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是不公平
真是不公平
有了王大娘的傳播，很快這事在大隊裏就傳開了，生老病死是大家都無法避免的，誰不關心自己大隊裏的醫生？
就是因為關心，才會在看到簡蓁蓁這麽年輕的時候抱有懷疑，現在有人第一個吃了螃蟹，有的人信了，但更多的人還是旁觀的态度。
但這已經有了個不錯的開始，上衛生站的人陸陸續續的多了起來，也是因為這一多，才讓簡蓁蓁和陳言紅發現，他們大隊感冒的人可真多啊！
不過最近時不時下雨，時不時降溫轉涼，确實容易感冒。
這些人來到衛生站，簡蓁蓁開出的藥方都很常見，只是調整了劑量，效果卻是一樣的，一兩劑下去就有了明顯的改善，有了大家的親身體驗，又口口相傳，之前的質疑一下子消散了大半，簡蓁蓁在大隊的口碑逆轉，大家見到簡蓁蓁，基本笑臉相對，張口閉口小簡醫生，看起來相當友善，簡蓁蓁沒有驕傲自滿，這才是開始，要是她表現有了差錯，瞬間質疑就會撲來，她不能放松。
不過本來這一行業也不能驕傲自大，簡蓁蓁已經習慣這壓力了，不過這麽多人來了，衛生站的藥材本來就所剩無幾，現在直接告急，簡蓁蓁不得不和大隊長臨時要了幾個男丁幫忙上山挖草藥。
這一步可以讓人幫忙，但是在炮制這方面，基本要她親力親為，陳言紅距離能獨當一面還有很長的路走。
雖然累，但這是簡蓁蓁的興趣所在，所以她甘之如饴。
她的作為看在大家的眼裏，有些事大家不懂，摻不進手，但能幫一把手的那就不會錯過。
所以衛生站柴垛裏的木柴不僅沒有變矮，還變高了，水缸裏的水簡蓁蓁也沒有操心過，總有病人家屬幫忙把水填滿，大家也知道她是剛下鄉不久的知青，吃食方面比較緊缺，主食方面沒有人敢說充裕，但蔬菜簡蓁蓁每天就沒有空手過。
陳言紅跟在簡蓁蓁身邊幾天，也累的夠嗆，身體和精神雙重的累，每次下工回到家就坐在那裏休息，都顧不上別的，她男人楊三河看了，忍不住問：“怎麽這麽累？”
爸安排媳婦去衛生站當衛生員就是想着能輕松些的。
陳言紅錘了錘腰：“等過段時間就好了，我都不知道我們大隊有這麽多生病的人，我們藥材不夠用，我們要給人看病，要補充藥材，小簡醫生還是個不藏私的，我還要記那些藥材怎麽處理，怎麽給人抓藥，哎，你說能不累嗎？”
說着，陳言紅聲音越來越高：“小簡醫生沒的說啊，她到現在都沒有給人打針，都是開中藥。”雖然有合作醫療，大家一般情況下只要給五分錢的挂號費，但如果嚴重了，超出份額，也是要自己出錢的，而一般超出份額的都是那些必須要購買的西藥，便宜的中藥相比起來除了味道難喝點沒有其他缺點。
大家也是得了實惠，才會心甘情願的想為小簡醫生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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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長聽着，問了一句：“你覺得她和秦醫生誰醫術更高？”
陳言紅猶豫了一下：“爸，我這不好對比啊，不過我看小簡醫生給人開的都是我們這裏常見的中藥，也治好了，我覺得大家會更喜歡小簡醫生。”
大隊長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大家都窮，能省則省啊，所以他笑着點了點頭：“你現在辛苦些就辛苦些，只要能學到真本事，一輩子受用。”
不管什麽情況，有一技之長的人永遠占優勢。
再說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小簡醫生還這麽年輕，她有真本事現在看是值得高興，但她會一直留在他們生産大隊嗎？要是自家小兒媳婦學到了真本事，以後指不定就能接手。
陳言紅也知道這個道理：“爸，我會用心學的。”她也才二十幾歲，認真學，為時不晚。
陳言紅說完，就開始拿出了書本開始學習，另一頭，簡蓁蓁也在做同樣的事，白天在衛生站忙碌，晚上回來的那點空隙時間多半捧着一本《赤腳醫生手冊》不放，她這樣的狀态落到了知青點衆人眼裏，大部分人是羨慕，也有人是眼紅。
憑什麽呢？
都是知青，自己還來的更早，現在還在地裏受苦，未來的日子看不到頭，新人的日子卻起來了。
她不僅不用下地了，人緣和口碑一下子也起來了，而他們還是會被這些本地愚昧無知的村民指指點點、被嫌棄不能幹活，真是不公平！
因為心裏不舒服，她在吃晚飯的時候是拉着一張臉的，大家都注意到了，不過沒有人擅自插手她們之間的矛盾，而在這個時候，大隊的另一頭，曲勝伯剛到家。
看到兒子回來了，江清禾驚喜的走到兒子身邊：“餓了嗎，有沒有吃晚飯，家裏都吃了，我給你下一碗面條吧。”
曲勝伯在公社運輸隊當司機，有的時候要跑長途，這種情況下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就好比這一次，曲勝伯已經半個月沒回來了。
曲勝伯放下包裹：“媽，多下點面。”
他的包裹裏有兩斤肉、一包鱿魚幹、兩包挂面，他掃視一圈，“其他人不在家？”
江清禾一邊收拾他帶回來的包裹一邊回：“你弟妹他們去你爺奶那兒了，等會你吃完了，也過去一趟，這些東西帶一半過去給你爺奶。”
曲勝伯點了點頭：“好。”
江清禾到了廚房，曲勝伯也跟進廚房看火，江清禾一邊給大兒子下面條，一邊問他出門這段時間順不順利，可惜從兒子的嘴裏聽到的永遠只有順利兩個字，他不說，那就只能自己開口了。
“你出門這段時間我們村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不等曲勝伯接茬，江清禾就一邊敲雞蛋一邊繼續往下說：“我們大隊新來了四個知青，三女一男，其中一個現在是我們的醫生，以後有人生病了，就可以去衛生站看病了。”
聽到這個，曲勝伯來了興致，“醫術怎麽樣？”
剛來的知青頂天了就是高中畢業，年紀應該不大，是有真本事的？
江清禾忍不住笑了：“應該不錯，聽說比秦醫生好，你王大娘家的孫子病了幾天，去看，沒多久就好了，見效快，沒花什麽錢，也不折騰孩子，還有你劉四叔，他那膝蓋一到下雨天就受不了，現在從衛生站那裏拿了幾副膏藥，貼上之後，說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曲勝伯忍不住揚眉：“醫生家裏是學醫的？”
江清禾：“沒聽說，應該是吧。”
曲勝伯慢慢點了點頭：“好事。”
江清禾有頭痛的老毛病，老毛病犯了就去公社醫院裏拿藥，雖然說不指望在大隊的衛生站裏抓藥，但平時家裏有個頭疼腦熱的就不用走那麽遠了。
江清禾笑容更燦爛了些：“是啊，好事。”
只是笑過了之後，江清禾忍不住輕輕嘆息，就算家裏有兩個工人，她也着實心疼藥錢，只是不吃藥也不行，發作起來，頭痛的她生不如死。
很快，面條就煮好了，煮了小半鍋，還卧了兩個荷包蛋，放了幾朵豬油渣和幾滴香油，再加上幾片菜葉子和蔥花，一看就讓人食欲大開。
平時江清禾手不會這麽松，但這是大兒子，他在外長途開車本來就辛苦，現在回來了當然要好好補補。
“對了，兒子，你什麽時候回公社？”
“明天一早。”
江清禾忍不住皺眉：“又要出車啊？要多久？”
“要幾天。”
江清禾：“那我給你做點幹糧你明早帶走。”
第二天一早，曲勝伯前往公社的時候，正好和要去下地的知青們來了個對面。
老知青們都知道這個人，新來的知青就不知道了，看到他吃了一驚，“那是誰呀？”
不怪他們吃驚，這人實在高挑，就算是北方，也少有這麽高挑的人，一身的腱子肉雖然不算誇張，但配上那個頭，一看就知道是個猛人。
再加上他那張五官分明又英氣逼人的臉，很容易讓人臉紅心跳。
張文書看了一眼，給新知青介紹：“那是我們村在公社運輸隊的司機，是正式工人。”
蘇悅華看了一眼宋小芸和祝喜來，忍不住笑了，“這人很有名的，媒婆都快踏破他家的門檻了，可惜人家眼光高，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看上的，也不知道他會看上誰，不管是誰，要是能嫁給他，日子就享福了。”說這話的時候，蘇悅華心裏酸酸的，當初她還主動示好過，可惜啊，人家根本不搭理她。
宋小芸驚呼：“居然是司機！”
有句俗話，叫做方向盤一轉，給個縣長都不幹，這話當然不能說司機真的比縣長好，但能從某些角度說明現在司機的地位有多高。
方錦光也有些感慨：“是啊，司機不僅工資高，出車還有補助，福利也很好，別說在鄉下了，就是在城裏，這也很好了。”
宋小芸和祝喜來都沒說話，看着曲勝伯離開的背影有些愣神。
司機啊，這可真是一份好工作，她們不敢想有這麽好的工作，或者說任何工作都行，只要能回城，可惜，這也是奢望。
蘇悅華沒再說話，她們喜歡誰都行，只要不和她搶方大哥就好了。
方大哥是她的。
想到這裏，蘇悅華就有些憋悶，她知道，自己最大的威脅不是這兩個人，而是不再和他們一起下地的簡蓁蓁。
一想到她，蘇悅華就滿心的不自在，她知道，等下自己周圍又會有很多人來問簡蓁蓁的情況了。
自從她真會治病的名聲傳出去，已經有好幾個人來跟她打聽簡蓁蓁了，這其中有不少是想把她娶進家門。
而在之前，蘇悅華親耳聽到某些人說知青嬌氣、不可能讓自己兒子娶知青，但現在簡蓁蓁沒有被嫌棄。
雖然她下地幹活不行，但她會治病，她不用下地也能掙滿工分，能掙工分，這在鄉下就受歡迎。
村裏人這樣想就算了，但方大哥看簡蓁蓁的時候越來越多了，這可不行。
該怎麽阻止呢？找個時間告訴方大哥，簡蓁蓁已經心有所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