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挾恩圖報(新)
挾恩圖報(新)
紅麟渾噩的腦子頓時清醒。
不知名的情緒彌漫全身,他等了這麽久,從昨晚等到天亮,又從白天等到夜晚,原來真的還有個人沒忘記他。
鼻子一酸,紅麟無聲流下眼淚。
“操,哭什麽,搞得別人以為我對你怎麽樣了一樣!”尚庭之不滿地走過來揪他。
“喂,你他.媽故意的吧,想讓穆正則對我不滿?那你就失算了,我們本來就……哦,還是你想趁機讓穆正則憐惜你?”尚庭之突發奇想,滿臉戲谑伸手,想拍打他的臉。
“誰?”紅麟手背抹了把臉,震驚不已,“真的是……穆正則?”
尚庭之看着他滿臉鼻涕眼淚的臉,嘴角還有方才睡着流下的哈喇子,嫌棄地又縮回了手,又罵了一句操,嘴角抽抽:“敢情你不知道是誰,還擱這感動?!”
“我就想感動得痛哭流涕……不行嗎。”紅麟控制不住抽抽噎噎回怼。
“行,怎麽不行,穆正則來了你就給我硬氣了啊。”在紅麟打個哆嗦,縮回身形後,尚庭之冷哼一聲,轉身抱臂。
別墅的燈光照亮了他獰笑的臉。
有人跑進來喊:“來了來了,穆正則來了。”
霎時全場寂靜,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也乖乖擺正了身體。
大門入口,一個偉岸挺拔的身影閑庭信步似踏進來,黑色定制西裝全身上下一絲不茍,清俊的臉上還挂着雲淡風輕的微笑,可看着卻讓人不寒而栗。
有人湊到尚庭之耳邊小心翼翼道:“庭之,你真要為難他這一遭啊。”
尚庭之目光一寒,把那人吓得縮回了頭:“怕什麽,不過是一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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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正則那雙雖然眼型銳利的黑瞳一點聚焦都沒有。
可恰恰如此,黑黝黝的深不見底,才叫人害怕,不過這話那個馬仔不敢再說出口。
身體健全的人在這種殘疾人面前天然具有優勢,還有心理上的優越感。
上位者對下位者又有致命的壓勢。
尚庭之一直把這兩點發揮得淋漓盡致。
穆正則走到泳池正前方就停下了,尚庭之到底不如穆正則沉得住氣,長腿一邁,向穆正則走去。
穆正則身邊引路的秦風卻在這個時候,在穆正則耳邊低語幾句,穆正則微一轉頭,準确地望向一個方位,微微一笑:“紅麟,玩好了嗎,我來接你回家。”
紅麟張了張口,完全說不出話。
愕然滿面。
穆正則接着又開了口,不過是對着因為被故意忽視而愠怒的尚庭之:“你邀請我的人來也玩夠了,該讓他跟我回去了。”
尚庭之掃一眼花襯衫青年,花襯衫很機靈地插話:“穆會長,十二點過了,這個人歸我了。”
紅麟這才發現,已經是午夜過了零點零一分。
穆正則就遲來了一分鐘。
紅麟攥住胸口衣服,不知作何感想。
卻在這刻,一聲破空聲引起他擡頭。
嗖,金屬導盲杖正擊中花襯衫額頭,“哎喲”一聲哀嚎中跪下,指縫間滿頭鮮血,旁邊被連累敲到腦袋的人也不敢有怨言。
那一片人群在驚呼中三三兩兩散得幹淨。
“要是不會說人話,我教你。”穆正則臉上帶笑,聲音卻極冷。
無神的黑瞳裏浸出絲絲寒意。
滿場只有秦風八風不動,沒有意外,穆先生的準頭還是這麽厲害。
“過來。”又是這兩個字的命令似口吻,穆正則轉過頭繼續面向紅麟那邊。
紅麟驚愕地張着嘴,腳下沒動,心裏苦笑一聲,穆正則不知道的是,他對穆正則的恐懼比對其他人還更深。
穆正則的暴力手段又赤果果暴露在了他面前。
尚庭之返回去,拍着他肩膀,笑得得意又輕狂:“看看,這可不是我不把人還給你,穆會長。人家不願意跟你走,我也沒辦法啊。”
說完尚庭之在那張沙灘椅上一屁-股坐下,悠哉悠哉地抖腿:“明顯這個鄉巴佬也知道我這裏吃穿不愁,日子好過啊。”
他這樣一放松打岔,明顯其他人因為穆正則出現而變得拘禁不安的氣氛也松快下來了。
他們附和道,“是啊是啊”“請他來玩玩嘛”“穆會長太大動幹戈了”……
這些聲音吵得穆正則耳膜疼,讓他辨不清紅麟的方位,聽不到紅麟的呼吸聲,臉色就越發陰沉。
“秦風。”
“是。”秦風拍拍手,一群黑衣大漢頃刻湧入室內,不待人反應過來,推搡着那些男男女女到一邊,趕羊似的。
紅麟瞧着這一幕莫名喜感,瞪大了眼睛,尚庭之突然跳起來砸了酒杯,吓了他一跳。
“你敢!在我的地盤上動手,穆正則你好膽量!”
“我喜歡玩大的,既然要玩,不介意我讓人血濺當場吧?”穆正則慢條斯理整整袖口。
“何況,c市,你真以為是你們尚家的地盤了,太輕狂。”
穆正則輕飄飄的語調更惹得尚庭之大怒。
紅麟以為他要跟穆正則等人打起來,麻溜地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穆正則看不到,秦風卻看得嘴角直抽。
桌上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阻止了尚庭之的發瘋,一個好聽的聲音問他,“現在在做什麽呢,我聽說正則在找人,你有沒有消息幫他?”
尚庭之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半晌吐出兩個字:“沒有!”
“你又發什麽脾氣呢。”手機那邊的人怨嗔,“我在外面寫生,忙到這麽晚才有空聯系你,結果你就這……”
“你一個人在外面!哪!?哪裏!還有誰在你身邊?白茭!不是說了出門要告訴我的嗎!”
紅麟驚呆地看着尚庭之抓着手機一邊質問白茭,一邊跑了,大叫着讓人準備車,他要出市找人。
勢頭出人意料地一變,剛剛還劍拔弩張的人成了急哄哄要去追妻的愣頭青。
完全不管還有一個死對頭在他家裏。
這個死對頭也跟主人家一樣渾不在意,對着他問:“還不過來。”
紅麟擡擡腿,在所有人注目下走向穆正則。
外頭的夜風清涼,月光如水。
紅麟跟在穆正則身後出了別墅,走到大門口,穆正則忽然停下,沉聲吩咐:“秦風,帶路。”
“是。”秦風報出路程方向。
穆正則一把攥住紅麟的手臂,幾乎是把他拖着走得飛快,根本不像一個盲人。
又幾乎是被扔到越野車後座,紅麟揉揉手臂爬起來,身邊高大的身體立時擠滿了車廂空間。
穆正則不發一言,面上看不出喜怒,紅麟也不敢說話,一時車廂裏寂靜壓抑得可怕。
“你……”紅麟搓搓手臂,上面被穆正則攥出了淤痕。
他後知後覺想到,穆正則不會是在生氣他剛剛沒聽他的話過去吧?
這樣一想就可怕了,如果穆正則是個睚眦必較的人……
穆正則随後的反應驗證了他的猜測。
車子行駛到鳳凰路,在紅色小洋樓門前停下,穆正則又把紅麟拖下了車,穿過庭院拖進了屋裏。
這裏穆正則熟門熟路,不用人引路,秦風在一樓停下駐足,看着穆正則把紅麟拖上了二樓,随後自去書房等候指示。
紅麟被重重扔上了床,他一骨碌爬起來時,看到穆正則煩躁似的捏捏鼻梁,“脫.衣服。”
“啊?”紅麟一愣。
“把從那棟別墅裏帶出來的東西都扔掉。”穆正則說着直接上手,扯下紅麟身上的體恤長褲,又像拖一樣拖到了浴室。
“你幹什麽!”紅麟反應過來掙紮,真要扔掉,他不也是從那棟別墅裏帶出來的東西!
穆正則一手去拿花灑的動作頓住,縮回手摸索着摸到紅麟手臂的淤痕。
紅麟在穆正則那一夜一天都沒出什麽事,倒是被他用力抓傷了。
穆正則側身揉了揉太陽穴,歉意的話又說不出。
紅麟也不指望他這樣的人能跟人道歉,瞥到穆正則身下的反應打個激靈。
再看他們如今在浴室幾乎赤-裸相呈的畫面,穆正則抓着他差點把他脫個精光,自己也衣裳淩亂,還在和他的掙紮接觸中起了反應。
紅麟不可遏制地想到,“你這是……”挾恩圖報,要他用以身體作為報答嗎。
紅麟漲紅了臉,緊緊抓住自己的小短褲邊緣不放。
他想說,尚庭之還不是為了跟他穆正則作對,才把他綁架了做要挾。
要他報答,憑什麽!
可是細較起來,尚庭之就沒說過是因為穆正則的緣故才綁架他。
這種無法無天的人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反倒是穆正則好心将他從虎穴救了出去。
明面上說是學生會履行保護學生的職責也罷,都無法掩蓋穆正則是他恩人的事實。
紅麟頹喪地低了頭,他不想欠任何人的,欠了別人的就要還。
穆正則仿佛心有感應轉頭,摸到他的頭頂揉了揉,“把自己洗幹淨。”
随手擲了花灑,穆正則退後幾步,是個能讓紅麟緩解緊張的安全距離,“今晚就在這裏睡下,以後也是,門房。”
他可有可無補充最後兩個字,走到浴室門口又回頭,像提醒又像警告似的說:
“我不想再出現昨晚那樣的意外,你也不想讓我再去那樣的地方撈你吧。”
紅麟一臉呆滞的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