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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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走到地下車庫,開車準備回去,一天裏都在解決葉遇的問題,撥打了幾次葉寶的電話,對方處于占線狀态。
葉遇的事情還在處理中,那些傷患也都給予最好的救治。
當他打開門,坐進車內。從抽屜裏掏出一包煙,随意的點了一根抽着。
身邊的女人疑惑地看着他,說:“都處理好了嗎?”
“嗯。”
“那個孩子如果送走也不會出這麽多問題,雖然我知道你可以處理的很好,但是不覺得很可惜嗎?葉寶也真是好笑,把別人的孩子當成寶一樣,為什麽就是不肯給你生個孩子呢?”
徐哲摘掉煙,放在煙灰缸裏抖掉灰,睫毛垂下,冷聲說:“戚芷,這不該是你管的事情。”
戚芷咬緊唇,越過座椅伸手抱住他,紅着眼睛說:“知道嗎?我覺得你越來越不像我認識的徐琢,有時你睡在我身邊,心卻離我好遠,在你心裏我不過是個玩物,她才是你的命。對此雖然很不甘心,可我害怕……總有一天你會被那個女人毀掉。”
“毀掉……”真是陌生的兩個字。
“她并不愛你啊,如果愛你,又怎麽會不給你生個孩子,又怎麽會不盡一個妻子的責任。”
“我有的是時間等她想通。”
“你有多少時間去等,你已經三十二歲,徐家是你一手撐下去的,怎麽能一直沒有繼承人。”她說這話時,聲音裏帶着幾分悲涼,手臂收緊,再次收緊恨不能跟他融為一體。
這個男人,是她的呀。
為什麽突然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搶走了他的心,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留在身邊有何意義。
她不能讓任何人把他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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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芷搶過他的煙,碾碎在煙缸裏,直起身子去吻他的唇,低喃:“阿琢,抱我。”
“……”他眉毛一顫,拉開她的手臂。
她壓住他的手,死咬着他的脖子,不讓其撤離,默默流淚:“你好久沒有抱過我。你不想要麽?還是為了她,你也學會守身如玉了?你什麽時候愛的這麽卑微了!”
确實,戚芷可以給他下半身的慰藉,只是他感到很疲憊,這種被刺激生出的性事已經索然無味,暫時并不想跨越這條線。
卑微麽?回到家看見她在身邊,甚至睡在他可以觸摸的一角,依舊可以得到心靈上慰藉。
葉寶意外地獨守空房,絲毫沒有感到不快,反倒身心舒暢,沒有任何壓力,除了滿心地擔心葉遇,為此工作上特意請了幾天的假。
自從昨天徐哲離開後一夜未歸,她坐在床邊看着由窗簾投進來的光束,微微發呆。随手掏出手機,充好電後,按了開機鍵,屏幕亮了起來,一連竄電話炮轟而來。
眼皮跳躍了幾下,她快速翻閱着。一共十六條來電,其中十五條是徐哲的電話,另一個陌生號碼讓她頗為困惑。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她穿上拖鞋走出門外,看見一個快遞員捧着包裹站在門外等候。
“這是您的包裹,還請簽收。”
葉寶毫不遲疑地簽了自己的名字,道了聲謝接過包裹走上樓。
這是個匿名包裹,沒有地址沒有姓名,三無成品。
也不知是誰寄來的,滿腹疑惑地她打開包裹,瞬間怔了怔。
裏面是一個U盤,還有幾張照片和紙條。
葉寶取出那幾張照片,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光。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徐哲,他在車內跟一個女人熱吻,兩人的姿勢甚是親密,每個動作都那麽讓人匪夷所思。
然而與他接吻的這個女人,是認識的人。
戚芷。
葉寶發現裏面有幾張紙條,取出來一看,驀地睜大眼睛,整個人都驚住了。
上面是幾張彙款單,還有一份書面證明,上面說出了徐哲當年是怎麽避人耳目死裏逃生,其中動用了不少官員,那些官員的名字全在上面。
一股寒意滿滿爬上背脊,連着骨髓都漸漸冷卻。
這不是綠帽子,這簡直是一頂白無垢!
沒想到,當初徐哲死裏逃生買通了那麽多人,更沒想到,這份秘密竟然有一天會完好無損的交付在自己的眼前。
且不說是真是假,這樣的事情可不是随口開玩笑拿出來指認。
法律講究的就是有憑有據,這幾樣尚不能代表什麽。
然而錢是個好東西,世人追求的不過金錢名利,徐哲可以運用這些錢打通關系,拉攏更多貪欲深重的人為他辦事,封住他們的嘴,這些只需要有錢就可以擺平一切,何況是買一個死刑犯。
葉寶打開電腦,将U盤插進接口,跳出一個視頻那刻,她的手心逐漸滲出冷汗,額上的青筋突突跳躍,一種未知的恐懼包圍着自己。
良久。
她看到的像是一個A片,肌膚繃得緊緊的。
視頻裏面有女人的嬌喘,有男人粗重的聲音,還有那纏得緊致仿佛永遠都無法分開的身體,每一個動作,每一聲低吟都讓葉寶心頭震蕩,頭皮發麻。
感覺指尖溫度漸逝如水冰涼,盯着視頻裏戚芷跟徐哲糾纏的身體,心裏丢失了什麽,呆在了原地。
她不喜歡這種沉入低谷的喘息聲,男人跟女人結合後的濕粘感,像毒.藥催着身上的人幾近狂躁。
還沒想考慮執行的綠帽子,已經親自送過來了。
真正是諷刺。
這是誰送來的已經不用猜了,她知道對方有備而來,同時也知道對方咬定她不敢曝光這些所謂的‘證據’。
自從嫁給他,葉寶沒有過問任何事情,一直置身事外。她無法阻止徐哲爬上戚芷的床,也沒有去想過,她只想明哲保身,選擇更好的方式退出這場戰争。
事實,這個大染缸早已将她染的一身黑。
此刻她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理智應對,需要很大的勇氣把這份視頻壓下去。自己太過膚淺,一直只相信所看見的真相,背後的故事她從未探究。
對徐哲,她了解多少,知道多少?
葉寶其實什麽也不知道,如同一張漂白的紙再一次填塗幾筆清晰的污痕。
他是個死刑犯,他試圖強暴過她,為此她恨他,厭惡他,那時她依稀記得,監獄裏所有人都害怕他。
——這個叫徐琢的男人。
當時消息被封鎖的死死,所以她就算受到了欺辱,在那些同犯眼裏也是活該。
進了監獄,你還算是個好人嗎?好人又怎會進來這裏,裏面都是罪孽深重的人,不是來贖罪,就是來投生。
如果徐哲的真相被人捅開,這将會多麽令人膽顫心驚的事件。
如果說,整個過程通過夏姨一人是做不到這麽精細完美,替換一個死刑犯并不是那麽容易,除非有人參與一腳,幫他們買通了幾個大官員。
只要人有欲望,那李代桃僵也不過如此。
戚芷不會就此罷手,她做了徐哲身邊這麽多年的女人,最後什麽也沒撈到,甚至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這個女人絕不會輕易罷手。
她愛徐哲,那麽激烈的愛,讓人為此忌憚她會不會失去理智。
有一種愛得不到了,那麽別人休想得到。
戚芷收集所謂的證據想要扳倒他,可是偏偏送到她手上,這說明她存着一份心思在跟自己談判,試探她的心夠不夠硬。
看着牆壁上挂着的婚紗照,溫馨而幸福。
腦子裏浮現出一幕。
徐哲身穿西裝,站在神父面前,握住她的手,覆在耳邊親口說:“我愛你,只要我活着,這份愛始終屬于你。”
是的徐哲,你愛我,你的愛是我未曾回應的一種瘋狂。
然而,并不是你愛我,我就要去愛你。
愛我,是你的自由;不愛你,也是我的意願。
身穿婚紗的她站在神聖的婚禮殿堂,看着壁畫上的天使神情淡泊,自始至終連一句回應都無法辦到。
在那麽多來客面前,她那句我愛你遲遲未出,讓在場的衆人滿腹疑團。
最後無奈之下,為了避免更為尴尬的事情,神父要求直接交換了戒指。
葉寶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
空氣中的寒意徘徊在空蕩蕩的屋內,使得她身心驟涼。
這一刻,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知過去了多久,牆壁上的挂鐘滴答滴答的走過每個格子。
葉寶的嘴角浮出一抹苦笑,從桌上拿起打火機,再一次看着手上的東西,眸子冷卻下來,噠的一聲點燃了這些所謂的證據。
這麽多年過去,她還是那麽弱小,不想去跟任何人争鬥,更不願再進那黑暗無光的監獄。
如果戚芷要的是徐夫人的頭銜,她願意退位讓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