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家
開學第一周的周末是可以休息兩天的，算是在嚴酷的軍訓前給高一新生們的一個休息期。過了這個周末，為期四周的軍訓就要開始了。
回到家後，顧爸爸顧天賜和顧媽媽孟若煙都在，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圍着寶貝女兒問這問那的。
顧天賜今年四十多歲，是個高壯的中年人，穿着手工定制的高級西裝，皮膚黑，個子不高不矮，敦實，顯得特穩重。
光憑顧天賜這相貌，當然生不出顧一萌這種花骨朵兒一樣的女兒，顧一萌能長成現在這樣，全靠她媽媽了。
她媽媽孟若煙是舞蹈名家，那身段那腰肢，現在也眼瞅着四十歲了，可看着還跟小姑娘似的，曼妙纖細，婀娜多姿。
孟若煙出身好，教養好，身段好，皮膚白細，嫁的男人又好，不缺錢，自己衣品都是一等一的，随便坐在自家沙發上，看着就是一幅藝術作品。
顧天賜和孟若煙只得了顧一萌這一個女兒，自然是千嬌萬寵，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這是顧一萌第一次單獨住校一周，他們當然很多不放心，生怕女兒受委屈了。顧天賜特意問起來學校宿舍的環境，學校食堂的飯菜，最後顧天賜說：“第一中學是個好學校，不過那學校都不少年頭了，老房子舊，就算修修添添，裏面的設施也不夠先進，食堂更是不大，宿舍條件也差。”
宿舍裏連個電梯也沒有，窗戶也有點不夠敞亮，食堂更是擁擠，不夠明亮不夠大，還有教室，竟然那麽憋屈？好歹是名校呢，硬件設施太差了。
顧天賜沉吟一會兒，說：“等哪天我和你們校長聊聊，可以适當給你們學校捐點款，幫着新建宿舍樓。”
顧一萌聽了，噗地笑起來：“爸，你可歇着吧，我看你就算有錢捐出來給蓋樓，我們學校還沒地兒給你蓋呢！”
顧一萌雖然不問世事的人，不過這話卻說得不錯。第一中學是上世紀二十年代的中學，至今已經九十多年了，所占據的地點當然是B市最中心繁華的地點，可以說是寸土寸金。
這就造成了第一中學想擴大學校規模卻很難——人家旁邊的商廈們還想問問你這學校的地要不要賣呢。
顧天賜卻根本不當回事：“那就建分校嘛，你小孩子家不用操心這個，我回頭和你們校長說說去。”
顧一萌看她爸那樣，就一個勁笑，笑着的時候想起來路錦州的事來了，便趁機和顧天賜提起來。
“爸，我不管，反正不能給蕭缙什麽處分，那得跟着檔案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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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顧天賜微微皺眉：“行，這事兒你不用操心，下午跟着你媽逛街買東西吧，我回頭和蕭缙談談。”
顧一萌最愛她爸了，她說什麽，她爸都會說行行行，她歡快地過去，摟了摟她爸的脖子，對準她爸的臉啵了一口：“爸爸最好了，全拜托你了！”
這時候蕭缙的媽媽馮秀娟過來了，說中午飯準備好了，可以過去了。孟若煙聽了，笑着對馮秀娟說：“兩個孩子上了高中第一次回家，從下周開始就封閉式軍訓，得要四周才回來，讓他們高興下，等下你和蕭缙也一起吃飯吧。”
馮秀娟笑着點頭：“好。”
馮秀娟四十多歲，保養衣品各方面自然不如孟若煙這種養尊處優的，不過她本來長得模樣就不錯，這些年在顧家幫着打理家人也沒受過什麽委屈，加上性格開朗，做事幹脆，凡事想得開，看上去也比實際年輕幾歲。
她雖然是幫着顧家幹活，但是和孟若煙顧天賜處得跟朋友似的，性子恬淡，不會因為自己打工的身份自卑，也不會因為和孟若煙關系好就不守本分。
這麽十幾年下來，孟若煙和馮秀娟就保持着奇妙的姐妹+主人管家的身份，并且還很和諧。
偌大的顧家飯廳裏，窗簾落下，燈盞通明，闊氣的長條形餐椅，華麗的歐式金絲絨餐布，潔白的餐巾，在燈光下泛着光亮的餐具，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顧家一家三口并馮秀娟母子入座，大家品嘗着精心準備的飯菜，并聽着顧一萌興致勃勃地說着學校的經歷。
顧一萌說得眉飛色舞，三個大人聽得津津有味，唯獨蕭缙坐在旁邊，沒吭聲，只專心地對付着一塊牛排。
當孟若煙無意間問起來路錦州事件的時候，顧一萌頓時不吭聲了，她看看蕭缙，那眼神多少有點求助的意思。
孟若煙意識到了，笑着打了個茬，正好這時候熬的鮮筍雞湯上來了，孟若煙招呼着大家分了吃，這事兒就沒再提過。
吃過飯，孟若煙帶着顧一萌去逛街了。她平時經常光顧的幾家店又有了新款，這幾天給她發了照片介紹什麽的，她想過去看看，順便再給顧一萌買幾身衣服。
母女兩個親親密密地坐上車出門了，顧天賜沒親自去送，讓司機去送的，他留在家裏處理點工作上的事。
而這個時候，馮秀娟正在和兒子談話。
她已經問了蕭缙半天，蕭缙只簡單說了下事情經過，再問，就不吭聲了，馮秀娟逼問半天，蕭缙屁都不放一個。
馮秀娟眼中泛着淚光，嘆了口氣：“你現在大了，有自己的主張了，這是好事，你們學校的事，媽也不懂。可是你好歹說說，到底人家怎麽你了，你要和人家打架？總得有個緣由吧？”
蕭缙還是不說。
馮秀娟就怒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臭小子，行啊，人都說你是天才什麽的，你就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不把媽看在眼裏了是吧？脾氣大了架子大了在學校學會打架了是吧？下一步是幹嘛，抽煙喝酒賭博鬥毆？你是不是得五毒俱全？！”
馮秀娟氣恨地指着蕭缙怒罵。
蕭缙看他媽真急了，沒辦法，只好說：“那個叫路錦州的欺負一萌，我就是小小地給他一個教訓。”
馮秀娟：“欺負一萌？”
蕭缙：“是。”
馮秀娟頓時臉色就變了。
她不生氣了，冷笑一聲：“我最煩那些欺負女孩子的男生，這種男生被打活該！何況一萌那孩子，多乖啊，能欺負她的肯定不是好東西！阿缙，你打得好！”
蕭缙：“……”
馮秀娟：“現在的世道啊，可和過去不一樣，學校裏的小破孩兒腦子裏都不知道裝了什麽，我還聽說現在初中生就有談戀愛打胎的。阿缙你可得注意着，不能讓人欺負了一萌，如果有人要追一萌，你就趕緊你顧叔叔顧阿姨，讓他們處理了。”
蕭缙：“我知道了。”
馮秀娟的話卻還沒說完：“平時你也得注意着一萌身邊的朋友，有心思不正的幫她踢開，男的女的都得注意，當然特別得注意男的——”
蕭缙突然感到頭疼。
正在這時候，外面傳來顧天賜的吆喝聲：“阿缙，你來我書房一下，有話和你說。”
馮秀娟：“得，你顧叔叔喊你，上去吧。”
蕭缙松了口氣，過去樓上顧天賜的書房。
顧天賜的書房布置得高檔優雅——孟若煙的手筆，能不高檔優雅嗎？
不過顧天賜坐在書房裏的姿勢可不優雅，他手指頭敲打着書桌，抽着煙，看上去在思考什麽。
見到蕭缙進來了，示意蕭缙坐下。
蕭缙先開口，微微垂眼，道：“顧叔叔，對不起，給您惹麻煩了。”
顧天賜一聽，笑了：“這算什麽事，幹嘛和顧叔叔說對不起。”
蕭缙：“路錦州他爸是市裏的二把手。”
顧天賜濃眉微挑，笑着說：“阿缙啊，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
蕭缙：“什麽？”
顧天賜掐滅了煙，指着蕭缙笑着說：“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太沉穩了，太老成了，死氣沉沉的，沒點少年人的朝氣，你才多大，惹點禍算什麽，惹了禍顧叔叔能幫你杠着，你怕什麽？”
蕭缙抿唇，不言語。
顧天賜起身過來，走到蕭缙身邊：“這根本不是什麽大事，不就是路奎豪的兒子嘛，打就打了，打了咱該治病的治病，該賠錢的賠錢，錢算什麽，給他就是！學校要是讓咱道歉咱也道歉，至于其他的，什麽處分，免談，狗屁大一點事記什麽處分？事情這不是很好處理嗎，小孩子打架而已，哪個小孩子不打架？你說是吧？”
說着，他拍了拍蕭缙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這孩子平時就是太懂事了，來，給我飛揚灑脫，給我意氣風發起來，誰敢欺負咱，就打誰，打了咱賠錢，就這麽簡單！”
蕭缙沒想到顧天賜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他寄住在顧家，心态也算是非常平和的，可是到底是惹了麻煩，他也不想顧天賜為難。
可顧天賜對待這件事的看法，讓他意外，也讓他感動。
顧天賜看着蕭缙，他看到這平時看似冷清的少年眼圈竟然紅了，他嘆了口氣，再次拍了拍蕭缙的肩膀：“別給我說那些有的沒的，給我好好照顧萌萌，替我寵着萌萌，知道不？”
蕭缙：“是，顧叔叔，我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的文案忽略吧，作者改變想法了。上章紅包都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