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這日,碧色映天,她爹邀了許多朝中人議事,五皇子那邊問題頻出,他們商量着該如何補救。
她溜到前廳悄悄的尋找那人的身影,想着會不會恰巧遇見。
但她腿都站累了也都不見他,她嘆了口氣,正打算返回。
“賀雲妁。”他淡淡的叫她。
她聞聲驚喜的回頭,看見他站在三步開外。
“殿下。”她眉目帶笑小跑到他身旁。
陽春三月,柳絮翩然,她自小徑到他面前,輕脂芙面,鬓上黛綠色的碧玉簪,朱唇含笑,也難怪外人道賀家嬌女玉姿天成。
“議完事了?”
“嗯。”
她瞧了瞧他,帶了些小女子的嬌羞,輕聲笑道:“不妨去臣女院子一坐?”
他聞言看向她,她就直直的與他對視,眼裏亮亮的,蕩着別樣的東西,有什麽呼之欲出。
“好。”
身旁的司潛一直沉默着當個隐形人,看殿下應下了賀小姐,他心裏發苦,雖然賀小姐難以拒絕,但是皇上還在等着你呀!
但為了殿下好不容易的心動,司潛也不敢開口,最終只能默默的跟着殿下去到賀小姐的院子。
桌榻屏風雕着玉蘭,桌上花瓶插着支花枝,旁邊随意放着幾本書籍,上面鋪着幾張素紙,不遠處的桌榻備膳食與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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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妁走到桌旁,做出一副請的樣子,“殿下請坐。”
曲浔遠撩袍坐下。
她手旁放着兩壺酒,問:“殿下要清酒還是果酒?”
“清酒。”果酒甜膩且後勁大,他待會還有事,不宜多沾酒。
她點點頭,從擺放整齊的用具裏拿出兩個玉杯,端起一壺倒了一杯,放在一旁,後又換了一個酒壺,倒滿杯子。
将倒了清酒的那杯遞給他,然後她拿起另一杯坐到他對面,巧笑吟吟:“先敬殿下一杯,敬初逢。”
他舉舉杯,也一口喝盡。
她再滿上。
“再敬殿下一杯,敬再遇。”
仰頭喝下。
“繼續敬殿下一杯,敬的是...”她悠然一笑,未說完。
他執杯的手一頓,問道:“敬的是何?”
當然是敬的心上人。
她笑得神秘:“不可說。”
他眸中有深意,似叫人被吸進去,她呆呆的看着他。
“你今日有些怪。”
“哪裏怪?”
“今日不開心?”
她今日雖都在笑,可笑意不及眼裏,似有什麽心事,看他的眼神也與平常不一樣,別別扭扭的,與平時随意的她不同。
她哪裏是不開心,分明是有些羞赧,可那能與他說。
賀雲妁突然興起,故作低落,輕輕的應了個是。
見她微低着頭,一副心事被他看穿了的樣子,他皺眉想了想,然後說:“那你如何才能開心?”
傻子,哄人都不會。
她看看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柔聲道:“以後我喚你阿遠好不好。”
她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喃喃的喚了兩聲阿遠阿遠。
她聲音細軟,眸子若水,喚得那兩個字平白多了幾分旖旎。
他心底泛起柔軟,棱角分明的側顏都變得柔和許多,溫聲答:“好。”
她又飲了口酒,咽下去,只覺得甜甜的,泛着香甜,絲毫沒有感覺到酒味,覺得叫人帶回來的決定甚是正确。
賀雲妁平日飲酒絕不貪杯,因酒味辛辣,她能不喝就不喝,比起酒她更愛飲茶,不時也會叫人榨些果汁,但這裏沒有機器太麻煩,所以也很少喝。
她想着想着又抿了一口,感覺自己将這果酒當果汁喝了。
“阿遠。”她綿綿的喚了他一聲。
“嗯?”
“阿遠。”
他不由笑了笑,看着她這懶洋洋的模樣,她整個人趴在桌上,歪着頭,手墊在下巴下面,像只貓一樣,乖乖巧巧的。
許是酒壯人膽,賀雲妁趴着盯他看了一會,他上次雨幕撐傘的身影又浮現在腦中,她記得她想抱抱他。
她坐直身,酒勁上來了有些發軟的扶着桌面站起來,轉到他那邊。
曲浔遠坐着,她走過去靠在他與桌之間,俯下身去,動作做到一半,發現太窄了,“阿遠,站起來嘛。”
他沒有動,目光沉沉,靜默了片刻,她這是要做什麽?
“你喝醉了。”
賀雲妁不由得惱怒,這人廢話為何如此多。
她動手去拽他的手,他的人如此冰冷,手卻暖暖的,她使了些力,拉着他往自己這邊扯。
他看了看她,無奈的站起來,早知道她酒量不好他就不該與她一塊喝。
賀雲妁整個人環着他腰,被他健壯的肌肉硌着的時候,她的意識才恢複了一些些。
她猛的一驚,輕嗯了一聲。她在幹什麽,真是喝糊塗了,她抑制住驚訝得想推開他的動作,現在推開他的話她要如何解釋,而且...他沒有推開她耶。
曲浔遠僵的不敢動,嬌小的人嘤了一聲緊緊摟住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胸膛,他低頭就能抵住她的腦袋。
他腦中空白了幾秒後,笑了,雙手握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更摟緊一些,不敢用力,這人太嬌軟,他舍不得弄疼她,鼻尖嗅到她散發出的幽香,他眸子暗了暗,手緊了緊,忍不住的想要與她更親近。
賀雲妁頭靠着的地方砰砰砰的跳得劇烈,他的手太炙熱,惹得她不适的動了動。
“阿遠。”
“嗯。”他沉聲應着。
她聲音微啞,微擡着頭,他平常冰冷的臉線條變得柔和,總是平淡無波的眼裏蕩起了笑和其他的情緒。
“醉了?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麽嗎?”
他的嘴一張一合,她看得惱人...
踮起腳,雙臂一伸環住他的脖子,朱唇壓上他輕啓的薄唇,輕輕碾壓,甜膩的果酒味蕩出暧昧...
唔,她只覺得這果酒阿遠不嘗真是可惜了。
唇瓣觸碰,他垂眸見她閉着眼,雙睫顫顫,臉上泛着緋紅,身嬌體軟,他心下一動,手從她腰上離開,剛想要撫上她的頭。
她卻先一步離開他的唇,手依舊環着他的脖子,眸子裏泛着水光潋滟,欲語還休。
賀雲妁感受着心髒的劇烈跳動,心裏沒底,都到如此情形了,索性将她的心意一并說了罷。
“阿遠...”一聲低喃将他眸子幽深的顏色褪去了些,垂眸看着她。
賀雲妁仰着頭目光灼灼道:“阿遠,我心...”
“妁兒!”
雄厚的男聲将賀雲妁吓得一抖,話被打斷微張着口,楞楞的看着突然闖進來的父親和哥哥。
曲浔遠見懷中的人被驚吓,輕拍了兩下她的背,無動于衷,只是氣壓低了些,他還沒聽到她要說什麽,雖然答案在他心中呼之欲出。
自家賀大将軍與哥哥快要走到他們這裏,賀雲妁下意識的推開曲浔遠。
他順從的被她推開,将手背到身後,淡淡的看着闖進來的兩人。
立在一旁的司潛與碧辛心道:終于有人來解救他們了,天知道他們倆人形背景過得有多煎熬,這倆人一人不介意一人微醺,旁若無人的親親!
賀雲妁的酒瞬間醒了大半,回過神來輕喚:“爹爹、哥哥。”
父子兩人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有下人來說六皇子被二小姐領回了自己院子,他們覺得不妥就來看看,誰知看見自家姑娘倚在一男人懷中,還一副嬌羞模樣,那男人面上覆着面具,不是六皇子又是誰。
兩人驚了驚,雖沒看見六皇子的神色,但想到六皇子在營中的淩厲手段,不由的替她擔心,于是想趁着六皇子還沒發怒前先認錯。
賀父別了她一眼,看向曲浔遠,他臉微冷,果然是生氣了,于是拱手道:“小女不懂事,請六皇子恕罪。”
賀雲妁癟着嘴站在一旁,悄悄的對他用口型說:你先走。
他微微點頭,對賀父說;“嗯,還有公務,就先行離開。”
看他多聽話。
賀父讓賀雲轼送曲浔遠離開,然後微沉着聲音對賀雲妁說:“怎麽回事。”
賀雲妁垂着頭,眼珠子轉了轉,小聲答道:“爹爹不是說不能惹到六皇子嘛,那我便與他打好關系不好嗎?”
“你見過打關系是如此打的嗎!你如此...如此...唉。”賀父想說什麽卻敗給了一聲嘆息。
他都舍不得讓別人多看幾眼,想藏着維護着寵着的小女兒怎麽能讓別人占了便宜,他可舍不得,哼,管他是誰都不行。
“好的,爹爹,下次我換種方式好不好?”
“嗯。”看他女兒多乖巧可愛,想到她日後要嫁人他就心裏泛酸。
然後賀雲妁就被扶着下去喝醒酒湯,賀大将軍看着擺放着酒壺的桌面,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賀大将軍可能不知道,下一種方式可能...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