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自從那幾聲微弱的慘叫聲後,客棧中再也沒有其他事情發生,衛景陽在他師兄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很快就蜷縮着睡過去。韓銳看着卷縮在他懷裏眨眼就睡過去的少年,滿臉的無奈,陽陽就這麽放心他,美人在懷卻要坐懷不亂,那也是甜蜜的折磨。
一夜無夢,韓銳早早的就醒來,讓小二送熱水上來,衛景陽在他家師兄開門進來的時候就張開眼睛,扒着穆易睡了一晚上,總被主人師兄嫌棄的雪兒也跟着竄進來,在主人師兄身邊轉來轉去,雪兒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它如今會招主人的嫌棄,都不讓它進房睡覺了。
雪兒不明白,韓銳卻是明白的,這銀狐聰明的很,平日裏他沒有回來,陽陽自然無所謂雪兒呆在房間內睡覺,但是他回來了,兩人就算還沒有确定關系,難免會有些親熱的舉動,陽陽必定也是不願意被這聰明的銀狐圍觀,當然韓銳也不喜歡,所以自從韓銳回來後,雪兒晚上再也沒有機會進主人的房間內睡覺。
韓銳看着有些迷糊的少年走過去笑道:“醒了就起來,我們吃了早飯就趕路。”
衛景陽此時還未有些迷糊,晃晃腦袋想甩開在他頭上肆虐的手,結果卻沒有如意,衛景陽大清早的就被他師兄招惹,終于無法忍受怒道:“師兄你夠了沒有,都變成雞窩頭了。”
眼看着少年惱羞成怒的樣子,眼角微微上挑帶着水潤和剛睡醒怒氣沖沖的樣子,韓銳嘴角上翹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笑道:“清醒了,那就起來。”看着少年被他揉的亂糟糟的腦袋,實在很有喜感。
擺脫師兄作弄他的手,衛景陽感覺清醒許多,爬起來穿上師兄遞給他的衣服,洗漱後,衛景陽跟着師兄帶着雪兒來到樓下點了些早餐,外面的東西雖然沒有瑞王府的東西精致好吃,不過偶爾吃起來也是不錯。
穆易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大口吃着,完全不去看飯桌上秀恩愛的兩人,以前跟着小少爺的日子實在很好,待遇也不錯,還沒有什麽事情穆易感覺很好。可是現在卻不一樣,兩位主子總在單身的他面前秀,讓穆易特別難受,三兩口吃完穆易站起來準備回房間收拾東西,沒辦法讓主子不談戀愛,他眼不見總行吧。
韓銳給衛景陽夾了一個羊肉煎餃,開口道:”穆易你去準備些肉幹。”說着連眼神都沒有丢給穆易一個,繼續他給家少年投喂。陽陽昨天确實準備了不少糕點,卻并沒有準備雪兒的食物,若是讓雪兒跑出去獵食,到時候弄的髒兮兮,韓銳是有帶雪兒的經驗,弄些肉幹備着喂就沒有那個麻煩。
穆易很快就買來一大包裹的各色肉幹,還備了一些幹糧,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兩個主子已經收拾好東西下來了。穆易把馬車套在馬上,雪兒已經躍上馬車蹲在木板上。韓銳掀開門簾,衛景陽看到他們的馬車內居然卷縮着一個人,韓銳和衛景陽對視一眼,兩天不一而同的想起昨晚聽到的慘叫。
韓銳開口道:“先上車吧,其他等下在說,”衛景陽聽到後點點頭,他回頭看了一眼,并沒有發現什麽監視,不過昨晚出現慘叫聲,今天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異常,而且掌櫃和店小二也好似完全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一般,處處說明這個客棧有些詭異。衛景陽想着他們不會住進黑點了吧,好在他們點子夠硬,所以沒有人動過他們,不過白天看着這店也沒有什麽問題,羊肉餃子也是用羊肉做的。
馬車被穆易趕着出了客棧,韓銳正在檢查那個卷縮在馬車內的人,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瘦弱的少年,穿着黑衣卷縮在馬車的一角,若是晚上沒有太好的光線,會很輕易被忽略掉,此時少年正在昏迷,他師兄正捏着少年的手腕檢查,看來這瘦弱的少年并不是睡着,很可能是受傷了,臉色也相當蒼白。
衛景陽見馬車被趕出客棧後,輕聲問道:“師兄他怎麽樣了,是不是受傷了,看着情況不太好。”
韓銳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嗯,應該是被人用內力震傷了,幸好他有練內功,心脈上有一股內力保護着他,不然這時候應該死透了。”韓銳說完伸手去解少年的衣服,很快他們在少年的後背發現一個青黑的掌印,少年不醒肯定是和這有關系。
衛景陽看向他家師兄問道:“師兄能救活嗎?可能和昨晚我們聽到的慘叫聲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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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銳把少年的身子盤坐起來這才回答道:“救倒是能救,就是麻煩了一些,陽陽想要管這件事情。”
衛景陽聽到後搖搖頭道:“就是有些好奇,閑事我可不喜歡管,原本就說好了要去玩的,等把人救活了就把他放下吧,報仇什麽的還是由他自己去,不需要咱們來。”
韓銳聽到衛景陽的話笑了起來,他的陽陽果然怕麻煩,不太管閑事,只對他們這幾個親近的人好,對外人根本不在意。韓銳的內力進入少年的身體,很快那些侵入少年筋脈中的陰寒內力被驅逐出身體,韓銳引導着少年微弱的內力開始運作,幾周天後韓銳就收回手。他願意陪着陽陽練功,甚至不惜損耗自身單打修為,但是對于其他人,韓銳可不是什麽爛好人。
面對衛景陽好奇的目光,韓銳笑着揉揉師弟的腦袋道:“他體內的陰寒內力已經被我驅除,內傷可以抓幾貼藥治,過些時間就能夠慢慢好起來,等他收功後就可以清醒過來,到時候你就可以問問怎麽回事了。”
少年在一刻鐘後清醒過來,當他發現被一個人盯着的時候頓時臉上充滿了戒備,韓銳此時正靠在馬車門口閉目養神,只有衛景陽挺無聊,不讓雪兒進馬車,師兄又閉着眼睛養神,他現在又不能躺在師兄大腿上休息,畢竟馬車裏多了一個人,衛景陽沒有被人圍觀的愛好。
衛景陽看着少年一臉戒備的樣子,開口問道:“喂,小家夥你叫什麽,為什麽會在我的馬車內。”
少年在聽到衛景陽開口後,整個人吓的顫抖起來,結結巴巴的開口道:“我身上沒有銀子,就在你們的馬車上睡一晚,你們,你能放我下車嗎?。”這時候少年已經發現靠在馬車門邊閉目的韓銳,韓銳整個人就猶如一把出鞘的劍淩厲異常,氣勢非凡,一般人還真不敢随便靠近。
衛景陽皺着眉頭聽少年漏洞百出的謊言,這小子身上肯定有事,要不然用不着隐瞞他們,不過衛景陽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既然對方不想告訴他,他也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去管閑事。
衛景陽開口喊了一聲:“穆易停車,”趕着馬車的穆易聽到後,“喻……”了一聲,馬是訓練有數的馬,随着穆易的聲音很快就停下來。
韓銳這時候也張開眼睛看了少年一眼,見陽陽不願意去管,江湖上的仇殺之類實在太多,既然對方不願意說,韓銳也懶得管閑事,他認為陪陽陽南下玩還是比較重要的,而且皇上也交代了南下的任務,韓銳不想在路上鬧出什麽事情耽擱時間。
過去十多年私鹽越來越嚴重,南邊是出産着大夏九成的食用鹽,可是這幾年上供朝廷的鹽稅越來越少,不足過去十幾年的二三,皇上知道地方官員勾結鹽商,把錢都私吞了。皇上心裏自然明白怎麽回事,但是不管他派出去多少個欽差,結果能回來的就沒能查出什麽,不能回來的就更不用說,大概是直接被滅口了。
鹽這種東西尋常老百姓都是要用的,雖然這幾年大夏年年戰争弄的民間民衆生活艱難,不過鹽卻是人必不可少的東西,所以民衆依然要吃,那錢必定就是被地方的官員吞掉了,很可能京中的人還有參與,這是不用想的事情,沒有後臺撐腰,就算地方官員又有誰敢和朝廷作對。
因為事情牽扯到皇上的幾個皇子,皇上不太願意把事情弄大,讓韓銳去,就是要把那些敢不把皇上放在眼裏的人除掉。兒子皇上不忍心除掉,那些官員對于皇上來說真沒有什麽,除死了還可以在拉一批上來,對皇上不會有什麽損失,還能夠抄家滅族充盈國庫,完全是好事。
韓銳有時候會想皇上其實是故意養着那些個家夥,等到養肥了就該是收獲的季節了,一刀子宰掉,不但國庫充盈還能夠起到震懾朝廷其他官員的作用。韓銳曾經聽他父王說過,在他母妃懷他的時候,皇上抄了不少京城中的豪門,好像當時大夏也是剛和外敵大戰幾年,正好國庫空虛,結果抄了那幾家後,皇上的國庫頓時被填滿。
衛景陽看着少年站起來連聲謝謝都不準備說,覺得挺沒有意思,就在少年這幅不會做人的樣子,把他丢在路上,不餓死才怪,不過衛景陽并不準備去理這個不會看人眼色,不會感恩的少年。
就在這時候,從馬車的後方傳來雜亂的馬蹄聲,聽着至少有十幾騎,衛景陽看向他師兄,韓銳這時候也張開了眼睛。剛掀開簾子準備下去的少年,一看到馬上的兇惡壯漢,立刻連滾帶爬的鑽進馬車內。
衛景陽看向少年不悅道:“怎麽回事,說清楚。”
少年這時候都已經發抖了,昨晚上的事情再次浮現在眼前,看到衛景陽瞪着他嚴厲的呵斥,他頓時被吓的眼淚汪汪。衛景陽看着少年窩囊的樣子,當年他沒有內力不會武功,碰上個惡人好歹還知道反抗自救,這少年猶如養在後院中的白蓮花,都這時候居然還猶猶豫豫吞吞吐吐什麽都不肯說。
十多騎這時候已經沖到馬上邊上,頓時馬車被他們團團圍住,穆易手裏拿着馬鞭開口道:“那條道上的,這是王府的車子你們也敢攔着,嫌命長了。”
壯漢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一拱手道:“我們奉上頭的命令捉拿逃犯,請行個方便,若是沒有逃犯我們自然退開放諸位離開。”
穆易一直都留在瑞王府中當差,雖然沒有官職,但是在京城中還是有不少人愛買幾分面子給穆易,要知道不單單說瑞王府,就單單衛景陽那也是七王爺身邊最寵愛的弟子,宮宴什麽的七王爺經常帶着這小徒弟進宮,連皇上對衛景陽都是很不錯的,所以沒有什麽人會去無緣無故得罪衛景陽。
穆易手裏的馬鞭一揮,“啪”的一聲擊打在木橼上,厲聲呵斥道:“瑞王府的車子你們也敢搜查,奉誰的命,印鑒呢?可知道馬車內的是我們瑞王府的少将軍,給你們膽子,敢嗎?”穆易在少年滾回到馬車內的時候,就明白這些人很可能是追着少年來的,不過他有些奇怪,這少年是怎麽鑽進馬車的,他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發現,最大的可能是昨晚就鑽進去了,而他今天又沒來的及檢查馬車,看來以後得小心了,若是什麽人都能夠鑽進去躲藏着,小少爺會不安全,将軍若是怪罪下來,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刀疤壯漢猶豫了一下,當他看到遠處黑影閃現的時候,立刻面露兇狠的對着身邊幾個手下打手勢,那漏網之魚就在這馬車內,對方又不肯交出來,何況就算交出來也不知道這漏網之魚有沒有把事情洩露出去,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就把這瑞王府的幾個人幹掉。剛才就他們十幾個人自然是要猶豫,在十多個黑衣殺手出現後,刀疤壯漢已經信心膨脹,他們人多,磨也磨死這些人,主上交代的任務一定要做好。
就在刀疤壯漢揮手時,其中兩個壯漢突然就朝着穆易攻擊而來,穆易手腳功夫還是不錯的,輕功也還可以,不過內力卻跟不上,他手裏的鞭子靈活的和幾個人纏鬥着,眼看着又有一個人朝着馬車內沖去,門簾被對方掀開,衛景陽拿着肉幹正在喂躲進來的雪兒,見黑衣人敢掀開門簾,手裏的肉幹激射而出,頓時壯漢鼻子塌陷慘叫一聲,以比原來沖過來還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
韓銳看了一眼衛景陽道:“陽陽你看着這小子,師兄出去把那些蒼蠅收拾了。”
衛景陽點點頭道:“師兄你放心去吧,我會看好這小子,”衛景陽說完就轉頭看向明顯吓壞了的少年,馬車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短促慘叫聲,衛景陽知道他師兄已經發威了,就那麽幾個小啰嗦,還不夠他塞牙縫,更何況武功比他強上很多的師兄。
衛景陽看向少年道:“怎麽樣,願意說了吧。”
少年看向衛景陽結結巴巴的問道:“你是誰,這真的是瑞王府的馬車,那位真的是少将軍嗎?”那小眼神濕漉漉的帶着恐懼和期盼。
衛景陽點點頭道:“沒錯,我師兄瑞王府的少将軍,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為什麽這些人要追殺你,你又是怎麽躲進馬車內的。”
少年咬了咬沒有血色的嘴唇張口道:“我叫張崎,跟着商隊和管家護衛偷偷來京城,我是來找皇上告禦狀的。我父親是巡撫,因為不願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無意中得到這賬本,父親被他們囚禁起來。結果管家背叛了我,幸好我沒有帶着賬本,在護衛的幫助下逃出客棧,可是客棧被包圍了,我躲進馬厮的草棚中,一直到天微微亮的時候才鑽進你們的馬車。”
就在兩人說話間,韓銳和穆易已經把這些包圍他的人給解決了,那些黑衣人剛靠近,就被韓銳三兩下給全部宰了,真猶如砍瓜切菜,完全不夠瞧,畢竟韓銳如今武功非常強了,武林中除了那些個老怪物外,在年輕一輩中還真沒有幾個能夠給韓銳找麻煩的,這也是皇上找韓銳的原因,查清楚了才好抄家,就算皇上殺人也需要一個借口,不然就是暴君,名聲會不好聽。
韓銳劍上的血一滴滴滑落,很快就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穆易搜索了一遍黑衣人,這些黑衣人身上什麽都沒有,沒有标記除了衣服和武器沒有任何身外物,一看就明白是人圈養的死士。倒是那些壯漢身上,有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卻沒有太明顯的标志物,就算當時韓銳留了兩三個活口,也被咬碎牙齒中的毒藥自殺了。
衛景陽把問出的事情和進入馬車的韓銳一說,韓銳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皺起了眉頭,穆易把屍體丢到路邊,已經趕着馬車朝前趕去,他就算上過戰場殺了不少敵人,但是也不太願意和屍體呆在一塊兒,越看離開越好,血淋淋的實在讓人心情不好。
韓銳看向少年問道:“你是張巡撫的兒子,賬本是否和南陽私鹽有關。”
少年立刻點點,一臉期待的看着韓銳道:“少将軍我聽爹爹說過很多關于您的事情,您能幫幫我,救出我父親嗎,到時候我會把賬冊交給您,您可以立功。”
聽到韓銳的話,衛景陽的眉頭皺的老高,師兄明明答應帶他去南陽玩耍的,怎麽就會知道南陽私鹽案,想到這些衛景陽心裏不太爽快,帶着懷疑的目光直直看向他師兄,大有師兄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他絕對不會輕饒了師兄,居然敢騙他,衛景陽生平最讨厭別人的欺騙,就算是他最喜歡的師兄也不能例外。
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