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個世界
第二個世界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
“為什麽要讓我生在帝王之家，又為什麽讓我受到如此不公待遇？我有什麽錯？我只不過是想拿回本該就是我的，我只不過是想活下來！”
“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偏愛他，那我呢？是随意可忽視和丢棄的廢物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宗堂瘋了一般地掀翻了桌子，還很狠踹了一腳。
他歇斯底裏地咆哮着，砸了眼前能看到的所有東西，最後氣喘籲籲跌坐在地上。
淚水早已爬滿了臉，他蜷縮在冰冷的地上，像只被丢棄的小狗，可憐又無助。
但那雙陰狠毒辣的眼眸，又像是蟄伏的毒蛇，讓人不敢靠近。
“好，真是太好了！”嚴導啪的一聲站起來，連連鼓掌。
“這麽小的年紀，還沒什麽閱歷，沒想到情感爆發這麽猛烈，嚴赫，你什麽時候找了個這麽好的苗子？”這部劇還請了不少老戲骨撐場面，他們看出來宗堂的演技還是有瑕疵，但已經算是頂尖了，不禁稱贊道。
“這都不需要做後期了，媽呀，我心好疼，好想上去抱抱他。”旁邊一個三十歲的女演員，撩了撩頭發，笑着說道。
“給你個機會，去吧。”
“不不不，我怕他要我，我爬蟲類恐慌。”
自己的選角被認可，嚴赫高興：“哪是我找來的，是歆遙，她手下的人。”
這幾位老戲骨不怎麽看新聞。
就算看了，也沒法把網上小鮮肉的照片和眼前這個在地上都打了好幾個滾，都快認不出臉的瘋子聯系在一起。
“歆遙呀，她确實眼光好。”
這邊議論着，那邊小張趕忙扶着宗堂下場。
注意到宗堂走路一瘸一拐的，小張忙問道：“怎麽了？”
宗堂咬着牙：“沒什麽，剛才不小心磕到桌子腿上了。”
小張扶着他坐下，看他撩起褲腿露出腿上蹭破皮出血的大片肌膚，吓得捂住嘴。
“摔着蹭出去了？怎麽傷這麽厲害？”
“我去給你拿藥酒，順便跟導演說一下，這個得去醫院檢查。”戲服內襯都染成紅的了。
這戲服也是厚重結實，擱平常衣服，早就磨出一個洞了。
“弄點藥，別跟導演說。”
“不能，哥，你這傷在膝蓋上，沒法拍戲的。”
“讓你怎麽你就怎麽，別多嘴，還不快去。”
“……是。”
“等下——”
好半晌沒聽見他吩咐，小張莫名其妙，小心試探叫道：“哥？”
“歆姐呢？”
“啊？她啊？”小張心尖一顫，下意識顧左右而言他。
宗堂卻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嘆息了一聲：“回去了？”
小張看着他，好半晌才不忍地說道：“歆姐還有事，就先走了。”
“是楊一帆有事吧。”宗堂疲累地向後一仰，雙手蓋着眼睛。
“她有沒有看到我演戲？”
小張抿着唇：“哥，歆姐，她事情很多的。”
“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呆一會。”
小張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急忙跑出去找藥了。
轉身的瞬間，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楞了一下，又覺得肯定是自己聽錯了。
“寶哥最近是不是在拍戲？很長時間沒動态了。大佬們有沒有路透？”
“是呀是呀，饞死寶哥的顏了。”
“好像是，據內部人員透漏，寶哥正在拍攝一個大IP，目前很忙，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不會是我想的那個IP吧，寶哥威武，寶哥加油，好喜歡。”
“啊！我死了。不知道寶哥演什麽角色？我可太喜歡裏面的三阿哥和六阿哥了，心疼死我了。”
“三阿哥，六阿哥，永遠的意難平，我都想穿書給倆人擁抱，不哭不哭，媽媽疼你。”
“樓上的矜持點，三哥哥和六弟弟的娘早埋土裏了。姨媽愛你們。”
“不知道是誰出演他們，拍一個毀一個，真有膽量。”
“這次不會了，據說是嚴赫導演操刀，原著的粉絲編劇改編，演員陣容更是不可小觑，良心大作。”
“寶哥寶哥，還有誰？”
“……前兩天去探班，還真偶遇到寶哥了，我竟然還看到葉歆遙了，你們說該不會還有……”
“什麽該不會，是真的有，有圖有真相[宗堂一身磚紅色的宮服，烏黑柔順的長發束在腦後，微微側着身，看不出臉.JPG]”
“是宗堂嗎，怎麽不太像，好瘦呀，比宗堂高吧。”
“怎麽不像，瘦了顯得高，就是他。”
“宗堂竟然還敢跟葉歆遙，也不怕一覺睡醒不知道在誰的床上。”
“得了吧，宗堂跟了葉歆遙這麽多年，還能是幹淨的，宗堂滾出娛樂圈，葉歆遙滾出娛樂圈，別拖累別的藝人。”
原本已經漸漸平息下去的黑料再一次被挖出來，網友們紛紛叫嚣着封殺葉歆遙，而對于宗堂，則模棱兩可——
畢竟娛樂圈陪睡已經是潛規則了，只要不傷害到自家Idol的利益，沒人會站出來當聖鬥士的。
而葉歆遙就不同了，她就是娛樂圈毒瘤。
如果網絡暴力是一把刀，那麽葉歆遙已經被淩遲處死，屍骨無存了。
“歆遙，片場有人惡意傳播劇照，我們這邊已經在排查了，至于網上的……”
嚴赫欲言又止，他是想請公關壓下來的。
但已經抽不出資金和人手了，他們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事情愈演愈烈。
“沒事。”葉歆遙盤腿坐在練習室的地板上，腿上還攤着被各種不同熒光筆寫的密密麻麻的劇本。
一只手扶着劇本，另一只手奮筆疾書。
而電話則被放在腳邊，開了免提。
電流聲讓嚴赫的聲音尤為低沉性感：“這兩天有空嗎？出來吃飯？”
一句話讓其他正在埋頭看劇本的兩人同時豎起耳朵，認真地聽。
“沒空。”葉歆遙煩躁地翻了一下劇本還沒标記的厚度，罵罵咧咧。
“難怪都說現在的電視劇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你們這到底加了多少戲？起碼比原著多出來四五十集吧。”
嚴赫輕笑出聲：“宮鬥劇本來就長，怎麽，你在看劇本？”
葉歆遙随手将劇本丢在一邊，往地上一躺。
她捏了捏山根，閉上眼，語氣疲累：“小帆還是個新人，我這不是怕他做的不好，讓你給罵死，還不如我關起門來先教訓。”
楊一帆後脊柱骨陡然升起一陣涼意，哆嗦一陣擡臉，又對上宗堂陰郁的
“他約了曾總吃飯，晚上七點，帝豪酒店。”
葉歆遙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在練習室和宗堂對戲。
被打斷的宗堂臉上有些不耐，但在看到葉歆遙唇角笑意的時候，這種不耐變成了慌張。
他假裝翻看着劇本，随口問道：“誰呀？”
“我經紀人你經紀人，我做每件事還要向你報告不成？”
火氣蹭的就上來了，宗堂咬着牙：“葉歆遙，你有必要每次都這麽說話都這麽夾槍帶棒的嗎？”
“不是每次，只是針對你而已。”葉歆遙翻了個白眼，快速地噠噠噠回短信，“錄音拍照，少說話，容貌可以改，聲音可不行。”
宗堂看着她完全忽略自己的模樣，氣的火冒三丈，但卻又拿她毫無辦法。
葉歆遙回完短信，直接甩了劇本：“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還領悟不了，趁早請辭，回家賣紅薯去吧，用你拙劣的演技博取幾個私生飯的同情，說不定還能天天給你包圓了。”
宗堂臉色唰地就白了，他聲音顫抖：“歆遙，那次是我不對，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葉歆遙都已經走到門口了，腳下一頓，笑着說道：“你有想過我被硫酸潑中之後的可能嗎？我不會浴火重生重新站在你的面前，而你也不會從我這裏再得到任何利益，這也就意味着你不會對我産生歉疚。”
“你跟我道歉不就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還有欺騙的意義嗎？談什麽原諒不原諒，各取所需罷了。”
宗堂身子猛地一晃，眼前一片模糊。
等他回過神來想追上去的時候，葉歆遙已經走了。
“小柳，還不快過來給曾總倒酒？怎麽那麽不懂事？”胡述捏着嗓子，笑的一臉谄媚。
而曾耀坐在首位，偏着腦袋正在和別人說話，對其他人的谄媚讨好完全不在意。
他随手摟過身邊一個十八九歲的小男孩，時輕時重地在他腰上按着。
感受着小男孩如蛇一般妖嬈纏上來的柔軟身體，聽着他嘴裏溢出的一絲絲嬌喘和呻吟，曾耀眼眸一暗，猛地用力。
小男孩臉色唰地就白了，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着。
他死死咬着下嘴唇，淚眼蒙蒙，求饒地看着曾耀。
曾耀笑盈盈看着他，享受他此刻痛苦的表情。
被叫做小柳的正是上次胡述帶着試鏡，和葉歆遙偶遇的小藝人，全名柳元。
今天的他穿着類似于拉丁舞蹈服似的過于柔軟貼身的衣服，胸前深V，露出大片的胸膛，幾乎都能看到兩抹暈紅。
衣服上綴了亮片，在燈光下blingbling閃耀。
柳元端着一杯紅酒，搖曳着蒲柳般細瘦的腰肢，婀娜地走到曾耀面前。
他矮下身，讓自己比坐着的曾耀還要低，舉起酒杯。
粉嫩水潤的唇瓣飽滿多汁，猩紅的小舌尖暗示性地舔了舔唇角，聲音妖媚惑人：“曾總，我敬您~”
曾耀轉過頭來看他，眼神帶着幾分興味，眼角微挑。
那是一種，打量貨物的視線。
他手指輕點桌子，似乎是在思考這東西值不值得帶回去。
柳元盈盈一笑，細長的眼尾夾了曾耀一下，舉着杯子仰脖就要喝酒。
但變故橫生，他手腕一抖，小半杯酒液都潑在了自己身上，順着寬大敞開的衣領流了進去。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柳元驚慌又嬌俏地叫了一聲，連忙拉起衣服。
曾耀低頭就能看到他白皙細嫩的腰腹。
“曾總，看到您我太緊張了，我的錯，我自罰三杯。”柳元拿起桌上的紅酒，高腳杯倒得異常滿，酒面幾乎和杯沿平齊。
他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又無縫銜接了第二杯，第三杯。
喝完之後亮白的臉頰升騰起兩抹紅暈，桃花眼微微濕潤，眼尾泛紅。
就連胸前的肌膚也變成了粉紅色。
柳元眼神迷離，逐漸有些站不穩了，勁瘦的腰肢扭動了兩下，掀開眼皮嬌媚地看向曾耀：“曾總~”
“有意思。”曾耀掃了一眼他被酒水劃過的肌膚，瑩潤閃着淡紅的光澤，想起了昨天吃的紅酒牛排味道還不錯。
肉質鮮嫩，飽滿多汁。
曾耀嗓子有些幹緊，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意味深長地在柳元腰臀處打量一番。
柳元緊張不已，就像是被扼住了呼吸一般，捏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察覺到曾耀收回視線之後，他才久違地呼出一口氣。
胸口憋得都有些疼了。
“曾總……”眼見着他轉開臉去跟別人說話了，柳元眼底流露出些許焦急之色，不甘心地又叫了一聲，但還沒說話胳膊被狠狠一拽，整個人都向後跌去。
“述哥？”厭惡和憎恨自眼底一閃而逝，柳元回頭望了一眼和別人相談正歡的曾耀。
視線落在曾耀旁邊已經軟了腰，雙手撐着桌子才沒從凳子上滑下去。
“曾總他……”柳元咬了咬唇瓣，一臉懊惱。
“放心吧，晚上好好伺候曾總，有你好的。”胡述笑容有些猥瑣，他伸手想要摸柳元的手。
柳元擡手，掐着自己完全黏在身上的衣服，将信将疑：“可能嗎？曾總好像不太喜歡我。”
“怎麽不可能！”胡述沒摸着手，語氣多了些不耐，“行了行了，你先坐着去，我待會再找你。”
如果是之前，胡述就算扯斷了他的手，也是要摸到的。
但一想到曾總還在前面看着呢，硬生生忍住了。
他警告地瞪了柳元一眼：“要是給我搞砸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怎麽會呢，述哥，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您能幫我辦成了，我……”柳元笑的妩媚，腳尖在胡述小腿上蹭了一下。
胡述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他雖然是拉皮條的經紀人，但也不是誰的皮條都願意拉的。
只有先給他驗貨，他才會幫忙牽線。
陪着老總的那些小明星撈不着，坐在角落裏無人問津的他可要先嘗嘗鮮了。
看着胡述走向一個打扮的過于妖嬈，濃妝豔抹甚至看不出男女的人，柳元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自己的戲份已經完全結束了，接下來就只剩下看好戲了。
柳元找了個角落坐下來，大概是因為看他和曾耀搭過讪，沒幾個人來騷擾他。
倒是他，一副沒傍到金主的失落和懊喪模樣，一杯接着一杯，喝得面色陀紅，眼神迷離。
酒局快結束的時候，曾耀提前離席了。
柳元的視線跟着他走了出去，神情黯淡。
旁邊一個小演員戳了戳他的胳膊，戲谑道：“怎麽，沒看上？”
“是呀，大老板自然看不上咱們這種小蝦米，來，咱倆幹一杯。”柳元端起酒杯，幹脆響亮地和小演員碰了一杯，仰脖喝幹淨。
倆都是底層，小演員也有惺惺惜惺惺的意思，你來我往喝了不少。
“述哥，再喝一杯吧……”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下去，今晚還怎麽讓你高興快活呀。”胡述喝了一晚上了，膀胱都要爆炸了。
他踉跄着站起身：“我去個衛生間。”
“好！述哥，我在這裏等你哦~”小演員沖着他眨眨眼睛，又飛了個吻。
想到今晚的銷魂夜，胡述笑的更加猥瑣了。
走出包廂，他先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曾總的助理五分鐘前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讓你手下的人，來505休息室。】
成了！
胡述嘴角咧了咧，動動手指，将短信直接轉發給柳元，情不自禁都要哼出歌來。
到了衛生間，他還沒來得及放水。
第一個隔間的門忽然打開，一個穿着黑色運動衫，帶着黑色墨鏡和兜帽的人走出來，吓了胡述一條。
髒話都到嘴邊了，胡述瞄了一眼那人，血液頓時凝固。
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不知為什麽，總有一種被盯上的錯覺。
胡述打了個抖，更尿急了。
他貼着牆，極力避免和這人碰到、
走了還沒兩步，胳膊忽然一陣刺痛，胡述立刻轉頭，但也只恍惚看到身後人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頃刻間便大腦發昏，眼前大片大片馬賽克。
“胡述？”葉歆遙眯了眯眼睛，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胡述一臉茫然，甚至不知道他在叫什麽。
“你要去哪兒？”葉歆遙眯了眯眼睛，問。
“嗯？我要去哪兒呢？”胡述好像傻了似的，一臉懵懂。
“你要去505號房，剛才那個小演員在等着你呢。”葉歆遙聲音就像是從悠遠的地方傳來，空靈又蠱惑。
“是啊，我要去505休息室。”胡述精神陡然興奮起來，他雙眼瞪大，雙目充血泛紅，眼珠子都要凸出來。
剛才打給他的藥是致幻劑、興奮劑和催情藥合三為一的産物。
現在的胡述，已經快要壓不住內心的欲望。
就算面前是一頭母豬，他也能樂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