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這讓陳銳忘記了臉上的疼痛,精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七年前,有個會一臉認真凝視他的俊美青年,容貌比女子還要豔麗幾分,他也很喜歡青年那全心的愛意。
只是造化弄人,卻被自己疼愛了八年的弟弟出手害死,而他成了毀屍滅跡的幫兇……
衛生間內,陳劭拿着牙膏看了看,薄荷味的,原來舒舒喜歡這個味道。
薄荷味的牙膏,薄荷味的洗面奶,薄荷味的洗發露沐浴乳,一整套下來,陳劭覺得他都快變成薄荷味的大蛋糕了,不知道舒舒會不會喜歡。
一直盯着陳銳離開,不會再有幺蛾子發生後,晏舒才慢悠悠的飄回家中,其實活着的時候,真沒有死後靈魂來的方便。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吃東西,不過他比別的鬼魂厲害許多,卻是可以嘗到各種味道,只是無法得到那種飽腹的滿足感,有得必有失!
當晏舒推開窗戶走進宿舍時,一瞬間他就被滿屋子清新的薄荷味包圍,頓時讓晏舒精神一震,深吸了口氣,感覺真好。
青年頭發微濕,嘴唇緊抿,眉頭微皺正坐在床沿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走到青年身邊,伸手圈主青年的腰,晏舒下巴擱在青年的肩膀上開口道:“想什麽呢,那麽認真。”
被冰涼的手臂抱住,陳劭回過神,他開口道:“你今天跑哪兒去了,我一回來打開宿舍,居然發現你不在家!”
陳劭語氣中帶着驚訝,确實,自從冥婚後,晏舒幾乎都跟着他一起,黏的挺緊的。
“你今天身上好好聞,哥哥告訴你的嗎?”晏舒答非所問。
他朝着青年耳朵哈了口氣,果然看到青年的耳後慢慢爬上紅暈,在青年的臉上啃了一口,真是太可愛了,好聞又好看,真沒有比阿劭更好的人了!
“別鬧,還沒有告訴我你去哪裏了呢?”陳劭耳尖抖動了一下,這一刻有點hou不住了,他家舒舒撩起人來,有點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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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他也許不該使用那麽多薄荷,他家舒舒可能對這個味兒有點過度反應了。
反手把人控制住,陳劭壓下滾滾熱浪急道:“大哥說要來看你,你要不要準備一下。”
頓時滾燙的心被潑下一桶冰水,晏舒好看的眼睛瞪的老大,驚叫道:“你說什麽,大哥要來看我,他什麽時候來,不行,我還沒有準備好,怎麽辦,我有點慌啊!”
被掀翻的陳劭,躺在床上幾次深呼吸,終于恢複平靜,好險差點就把持不住。
他雖然暗戀舒舒很久了,但是他們從冥婚到現在,相識的時間卻很短,在默契陳劭也覺得相處的不夠,進展會太快的。
“你沒事吧舒舒。”陳劭看着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的晏舒開口道。
這一刻的美人,看上去不在淡定,和許多着急了的人一模一樣,瞬間從容而又淡定的晏舒形象崩塌了,卻讓陳劭覺得這一刻的舒舒很真是,也可愛極了,充滿了活力。
“哥哥要來了,你說我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去看哥哥,哥哥會不會生氣。”宴舒站定了腳步看向陳劭開口說道。
陳劭搖了搖頭道:“不會,你哥疼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怪你。”
“好了,你別轉來轉去了,看的人眼花。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去下面看看,有什麽消息線索沒有。”陳劭詢問道。
聽了陳劭的話,晏舒想想也是,大哥最疼他了,怎麽可能會怪他,是他一着急就慌神了。
其實、其實就是有點心虛了,畢竟當初他就是因為沒有聽大哥的,才會把自己給害死,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在青年身邊坐下,晏舒這才嘆口氣道:“你剛才問我跑哪兒去了,我下午去了地獄,枉死城都空了,地獄都蕭條了。秦王告訴我,這是鬼門關大開後發生的事情,我估計,那東西出現應該不超過一年……”
聽到晏舒的話,陳劭也覺得事情很大條,但若是下面那些鬼神都沒有辦法,他一個普通人類又怎麽會有辦法,陳劭揉了揉眉心,事在人為,哪怕不成功,就成仁好了。
夜風徐徐,泛白的月光灑入屋內,床上的陳劭摟着他家舒舒睡的極沉,大夏天的竟然連空調都直接省了!
黑色的影子,這一刻慢慢在月光之中挪動成型,最終它悄無聲息的站在床前凝視床上的兩人。
這是一個極其英俊的人,輪廓深邃剛硬猶如刀刻。
他看着被陳劭摟住的晏舒,嘴角微微上揚,成為真正的靈魂,成為一個人,就是曾經那個他需要仰望存在的願望,如今被他實現,很有點成就感!
一大早,陳劭就帶着自家的冥妻,拉着行李箱回到陳家村。
墓地早就選好,小小的骨灰盒是存放不了多少東西,陳劭極為認真的把幾套衣服疊好,放入骨灰盒之中,被慎重的放入大理石墓碑之下。
晏青看着眼前的衣冠冢,眼淚順着眼角滑落,父母家族都不允許他給弟弟修個墓,明明大家都清楚,弟弟已經不在了。
這一刻,陽光被烏雲遮住,暴雨說下就下,嘩啦啦的,一瞬間就把人淋濕成落湯雞。
過來送葬的村民慌亂退去,晏青看着頭頂的大雨對身邊的陳劭道:“阿劭你問問弟弟,讓他告訴我,他的屍骨在哪裏,我去找回來。”
晏舒自從之前大哥趕到陳家村後,他就不敢出來,當然他今天一直處于隐身狀态,不太想被人看到。畢竟埋葬的是他自己,自己送自己算是怎麽回事,想着就變扭極了。
大雨之中,晏舒對他大哥很是心虛,最終還是告訴陳劭地點。
陳劭帶着晏青,一步一步朝着陳家祖廟那邊走去,他心情沉重異常。
七年前,七裏山那邊,陳家祖廟後面那座山的峽谷,出現過一次山洪水泥石流,整片峽谷都被泥漿淹沒,晏舒是在哪裏出事,尋找屍體這種事情,就有點懸了。
晏青跟着陳劭,走到七裏山峽谷山頭這一邊,他一眼就看到撐着紅傘的美人,即使距離還遠,即使只能看到背面,但是晏青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就是他失蹤了整整七年的寶貝弟弟阿舒!
“阿舒,”晏青喊了一聲,飛快的朝着弟弟跑去。
撐着傘的紅衣美人轉過身,雨幕中的美人這一刻,驚豔了陳劭,這是七年前拍攝電視劇中的劇裝照,卻比照片更加美的心驚。
紅傘落地,陳劭看着兄弟兩人在雨水中擁抱,這一刻讓陳劭有一種莫名的心酸感動。
兄弟兩個擁抱許久,陳劭沒有出聲打斷,他低頭朝着下面看去,數十米之下的峽谷,黑漆漆幽深寒冷……
這峽谷村子裏的長輩大人,在他們有了記憶時,就開始告誡,村子裏哪裏都可以去玩耍,哪怕祠堂家廟都可以,最多被大人發現了揍一頓。
但是這個峽谷,是村子裏的禁地,根據老人說的,這峽谷連通地獄,有惡鬼出沒!
若是沒有當年那場洪水泥石流,這個峽谷更深,更危險,更可怕,一旦靠近,就能夠聽到嗚嗚的鬼泣聲,很是可怕,難道晏舒就埋屍在這個地方?
晏舒在看到陳劭靠近峽谷峭壁邊緣的岩石,他松開了大哥,一把就拽着陳劭回到安全距離,這才松開道:“你不要命了,那邊滑的很,只要一點力道就能夠把你推下去。”
“阿舒你當年是怎麽死的,誰推了你。”晏青一聽到弟弟的話,就能夠推測出,弟弟是被人推下去的,要不然也不會這樣緊張靠近峽谷邊緣的陳劭了。
晏舒聽到大哥的話,看着陳劭也盯着自己,他終于還是開口道:“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大雨,我們內景拍的差不多,大家都準備休息,我打着傘走出陳家村老宅,就碰到了陳邵。不是你,是另外一個頂替你離開陳家村的家夥,他原名叫陳貴,也是你那哥哥玩養1成的那個寶貝弟弟。”
“我對他真沒有對少戒心,畢竟是喜歡人的弟弟,我也見過幾次面,他裝的可無辜乖巧了,我當初可買了不少禮物給他。結果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帶我來這裏找他大哥……”晏舒說道這裏,就仿佛從回七年前那一天的下午一般!
那天下午暴雨比現在還要大,他打着傘跟在陳貴後面,聽着陳貴絮絮叨叨的說着他哥小時候的趣事,甚至是陳劭的小時候,現在想來,那些許多場景都是陳貴自己編造的。
這個家夥,把阿劭的童年揉捏了一下,代替到他的身上。
就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晏舒詢問阿貴陳銳怎麽沒有在這裏等,陳貴才開口哀求他離開陳銳,說他喜歡陳銳,這簡直就把晏舒給驚呆了!
晏舒現在想想,陳貴大概在決定帶他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這地方當真是殺人埋屍的好地方。
但是晏舒是學過武的,哪怕是沒有預料到被激動的陳貴桶了一刀、推了一把,他依然拽住了峽谷邊緣的岩石,只要給他時間,他就可以爬上去。
晏舒能夠感覺到,那傷口不是很深,出血不嚴重,他當時是有躲避的,只要及時就醫,他應該不會死掉……
可惜陳貴狠,陳銳更狠,在他往上爬的時候,陳貴拿刀的手大概是激動或者緊張,是有被割出血來的,陳銳沒有問過一句,不容他辯解一句,直接一腳就踩上他緊扣在岩石上的手。
疼痛外加岩石濕滑,還有震驚,晏舒就這樣摔了下去,那把遺落在一邊的紅傘,也被陳銳一腳踹了下去。
那峽谷大約有四五十米深,晏舒是落進水裏的,應該是暴雨積累的,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死去;只是寒冷、失血、失溫,哪怕有着一把雨傘擋住雨水,晏舒也扛不住,他本身還是受傷了的,也許還有內傷什麽的。
幾個小時的暴雨,引發山洪外加泥石流,直接把晏舒沖走,現在詢問晏舒他屍體在哪裏,晏舒自己都不知道。
陳劭緊握拳頭,指甲紮破了掌心,果真是無毒不丈夫,陳貴很好,陳銳更好。自己喜歡的人被弟弟傷害,不是第一時間阻止救助,而是直接變成幫兇……
“我會找他算賬的,”晏青開口道,他看向陳劭道:“我對付他,你不會阻止我的,是不是。”
陳劭搖了搖頭開口道:“我會一起幫你,我們會找到證據,把他們繩之以法。”
晏青聽到這話滿意極了,他開口道:“阿劭你先回去吧,讓我和弟弟單獨待一會兒。”
陳劭點點頭,他轉身消失在雨幕之中,內心的疼痛讓他無法呼吸,如果,如果當年,不,如果他及時回到上京城陳家,是不是舒舒就不會被這對狠毒的兄弟傷害了?
往事無法改變,陳劭發誓在餘下的歲月裏,他會拿出全部的愛來寵愛他家舒舒,不管是陳貴還是陳銳,他都不會放過。
回到墓地的陳劭,驚訝的發現有人站在哪裏,他快步走過去,身着黑衣的人正把手裏的一支白玫瑰擺放在墓前,還朝着他點了點頭。
陳劭不認識對方,難道是宴青的司機,還是晏舒得到消息的朋友,或者是晏舒的粉絲。
“謝謝你來看舒舒,你是,”陳劭開口問道。
英俊的男人看向陳劭笑了笑,并未回答陳劭問題,他開口道:“他很好,請你照顧好他。”
陳劭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那一句話,那一個眼神,讓陳劭有點不舒服,對方話裏和眼神裏都在朝着陳劭傳遞對方對舒舒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