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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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舞者》
你好,我是張怡。
我相信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那幅畫已被打碎了,玻璃會刺進畫布裏,而你,将從紅衣舞者的背後發現這封信。我無法得知幾經輾轉這畫将會在誰的手裏,但這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我要講給你一個故事。
一個關于這幅畫和還未成為畫家的張怡的故事。
倘若你是真的愛這幅畫,那麽想必你應當了解一些關于我的訊息——個年少成名卻抑郁成狂在家自殺的女同畫家。
因而,與其說這是一封寫滿故事的信,不如說這是一封提前而書的遺書。
這要從十年前開始說起,你那時候應當還未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呢,還沒走出小城鎮,抱着不可一世自恃清高的幻想做着日複一日的白日夢,是個傻得可憐的小女孩。
我會背着一書包的二手畫畫工具走路回家,穿過人群的吆喝,順着聲音拐彎,在拐角處的書店做些許停留,然後繼續前行。
可是從某一天開始,每日回家必要經過的書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着透明玻璃的舞蹈教室。就在人聲喧鬧車馬來往的街道旁,有了一個舞蹈教室。
起初,我并不知這是舞蹈教室。只知每日每夜,清晨黃昏,都有一個長發及腰,身材瘦削的女人在內勞作,或許是整理店鋪吧,我并不在意,不過是日常觀察無聊生活裏的一點變化。
直到有天玻璃房間內的燈被點亮了,我站在馬路對面,聽着隐隐約約傳來的輕音樂,那個瘦削而挺拔的女人,開始有了動作。她的長發因為旋轉而劃出完美弧線,是我的畫筆所無法達到的流暢。她的四肢因為她的伸展時而柔軟時而有力,有時候像只靈巧的蝴蝶,有時候又像只矯健的雄鷹。
柔美和力道在她的身上被完美柔和,我甚至窺見了藝術本身。
我被這窮山惡水所折磨着的靈魂好像得到了撫慰,我枯竭的靈感之泉又重新被點燃。
幾經打聽,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秦躍。是從很遠很遠的大城市回到家鄉的。
念在嘴邊,就仿佛在跳舞。
秦躍和鎮上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樣,或者說,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她不跳舞的時候神情總是淡淡的,像水色的顏料,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打扮也很特別,帶着無可描述的美。
秦躍,我一遍遍的念出這個名字。
我每天在拐角處的路燈邊凝視,透過馬路邊舞蹈教室的玻璃,看着她所有動作。她繃腳踢腿,她旋轉跳躍。看她如瀑的長發揮灑而下,看她柔軟的腰肢随樂擺動。看她的眼神,帶着美的蔑視。看她的嘴角,帶着嘲諷而溫柔的笑意。
她是我平凡時光中的所有的美,是我的維納斯我的靈魂和我的女神。我唯一渴求的不是她的愛的回應,而是她跳舞時嘴角帶笑的神情。
我第一次和她說話,是在潺潺的溪流旁邊。
我捧着素描冊,她如神明般的走過,然後奇跡般在我的面前停了下來。點上了煙,星火寥寥,靠在樹旁,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我這才發現她的眼睛裏,有的不是生機,而是死水。
“你喜歡畫畫?”
我喜歡畫畫?或許吧。我只是享受創造美的過程。
她将煙頭杵在老樹皮上,火光熄滅。再沒看我一樣,也沒等我的回複,就轉身而走。風和河流傳來她最後的話語。
“真年輕啊。”
秦躍像個怪物,我是說,比之我,她更像個怪物。從不與人交流,也從未有過朋友。
來學跳舞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于是本該只屬于她的空間,慢慢被別人占領。
教學的時候她還是那副神情,雲淡風輕的,什麽也不放在眼裏。
我十八歲的時候,狐朋狗友拉着我去河邊的小酒吧。說是小酒吧,也不過燈光變暗,放着幾首情歌金曲。
可我沒想到我會看見秦躍。
她一個人坐在吧臺,細長而筆直的雙腿交疊,一手夾着煙,一手撐着下巴。偶爾擡起酒杯一口悶掉,然後推給吧臺,繼續倒酒。走近了你會發現她在哼唱,沒有什麽詞,不過是不成譜的調子,卻被她哼得動聽。
世界上最淡的色彩也淡不過她的聲音。
涼如水的月華也不曾與之比肩。
或許是醉了吧,她跨進舞池開始擺動,提臀扭胯,扭頭甩發,但她看過來的眼神,仍舊如同神明的睥睨,冷淡地一觸碰,然後轉向其他地方。
而我是神的奴仆,跪拜在美的腳下,以乞憐她的垂視。
但我沒想到上帝也會哭泣。
她就蹲在店門外,開始嚎啕大哭,用我三歲妹妹的那種哭法。嚣張肆意蠻不講理。為了擋開不懷好意的男人,我想上前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擡眼,瘋狂的絕望在蔓延。
“你去結婚啊你!還來找我幹嘛!”
我幾乎是瞬間就起了恨意,但我又深刻的明白,沒有夠多悲傷的人,也沒有夠多的美。
我上去攙扶她,她或許是哭累了,也沒掙紮。此刻我慶幸自己的暗地跟蹤,能夠找到她的家。
推開小院子的門,在她的身上摸索半天,也沒找到鑰匙,正想繼續,卻被她突然抱在懷裏。
“不要離開我好嗎?我也可以和你結婚啊。國內不可以結,我們可以出國。求你了,阿憐,別嫁給他。”
阿憐是哪個女人,我并不知曉。只終于找到了門鑰匙,将她放進了卧室。
後來第二天,秦躍來學校門口守我,我才得以知道。
“我記得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所以在校門口等你。”秦躍掐了煙,走在我的前面,“別這麽看我。阿憐是我的前女友,哈,沒想到吧,我居然喜歡——”
“沒什麽大不了的,秦躍,我喜歡你。”
秦躍就好像一朵急缺養分的花,而我,則是賜予她傾盆大雨的人。我們開始偷偷的戀愛,換言之,是我愛她,而秦躍,只是需要陪伴。
她需要被愛,需要感受另個人的體溫。
看到這裏,你不用為我而有所嘆息。
各取所需。我把一切溫情作祭獻與秦躍,不過是為了讓她繼續美下去。
有人愛的女人,靈魂裏都會透出寶藍色的溫潤和豐盈。我想要秦躍擁有這種美。
她跳舞時把所有的絕望全部都驅散,帶來了生命最原始的美感。
和秦躍的熟悉,讓我知道了她的故事。無非求而不得,愛人背叛。
我以為我可以永遠陪在秦躍身邊,我慢慢長大,她慢慢老去,但我的畫筆,永遠保留她的青春。
但是秦躍跳河死了,在我完成畫作的第二天,是的,就是你所收藏的這幅畫。
她留給我一張紙條,解釋原因,然後致歉。
阿憐嫁給的男人知道了她同性戀的往事,一直家暴并且強迫她。她受不了,打電話給了秦躍,想讓秦躍帶她逃離,又罵秦躍當初為何要和她戀愛。
這幾乎是成了壓死秦躍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這樣的人,從來不在乎外界流言,只想聽愛人心聲。
“人生總有出場順序,你來早一點就好了。張怡,永遠畫下去,帶着你的喜歡。存折交給你了,密碼是我生日,好好活着。”
如果來早了,我會喜歡秦躍嗎?沒有經歷過絕望的秦躍。我不知道。世道好輪回,我說過我要占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現在,她消失了。
可惜我沒有聽她的話,好好活着。
秦躍是在寒潭泥沼中起舞的人,她用唯一熱愛的舞蹈,來散發最後的光熱。
因而這幅畫,叫《寒潭舞者》。
我拿了錢出了村鎮,到專業的院校去學習畫畫。有時候我會覺得并非我自己想畫,而是因為秦躍。
秦躍給了我一個眺望窺視美的空間,卻也把我一個人丢在了無邊的海洋裏。
我睜眼閉眼都是黑夜,我與行屍走肉唯一的區別――愛和美給予我的點點熒光――正在消失。
我正變得和我讨厭的人一樣,這種被玷污感不亞于一個處-女被強-暴。
就是這樣,可怕的念頭日複一日的折磨我。對美的渴望讓我對生活日漸失去希望。
我想要快一點死去,然後把靈魂抽出,将骨髓熔煉,包裹一切瘋狂而綿長的愛意,将之制成有着寶藍色吊墜的的項鏈。
把它交給秦躍,然後來生再見。
而秦躍,就會擁有被愛滋養的寶藍色般的溫潤。
她會帶着世間所有的美好,重降人間。
那麽,到此結束,祝你在塵世獲得幸福,願你所願。
《天才少女》
宋沉珂從福利院領養莉莉的時候,她還是個七歲的混血小蘿莉。棕褐色的卷毛,榛綠色的瞳孔,五官精致而立體,像個洋娃娃。只是牙齒換了一堆,張嘴就透風。
在一群嬉戲玩鬧的小孩子裏,莉莉獨樹一幟。抱着書坐在游玩區的最外圍,安安靜靜的。宋沉珂近了才發現,莉莉看的是《數學分析》,書有些年紀了,紙頁泛黃,字跡也有些模糊。宋沉珂猜測或許是某個從福利院走出去的大學生捐助的。
她蹲身和莉莉平視,然後開口,聲音溫柔:“嗨,你叫什麽名字?”
莉莉從書裏被喚醒,眨了眨蝶翼似的眼睫:“莉莉。”聲音軟糯好似棉花糖。
宋沉珂不自覺地微笑了,這個職場女強人面對小孩總是有着不可估計的耐心:“我叫宋沉珂。”
莉莉泉水般清澈的眼裏倒映出宋沉珂的模樣,長長的黑發披散在腦後,白襯衫,黑色闊腿褲:“你是來領養我的嗎?”
莉莉表現的和同齡人完全不一樣,宋沉珂在靠近她之前已經有多了解。這個數學小天才,看上去像個小天使,內裏實則是個小惡魔。從三歲起,莉莉已經被領養過兩次,但每一次都是以各種理由送回福利院,養父母都沒能承受住小天才的折騰。
宋沉珂表現出對她完全的尊重:“你願意嗎?接下來的日子裏和我住在一起。”
宋沉珂是美國移民,父母也都去世了。她孤身一人,事業有成,想有個伴。
在美國,混血相比之下是很難被領養的,所以宋沉珂一個亞裔才能有此機會。
莉莉點點頭,然後伸出短小的手臂:“抱——”
宋沉珂伸手把莉莉抱了起來,右手放在莉莉的膝蓋窩,左手抱着了莉莉的腰。莉莉乖巧的趴在宋沉珂的肩頭,聞到了一股冷冽的味道。
她像貓咪一樣在宋沉珂的懷裏蹭了蹭:“我喜歡你的香水。”
宋沉珂挑眉,把莉莉放在汽車後座的兒童座駕上,然後坐上了主駕駛位,扣上安全帶:“榮幸之至。”
接下來,宋沉珂才真正體會到了之前的領養人的心情。
莉莉第一天對于做好的早餐十分挑剔,煎蛋的熟度不對,麥片的軟度不夠,就連牛奶都因為腥味太重而被打回冷宮。挑三揀四,關鍵是,當你想要生氣,她的眼睛總是會冒出一層水霧,似乎是做好了下一秒就哭的打算。
宋沉珂在公司爬到如今的位置并不是一帆風順,她見多了刁鑽古怪的人,所以,她有的是耐心。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莉莉的挑剔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減少。
宋沉珂正開會呢,報告被她甩在桌子上,冷這一張臉訓斥員工。哪知道莉莉的學校老師哈德打了電話,由于擔心有突發狀況,宋沉珂沒有關閉掉手機鈴聲。她對着員工們和說了聲抱歉,然後接通了電話。
哈德說,莉莉打破了一個小男孩的額頭。
解決掉一大堆麻煩事,宋沉珂蹲在床邊,莉莉盤腿坐在床上玩着電腦。
“聽着,莉莉。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莉莉癟癟嘴,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好吧。如果你認為我打一個欺負并調戲低齡女生的男生有錯的話,我無話可說。”
“親愛的,我當然為你的挺身而出感到高興。但我并不認為你應當對自己的暴力不懷有歉意。”
莉莉扭過頭,不吭聲。
宋沉珂有點火大,她伸手把莉莉的頭掰過來:“看着我。”
莉莉捶了下床墊:“所以呢?你要把我送回福利院嗎?”
宋沉珂不怒反笑:“很好,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莉莉擡着屁股往後挪了挪,低垂着小腦袋,吸了吸鼻子:“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但我很抱歉。宋,你很好。你是所有領養人裏對我最真誠的,但是我很怕。”
宋沉珂起身坐在床上,一把把莉莉攬在懷裏:“害怕?你願意講給我聽聽嗎?”
莉莉糯糯地擡頭看她,宋沉珂吻了吻莉莉的發旋兒:“別擔心寶貝,我永遠不會丢下你。”
莉莉的小手攥緊了宋沉珂的雪紡紗襯衣:“我能夠分辨得出來他們是否真心的,宋,我不傻。他們只是想培養一個天才,沒人願意真的照顧我。”
宋沉珂愛憐地親了親莉莉的臉頰,然後捧着她的臉,低頭去蹭了蹭她的鼻頭:“但我是真心的。聽着莉莉,今天你做的很對,但是你得為此道歉好嗎?真心的道歉。”
莉莉埋頭在宋沉珂的胸前蹭了蹭:“我知道了。”聲音悶悶的,“作為獎勵,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宋沉珂大笑,然後抱着莉莉舉高高,帶她到卧室去,幫她把衣服挂在了衣架上:“需要我幫忙嗎?粘人蟲。”
莉莉漲紅了臉,啪地關上了浴室門。
睡覺前莉莉好像有些亢奮,一直在床上蹦蹦跳跳。宋沉珂替她打着節拍。
突然莉莉停了下來,撈開自己的衣領低頭看了看,然後又湊到宋沉珂的面前,仔細地看着宋沉珂的胸,伸手戳了戳,宋沉珂立馬往後躲:“莉莉,我想我不需要給你解釋這樣是屬于冒犯人的行為。”
莉莉的眼神裏滿含着無辜,她伸回手,乖乖地把手背在了背後:“可是為什麽你的可以這麽大?”
宋沉珂面不紅心不跳一點也不害臊:“莉莉,我比你大20歲。這是成長的代價。”
莉莉縮進她的小被子裏,小腳丫還特意擡起來動了動:“那我也想也快點長大。”
宋沉珂親了親她的額頭:“祝你好運,晚安,寶貝。”
莉莉對數學着迷,她好像就是天生的數學家。幾乎每個假期,都要宋沉珂執拗幾次,才能把她從書海題海中解救,然後帶她去感受她這個年齡的小孩子該有的生活。
在游樂園,莉莉扯扯宋沉珂的裙角然後一本正經地指着過山車說出她的看法。關于速度和加速度一類的。
在肯德基一類的快餐店,莉莉會戳着盤子裏的雞塊問宋沉珂這樣的東西大概含有多少熱量又或者其他成分的含量。因為它們看上去實在不夠健康,但特別美味。
在電玩城,莉莉會對着老虎機或者別的概率性游戲掏出自己小書包裏的紙和筆,開始默默地演算。
因為在莉莉十歲那年,宋沉珂把她送進了波士頓大學的數學系進行學習。
她努力地給了莉莉一個童年,但她也需要滿足莉莉天賦的需求。
于是嬌小的混血蘿莉,開始穿梭在一群大學生中間。
有一天莉莉哭着鼻子跑到公司來,見到人了就抱着宋沉珂不撒手,鼻涕還蹭在宋沉珂的衣服上:“格林告訴我,嗝——你戀愛或者結婚了就要和別的人在一起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直打嗝,“你還會要我嗎?”
宋沉珂心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為莉莉對她的依賴感到開心,又為她如此的沒有安全感而感到心疼:“乖。”宋沉珂伸手擦掉莉莉眼角的淚水,聲音沉穩而溫柔,“莉莉,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會丢下你。”
得到了言語承諾,莉莉仍舊是不放心,她眨眼:“你要回去簽下字條。”
宋沉珂百依百順,揉亂莉莉的頭發:“好,我的小祖宗。”
莉莉在慢慢長大,也在數學領域聲名鵲起。
宋沉珂在慢慢變老,她的眼角開始出現細紋。
莉莉十七歲那年,宋沉珂三十七了。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獨立女青年,宋沉珂從來沒考慮過戀愛結婚,她年輕時談過幾次戀愛,但是對方都向她提出分手,理由是她過于冷淡和敷衍。宋沉珂的朋友也試過給她介紹,但每次宋沉珂都以莉莉為由拒絕了。
但老實說,宋沉珂這十年,幾乎都獻給了莉莉。
在她年幼的時候陪在身邊照顧,在她成長後也給予她指引。
宋沉珂沒辦法想象會出現另外一個人搶走莉莉,或者出現另外一人和她一起共同承受着甜蜜的負擔。
莉莉剛從國外特訓兩個月回來,這兩個月不見,蹿高了一大截,比宋沉珂高了一個頭。
在機場莉莉就給了宋沉珂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一直黏在她的身邊。
回到家了也不放開。
宋沉珂在廚房做飯,莉莉就從背後抱着宋沉珂,一個勁撒嬌。
她以前從沒這樣的黏人,但宋沉珂權當做這兩個多月的分離帶來的後遺症。
飯後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莉莉倒在宋沉珂的懷裏:“宋,今晚我可以和你一睡嗎?”
宋沉珂直覺想拒絕,莉莉馬上要成年了,她應該更加的獨立。但是對上莉莉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的希冀,宋沉珂不忍拒絕,便點了點頭。
睡覺前宋沉珂在看報紙,莉莉突襲,整個人撲了上來,壓在宋沉珂的身上。
莉莉揉了揉宋沉珂的胸,笑得肆意:“宋,你騙我。”
宋沉珂被這突襲搞懵了,沒能反應過來:“什麽?”
莉莉握住宋沉珂的手去碰自己胸前的小包子:“你撒謊,你說過長大就會有的。”
宋沉珂往後縮手,但沒擺脫莉莉的鉗制:“我也說過祝你好運。聽着莉莉,你先松開——”
莉莉低頭就是吻上了宋沉珂開合不定的雙唇,她這兩個月,學到了很多。她以新生的力量鉗制住了宋沉珂的衰老,對着宋沉珂的雙唇吮吸舔弄,最後放開她,又親了親她眼角的細紋。
“我喜歡你,宋。不是女兒對母親的那種喜歡。我是說,我想要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宋沉珂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莉莉,一巴掌扇向那種天使般的面龐,然後推開她,回到房間,靠着門板滑下坐在地上,捂着臉哭,她想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
莉莉呢?她根本不在意臉上刺辣辣的痛感,人,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得付出一些東西。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瓣上摩挲,然後低低地笑出聲,把自己埋在被子裏,興奮地蹬腿。她不可能放開宋沉珂,宋沉珂是她無聊人生裏除了數學以外的一切,甚至比數學還要重要。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宋沉珂都早早地出門,然後很晚的回家,盡她一切可能避免和莉莉的接觸。可是生活中仍然沒辦法完全剝離莉莉的存在。她會在冰箱上貼小紙條,也會坐在沙發上孤零零地抱着枕頭等她回家,對她一個勁地撒嬌示愛。
甚至和莉莉那一天的親吻,無數次在她的腦海裏回放。她覺得自己是個變态。
突然有一天,她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醫院打來的,說是莉莉喝酒喝到胃潰瘍。
她急忙趕去醫院,然後看着莉莉虛弱地躺在那,沖她軟糯地微笑。
她想生氣,可是怎麽也沒辦法生起來。她嘆了口氣:“不要再這樣做第二次,莉莉,身體是你自己的。”
莉莉乖巧地點頭,然後遞給宋沉珂一個小紙條。
那是十年前的小紙條,寫着“宋沉珂永不離開莉莉”。
“宋,你答應過的。你承認吧,你也喜歡我。”
後來很多年後,莉莉在菲爾茲頒獎儀式上接受采訪時,她對着鏡頭笑得甜蜜。
“我要把我一切的成就獻給我年長的愛人,沉珂·宋。”
昨天說要日更結果今天太困了真的更不出來了,腦子裏啥也沒有,又收到什麽不更夠字數要關我小黑屋!就發了之前寫過的小故事,希望大家見諒!我明天會努力早起寫文!
說起來我最近真的特別嗜睡跟個豬一樣,天啊。
如果有看過但是失手購買了這一章的大美妞可以評論告訴我我發紅包給你。
也謝謝大家的關心!
發完這一章我就去睡了,太困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