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醫用小機器人044
醫用小機器人044
醫院裏的工作人員很快發現了兩個小機器人的不同。
壹更符合他們對機器人的了解，一絲不茍，不眠不休，按照規定的程序做事，不會出現任何行動誤差，但也少了人情味。
他們更喜歡帶着小娃娃們巡邏的茜茜。
壹讓他們想到的只有冰冷的機器，而茜茜讓他們想到自己家的孩子。
壹明顯感到了醫生對它和對茜茜的不同，“為什麽？”
茜茜思考：“也許是因為壹不懂的心疼人。”
壹：“心疼？”
茜茜：“對，酸酸脹脹的。”
壹：“機器人是不存在情緒的。”
茜茜：“存在的呀，小娃娃們開心，茜茜也開心，哥哥姐姐累暈過去，茜茜也會心疼。”
壹：“我不會。”
楚清風拜師後，收到了一個陌生電話，知道了他小師傅很多的事情，包括當年安博士的實驗室資料被安夫人偷竊的事情。
楚清風對壹解釋：“科技還不足夠進步到讓你有我小師傅這樣豐富的情感表達。”
壹：“情感是無用的東西，我不需要。”
楚清風扁嘴，這就是他不喜歡壹的原因，冷冰冰的，只能當做機器，不能當成情感寄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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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忙碌也只持續了三個月，三個月後恢複正常秩序，
小娃娃們去幼兒園上大班，為明年上小學做學前準備。茜茜帶着壹，行走在病房間，讓它慢慢體會人的情感。
臨死之人的情感是最豐富也是最複雜的，茜茜會安靜地坐在小板凳上，聽他們的故事。
牛郎織女相會這一天，204病房擺滿了玫瑰花，茜茜給妃妃姐姐買的。
王思妃坐起身，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讓她精疲力盡。
茜茜擰開随身攜帶的小水壺，倒一杯水給妃妃姐姐。
壹宛若重症病房的任何一臺醫療器械一樣，無聲無息地靠牆站着。
王思妃豁達：“茜茜，我的時間不多了吧？”
茜茜：“嗯。”
王思妃笑一笑：“那我給茜茜講講我的故事。”
她是家裏的獨生女，活的很辛苦，父母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在小學和初中時，她還有能力承受這份希望，她能考到學校前幾名，上了高中，她感到了吃力，但她咬着牙苦熬了過來，在高考前一個月，班裏一個男生頂不住壓力，從四樓一躍而下。前一天，他還問她解題思路，第二天，人就沒了。她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荒謬。
高考時，她發揮正常，順利進入大學。因為沒有考到父母理想中的大學，他們開始斥責她的不努力和沒出息。如果把他們看做無關緊要的人，這些話其實都是無所謂的，但他們是她在乎的人，她無法不在乎他們的話，她只能盡量減少回家的次數。
大學畢業，找工作，催婚。這大概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父母想要體面掙錢多的工作，而她的工資平平，父母想讓她嫁給二婚的有錢人，而她只想嫁給和她同齡有共同語言的人。
王思妃苦笑，“我不妥協，竟成了仇人。”
壹：“蠢。”
茜茜敲敲壹的頭，“說好不罵人的。”
壹：“忍不住。父母不好，離家出走，自己一個人去大城市工作，定期打點錢回去，自由自在不好嗎？明知道會激化矛盾，還上杆子湊，自找的。”
茜茜捂住壹的嘴巴。
王思妃：“沒關系，很多人這麽罵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執着地留在家裏？如果我能想通，我大概不會這麽痛苦了。”
茜茜：“因為妃妃姐姐對爸爸媽媽還有感情。”
王思妃笑着揉一揉茜茜的頭。
茜茜：“妃妃姐姐還有其他遺憾嗎？茜茜可以幫忙。”
王思妃：“姐姐沒有了。”
茜茜：“需要茜茜告知妃妃姐姐的爸爸媽媽嗎？”
王思妃搖搖頭，“他們讓我表弟住進了我的房間，家裏沒了我的房間，他們的心裏也沒了我的位置。就這樣吧，不要打擾他們了。”
茜茜呼扇着小翅膀飛起來，把小手放在妃妃姐姐的頭上，輕輕地揉一揉，“妃妃姐姐不傷心，妃妃姐姐有茜茜，茜茜愛妃妃姐姐。”
王思妃笑，笑着笑着，眼淚從臉蛋滑落，用力地抱住茜茜。
茜茜心裏長長地嘆口氣，溫柔地拍一拍妃妃姐姐的背。
兩只小機器人手牽着手地從病房裏走出來，王思妃安睡的像個剛入人間的嬰兒。
壹：“她為什麽哭？”
茜茜：“茜茜也不知道，走，去問江叔叔。”
心理診斷室，江濤琢磨着措辭，盡管他知道茜茜能理解他的專業術語，但他還是想把茜茜當成小娃娃來對待。
江濤：“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愛，有些不幸的孩子只是父母的工具。你的妃妃姐姐沒有從父母這裏得到愛，執着地想要得到這份愛。她哭，是因為放棄了，承認了自己是那些不幸的孩子。”
茜茜想一想，皺着小眉頭點了點頭，“妃妃姐姐好可憐。”
江濤：“對呀，她感受不到愛，沒有安全感，長久的心理疾病對身體造成的壓力超乎人的想象。”
茜茜仰頭，“茜茜怎樣才能給妃妃姐姐很多很多的愛呢？”
江濤：“茜茜陪着她就好。”
茜茜聽進去了江叔叔的話，在妃妃姐姐昏迷的時候巡邏病房，在妃妃姐姐清醒的時候陪着她。
壹不理解茜茜的這種沒有意義的陪伴，試圖拉着茜茜去做其他的事情，被茜茜不輕不重地打了一次頭後，老實了下來，靜靜地觀察着他們。
茜茜給妃妃姐姐折了一千個小星星，推着妃妃姐姐來到花園，招呼着小蝴蝶過來和妃妃姐姐玩。
茜茜做盡了浪漫之事。
王思妃用最後一點力氣親了親茜茜的小臉蛋，含着笑走了。
茜茜親親妃妃姐姐的額頭，按照妃妃姐姐的遺囑，把骨灰灑在了玫瑰花園裏。
壹：“你為什麽對她這麽好？她什麽也沒有給你。”
茜茜：“妃妃姐姐是茜茜的姐姐，茜茜願意對妃妃姐姐好，妃妃姐姐沒錢，茜茜有錢呀，茜茜有很多很多的錢。”
壹：“你這是賠本生意。”
茜茜：“妃妃姐姐和茜茜不是生意夥伴關系，是姐姐和妹妹的關系。”
楚清風瞅一眼壹，“神愛衆生，我小師傅博愛。一般人都沒我小師傅的這份思想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