凱的描述重新改,終于在一個時辰之後将所有的部位都改完,拼湊在一起,在跟他确認。
“像,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眼前畫上的這張臉跟他那日見到的臉簡直一模一樣。
在證人的高度肯定下陶子赫忍不住湊上前去看那副畫像,就怎麽說呢,跟他手上的畫像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就是毫無相似之處,拿着這張畫像除非他的運氣極好不然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人。
他小心翼翼的将畫像從丁凱手中拿下揣進兜裏:“楚大人不知能否再畫幾幅,丁凱同伴的畫像,陶某想着若是不能找到這人也能從另一方面找突破口。”
陶子赫也知道自己這要求有些得寸進尺但是為了破案也只能厚着臉皮,誰讓自己還沒學到家。
“好啊。”
很快楚清漓就将另外幾幅畫畫完,陶子赫看着手中的畫贊嘆不已,要不是天色已晚他可能還要留楚清漓下來探讨畫技。
三方見面之後陸皓钰和陶子赫共同宣布張家父子案告破,不日将會回京。
得到消息的李紳和柳安都松了口氣,看來時沒有找到別的線索。雖然兩人都确信只要張家父子那邊不出問題陸皓钰這邊不會發現什麽東西,可是只要這兩人只要還沒走就讓人忍不住擔心事情生變,而且陸家嚴實的就像個鐵桶一樣絲毫打探不到消息,楚清漓那邊李紳也不好太上杆子,張家父子被抓的時候他就去試探過,現在再去不是擺明了自己有問題。
說起張家父子兩人都恨不得弄死張富貴,要不是這玩意對金礦起了貪心,抓附近村子裏的人挖礦也不至于被人查出不對勁,導致主子丢了這座鐵礦,現在這厮竟然還妄想主子能救他兒子除去。
然而讓兩人更沒想到的是張富貴不僅抓墨縣人挖礦,更是把原本安排那船挖鐵礦的人分了一半去挖金礦,從而讓人查到了蛛絲馬跡。
不過這兩人目前都還不知曉,現在他們還沉浸在陸皓钰和陶子赫兩個大麻煩即将要走的喜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