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付成鋒從包廂出來，走到了飯店大門，代駕去幫他開車，他站在門口等，心情不能平靜的緣故，他擡手單擊太陽穴，好驅散一下醉意。
突然一個柔軟身體從他身後貼了上來，纖細手臂纏到他腰腹，不習慣被人親近身體的緣故，他一個反手甩開身後的人，回過頭的時候臉色非常地難看。
“蘇情？”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孔，付成鋒有些驚訝。
“成鋒，幫幫我！”蘇情上前，挽住付成鋒的手臂。
“什麽事？”付成鋒有些不耐煩，想把手臂從蘇情懷裏抽出來，卻發現蘇情像把他當救命稻草般纏得很緊。
“我喝多了，有人對我不懷好意，就是後面那幾個人，他們想拉我走，你幫我，一下下就好，有人來接我，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好不好？”蘇情的聲音幾近哀求。
付成鋒皺皺眉頭，一個女人被一群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尾随，的确很危險，他對她雖然無感，但也算朋友一揚，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就沒有再甩開她，而是出面幫她解圍。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裏，蘇啓安冷冷一笑，他本在附近聚餐，堂姐打電話讓他來接她，他趕來了，而且來得很是時候。此時此刻，他的堂姐竟然在他的情敵身邊，兩人靠那麽近，像情侶一般，他又怎麽能錯過？于是他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幕，傳給褚善善。
他不信，褚善善看到這一幕，會不吵着鬧着逃離她那男人，回來他身邊。
房間裏，褚善善抱着雙膝坐在床頭的位置，一雙眼異常的空洞，她在等付成鋒，她想好好跟他談談，談談他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手機傳來了簡訊，她打開，看到是啓安哥給她傳照片，她打開，手一抖，手機跌落在床上，照片上，高大帥氣的男人護着嬌小甜美的女人，充滿霸氣，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下般，很痛！
他騙她！那句普通朋友，仍然萦繞她耳邊，可是照片裏，他護得那麽緊，普通朋友會這麽親密嗎？
她的心開始劇烈地抽痛，淚水奪眶而出，無聲地滾落在她膝蓋上，想要離開的心更加堅定。
付成鋒趕到家的時候，褚善善眼睛紅紅的，腮幫子上還挂着淚珠，整個人就像水做的一樣，柔弱得讓人心疼。
“晚上有應酬，回來晚了，別哭了。”付成鋒不太懂哄人，于是坦白交代，交代完，便去脫西裝，準備沐浴。
“我們離婚吧。”褚善善聲音沙啞，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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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成鋒臉色一沉，目光變得淩厲，“是誰教你的？私奔不成，就想離婚，是嗎？”他走到床邊一把捏住褚善善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沉聲道：“別來挑戰我的脾氣，我告訴你，想離婚，門都沒有！”
褚善善聞到付成鋒身上的香水味，心裏更加難受。
“那你到底想綁我到什麽時候？”她聲嘶力竭地大喊，還用力地拍開付成鋒的手，整個就像一個發怒的小獸。
付成鋒冷冷一笑，“你越是想離開，我越是不想讓你離開，你說，到什麽時候？”
褚善善咬牙切齒地喊道：“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付成鋒知道她什麽意思，無非是想找他爺爺來擺脫他，他氣極了，“你就非得為了那野男人跟我鬧成這樣嗎？”
褚善善眼淚掉下來，也不看付成鋒，只是用力地說道：“是，我不想跟你過了！”
“那我就實話告訴你，你喜歡的那個人已經結婚了，人家夫妻感情很好，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不然你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了！”付成鋒很殘忍地告訴了她事實。
褚善善心裏一冷，擡眼望向他，淚濕的雙眸帶着驚訝，臉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只是不停地搖頭。
付成鋒冷笑，“不信？不信你可以現在就打電話問他！”
“誰要聽你說謊！”褚善善怒極，抓起枕頭砸向他。
付成鋒一手擋下那枕頭，“怎麽，不敢面對事實嗎？寧願相信一個騙子，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男人，是吧？你醒醒吧，人家只是耍你而已，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要不然為什麽娶的是別人，不是你？”
付成鋒的話猶如一把把尖刀，讓褚善善心如刀絞，她抓起床頭櫃上的書砸向付成鋒，緊接着是時鐘，水杯，通通向付成鋒砸去……
付成鋒身上被砸得痛，但看着倔強得像頭小牛，因為生氣，臉上、身上都汗濕透的褚善善，他又很後悔自己用那麽重的語氣來打擊她，他就站在床邊，任由她發洩，絲毫不躲閃。
褚善善砸夠，哭夠，也累了，背對他躺下，卻不知道該怎麽掙脫這牢籠，最後是傷心啜泣着，緩緩睡去。
而付成鋒一夜不眠，就這樣盯着那對着他的背，想安慰，想哄回，卻放不下身段，畢竟他也很氣、很煩，本來他是很高興趕回來的，但她無端對他發火，真讓他很窩火，等到她睡着，他卻久久無法入眠。
這一夜，同枕難眠，睡得不安穩，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付成鋒一早就趕回公司，可整個付家卻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付成鋒跟褚善善昨夜争吵，動靜很大，自然傳入了家人的耳中，第二天付成鋒沉着臉出門，而褚善善則躲在房間裏不吃不喝，這一對冤家，讓付爺爺很自責，他承認自己真的是老糊塗了，才把他們湊成一對，如今，兩人性格不合鬧得水深火熱，卻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很多事情，都已經不是他控制範圍之內，但只要是褚善善提出的，他想，他都會盡量滿足她。
“付爺爺……”就在付譯在書房裏獨自煩惱時，一把弱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善善，進來，坐。”付譯看着好友的孫女，自家的孫媳，雙重關系讓他內心很掙紮，他本來以為這對年輕人過了磨合期，會好起來，讓他早日抱上曾孫，看來是他開心得太早了。
褚善善進書房，坐在書桌旁邊的椅子上，低頭不敢看付爺爺。
“跟成鋒吵架了？”付爺爺仍然一臉慈祥，語氣上也不給褚善善任何負擔。
褚善善點點頭，放下心來。
“真的不想繼續在一起了，是嗎？”付爺爺輕聲詢問道。
褚善善擡眸看着付爺爺，漆黑的眸子裏有幾分堅決，也有幾分不安，她雙手放在書桌邊緣上，“對不起，爺爺……”
“傻孩子，該說對不起的人是爺爺，當初如果知道你有意中人，就不會胡亂撮合你跟成鋒，鬧成今天這種局面，如果你真不想跟成鋒一起生活了，爺爺可以勸成鋒和你離婚，你不要難過，不要傷害自己，知道嗎？”付爺爺語重心長地說道。
褚善善點點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低頭，眼淚就掉下來，怎麽也止不住。她不知道為什麽付爺爺明明站她這邊，她仍然很難過，只知道心裏千絲萬縷的不舍。
“好孩子，別哭，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麽，爺爺都會尊重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想去見那個人，也好，你們上次談話被成鋒打斷了，這次爺爺安排你們見面，好好談談，如果你要跟他，爺爺不會阻止你。”付爺爺嘆了口氣，是他孫子沒福氣留住她的人。
“爺爺，謝謝你……”褚善善其實一點都不想讓付爺爺傷心，可是，留在付成鋒身邊，她很痛苦。一想到他跟別的女人那麽親密地摟摟抱抱，她心裏就很不是滋味，那些不舍的情感一點點地流失，到最後，抽絲剝繭般，她想挽留的最後一絲留戀一絲不舍也消失殆盡了。
“善善，你跟成鋒……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付爺爺仍然不甘心、，明明這小兩口很般配，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麽能說分就分了呢？
“爺爺……對不起……我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褚善善很倔強地咬咬粉唇，忍着眼淚不再哭。其實她內心也很迷茫，啓安哥要是結婚了，她又該何去何從？可是付成鋒身邊也早已經有人了。
“好，是爺爺多言了，你想什麽時候去見那個人？”付爺爺不想看到褚善善難過，他想盡快解決這件事，畢竟拖下去對誰的名聲都不好。
褚善善咬咬牙，臉色很蒼白，她看着付爺爺，“我現在就想去。”
很快的，付譯派司機把褚善善送往蘇啓安住的飯店，也給付成鋒打了個電話，要他先回家一趟。
事情已經成定局，他不想讓孫子蒙在鼓裏，但要怎麽跟他談離婚的事情，他還在頭疼，畢竟當初是他自作主張安排他們結婚的，現在又是他經手他們離婚的事情。
付成鋒趕回家，也不知道爺爺找他有什麽事，但一進門，他第一時間是先回房看看，想知道褚善善什麽情況了，再去書房見爺爺。
無疑，無論他有多生氣，那個不聽話的女人已經占據他內心最重要的位置。
房間裏很安靜，風從窗外吹進來，窗簾輕輕拂動，四下無人，他蹙蹙眉頭，心裏隐隐有些不安，他一向自信，只安慰自己褚善善是到花園透氣去了，于是向書房走去。
“爺爺，你叫我回來有什麽事？”付成鋒想趕緊跟爺爺談完話，去找褚善善。
“成鋒，坐下來，爺爺有事和你商量。”付譯心中有愧，當初是他作的主張，讓孫子娶了好友的孫女，如今他又要作主張，讓他們分開了。
“爺爺，什麽事？”付成鋒心裏擔心褚善善，但還是拉開椅子坐下。
“成鋒，答應爺爺，跟善善離婚吧。”付譯聲音裏面透着滄桑，有幾分哀求的味道。
付成鋒臉上震驚，“爺爺……”
“你們過不下去，就把婚離了吧。”付譯又強調了一次。
付成鋒抿緊嘴唇，緊握着的手在顫抖，褚善善不在房裏，他老早就感覺到不對勁，“善善她去哪裏了？”
“她去見蘇啓安了，成鋒，當初是爺爺老糊塗了，撮合你們，如今她要走，爺爺沒有辦法強求她留下，只能尊重她的意願，成鋒，她離開，對你也是一種解脫……”付譯一直搞不清楚付成鋒對褚善善的感情，但他很清楚，褚善善對付成鋒沒有感情。所以她要離開很正常。
付成鋒用力地搓搓臉，他眼眶是紅的，很快，他站起身來，聲音有些沙啞，“爺爺，蘇啓安已經結婚了。”
“什麽？”付譯一臉錯愕。
付成鋒不發一言，轉身離開了書房，在蘇啓安還沒給褚善善造成更大的傷害以前，他必須找到她！
付譯震驚之餘，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老了，很多事情，已經脫離了掌控，險沒釀成更大的錯誤。但褚善善不愛他的孫子，他是知道的，他打了司機的電話，不管結果怎樣，按照他原來的計劃，把褚善善安置好。
褚善善知道蘇啓安下榻的飯店，所以她沒有事先通知他，只讓司機把她送過來，她有所保留，付成鋒說他結婚了，她不願意相信，但她也知道，她心中的天秤其實偷偷有了改變。
她不曾想過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她要的是一個真實的答案而已。
坐在飯店一樓大廳綿軟的沙發上一個毫不起眼的位置，她的內心很掙紮，她好想付成鋒是在說謊，是一時氣極才騙她說啓安哥已經結婚，這不是真的！可是付成鋒并不像是一個會說謊的人。想到這裏，她自嘲地笑了笑，她為什麽要相信他，明明他跟那個女生親密無間，當着他的面還說是普通朋友。
這一刻，她盼着蘇啓安出現，又怕他出現的時候不是一個人。
她怕當面跟他要那個答案的時候，他不否認。
她更怕那個答案是真的，但他不承認……
她就像一個賭徒，拿自己一生來作賭注，輸了，她就一無所有。
時間在流逝，一樓大廳裏人來人往，穿梭不斷，終于，電梯門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褚善善的視線之中，長久的等待，讓她喜悅得站起，啓安哥是一個人。
他穿着休閑西裝，一手插在褲兜裏，面無表情地往飯店門口走去，沒有注意到她。
“啓安……”哥。
“老公！”不遠處，一把女聲傳來，把褚善善的聲音覆蓋過去。
蘇啓安微笑望向那女聲傳來的地方，褚善善也扭過頭望去，一個身材高挑，打扮時尚的女人，正笑着走向蘇啓安，兩人很快抱在一起親吻，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褚善善感覺一陣眩暈，腳步不穩就要跌倒，她緊緊地扶住沙發，才讓自己穩住腳，那一刻，她卻感覺不到預想的疼痛，反而有些釋然，不比昨夜她看到付成鋒和另一個女人親密的照片那般難過。
那一刻，她終于知道付成鋒沒騙她，蘇啓安的确結婚了。她臉色蒼白地立在那裏，就像是随時都會倒在地上一般，一張嘴一次又一次，想開口叫住那個人，又不敢。
她滿腔的委屈心酸，卻找不到發洩的出口，好後悔這一趟來，但又慶幸發現了真相，可是，她沒有臉面再回到付成鋒身邊了。想到她出來之前跟爺爺的那番對話，她就恨自己，可是那張照片，又讓她耿耿于懷……
蘇啓安牽着那女人的手準備走向電梯時，與褚善善視線對上，瞬間有些失神，繼而是錯愕的神情。
“老公，看什麽，走啊！”蘇啓安身邊的女人拉着他向電梯口走去。
蘇啓安從褚善善身上移開視線，就像是沒看到她的樣子，跟那女人向電梯口走去。
“蘇啓安，你這個混賬！”不遠處，一把聲音壓抑着情怒傳來，是付成鋒。
他到的時候，恰好看到蘇啓安擁着別的女人，對褚善善視而不見的情景，當他看到褚善善上了別的男人的當，一臉失望的樣子，他怒火中燒，不想放過那男人！
蘇啓安回過頭，瞥一眼付成鋒，很快視線移到褚善善身上，他想不到褚善善在未知會他的情況下偷偷來找他，盡管她來是他最想要的，但她來的不是時候，因為他妻子恰好也是這時候到。
為了兩個家族的利益締結的婚姻，他對妻子的感情當然沒有很深。多少個夜晚，與褚善善在一起的畫面在他腦海不時浮現，他真正想要的人是她。
但權衡過後，他只能作出一個選擇。他的婚姻關系要維系，但褚善善，他不想放手，哪伯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他也要搶過來。
這不，她男人管不住她，都跑到他跟前來了，本來他還想晾她一下，過後再哄哄就好了，但眼下計劃又出現變量。
付成鋒長腿大步走到他跟前，握着他衣領照着他臉頰狠狠地揮下拳頭，一拳還不解恨，第二拳接踵而至。
一時之間，整個飯店大廳變得混亂。
褚善善眼裏，只有那個憤怒無比的付成鋒，她鼻子一酸，眼淚險沒掉下來，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很狼狽，失魂落魄地向飯店門外走去……
付成鋒發現褚善善不在現場，是在他給蘇啓安揮完第三拳以後。那一刻他猶如發怒的野獸，一雙眼腥紅吓人，剛剛他親眼看到褚善善那般可憐的模樣，只想為她出氣，不顧場合動了手，但一轉眼，她人就不見了。
扔下蘇啓安，他快步往飯店門外走去，但門外一陣燥熱的風拂面而來，他茫然四顧，卻找不到褚善善的身影，她手機關機，人也不見了，他才發現，比起方才的意氣用事，他更應該走到褚善善身邊，抱緊她，給她安慰。
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拼盡全力，賭上一切要離開他，并不是她貪心、任性天真，而是他對她不夠好，從來沒有站在她的立揚為她考慮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