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升蓮

第30章 之廿一（四）

之廿一（四）

有情誰道不相思（四）

我怔怔地凝視着那幻像中的那個歌聲嬌脆、笑容狡黠的小姑娘，看着她盈盈俏立于一葉小舟之上，手中長篙在水中輕輕一點，小舟就在湖面上蕩開。湖中蓮花盛開，她手執一枝并蒂蓮，仿佛向着幻像外的我們，微笑着唱道：“為愛蓮房都一柄，雙苞雙蕊雙紅影。雨勢斷來風色定。秋水靜，仙郎彩女臨鸾鏡……”

我忽然淚流滿面。

“袁昂，你記得這支歌下面的句子麽？妾有容華君不省，花無恩愛猶相并。花卻有情人薄幸……這一切早已注定好了，可笑我當時猶自愚癡，枉然執着……你我仙妖殊途，本就應該橋歸橋、路歸路……你難道願意放棄這五千年一次的封神麽？這麽多年，你心裏的夙願，一直只有這一個；眼下大好機會在你面前了，即使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因為那些微薄的愧疚，放棄這難得的機緣……記得嗎？我一直以來跟随于你，不過是因為想借你的光，親見這一場封神盛典；如今，我已如願了。唯願你，也能如願以償，得到你一直想要的。”

我掙脫了袁昂的掌握，站起身來，細細撫平衣上的皺褶，撣去襟前沾染的塵土。我又理了理發鬓，最後确信自己的外表如舊，不見一絲狼狽了，方才轉向一旁的女娲娘娘，裣衽為禮。

随着我向女娲娘娘彎下腰去，南極仙翁那嚴肅而刻板的聲音再度響起：“……今奉太上元始敕命，爾袁昂為唐時火山令袁天罡後人，家學淵源，修仙有成，熒山讨逆，屢建奇功！爰功定賞，當從其厚。特敕封爾為管理熒山萬裏正神仙君，爾其欽哉！”

我緩緩擡起頭來，沒有再看袁昂一眼，也就不得而知，當他終于正式獲封如此高位之時，究竟是怎樣的神情？怎樣的心境？

女娲莊容肅立，對我道：“花妖升蓮，吾奉天庭仙界之命，現來收你，你且速速将內丹繳出，現出原形！”

我恭聲應了一個“是”，随即雙掌一翻，自丹田處緩緩上升，感覺胸腹間有一股熱流，随着我的手勢，亦從丹田一路往上。最後停在胸口時，那股熱流仿佛已燙痛了我的心。我狠一狠心，喉間緊縮，微一用力，将自己那顆內丹含在口裏。我将內丹咬在齒間，舌頭在後頂住，正欲張口吐出——

“且慢！”袁昂忽然在我身後叫道。

其餘人等都安靜下來注視着他，我也遲疑了片刻，頓了一頓，還是一張嘴，舌尖在內丹上輕輕一推，将那顆內丹吐了出來。

幾乎同時，袁昂又驚又怒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升蓮！你怎麽……”但是他後面的話被其它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所淹沒，因為那顆懸浮在我面前的內丹，居然發出柔和的五彩光芒。

女娲娘娘起初面上也有一絲驚訝，後來似是想通了什麽，面色和緩下來，溫聲道：“想必是因為熒山仙君為了救你，舍去的那一千年道行之故。若你為仙人之身，內丹應為七彩光芒；如今你體內，仙妖二氣并存，打了折扣，故內丹只有五彩光芒。但已大異于妖之內丹……”她語聲低微下去，面帶沉吟之色。

南極仙翁忽而揚聲道：“熒山仙君袁昂！你深受厚恩，還不跪下謝恩，快快接旨？”

袁昂沉吟未決。我一手握住自己那顆內丹，回身對南極仙翁笑道：“正該如此。”便看向袁昂，低眉恭謹笑說：“恭喜熒山仙君。”就向着女娲娘娘單膝一跪，舉起手中內丹，朗聲道：“升蓮謹遵娘娘仙旨！自知罪重，甘心受縛，繳出內丹——”

話音未落，只覺一陣勁風驀然襲到面前，我猝不及防，眼前一花，手中內丹已為人奪去！

事出突然，我不由“啊”了一聲。袁昂挺立于我身前，右手握拳，擡至自己眼前。他指縫之間，隐約透出五彩光芒。女娲目光一閃，一旁的南極仙翁已高聲驚道：“熒山仙君！你無緣無故奪人內丹，是何道理？花妖升蓮雖身為妖孽，但自有女娲娘娘收伏、天庭律條處治；你妄自幹涉，難道不怕觸犯天條麽？”

袁昂的視線在南極仙翁身上一掃，忽然哈哈大笑。“我有何懼？只是此事不同尋常那般收妖伏魔，就連女娲娘娘，方才亦言道這花妖升蓮身上，有仙妖二氣共存；她的內丹，更是不同于一般妖孽精怪！若就此糊裏糊塗按照一般收妖伏魔方法處理，是否太不公平？試問此事以前可曾有過例子？若沒有，就要奏請天庭仙界重新裁定，豈能就此奪人內丹，打回原形？”

我本以為袁昂不擅言辭，不料他此刻琳琳琅琅一路說來，居然半點折扣也不打，極是流利。這一番話聽起來入情入理，就連滿面凝重之色的南極仙翁也作聲不得。

（第二十一章　未完待續～～）

5月5日更新：

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忙得五一節期間根本沒空上網……

婚禮的日期比較接近了，現在才發現有很多瑣事還都沒有做完，于是更加忙碌。

我比較喜歡親力親為，很多事情也不太想假手于人，結果是沒了更新的時間……

不過，這篇文，一定會在近日內結束，我保證。

最多再三四次更新吧。

最後感謝大家的祝福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