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主難為3
蘇夜如電的目光射向她，只是就算他這樣冷峻威嚴，看起來依然俊美非凡。
“官掌門讓緋夜給你帶個信。”
蘇夜聽見貓妖的話，整個人激動了起來，卻見他突然釋放妖力抓過貓妖，将她整個人拖近自己，詢問道：“你說什麽，官掌門，哪個官掌門？”
“是官小薰小姐，她讓我給你帶信，她讓我告訴你讓你去文化路太極門辦事中心找她，她會在那裏等你。”
蘇夜滿眼擔憂，恨不得一副馬上就要随貓妖去見她的表情，可最終卻說出一句：“轉告她，我會盡快去找她。”
“我相信官小姐聽見這句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她看起來似乎很想見你呢。”
“是嗎？”
聽見這句話，蘇夜眸子瞬間紅了，是那種以肉眼可見的紅。這是一種不可僞裝的激動與關切，讓聞者感動。
“她好嗎？”他抓緊了貓妖的衣服問道。
“她很好，九尾狐妖銀炎與她簽訂了血契，沒人敢輕易動她。不過，她靈力似乎消散了許多，氣色看起來不是太好。”
“我知道了。”說完這句話，蘇夜松開了緋夜的衣服，語調變得溫柔起來：“對不起，我一時情急，可有抓傷你？”
緋夜連連道：“不礙事的，妖王殿下，如果妖王殿下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便告辭了。”
“好，你去吧。不過你記住，我們之間的談話不要讓靈司與冰離知道。”
“屬下明白了。”
緋夜轉身離開，影像到這裏便結束了。
官小薰真的很想再重複觀看一遍影像，可是影像不可再生，她心中的痛苦和煎熬可想而知。
第一：蘇夜對她的關切和想念是真的，這根本無可否認，無法僞造。
第二：蘇夜吸食由人類血肉煉化而成的妖氣是千真萬确的，他這樣已經不算是個人類了，淪為怪物的他，讓她感到深深的悲哀。
“蘇夜，你可知道因為你已經死了多少人……”愛之深，恨之切，官小薰心中的痛苦根本無法宣洩。
不過說痛苦，說根本是不敢相信更為确切，官小薰根本不敢相信曾經那個萬般柔情、萬般溫柔的人，居然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怪物。
就像當初他突然殺害她的雙親，對她痛下殺手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無邊的痛苦和黑暗像浪潮一般拍打着她，将她推向更深的黑暗，将她淹沒窒息。
握着刑天眼珠走出暗室，銀炎正将變小了的貓妖關進籠子裏。此刻見到她走出來，銀炎迎了上來。
官小薰近乎遭受巨大打擊，整個人渾渾噩噩、精神恍惚，此刻看見他，視線也無法聚焦一般，痛苦到了極點。
“你怎麽了……”
他問她，只是他的話還沒有問完，卻突然間被她抱住了。
銀炎渾身一僵，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銀炎，我好難過。”官小薰在這一刻想要尋求的是安慰，她把銀炎當做朋友一般，渴望他給她安慰，“我看到了影像，是蘇夜，那些人會死去會衰老全部都是因為蘇夜在吸食妖氣，他怎麽會變成這樣，他好可怕……”
銀炎感受到了官小薰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正在尋求溫暖。不知為什麽，他湧現一陣心疼，似乎不願意她經歷這麽可怕的事情。
這種渴望為她承受一切的感情是可怕而讓他困惑的，他又深深的明白，他根本不願意在這一刻推開她。
銀炎伸手抱住了她，想要給她更多的溫暖，卻最終說出一句：“官小薰，我在。”
可是這一句就已經足夠了。
感受到屬于銀炎獨有的溫柔，官小薰根本不願意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也正是因為銀炎這樣一句樸實無華的安慰，在得知了曾經的戀人變成了自己必須滅掉的妖魔，她徹底爆發了。
眼淚簌簌落下，漸漸變成了嚎啕大哭。
銀炎歷經千年的生命，卻從未與人類共享過記憶，從未如此近距離的和一個人類擁抱分享痛苦，如此強烈的感情牽絆，讓他感覺到一種深深的危險，可是卻又讓他甘之如饴。
“官小薰，我已經給了你多次機會，這一次……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他在心底說着，更緊緊的抱住了她。
她身上獨屬于人類甜美的氣息，醉人而又讓人無比眷戀。
漸漸地，官小薰哭得累了，銀炎抱起她放在沙發上，為她蓋好被子。走回來，面對貓妖道：“緋夜，想活命嗎？”
“自然是想活命的。”變幻而成貓的緋夜急切的回答銀炎。
銀炎：“你老實回答我，為什麽蘇夜會吸食妖氣？”
“這個……妖王殿下的事情，我們這些妖怪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據我所知，妖王殿下是半妖體質，曾經在三百年前強行取出自己的妖丹封印過四神獸，救妖族于水火之中，這之後他便被靈司帶頭封為妖王。我猜大概是在封印神獸的時候用了過多的力量，所以身體受了重創，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半妖體質，為了保住性命，才不得不吸食妖氣維生的吧。”
“他知道妖氣是你們煉化人類血肉而得來的嗎？”
“九尾大人你說笑了，自古有多少妖精是靠自己一門心思得來妖氣的呢，您之前不也吃過人心嗎？”
銀炎眉頭微蹙：“現在是我在問你的話。”
“是，九尾大人，緋夜知錯。緋夜猜測妖王殿下那麽聰明的人，肯定知道這些妖氣來路不純正吧。雖說，每次我們進貢的妖氣都是由鷹妖呈上，但是卻根本騙不了妖王殿下的。畢竟妖王殿下從前可是以人類的方式生存，修行的是太極門的正道，邪惡之道，他肯定能夠感覺得出來。”
銀炎得出結論：“所以，蘇夜是知道自己在吸食人類的血肉，甘願淪為妖魔了嗎？”
“這個……妖王殿下的心思，小妖不敢随意猜測。”緋夜面對銀炎的質疑，盡量選擇詞語，“狐妖大人，實則在這個世間很少有不吃人類的妖怪，可是妖怪又分為三流九等，未化人形的妖怪，最多只能稱為妖獸，化為人形者可稱為妖精妖怪，能夠吸食并煉化妖獸與妖精的妖氣的乃是王族的特權。您說這妖魔，乃是人心裏對妖族的恐懼産物，實則妖魔乃是不存在的。”
銀炎冷笑一聲：“妖魔是游離于妖族之外的妖，人不人妖不妖，卻比人與妖更加可怕；他們蠶食同黨，為得到不屬于自己的力量，想法設法，不惜沖破妖族禁制，一個不好，便淪為妖魔，失去身為人與妖的感情，将來可能會直接吞噬妖靈彌補內心的空洞，但是最終存活下來的妖魔會很強大，強大到無可匹敵！”
緋夜聽得此話，吓得瑟瑟發抖，四條腿有些站不穩了。
妖靈對于妖來說那就是命，沒了妖靈，無法重生。
“狐妖大人，你說的可是真的？妖王殿下真的會淪為這樣可怕的妖魔嗎？”
“誰知道呢，畢竟是傳說。”銀炎面露擔憂，“根據你對蘇夜的觀察，你可知道他是不是想成為妖魔？”
緋夜搖搖頭：“小的真的看不出來，不過小的倒覺得他是有苦衷才吞噬那些妖氣的，畢竟我們可是給他供應了幾百年的妖氣，照理說他不應該虛弱到那種程度。就拿當時他和小的說話的時候，小的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死氣。”
銀炎微微有些驚訝：“死氣？”
“是的呢，感覺他虧損太過嚴重，那些妖氣只能維持他表面模樣，卻不能維持他的內裏……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需要更多的妖氣吧。可是蘇夜殿下想不想成為妖魔，成為世間最強者，小的這就不好判斷了。”
銀炎看出她沒說謊，了解了這些情況後，有些遺憾沒能看到刑天眼球上的影像，要不他也許能夠根據蘇夜的情況來判斷蘇夜究竟想走到哪一步了。
不過不經過深入的溝通了解，光憑肉眼也難以判斷。
“算了，就先這樣吧。緋夜，你知道蘇夜和靈司現在住在什麽地方嗎？”
緋夜小貓搖頭：“這個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當時裝暈過去之後，被鷹隼妖冰離吞入肚中帶入山莊才得以見了一面妖王殿下，可見那邊的防守是相當嚴格，搞不好四周圍都布滿了結界。不過，你要我帶給妖王殿下的話，我是帶到了的，妖王殿下說過會來見官掌門的。”
銀炎點頭：“那好，我現在留你一條命，我要你繼續打探蘇夜和靈司的動向，有什麽重要的情況随時來回複我。這顆東西，你吃下去，如果見到了靈石和蘇夜，及時過來找我，我會為你解毒。”
“謝狐妖大人留下小的一命，只是狐妖大人你拿去小的幾百年的妖氣……”
“妖力你還想要嗎？那好，妖力你可以拿去，不過你就別想活着走出這裏了。”
緋夜小貓哭喪着臉：“狐妖大大，求饒命，那些妖力就當送給你的禮物了。”
“謝謝你的這份禮物，我很喜歡。”又得了幾百年妖力的銀炎裝模作樣的說道。
僅剩下幾百年妖力的緋夜快哭出來了。
銀炎才不管她如何想法，将緋夜從籠子裏放了出來：“走吧。”
緋夜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盜取她幾百年妖力的銀炎，忍痛離開，一步一回頭，一回頭一喵叫，那個凄慘勁兒別提了。
官小薰醒了過來，一眼便看見銀炎在放貓妖緋夜離開，她眼神一冷，瞬間取下手腕靈珠：“鎖！”
銀炎只感覺眼前飛來一物，瞬間便見到緋夜被靈珠縛住不停掙紮起來。
“封！”官小薰拿出玉瓶，毫不留情的收了貓妖，回頭神情堅定的對銀炎說道：“銀炎，我做不到放過殺害人類的妖物，只要一想起那些仍然處于衰老狀态的孩子，我就告訴自己，必須将它們封印。你可有意見？”
“按照你的想法來就是。”銀炎沒過多說什麽，看着她進去暗室封印了貓妖。
不久後，官小薰拿着刑天眼珠走了出來，将刑天眼珠遞給銀炎時詢問他道：“銀炎你可怪我如此對待你的同族？”
“只要你不這樣對待我，我管他們做什麽。只是，我想着借緋夜打探多一些靈司與蘇夜的消息，不過你這樣做也好，免得讓緋夜透露了我們的消息給靈司，畢竟我們現在還是靈司的對手。”
官小薰放下心來，她想起片刻前，自己軟弱到借助銀炎的安慰，主動擁抱了銀炎的情景，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銀炎，你剛才為什麽沒有推開我？”
銀炎半真半假的對她一笑：“主動送上門來，沒有推出去的道理。何況，官小薰你長得還比較合我的胃口，要不，你真的做我的女朋友吧。”
官小薰微微一愣，搞不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随即想起他是妖族，她搖搖頭道：“銀炎，人妖殊途，我們之間是絕無可能的。何況三百年前，我與蘇夜之間因為違背禁忌，發生過那樣的慘劇，我便已經受到了最慘的教訓，你說，我怎麽敢再和你們妖族的妖在一起？我還是做你的金主吧，你記得還錢給我。”
銀炎打斷了她的強行轉移話題，一臉認真地看向她：“我是正統的妖，流着皇族的血，不是半妖，也不是蘇夜，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相信我。”
官小薰怔住了。
銀炎露出一個笑容來，走向她，他這一雙美麗到極致的黑眸，掩不住那風流婉轉的眼神，而那挺立的鼻子光潔如玉，看來冷情的薄唇，散發出致命的誘惑。
他高大俊美，無與倫比，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她被他緊緊吸引！
官小薰感覺到他蕩漾出的青春氣息，從他的笑容裏仿佛能夠觸摸道陽光的氣息，随着他的靠近，她的心狂跳起來。
只是……
“抱歉，銀炎，我不能。”
銀炎臉上流露出一抹失望，可是他并不因此絕望，而是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官小薰微微一愣，想要推開他，卻推不開，漸漸地她也沉淪在他的懷抱中。
“銀炎……”
“我會等你，等到你解開心結。”銀炎這樣告訴她，“即便是你一定要将我當做你的寵物，我也不在乎。我會守護着你，直至你的生命終結。”
官小薰的心裏充盈着一股甜蜜和感動，只是……
他是妖啊！
想起三百年前的慘禍，她狠心推開了他。
“銀炎，我只能做你的血契主人和債務人，在我這裏，沒有多餘的人類感情給你。作為一只妖，你要有作為妖的骨氣和覺悟，人類就是人類，妖就是妖！人和妖是沒有結果的。”
說完這些，官小薰轉身離開。
銀炎心中一痛，一臉認真道：“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官小薰，我等着你愛上我！”
這一切都是你先招惹的，你的夜襲、你的擁抱、你的依賴……
只是，我先表白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