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明明從小就知道她是一只白切黑的小狐貍，卻沒想到，多年以後，他還是上了她的當，輕易就被她套出話。
淩霜白在商場上都沒栽過這種跟頭，雖說無傷大雅，卻也變得更加警惕，再次确認一遍：“真的疼？”
“這是什麽光彩的事嗎？”葉初芽哭笑不得，“我騙你有好處？”
淩霜白看她确實難受，起身道：“送你去醫院？”
“那倒是不用。”葉初芽擺擺手，“休息一下，走一走就好。”
“那我們先出去。”淩霜白準備去扶她，“這裏空氣不好，車上坐着舒服一點。”
葉初芽倒也沒到需要人扶才能走的地步，跟淩霜白并肩來到停車場。
司機看到淩霜白急忙從車上下來，這才看清葉初芽的臉，腳下一滑，不小心在車門上磕了一下。
身為淩霜白的心腹之一，他知道他有個小未婚妻，但也跟江河一樣，認為那是個容貌不怎麽樣的姑娘。
今天江河說淩霜白老婆其實很漂亮，他還在想，能有多漂亮？真漂亮怎麽會有那種流言？現在他才知道，什麽叫天選之子——閉着眼睛挑個老婆，都是天仙。
淩霜白看了司機一眼，說：“去買盒健胃消食片回來。”
司機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盯着葉初芽走神了，有點尴尬，答應一聲飛快離開。
“你身邊的人，怎麽看着都不太聰明的樣子？”葉初芽忍不住吐槽。
“……”淩霜白搖搖頭，也很無奈，“拜趙家的謠言所賜，他們都以為我出軌了。”
“哈哈哈，淩霜白你怎麽回事？為什麽總有人懷疑你的人品？你該好好反思一下了……”葉初芽毫不留情地嘲笑，結果樂極生悲，一笑就肚子疼，“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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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霜白見她小臉皺成一團，被嘲笑了也不生氣，反而看得津津有味。他接掌公司時年紀小，怕鎮不住人，習慣了待人接物都面無表情，身邊日常相處的也大多是些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表情這樣鮮活的不多見。
司機恰好在這時候回來，見狀愣了愣才敲敲車門。
“謝謝。”葉初芽也不怕丢人，當着司機的面剝了一片健胃消食片吃下去，然後才對淩霜白道，“不過，那些謠言倒也未必就是趙家傳出來的。”
“什麽意思？”淩霜白平時太忙，不怎麽關注這些消息，“不是趙家還能是誰？”
“你看這個。”葉初芽将譚茵茵發給她的截圖拿給淩霜白看，“不管我長成什麽樣，趙家都不會希望關于我的傳言搶了趙家大小姐的風頭，他們更希望的是兩個傳言有差不多的熱度，最好一直平衡下去，對嗎？”
淩霜白微微皺眉：“誰給你的截圖，對方知道是誰嗎？”
“匿名小號爆的料。”葉初芽哼了一聲，“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
“把截圖發給我。”淩霜白說。
“算了吧。”葉初芽收起手機，“你日理萬機的，這種小事我來查就好……前面是商場嗎？”
淩霜白朝窗外看了一眼：“對，你要買東西？”
“想給伯母買兩件禮物。”葉初芽換了個話題，“昨天太匆忙，空着手上門，實在不好意思。”
淩霜白也沒有堅持追問剛才的事，讓司機将車停在商場門口。
這商場剛好是淩氏旗下的，葉初芽還有點不舒服，不想多走動，淩霜白便帶她直接去了他的專屬VIP休息室，讓人送商品圖冊上來。
“這個怎麽樣？”淩霜白也拿着份冊子在看，一眼相中了一款玉墜子。
葉初芽湊上前一看，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怎麽了？”淩霜白看出不對。
“你看。”葉初芽從自己包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淩霜白。
淩霜白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枚跟他看中那款一模一樣的玉墜。
“這麽巧？”淩霜白不免驚訝。
“之前在新聞上看到過伯母，發現她好像喜歡戴玉，所以就買了這款當見面禮。”葉初芽解釋說，“結果昨晚倉促中忘了帶上，今天想想，這禮物還差點意思，所以準備再補一份。現在看你也相中這款我就放心了，至少大方向沒錯。”
之前孟錦君于她來說，只是多年未見的曾帶給她溫暖的長輩，可如今孟錦君已經是她法律意義上的婆婆，送的禮物自然不一樣。
淩霜白看着精致的玉墜，欲言又止。
“怎麽了？”葉初芽看出他表情的變化，“這禮物不好嗎？”
“好。”淩霜白本來不想說，現在只好問道，“只給我媽準備了禮物？”
葉初芽一下就樂了。
淩霜白有點不好意思：“不是要禮物，就是……”
能想到其他人，就沒想到他嗎？
“怕引起誤會，确實沒準備給你的禮物。”葉初芽倒也實誠，“但我帶了份比較特別的禮物，你要的話就送你。”
“什麽特別的禮物？”淩霜白好奇地問。
“晚上回去給你看。”葉初芽賣起關子來。
淩霜白也有點尴尬，順勢道：“嗯，先選禮物。”
最後在他的參考下，葉初芽又挑了套衣服配上首飾，加上玉墜一起，送給孟錦君。
“葉子眼光真好，挑的衣服真好看。”孟錦君簡直愛不釋手，“你有空也教教霜白，他審美不太行。”
突然就被紮針的淩霜白：“……”
明明跟淩霜白擁有同樣審美的葉初芽：“……”
“對了，我也有禮物送給你。”孟錦君沒注意到他倆之間的那點微妙，拉着葉初芽來到衣帽間。
然後葉初芽就看到好幾十個購物袋堆在一起，單看包裝，全是大牌服裝和首飾。
“你來北城時間短，肯定有很多東西來不及置備，我随便準備了一些。”孟錦君說，“你看着挑，看得上眼就留下，不喜歡就退掉。”
葉初芽：“……”
這是搬了一家店回來吧？
她的禮物果然還是差點意思，不，差了很多意思。
不過，葉初芽也沒有駁孟錦君的好意，嘴甜道：“伯母才是真眼光好，也太了解我了，我看這些都很漂亮，都好喜歡，挑不出來怎麽辦？”
“都喜歡就都留下。”孟錦君不差那點買衣服的錢，既然買回來也是真心送的，聞言特別開心，讓司機将東西全搬車上去，又拉着葉初芽問，“你倆商量好婚禮怎麽辦了嗎？”
他倆壓根沒談到這個問題，葉初芽下意識擡頭去看淩霜白。
“媽，今天太忙了，沒來得及說這事，我們準備晚上就商量。”淩霜白急忙解圍道。
“好，那我就不留你們了。”孟錦君松開手，放兩人出門，又叮囑道，“早點拿定主意，才好做準備。一輩子就結一次婚，什麽想法都可以，不要有顧慮，你們忙我可以出力，保證按你們的意思辦。”
孟錦君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兩人只好答應回去商量。
不過，兩人到家後也沒馬上商量這事，而是先各自回房間洗了個澡。火鍋味道确實有點大，別說淩霜白，葉初芽都受不了。
洗完澡出來，淩霜白坐到葉初芽對面，再次欲言又止。
“看不出來你這人還挺計較……”葉初芽笑着起身，“等我一下。”
她轉身出去，過了會兒，捧着一個花盆走進來。
淩霜白：？？？
“這是我從鄉下帶來的，去年有人送我一包種子，我種了一百多盆，特意挑了盆發芽的……”葉初芽指着花盆裏的小芽芽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可能是珍品鮮花，也可能只是一棵雜草，考驗你運氣的時候到了，你要嗎？”
淩霜白從來沒種過花草，這一瞬間卻下意識伸手接過來：“要。”
“那你可不能養死了，畢竟它現在和我同名。”葉初芽笑道。
淩霜白手上微微頓了下，随即點頭：“當然。”
他将花盆安置好，才突然意識到：他為什麽要主動去要盆花來養？
可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葉初芽已經開始說正事了：“你有想過自己的婚禮會是什麽樣嗎？”
“沒有。”淩霜白就沒動過結婚的念頭，自然更沒想過婚禮。不過，他扭頭看了葉初芽一眼，又道，“浪漫就行。”
不然感覺配不上這張臉。
葉初芽沒多想：“你沒意見的話，我倒是真有個想法。”
“好，你說說。”淩霜白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給她倒了杯水。
“現在外面關于你未婚妻的傳言，已經變成了毀容村姑。毀容和長得醜是兩碼事，你當年用了顆煙霧彈dan，讓趙家誤以為我毀容了。這事趙家因為心裏有鬼，一直沒敢對外提起，也正因為如此，消息來源一目了然。趙家當年害得我差點毀容，如今還這樣咄咄逼人，我實在忍無可忍。”葉初芽細細道出自己的想法，“只是，當年沒能留下證據，根本不能奈他們何。以趙家的行事風格，如果知道我跟你結婚了，他們多半不敢輕舉妄動。可如果他們以為，你結婚了，新娘卻不是我呢？”
淩霜白很快明白過來：“你想以自己為餌，誘導趙家對你出手，然後抓到證據，報當年之仇？”
“對。”葉初芽點頭。
淩霜白原本想說，這樣她會很危險，其實可以想別的辦法。趙家已經在走下坡路，想讓他們付出代價只是時間問題，根本用不着冒險。但看着那雙清澈灼亮的眼眸，最終還是沒有勸阻，只是問：“那就不辦婚禮？”
有些仇，只有親手報，才能解恨。
“不，要辦，越盛大越好，只是我不露臉。”葉初芽顯然早就想過，朝淩霜白湊近一點，低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完全是普通人一個下意識的行為，哪怕是在自己家，說秘密的時候也會不自覺放低音量。
他們剛洗過澡，這邊的洗漱用品都是孟錦君準備的，所有房間都是同品牌同系列同香味。
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淩霜白聞着她身上跟自己身上相似的味道，忽然感覺有點熱，頓了頓才道：“這個辦法不錯，那婚禮就這樣辦，我去和媽說。”
“謝謝你。”葉初芽鄭重道。
“跟我不用客氣。”淩霜白準備起身去給孟錦君打電話。
葉初芽卻又喊了他一聲：“霜白哥哥。”
很多年沒聽到這個稱呼了，淩霜白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怎麽了？”
“我知道拿自己當餌這件事危險系數比較高，萬一出事，還會牽連到你。”葉初芽說，“所以……”
淩霜白還以為她要讓自己規避風險，微微皺了下眉，但也沒插嘴，耐心聽她說完。
葉初芽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所以，拜托你，要保護好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