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個,你們繼續。”宴笙一擡手,示意繼續彙報。
另外有一支普通的玻璃管注射器,裏面滿滿一管不明液體。
一個密封的玻璃瓶,內有透明液體30ML。
經檢測,玻璃瓶和玻璃管注射器裏都是用自來水稀釋後的N3。
兩雙加厚的乳膠手套。
這些物品上只有陶德全一人的指紋。
冷凍冰櫃裏起獲二十斤雞翅,雞腿,二十五斤雞脖,鴨脖,帶肉的豬脊骨十五斤。
從陶德全身上查獲的手機是一部低端智能機,裝有以低價着名,品質堪憂的某購物網站APP。
通過恢複購物信息,查到了最近三年陶德全的購買記錄。
陶德全在這個網站第一次購物,是兩年半前,購買了一臺155L價值380元的無品牌冰櫃。
正好是他家擡回來那個。
之後他沉寂了大概兩三個月,之後開始持續在網上采購肉食,一年四季不停,購買頻率數量不定。
顯然,若是胡平他們沒有早一步鎖定陶德全,廚房裏煮熟的食物,現在很可能不是成為檢驗中心什麽都沒驗出來的普通食物,而是成為了注射了N3,扔在附近各處新的引誘物。
誘惑着嘴饞的動物,甚至不谙世事的孩童。
N3不是市面上随便能夠獲取的危險物品,這些證據足夠證明陶德全在長達兩年的時間裏,持續投毒危害公共安全。
但是這遠不夠,刑偵隊也不想僅止于此。
危險品的管理存在巨大安全漏洞,陶德全一個和N3生産儲存,完全沒有關系的人,怎麽獲得了這麽多N3,這是一個可怕的問題。
究竟還有多少他們沒發現的陶德全潛藏在無人察覺的角落,手持劇毒藥物,等着投給無辜的生命。
今天是流浪狗,流浪貓,流浪漢。
明天也許就是三歲孩童,三十歲青壯年,六十歲老人……
“把陶德全的兒子,還有兩個弟弟叫過來。我倒要看看是鬼東西,還是狗東西!”
聽完彙報,胡平準備立刻開始詢問相關人員。
陶德全怎麽獲取到N3還是一個謎,胡平希望通過他的身邊人突破這個謎團。
三個人接到市局電話通知時,反應出奇的一致。
态度冷漠,推三阻四。
雖說推脫的理由各不相同,但是核心都是兩個字:不來!
負責通知的同志都氣笑了,義正言辭強調:陶德全涉及刑事案件,現在是通知你們過來協助調查,如果你們不來,之後證明你們知道一些關鍵信息沒有及時彙報,可以視作包庇隐瞞。
三個人一聽躲不掉,才不甘不願的說等下就來。
說好的等下,還真的等了很久。
刑偵隊吃完了不知道算早飯,午飯的今天第一頓盒飯後,擦幹淨嘴喝了兩杯茶水,等得胡平都要不耐煩再讓人打電話催促時,門崗通知有人到了。
和陶德全長得有四五分相似的兩個男人一起走了進來,葉楓估計這就是陶德全的兩個弟弟。
“有啥事,你們一起問吧,我們年紀大了,很多事不太記得清楚。”年輕一點的提出了要求。
語氣滿是不耐煩,葉楓估計不是那句如果發現“知情不報就是隐瞞”這兩個人肯定還是不願意來。
“急什麽啊,來都來了,慢慢說,你們兩都是誰?”胡平沒說同意不同意,先問了兩人身份。
陶德全兩個弟弟,大弟弟叫陶堅不到六十,小弟弟叫陶強剛過五十。
葉楓眼珠一轉,這名字一看風格就不同,是親弟弟嗎?
“我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好多事都記不清了……”陶堅再次推托,擺明陶德全的事情他們根本不想管。
“你們平常來往多嗎?”葉楓問。
“十幾年不來往了,今天接到你們電話,我還以為他被人弄死了呢……”
“我剛要高興……”
陶堅說完,陶強接茬,剛說五個字,兩個人一起沒了聲音。
“關系不好?說說為啥不好……”
這希望十幾年沒來往的哥哥被人弄死,可見這關系不是不好,是非常糟糕了。
“他媽病死了,我爹娶了咱媽,咱媽管他吃管他喝,給他養大,不說孝敬咱媽吧,仗着爹媽死了,農村拆遷分地,我們哥兩信任他交給他去辦,他就把我們的份額都吞了,完了還說都是他爹媽留下的,跟我們沒關系……”
“跟我們要沒關系,你怎麽活下來的?再說了,不是一個媽,咱們也是一個爹啊。不要臉!”
陶強說完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陶家三兄弟的紛争并不少見,不少兄弟姐妹因為遺産繼承,祖屋拆遷鬧得不可開交,大打出手,之後老死不相往來。
“以前陶德全都幹過什麽工作?”
陶德全舊屋所在地片區動遷始于十五年前,兩個弟弟既然委托他處理拆遷事宜,說明在拆遷之前他們的關系還是很好的。
“他讀書差,又不肯吃苦種地,村裏的田都租給別人了,那麽多年我們想着他沒有穩定收入,又要養孩子,租金都沒和他計較,誰知道他……”
胡平打斷了陶強的抱怨,再次強調他的問題,在曾經那麽多年的時間裏,陶德全靠什麽過活。
“他文化那麽低,我們給他介紹過不少工作,他都幹不長。”陶堅回答。
陶家三兄弟,命運迥異,陶德全不愛讀書,吃不得苦,初中畢業混進了技校,那些年技校大多都是都是國營工廠聯和開辦。
畢業就上崗,就業率比現在重點名牌大學還高。
可是陶德全不願意去工廠流水線吃苦,畢業即失業……
陶堅陶強兩個人讀書認真,肯吃苦,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是也算是過得不錯。
兩個弟弟自己過得好,也沒忘記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四處幫哥哥張羅工作。
環衛工人,商場守夜的保安,工廠運輸班的搬運工人……
都是辛苦活,收入卻十分微薄。
陶德全的能力注定了他不可能勝任要求高一些的工作。
他總是做一做就不做了,之後拆遷後就靠拆遷款度日,再不工作。
“既然是你們介紹的,那總記得找的什麽人,介紹的什麽單位吧?一個個都給我們說說。”胡平說完,提醒葉楓專心聽,別記漏了。
兩兄弟一邊合計一邊回憶,很多時候,都是兩兄弟一起找的拐彎抹角的關系,打聽到什麽招工信息,拐彎抹角找人幫忙介紹進去的。
努力了不少,成了的沒幾份,加之饒安這種小地方,一個人的名聲很容易傳揚開。
陶德全的工作越來越難找也正常。_
兩個弟弟還沒走,陶德全的兒子來了,三個人碰面,都當對方透明,看起來陶德全的兒子和兩個叔叔關系也不好。
“你們叫我來幹嘛,那死老頭子死了我都不會給他收屍的。不是他,我媽能那麽早死嗎?”
陶德全完整印證了:男人有錢就變壞。
他拿到拆遷款後,對跟着他窮了一輩子的發妻左看不順眼,右看不順眼,很快在外面勾搭了一個年輕一點的女人。
然後堅持要離婚,娶那個女人進門。
那會他兒子找到兩個叔叔,希望他們勸勸自己父親,哪知道因為拆遷款,他們早已不來往,毫無意外的他被兩個叔叔趕了出來。
父母離了婚,他跟着母親搬走了。
母親積郁成疾,沒兩年病逝,他因為經濟原因,18歲高中畢業連高考都沒參加,揣着畢業證進入社會工作。
而他的父親也好不到哪裏去,聽說後來被那個女人騙走了一大筆錢。
“傻逼,年輕時候就被那個女的騙過,老了還來,活該!”
“年輕時候?什麽時候?多少年前?”葉楓覺得這個事情也許是個突破口。
“二十年前吧,那會我還小,聽到父母吵架,也記不太清了,後來聽我媽死前說過。”
陶德全不是個好人,年輕時候游手好閑,對家庭沒有責任感,兜裏有點錢就在外面胡來。
在兒子年幼時,陶德全曾經出軌過一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最後也沒跟他好多久,而是跟了來饒安修房子的一個包工頭。
據說他去找人家理論,還被打了一頓……
後來那個女的不知道怎麽樣了,拆遷後,不知道咋的,那女的又回來了。
那個時候,陶德全兒子已經十幾歲了,所以有了更清楚的記憶。
那個女人跟陶德全說當年是逼不得已,還說是真愛,陶德全這下不得了,有錢了,還有年輕真愛找上門了,這憋屈了一輩子的日子立刻就要揚眉吐氣了。
他很快離了婚,可是卻遲遲沒有結婚,後來他兒子聽以前的老鄰居說,那個女人找理由從陶德全兜裏拿了很多錢,然後再一次消失了……