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寸之間
分寸之間
缺心眼的夥計們造反的結果當然是被無情鎮壓，拖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時玖一邊毫不留情地嘲笑，一邊掏出手機要把這“人間奇景”拍下來。
最後在吳三省的威脅下，拖把收了哭聲，只有時玖還有些不甘心地嚷嚷：“接着哭別停呀，我還沒拍完呢……”
這一晚，總算風平浪靜地度過了。第二天一大早出發，走到水渠道口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吳三省便吩咐原地休整。
拖把經過昨晚的驚吓，一整天都很老實聽話，這會兒帶着兄弟們燒火做飯，十分殷勤能幹的樣子。時玖對晚上的夥食很感興趣，就走過去，問生火的夥計：“我們晚上吃什麽呀？”
那個夥計沒見過她生猛揍人的樣子，倒也不怕她，反而因為年輕小姑娘主動搭話有幾分歡喜，聞言就掀開鍋蓋給她看：“晚上喝粥。”
時玖探頭看了看，米粥快要熟了，在鐵鍋裏咕嘟咕嘟冒泡，裏面還放了一些罐裝火腿，聞起來味道還不錯，配上壓縮餅幹，在雨林中算是難得的美食了。
“不錯不錯。”時玖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哥真棒！”
那夥計憨憨笑着，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入夜，吃飽喝足，時玖打了個小哈欠，裹緊外套走到篝火前，想也不想就坐下。旁邊的解雨臣反而像是被燙了尾巴的貓，條件反射地往另一邊挪去。
“發什麽神經呢？”時玖白了他一眼，也不在意，随意往後靠在樹幹上，閉上了眼睛。
小腿被人踢了下，黑瞎子壓低地聲音傳進耳裏：“那幾個蠢蛋要搞事，小心點。
時玖沒睜眼，只掀唇冷笑一下。
她下地這些年，這樣能作死的夥計倒還是頭一回碰見，要不是後面還得靠這幫沒腦子的蠢貨出苦力，她早就打折他們的胳膊腿吊在樹上喂蛇了。
真不是她心狠，只不過她見慣了生死，也習慣了有仇必報。既然他們想弄死她，她就得先弄死他們，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多簡單的道理啊。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那幫蠢夥計就按捺不住了，請人去探路，黑瞎子跟着去了，臨走還把衣服留給他們，囑咐幾人照顧好于曼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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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玖閉着眼睛，一切聽得清清楚楚，可并沒有動彈。憑黑瞎子的本事，對付幾個臭魚爛蝦比砍瓜切菜還容易，就不用她去湊熱鬧了。相比之下，反而是于曼麗關心則亂，沒忍住追去了。
或許是對解雨臣和吳三省太放心，也或許是火堆太暖，時玖真的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直到一陣嘈雜的說話聲把她從淺眠中拖了出來。
時玖煩躁地蹙眉，正打算睜開眼睛看看什麽情況，一只冰涼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別動！”
是解雨臣，時玖放松下來：“什麽情況？”
沒人應答她，一陣窸窸窣窣，解雨臣松開手，同時一副冰涼的墨鏡扣在了她臉上，周圍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大晚上戴墨鏡，是瘋了還是傻了？時玖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雨臣就起身離開了，她擡起頭，只能看到他走遠的背影。
她站起身，眼前一片混亂，蠢夥計們都癱在地上摸索，嘴裏嚷嚷着求饒的話。她看得挺可樂，問離得最近的于曼麗：“怎麽回事？”
“瘴氣有毒，他們瞎了。”于曼麗說完，又自顧自低頭撥弄火堆，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是吧？這麽有趣啊。”時玖感嘆着走到黑瞎子跟前，他正打算給拖把治眼睛。
時玖看到這個傻缺慫貨就煩，不由惡作劇地道：“還治什麽呀，反正他也瞎了，帶上也是個拖油瓶，依我看幹脆把他扔在這，聽天由命算了。”
拖把被吓得不輕，撲通往地上一跪，嗷嗷哭着求饒：“別呀，小姑奶奶別丢下我呀，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吓唬兩句就哭個沒完，真沒勁。”時玖嫌棄地撇嘴，轉身想繼續去睡覺，見解雨臣站在那，就湊過去笑道：“花兒爺，剛剛謝啦~”
她是指給她戴墨鏡的事，解雨臣垂眸看她一眼，微微點了頭，很快移開視線。
從昨晚到現在，他就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時玖想了想好像并沒有得罪他的地方，便歪頭笑問：“怎麽了哥哥？心情不好啊？”
其實經過一天一夜，解雨臣也想明白了，就算時玖真是喜歡他為他而來也沒什麽，年紀小沖動太正常了，他根本不必躲她如同躲避洪水猛獸一般，只要心裏有數适當拉開點距離，對彼此都好。
只是她有時候太過于自來熟，總讓人不放心，雖然按道理來說他不需要對她負責任，可她畢竟是為他來塔木陀的。想起下午他看到那一幕，忍不住涼涼地問：“你究竟有幾個好哥哥？”
暗戀的人叫哥，黑瞎子那貨叫哥，連沒認識兩天的夥計她也一口一個“哥哥”，怎麽全世界都是她哥？在她心裏他居然和那幾個倒黴玩意兒同級別，真讓人受不了。
時玖沒想到解雨臣問了這麽莫名其妙的問題，一時之間竟僵在那，不知如何回答。
反正也開口了，不如一次性說完，于是解雨臣又道：“你能不能別到處跟人套近乎，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那麽簡單，小心哪天陰溝裏翻船。”
這是在給她上課？時玖也不是不懂好賴的人，知道他是好心，斟酌了會兒就點頭，不過還是改不了促狹的性子，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知道了，花兒爺你不樂意，那我以後不叫他們哥哥了，就叫你一個人哥哥好不好？”
“什麽叫做我不樂意？”解雨臣瞪她，但是隔了墨鏡完全沒效果，最後無奈地轉身就走：“誰管你。”
“你樂意還別扭什麽？”時玖追上去扯他的袖子，笑嘻嘻地道：“花兒爺，好哥哥，幹嘛總板着臉，笑一個呗~”
“滾！”
“我就不，你讓我滾我就滾，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
“解雨臣！我說過碰我頭五百塊的吧？！”
“再加五百。”
“你大爺的，好疼！”
最後，傲嬌怪不敵磨人精，保持距離失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